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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你不願意為我和大皇嫂,並眾位賓客撫琴不成?」小徐氏巴不得陸明雅與娘家徹底決裂,老死不相往來,如今眼見陸明雅自己上趕著得罪娘家人,她又豈有不成全之理?

陸明萱听小徐氏這話說得唯恐天下不亂,自己若是不應下,便要將今日在場的絕大多數都給得罪了,她既不想做城門失火時被殃及的池魚,那便只能拿出幾分真本事來,讓人以後都不敢再輕易打她的主意,遂笑道︰「既是如此,那臣女便斗膽奏上一曲,在兩位皇子妃和各家女乃女乃小姐面前獻丑了,不過臣女于琴藝上的確不精,倒是用笛子還能勉強吹上幾首曲子,未知二皇子妃意下如何?」

小徐氏想看的不過是陸明雅與娘家人交惡罷了,如今目的既已達到,結果顯然不重要了,是以雖驚訝于陸明萱竟會吹笛子,那便不能稱之為‘不善音律’了,倒也面不改色,笑道︰「那你便吹笛子罷。」

陸明萱屈膝應了,又笑道︰「臣女還有一個請求,臣女雖可厚顏吹上幾曲,然只是臣女吹笛子未免太單調了一些,好在陸側妃先時在家時極善跳舞,故臣女斗膽建議,讓臣女吹笛子為陸側妃伴舞,還請二皇子妃允準。」

把方才陸明雅坑她的話,幾乎原樣不動的奉還給了陸明雅,陸明雅想坑她,豈不知有句話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此話一出,本就安靜的水榭霎時越發安靜了,不管是知道陸明雅根本不會跳舞的定國公府眾人,還是在場其他賓客,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有些微妙起來,要知道琴棋書畫四藝乃是京城幾乎所有大家千金都必學的功課,跳舞卻只是下九流女樂們才會做的事,如今陸明萱說陸明雅極善跳舞,豈不是在拿她與女樂們類比?這樣的行徑,不啻于當眾扇陸明雅一記響亮的耳光了。

眾人都能想得到的事,陸明雅又怎麼會想不到,本來正訝異于陸明萱什麼時候學會了吹笛子,她怎麼不知道,那今日豈不是不能讓她當眾出丑了?如今也顧不得了,美艷的臉上頓時鐵青一片,霍地站了起來,隔空指著陸明萱怒聲道︰「你個賤婢好大的膽子,竟敢以下犯上,侮辱我堂堂皇子側妃,你把皇家的體面與威儀放在哪里!」

想拿皇家的體面與威儀來壓她,陸明萱冷哼一聲,看都不看陸明雅一眼,只是一臉驚惶的向上首的陸明鳳和小徐氏道︰「臣女不過只是想讓大家更盡興,所以才這般隨口一說罷了,絕無冒犯皇家體面威儀之意,既然陸側妃不願意為兩位皇子妃跳舞,那臣女便自己為兩位皇子妃吹笛便是,若是吹得不好,還請兩位皇子妃與大家見諒。」只要小徐氏與陸明鳳不怪罪她,陸明雅便是氣死了也沒用。

小徐氏樂得見陸明雅當眾出丑,自然不會怪罪陸明萱,笑盈盈的說道︰「既是如此,你便與大家吹上一曲罷。」

說完看向陸明雅,沉下臉來,低聲喝道︰「你還站著做什麼,你既沒那個能力為大家助興,就坐下安安靜靜的看別人展示才藝即可,我們府上的臉都快要被你丟光了!」

喝得陸明雅臉上白一陣青一陣的,卻是不敢公然頂撞小徐氏,只得恨恨看了一眼陸明萱,悻悻的坐下了。

陸明萱只當沒看見她忿恨的眼神一般,已自丫鬟雙手奉上的托盤里接過了其上的玉笛,在手里把玩起來,前世她雖最善撫琴,于其他樂器也不是真就一竅不通,尤其是笛子,除了撫琴,她就數笛子吹得最好了。

