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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 蒼天有負(一)

夜涼如水,大地也沉睡著,屋里的人覺覺睡去,殷煜才無聲無息的溜進屋內,他杵在*邊望著她可人的睡顏,如此近的距離讓他想伸手踫觸她的臉頰。舒愨鵡但他強忍著,直到他發現她睡得並不安穩。

她在睡夢中仍緊皺著雙眉,表情充滿著不安和恐慌。

不一會兒,凌曉曉竟開始微微掙扎低語著,「不要,不要丟下我……」她一直重復這些話,到了最後還演變成啜泣,緊閉的雙眼緩緩流下淚來。

見她如此,殷煜終于忍不住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水,低首吻了下她的額頭,在她耳邊低聲呢喃道,「別哭,我只希望你能快快樂樂的,別哭了。」

似是在夢中听見了這溫柔的聲音,她安靜了下來。

殷煜見狀卻更加心疼。從來不曉得他竟會曉得什麼叫心痛,也會嘗到何謂心傷……

是她教他識得其中滋味。

那日,他趕到時候看見那支箭射穿她的胸口,他嚇得心神俱裂。她倒下時,他以為她死了……

他不惜將她的尸體從衛靈風那邊偷來,用時用真氣護住她的心脈,但依然沒有任何用處,他只能帶著她上天縱山找百花林里找葉颯。

當初他為了踫運氣獨自一人再次上天縱山尋碧仙草,卻從白靈那兒知道了葉颯的下落,卻在他準備回殘月門帶他父親上山求醫時,剛好知道了殷奕的陰謀。

于是,他並沒有馬上回殘月門,而是去找殷奕,想讓他停止一切陰謀,沒想到竟然會讓他看到那一幕,葉颯雖然答應救凌曉曉,但是他同樣付出了一定的代價。

然而,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為那一瞬,他知道,他愛她,而他什麼都沒告訴她,只望她安好。

第二天清晨,當殷煜再次踏進房間里,卻找不到凌曉曉,心里莫名驚恐起來,怕她就這麼消失了。

凌曉曉撐著身子踏出房門,只是漫無目的的往前走,直到她看到一片杏花林,記憶中,杏花下彈琴的情景充滿腦海。

她幾近痴迷地看著那滿對脆弱的白,情不自禁來到樹下,仰望著那飄落的花瓣,輕撫著那粗糙的樹干,她依戀的將臉貼了上去。

緩緩的滑坐在地,目光落向陰霾的天空,然後移往遠處的山脈。

是他救了她!他的人殺了晉哥,而他卻又救了她。

他不該救她。

她真的好累,這樣的生活她真的膩了。

杏花謝了,風吹落杏花如雨,紛紛揚揚灑落在她烏黑的長發和素白的里衣上。她忍不住一陣輕嗽,牽動了初愈的傷,讓人更清晰地感知著生命存在的疼痛。

她心中明白,記憶中那燦爛的杏花和溫暖的笑容,將再也不會出現了。

就在殷煜將整個百花林都找遍時,在兩棵相依而生的杏樹下,凌曉曉穿著單衣挨靠著坐在樹下,心終于松了口氣,只是那華麗的花雨中,她異常的美態仿佛要消失一般。

「你身體未復原,何必這樣糟蹋自己呢?」他溫聲責備,並沒察覺自己行為中的理所當然。

凌曉曉緩緩回過神,揚眼,目光落在這個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男人臉上。

修長的眉,清雅卻又帶著不容忽視的剛硬;如清潭一樣深邃的黑眸里,盡管冰冷異常,卻依然帶著絲柔和;還有那只屬于男人的高蜓鼻梁和弧度優美的雙唇以及剛毅下巴。然後,她緩緩的閉上了眼楮。

殷煜想到剛才凌曉曉看他的眼神,痛苦、淒愴、冷冰、厭倦……他說不出應該是什麼,只是覺得很復雜,復雜到讓他的心隱隱約約有些揪痛。

直到晚上,殷煜看到再次醒來的凌曉曉的眼神,那樣的空洞,似乎什麼也沒有,他的眉不由緊緊皺了起來,驀然轉身出了房間。

心已死之人,縱然靈丹妙藥也無用。

殷煜帶著葉颯的這句話再次回到了房間,目光無法控制地落在凌曉曉再次沉睡的臉上。

那是一張美麗的臉,讓他想起當初她俏皮的喚他‘相公’,雖然當時的情形是她故意的,但他的心卻有著不一樣的感覺。

他的手不自覺撫上那兩彎如扇般蓋在下瞼上的長睫,輕輕地,如風一樣,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該如何做,才能讓她真正的活過來。

