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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 蒼天有負(五)

離開天縱山之後,凌曉曉買了一匹馬然後往江都城方向走,越往南,氣溫越見暖各。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舒愨鵡

清風親吻著湖面,碧藍的水面泛著細紋,蕩漾出詩意的美,湖的兩面是白牆黛同點綴著女敕綠的白楊和垂柳。

凌曉曉這一路走來,踫上些有需要幫助的人,她都會試試自己的醫術救治那些沒錢治病的窮人,實則為了實踐一下,目前看來,她還是對自己很有信心。

距離江都的路程也只有兩天了,凌曉曉入了青石縣,山水景色立刻轉成熙來攘往的熱鬧市集,筆直的青石板大道兩旁,是形形色色的店鋪,小販的叫賣和店小二的招呼聲此起彼落,不過這些都比不上另一處熱鬧。

在城西的胡同轉角處,引起不小的騷動,這兒聚集了大批聞風趕來看熱鬧的百姓,大伙兒熱切討論著牆上新貼的告示。

「哇,一萬兩黃金哪,十輩子也吃喝不完。」

「可不是,這下子咱們青石縣又要熱鬧一陣子了。」

「為了重金禮聘大夫,林家莊的人可真是煞費苦心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但要請到名醫嘛……」說話者搖了搖頭。「可難嘍!」

這些人里,有搖扇的文士、茶店的老板和跑堂的伙計,連叫賣的糖葫蘆小販也趕來湊熱鬧,順道做做生意,各行各業的人,皆因為這剛出爐的告示,暫時放下工作,趕來吸收最新消息。

別以為他們在偷懶,其實他們是為了生意。

「看來咱家明日得多包些餃子,免得供不應求。」

「老夫的茶館也要多進些茶葉,好乘機打響名號。」

「咱們家的包子店更要多進幾斤豬肉,免得賣不夠,哈哈哈,真希望可以一直維持下去──不不不,我可不是說希望林家少爺的病維持下去,是希望生意可以一直這麼好。」

「是呀是呀,咱們當然希望林家少爺快快康復。」

林浩天乃是青石縣林家莊的少莊主,有著過人的才智,他的經商本領更是為人所贊揚,三前年,林家莊主去逝之後,他更是在這短短三年將林家莊經營得比老莊主建莊之初更為繁盛。

只可惜他從小體弱多病,多少名醫看了都搖頭嘆息,束手無策,而這件事縣城中百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只是最近這林家少爺的病再次發作,請來的名醫都無法醫治,最後,由代理莊院事務的二姨娘廣貼告示,昭告天下,凡是能夠治林家少爺的,她一定重重有賞。

消息一傳出,果真吸引大批自稱醫術高超的大夫進城來,同時也打響了青石縣的名號。

當林家莊的告示一貼,大伙兒的生意都變得興隆起來,因為大批人潮被這告示吸引而來,人多,生意自然就多啦。

「嘿,這次不僅提高了禮金,還加贈千年人參哩∼∼」

「人參哪有萬兩黃金吸引人呀。」

「笨,可以拿去高價賣掉呀。」

「請問是誰要送千年人參呢?」

七嘴八舌的討論聲中,因為突然插入一句柔女敕清脆的嗓音而安靜下來,眾男人一致怔住,盯著那位不知何時站在他們之間的年輕姑娘。

她一身淡藍色的輕衫羅裙,一頭披肩長發,僅在後腦綁了個簡單的髻,扎以藍色的絲帶,臉上卻蒙著塊藍色的面紗,但整個看過去,只有一句話──樸素,卻典雅清麗,彷佛不染塵世的一朵水仙。

但她縴細的身材,那水漾的雙眼,即使蒙著面紗,那若隱若現的感覺,還有出眾的氣質讓人不禁聯想到美女,眾人全睜亮了眼楮,不一會兒,立刻爭先恐後獻上殷勤,對姑娘有問必答。

搖扇的文士忙道,「是這樣的,姑娘,林家莊的少主從小得了個怪病,所以張貼告示,希望有哪位大夫能醫好林家少主。」

茶館的老板接著道,「這三年來,凡是自認醫術高的大夫,為了得到林家莊莊主的賞金,登門拜訪的不少,卻沒人醫得好,這次林家少爺病又復發,只是老莊主已過逝,但府里代掌莊院的二姨娘又提高賞金尋名醫了。」

「這件事,轟動了咱們附近幾個省城,許多外地人都往咱們縣城里跑,舉凡家

里有什麼祖傳秘方的丹藥,不只是大夫,听說連一些江湖有名沒名的術士和道士都來試運氣,讓咱們青石縣熱鬧得不得了。」

眾人對于這事情更是談得津津有味,對于藍衣姑娘的話也是細致回答,仿佛這是件人人都樂于分享的事情。

「那林家莊的宅第在哪兒呢?」

「從這兒往城東方向直賺過三個胡同,向右拐,約步行三百步就到了。」

「謝謝。」凌曉曉輕聲道了謝,曼妙的身影在眾多目光的注視下,沿著青石板大道逐漸遠去。

久久之後,才有人開口。「咦?她去林家莊干什麼?」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致張大了眼。