本來今日她想要拿出幾分真本事震懾眾人,撫琴是再好不過的選擇,但一來她不管進國公府前還是進國公府後,都不曾學過琴是好些人都知道的,如今忽然琴藝便那般精妙了,也未免太惹人動疑;二來她早已在心中發過誓,這輩子再不撫琴的,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例外,所以現下吹笛子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陸明萱把玩了手里的玉笛一會兒,便深吸一口氣,慢慢將玉笛湊到了唇邊。

前世她的笛子也是跟文先生學的,還記得她琴藝已經很好後,她不滿足于只撫琴,還想多學一樣樂器,便找到了文先生,文先生一開始是不願意教她的,覺得她琴雖已撫得不錯了,卻仍大有進步的空間,讓她別三心二意,還說她︰「這世上大多數人都喜歡把四藝當做賣弄炫耀的資本,以為學得越多便越高人一等,卻不知樣樣都只學了點皮毛,不求甚解只會襯得自己更加不學無術,你既當了我的學生,就別和那些人一個樣!」

架不住她再四懇求,保證絕不會因學了其他樂器便懈怠了練琴,文先生又問了她一句話︰「你覺得什麼才是曲藝的真諦?」她當時沉思良久,才嚴肅誠懇的說︰「學生覺得,所謂曲藝就是我們借以明志、寄托情懷的方法,它就是我們自己!」

文先生听了她的話後,才勉強同意了讓她跟著自己學吹笛子。

只是重生以來,因為要忘記前世種種,陸明萱不但沒有再撫過琴,也不曾再吹過笛子,一開始吹時,難免有些生疏,但那些技藝與記憶早已深刻在了骨子里,哪怕一再有意無意的讓自己遺忘,她依然不曾真正遺忘,所以只是一開始跑了幾個音後,陸明萱便很快找到了狀態,全神貫注的吹奏起來。

陸明萱今日吹的是一首名為《山河慶》的曲子,並不是前世她最拿手的,卻是她最喜歡的,于華麗溫婉之外,又有幾分大氣歡快,陸明萱不知道別人听著是什麼心情,反正她自己很快便全身心沉浸在了曲子當中。

陸明萱並不知道,因著重活一世的經歷,她的笛音里不自覺便多了幾分內涵與底蘊,雖然單以技藝來講,還遠達不到化境,以她現在十三歲還不到的年紀,卻是尤為難得了,在場的女乃女乃小姐們也不乏善吹笛之人,便是不善者,也泰半曾听人吹過笛子,她吹得是好是壞,眾人自然一听便知,漸漸不由都听住了。

整個水榭內座無虛席,滿場的主賓們都靜靜的看著陸明萱,她一身淡紫衣裳,瀟然**,十指靈巧如蝴蝶,紅唇微啟,泉水般輕快的樂聲便從指尖唇下流瀉而出,浸透每個人的心扉,在這笛聲的環繞下,她仿佛變成了山野間的精靈,剪朝暉為衣,裁晚霞作裙,不羈灑月兌,俗世的名利糾葛都與她沒有關系。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明萱終于將整首《山河慶》吹完了,但她卻仍一動不動,似是依然沉浸在剛剛結束的曲子里回不過神來。

眾人也是久久回不過神來,還是不知道誰最先「啪啪啪」的鼓起掌來,才讓眾人相繼回過神來,也跟著鼓起掌來,漸漸掌聲雷動,贊美聲也如潮水般紛紛響起︰「想不到這位陸姑娘笛子竟吹得這般好!」、「要說技巧,她其實不算最好,難得的卻是那份意境。」、「以後有機會時,定要與她切磋一番才好。」

在滿屋的掌聲與贊美聲中,有小太監低頭肅手的小步走了進來,行至小徐氏與陸明鳳座前打千兒行禮︰「啟稟皇子妃,方才殿下與眾位貴客在前廳听得後花園的笛聲驚為天人,甚是贊許,特命奴才來問問,是誰家小姐所奏,請皇子妃定要重賞才是。」

難得有名正言順拉攏人心的機會,二皇子豈會放過,是以今日二皇子府不但內院設了宴,外院也是一樣,也來了不少賓客。

眾人這才次第安靜下來,听小徐氏與那小太監說話。

就見小徐氏笑道︰「你去回了殿下,就說是定國公府的小姐所奏,難為她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技藝,我定會厚賞與之,請殿下放心。」只是她面上雖在笑,心里卻是提高了警惕,旁人不知道,她如今卻是知道的,自家殿下于男女之事上有些個荒唐,以陸明萱的品貌,若是入了他的眼,以後還不定生出什麼事來呢,自己不得不防啊!