從那天起,殷煜每天都陪在她身邊,喂她喝湯藥,一遍又一遍的給她講他小時候的事情,還有白靈每天惹了多少事。

而凌曉曉依然是臉無表情,眼楮是張開的,卻沒有焦距,仿佛沒有靈魂的木女圭女圭,看什麼都是空洞的。

殷煜不肯放棄,所以他開始自言自語。

那是他長大以後,第一次講那麼多的話,此時,他冰冷的性子早已消失了。在他第一次背著她外出散步時,她曾經皺起眉頭,之後,再沒給過更多回應,但他依然相信她能听見他所說的,也相信她終有一天會好起來。

于是,除了更衣,她每天替她擦臉,洗腳,和她說話,跟她吃東西,甚至每天清晨帶著她到林間呼吸新鮮空氣,然後白靈也會跳出來告訴她,這座百花林里邊的故事。

白靈告訴她,她們住在百花林里,而百花林便是她母親居住的地方,另外還有葉颯也住在這里邊,告訴她葉颯的醫術有多厲害,告訴她自己闖了禍,娘親如何責罰她,告訴她自己的娘親今天又教了她什麼……

一個月過去了,凌曉曉依然沒有清醒的跡象,依然是丟了魂似的,像個活死人。

「曉曉,你知道嗎?我好希望你對我也能像對楚晉那樣,說說你的知心話,說說你的煩惱,你的痛苦。」

林間拂過一縷清風,他懷抱著她,俯首貼著她的頰,啞聲道,「我知道,我已前做了很多事情,你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我,但是我只想告訴你,我也是很關心你的,你沒有了楚晉,你還有我,我希望你也能像對他一樣的信任我。」

他知道她喜歡楚晉,每當他遠遠看著她的笑顏,心就變得好軟好軟,他明白她的憂喜都是來源于楚晉,他從未像此刻那麼羨慕楚晉。

倘若有一天她也會為他而傷心難過,那麼就算死,他恐怕也願意吧。

「楚晉對你的感情,你也知道,我相信,他也不希望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否則他也不會安心。」他心疼的看著她。

她的眼楮依然空洞洞,可是哭了。

「曉曉?」看到她有反應了,他輕撫著她的臉,心疼的看著她。

她只是緊緊的咬著下唇,嘴微微的顫抖,仿佛在壓抑著自己不嗚咽出聲,空洞的雙眼一眨未眨,只是緩緩流著淚。

「我知道,也許這時候說這些也不太合適,但是我真的不想看見你這樣,我看你這樣,我的心里比你還難過。」她壓抑的嗚咽聲,像是長針似的一次次敲進他的心。

「我也不知道說什麼,我也不知道我還能怎麼樣才能讓你……」他伸手替她抹掉臉上的淚水,卻依然無法阻止那淚水往外涌。

他心疼難耐的將她抱回了房里,小心的將她放回榻上躺著,終于,她的手緩緩了動了,緊緊的揪著被子,直到那手指範白,她才嗚咽著啜泣起來。

最終埋在被子里放聲大哭,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這輩子的委屈全都哭出來,他只能坐在榻邊心痛的安慰著,直到她哭累了,睡著了。

他嘆了口氣,望著榻上的人,也不管她是否有听見,放柔了聲音道,「曉曉,我只希望從今以後,我也可以像楚晉那樣,讓你可以快樂一點,可以不要這麼痛苦,可以在你傷心的時候,跟我說說你的心里話,我會特別特別開心的,當然了,我也會盡可能地做得更好,我不會像以前那樣了,真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當清晨的第一道陽光再次灑進來,當殷煜端著早膳進房時,看到凌曉曉正在梳頭發,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馬上恢復了過來。