「她……不會是大夫吧?」

若是在三年前,凌曉曉或許想當一個大夫,但是自從楚晉死了之後,她的心仿佛再也沒有什麼波動,什麼以救人為已任,那對她而言都是笑話。

她現在醫術再精湛又有何用,終究是挽回不了她最愛人的性命,但是她喜歡研究藥草,以至于她發現自己更偏向于毒。

對于生命,她現在看得非常淡,生死有命,上天自有定數,凡是強求不來。

百萬兩黃金的重賞,她沒興趣,救人,更沒興趣。她之所以一路上救人,只是為了打響自己的名號,好方便到江都城完成師傅要她救的人。

畢竟她這樣一個年輕女子上門告訴別人,她能救病危的人,誰會相信,只怕靜心苑的人會把她當成瘋子一樣的轟出去。

師傅又再三囑咐不能泄露她身份,所以她只能憑自己的本能進靜心苑救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別人來請自己。

黃金她是看不在見里,但是人參她總是要的,如果有紫玉人參,那更是最好不過了。

這三年來,她一直在百花林里習武,學醫,其實每個月殷煜都有回百花林看她,只是礙于師傅不讓殷煜進入百花林。但是他每次都會回來,都會默默的看她,她心里很清楚。

她欠他的,不知道他是否有找到紫玉人參,但是,不管有多困難,她也會替他找齊,否則她心里難安。

當那抹娉婷曼妙的芳影走了三百步後停下,抬頭望著眼前氣派華麗的宅子──應該就是這了,她心想。

「姑娘,妳也是來排隊的嗎?」

凌曉曉頓了下,轉頭望向身旁正對自己嘻嘻笑的大嬸,禁不住納悶。「排隊?」

「是啊,排隊來幫林家少爺的病呀。」

凌曉曉順著大嬸指的方向,果然見著大排長龍的隊伍,從門口一路蛇字形的排到巷尾。

「他們不是在排隊買燒餅?」在隊伍的前頭,擺了個燒餅攤,香味四溢,還冒著剛出爐的熱煙呢。

大嬸哈哈笑道,「王老頭的燒餅雖然香,但還沒這麼大的名氣,大伙兒是等著要幫林家少爺看病的。」

凌曉曉望向周遭,果然見到不少攤販,有烤魷魚的、賣糖葫蘆的,酸甜咸辣,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應有盡有。

往東邊瞧瞧,有人手抱母雞,說他養的母雞是神雞,吃了可以治百病;往西邊瞄瞄,有人穿著長袍,手拿旗桿,旗子上寫著「天下第一聖手」。

還有人排隊時不忘做生意,表演跌打損傷的好功夫,說吃了自家的祖傳秘方,包準藥到病除!瞧到後來,居然連道士也來湊熱鬧了,一手拿著鬼畫符,一手拿著串錢劍,口中不斷念念有詞。

幫林家少爺治病,已成了老少咸宜,有事沒事共襄盛舉的活動。

「姑娘要排隊嗎?」大嬸問,那語氣彷佛在問,今個兒吃飽了沒似的。

凌曉曉輕輕搖頭。「不。」

這隊伍,恐怕排上三天三夜也輪不到她,不過她一點也不煩惱,因為,她自有辦法教林家莊的人,用八抬轎把她抬進宅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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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簾內人影對鏡子,細抹胭脂水粉,畫眉如月淡染色,珠翠斜插雲鬢垂飛燕,玉墜流穗綴發絲,妝點出秀麗

典雅的容顏。

以女子而言,端坐妝台細理容貌的姑娘並非天仙國色之姿,甚至有些平凡無味,但一身端雅秀慧的書香氣息為她增色三分,叫人一見便不輕易忘懷。

來自書香門第的王思思有著文人的氣節和高傲,同樣也有其虛靡和不切實際,認不清現況自視甚脯以為念了兩年書便是知書達理的才女,對目不識丁的下人總會多一份蔑意。

雖然不致趾高氣揚地將其他人當蟲蠕看待,但態度也不會好到哪去,十分自我而短視,從不曾設身處地的為別人著想。

家道中落的她蒙表姑母收留,年紀尚幼便來到林家莊,大家憐她身世淒楚而多加關心,以致造成她對自身身份的錯置,小孤女搖身一變成了錦衣玉食的閨閣千金。

一開始所有人不以為意的*她,小姑娘能惹出什麼大亂子,她愛玩就由著她去,等到年歲稍長自會明了。

誰知無心的縱容會養出她驕矜的大習性,凡事吃好用好的不說,連丫鬟奴婢都要比人家多才滿意,不肯屈就次等的對待。

「思思,你又給張公子難堪了是不是?」真是太不識大體了。

淡香襲來,容貌堪稱娟秀的婦人推門而入,裝扮素雅不像一位精明俐落的代理當家主事宅臉上還帶著無奈的笑意和*溺。

她就是老莊主再娶的妾室,二夫人秦秀兒。

「姑母,你來了呀!」未起身相迎,林思思點上朱唇一抿才得空回應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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