思及此,不由又將始作俑者陸明雅罵了個臭死,個下作的狐媚子,若不是你多事,提出什麼要眾家小姐展示才藝,還逼得陸明萱不得不當眾演奏,又怎麼會生出這番事端來,看她事後饒得了她饒不了她!

小太監素日常近身服侍二皇子的,如何听不出小徐氏話里的深意,暗自叫苦不迭,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來,叩頭應了一聲「是」,起身後低眉順眼的往後退出了五六步後,才轉身自去了。

之後又有幾家的小姐展示了才藝,但因有陸明萱的笛子珠玉在前,便都顯得不甚出彩的,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小徐氏宣布宴席結束,讓大家看戲也是好模牌取樂也好游覽園子也好,總之請大家自便,她自己則在送走陸明鳳之後,帶了人回自己的正院去更衣。

余下陸大女乃女乃回想起方才的情形,尤其陸明雅還坐在一旁虎視眈眈,深覺二皇子府是個是非之地,實在不宜久留,遂打定主意,待小徐氏更衣回來後,自己便向她提出告辭,領了幾個小姑子先回家去。

小徐氏這一去便足足過了大半個時辰都沒回來,陸大女乃女乃不由有些著急起來,卻也知道這樣不待主人家回來便徑自離開,是十分失禮的行為,只得仍做出一副氣定神閑的繼續看戲。

又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小徐氏還沒有回來,陸明麗卻忽然通紅著臉向陸大女乃女乃低聲道︰「大嫂,我想去更衣……」

陸大女乃女乃本想讓她忍著的,但見她滿臉通紅眉頭緊皺,知道她定已是實在憋不住了,才會與自己說要去更衣的,倒是不好再說讓她忍著的話,因點頭道︰「那你去罷,記得快去快回。」又問陸明珠陸明芙陸明萱三人,「你們呢,要不要隨你們二姐姐一起去?」

今日二皇子府宴席的菜色倒是很一般,難得的是佐餐的果酒很是清醇甘甜,又加了少許的冰在里面,如今天熱人本就易口渴,除了陸大女乃女乃惦記著務必照顧好幾個小姑子回去向陸老夫人復命,及陸明珠心里有事,菜也沒怎麼吃酒也沒怎麼喝以外,陸明麗、陸明芙與陸明萱三人不自覺都喝了好幾杯果酒,如今陸明麗急著去更衣,陸明萱與陸明芙又能好得到哪里去?

當下姐妹二人都紅著臉與陸大女乃女乃道︰「我們隨二姐姐一起去。」

陸大女乃女乃點點頭,招手喚來一個二皇子府的丫鬟,笑道︰「我這幾位妹妹想去更衣,勞煩這位姑娘帶她們去就近的淨房。」

那丫鬟應了,陸大女乃女乃卻仍不放心,又命自己帶進來的丫鬟杏林跟著一起去後,才暗自想道,以後再有這樣的事,自己可一定要找借口推了才好,不然說是讓她出來散淡,實則比在家里還累,倒不如就留在家里呢!