凌曉曉轉過身,看著他一身黑衣靜立在桌前,桌上擺著兩碗清粥和兩碟素食,她緩緩的走了上去。

「我餓了。她抬眼看了看殷煜。

仿佛還沒有從剛才的驚訝中回過神來,再听到凌曉曉說話,他怔了好一會兒,待他要回話時,凌曉曉已經坐下,喝著他端進來的粥。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不自在,看了眼正在喝粥的凌曉曉,他眼楮眨也不眨,然後才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臉上盡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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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直到凌曉曉喝完粥,她才抬眼看向對面有些迷惑的殷煜,「謝謝你。」

這一個多月來,他的細心照顧,她都非常清單,只是她心里痛得什麼也看不見,真的想那麼死去。

「為何謝我?」殷煜不解。

畢竟楚晉會死,她會變成這樣,都是殷奕造成的,雖然與他無關,但他終究是殘月門的少門主,他月兌不了責任。

「終究不是你的錯,我不該把責任放到你身上,你救了我一命,這是我欠你的。」她認真的說道。

「你不欠我的。」他淡淡道。

凌曉曉笑了,這是她這一個多月來第一次露出笑容,讓殷煜看得有些呆住了。

凌曉曉用過早膳之後,她本想去找鬼醫葉颯,但听白靈說他上山去采藥了,所以凌曉曉只能去拜見這百花林的主人,也就是白靈的母親——顏姬。

在她自我封閉的這些日子,白靈每天都會跟她說不同的事,也知道白靈是天縱山五毒谷谷主白陽和顏姬的女兒,但卻不知道為什麼她的母親分開住。

但從白靈平日跟她自言自語說的事情中,不難了解,顏姬對白陽有著某種不為人知的恨意,而顏姬的武功也是深不可測。

白靈的輕功便是跟顏姬學的,而葉颯一直住在百花林中,似乎跟顏姬也有著種某種牽扯,白靈心思單純,什麼也不懂,似乎顏姬也有意不讓她明白太多。

她不知道殷煜是用什麼方法讓葉颯救她一個死人,若是因為白靈幫忙,她想不大可能,如果葉颯會如此輕易救人,那他也就不被人稱之為‘鬼醫’了。

而她要去拜見顏姬不是沒有道理的,听白靈說過,殷煜都打不過顏姬,那麼可想而知顏姬的武功絕對很高。

沒錯,她要拜顏姬為師,她要學武,她終有一天會讓那些傷害她和楚晉的人百倍償還。

白靈是個心思單純的小女孩,只是平時喜歡惡作劇,沒有人陪她玩,所以她才會想要使些壞招來嚇人,若是與她相處久了便知道她是個單純的女孩子。

于是,在凌曉曉的要求下,白靈興奮的跑去找顏姬,花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終于說服了顏姬見凌曉曉。

顏姬獨自住一個院落,是一間被梨花圍起的院子,進入院中首先看到的是一座用竹子搭建而成的三層竹樓,而院子里也種著許多的花草,不過,凌曉曉發現那些花草竟然有些是含有劇毒。

進入前院竹屋內,是一間典雅的客廳,牆上掛著幾副山水、花草的字畫,廳的中央擺著一張竹椅子和木制的桌子,靠著窗沿下有一張躺椅。

而椅子上此時正躺著一位身穿玫紅色曳地衣衫裙的美婦人,衣服袖口繡著一朵大碗口的牡丹花,仿佛听到有人進屋,她緩緩的轉過臉。

那是一張艷冠群芳的絕代花容,就是凌曉曉這個靈魂活了兩世的人也未瞧見過這樣勾魂的美女,尤其是眼角下一顆米粒大的美人痣,讓她看了不禁傻了眼。

直到白靈興奮的奔過去,摟著顏姬撒嬌的喊道,「阿娘!」凌曉曉這才回過神來。

「乖女兒,先到一邊坐著,別讓外人看笑話。」顏姬溫柔的輕撫著愛女的長發,柔柔地笑道。

「凌姐姐才不是外人,而且在阿娘眼里靈兒永遠都是小孩子。」她使出撒嬌的功夫嬌笑著,白色的面紗將她的絕世容顏給遮住了,但是那靈魂的眼楮依然美得動人心魄。

「你這樣賴在阿娘懷里,那阿娘要如何見客呢?」顏姬輕挑眉梢,那風情足以讓周邊的事物黯然失色。

凌曉曉看他們母女相處這般融洽,心中一片惆悵,她突然想到了在凌府里的母親,縱使自己的母親再膽小懦弱,她依然是她的親生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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