陸明萱三人隨著二皇子府的丫鬟與杏林抄小道往就近的淨房走去,因著前年在宮里那次之事,陸明萱一開始便留了個心眼兒,打算一瞧得那丫鬟帶著自己三人往僻靜的地方走去,或是有其他異常的地方,便立刻大聲呼喊,總不能再被人暗算了去。

不想那丫鬟倒是十分坦蕩,徑自便領著幾人去到了就近一處淨房,然後屈膝行了個禮,笑道︰「幾位小姐請,奴婢就在外面等小姐們。」

陸明萱方暗自松了一口氣,隨即想到,這可是小徐氏過門以後第一次舉辦此類大型的宴會,她自然不允許出任何岔子,而唯一可能會對自己使壞的人陸明雅又只是一介側妃,充其量也就只能像先前那樣言語擠兌自己一番,意圖讓自己于眾目睽睽之下出出丑而已,想在小徐氏眼皮子底下有所動作只怕陸明雅還沒那個本事,所以此番她應當不會再重蹈上次皇宮里的覆轍了。

姐妹三人與杏林一道進了收拾得頗為干淨雅致的淨房,依照長幼順序,陸明麗最先進去,杏林忙跟了進去服侍,陸明芙因見四下無人了,方低聲與陸明萱道︰「你多早晚學會吹笛子的,吹得還那麼好,我怎麼不知道?你不知道方才我可為你捏了一把冷汗,幸好你竟深藏不漏,不然今日可就要大大的出丑了。」

又罵陸明雅︰「她腦子是不是被門壓了,成日里淨想著做這些損人不利己的事,如今不過就是因為二皇子寵著她,二皇子妃才一時奈何不得她罷了,等到明兒二皇子不再寵她時,我且等著看她有什麼好下場!二皇子也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眼光,就她那樣的貨色,竟一直寵著捧著,難道就因為她長得比別人漂亮些,其他毛病便能選擇性的視而不見不成?」

陸明萱忙小聲道︰「好了,姐姐別說了,仔細被旁人听了去。」想也知道陸明雅在二皇子面前只會展示她最美好的一面,這樣一個美人兒,再加上曲意奉承,二皇子又怎能不喜歡?

陸明芙這才不說了,只是追問道︰「你還沒告訴我你多早學會吹笛子的呢。」

陸明萱總不能告訴她自己是前世學會的罷,想著自己自重生以來,便與她日日待在一起,從未分開過,連有什麼「奇遇」都不可能,只得道︰「我是跟著凌世兄學的啦,而且我只會吹方才那一首曲子,幸好之後二皇子妃沒有讓我再吹一首,不然我還是得出丑。」姐姐總不能真去問凌孟祈她的笛子是跟著他學的罷?

「哦,原來是這樣。」陸明芙就拉長聲音,曖昧的笑了起來。

陸明萱被她笑得得慌,正待再說,陸明麗一臉輕松的與杏林一前一後的出來了,她只得暫且打住,瞪了陸明芙一眼,目送她進了淨房。

與陸明麗不一樣的是,陸明芙沒有讓杏林跟進去服侍,在進國公府之前,陸明芙與陸明萱不過只各有一個丫鬟服侍而已,好多事情都得親力親為,像這樣上淨房都得丫鬟服侍之事,饒姐妹二人這幾年在國公府也是金奴銀婢的伺候著,依然做不出來。

不多一會兒,陸明芙也出來了,陸明萱遂推門走了進去,一時解決了問題,她整理好衣裳,正打算去旁邊擺著的水盆里淨手,鼻間忽然就傳來一陣異樣的香味,緊接著身上也涌起了一股無力感來,陸明萱大驚之下,第一反應便是張口叫外面的陸明芙,卻不想她才喊了一聲,就更加驚恐的發現,自己居然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喊出來的聲音也如蚊蚋一般,別說陸明芙現下在外面了,就算在屋里,不湊到她面前,也根本听不見!

到底是誰要暗算自己?陸明萱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渾渾噩噩的頭腦總算稍稍清明了一些,然後立刻想到了陸明雅,就算她只是區區一介側妃,到底比小徐氏早進門那麼長時間,而且她這個側妃在真正的貴婦貴女們面前不值什麼,要震懾住二皇子府的下人,在那些下人中發展幾個自己的人還是易如反掌的,至于之前在水榭里她的挑釁之舉,如今想來只怕也是為了讓自己放松警惕,覺得她最多也就只能言語擠兌擠兌自己,其他更過分的事她便是真有那個心,也沒有那個力量去做。

——自己實在太掉以輕心了,早知道方才就該讓杏林也跟進來服侍自己的,只可惜現在再後悔也晚了,只希望姐姐在外面久等自己不出去,會早些推門進來,如此自己指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

念頭閃過,陸明萱眼前一黑,到底還是抵擋不住藥效上來,整個人陷入了昏迷當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明萱醒了過來,卻驚覺自己已不在方才那間淨房里了,觸目所及是一片堂皇的富麗,窗都是新做的,全是今年最流行的十樣錦式樣,地上鋪著猩紅的地毯,對面是一架花梨木雕並蒂蓮花琉璃的屏風,靠牆則是紫檀木的多寶閣,其上擺著各式金玉玩器……雖不知道自己具體是在什麼地方,但陸明萱卻能確定自己一定還在二皇子府里,她方才雖失去了意識,但心里卻知道自己並沒有昏迷太長時間,就算那暗算她之人想趁機將她運出二皇子府去,時間上也來不及。

陸明萱試著動了動手腳,發現自己雖仍渾身無力,卻又比先時要好了一些,因強撐著身子欲往窗前走去,打算翻窗而出,想也知道,門外此時一定有人看守著,她不能再冒險了!

卻不想她方行至窗邊,還沒來得及推開窗,就听得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冷誚聲音︰「想翻窗而出?只可惜窗外全是水,你若是真翻出去了,反而死得更快一些!」

陸明萱憤然轉過身去,果見說話之人正是陸明雅,身後還跟著她從定國公府陪嫁過來的丫鬟杜鵑,顯然暗算自己的人便是她們主僕無疑了,因冷聲問道︰「你恨我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到底想怎麼樣?」只是因身上猶沒有力氣,話也說得有氣無力的,難免弱了幾分氣勢。

陸明雅見她臉色蒼白如紙,說一句話便要喘上半日,一副虛弱之際的樣子,只覺心底長久以來憋著的那口氣總算舒暢了一些,故作吃驚的掩唇笑道︰「萱妹妹這話是從何說起,姐姐我幾時恨過你了,還是妹妹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所以才會心虛的以為我一定會恨你?」

頓了頓,吃吃嬌笑道︰「不過妹妹雖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卻是個從來不記仇的,這不眼下有好事,第一個想到的還是妹妹你?等妹妹得了我們殿下的寵愛以後,吃水不忘挖井人,妹妹可千萬不要忘了我這個舉薦之人才是啊!」

什麼叫‘好事’?什麼又叫‘得了我們殿下的寵愛以後’?

陸明萱心里攸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來,面上卻絲毫不表露出懼意來,只是淡聲道︰「你倒是賢惠,竟替你夫君做起媒來,只是你別忘了,你不過只是一個做側妃的,與夫君添不添人,原是二皇子妃的事,你的本職只是讓二皇子開心,若能早些生下兒子,後半輩子尚算有靠,若是不能,待二皇子不再寵愛你之時,只憑你今日越俎代庖,恃寵而驕之舉,二皇子妃便頭一個便不會放過你!而且你今日暗算了我,不是我自夸,以我的品貌,比你更受寵是必然的,你以為到時候我會放過你不成?所以我勸你還是趁早放了我的好,我可以看在大家再怎麼說也同姓‘陸’的份兒上不與你計較,我還可以回去回了老夫人,請老夫人替你找尋助孕的良方,助你一舉得男,你覺得怎麼樣?」

陸明雅應該知道,她如今在二皇子府賴以生存的最大倚仗便是二皇子的寵愛,然即便是二皇子的寵愛,也不是她能倚仗一輩子的,一旦二皇子有了比她美貌比她討喜的新歡,她這個舊愛只有靠邊的份兒,她若是聰明,就該趁現在二皇子還寵她之時早些生下兒子,將來還能有一層保障,否則,她一個被娘家徹底放棄了的側妃,將來還不是小徐氏想拿她怎麼樣便怎麼樣?

所以陸明萱話雖說得不甚客氣,心里卻多少有幾分把握,覺得陸明雅若只是想將她送上二皇子的床,而非要她命的話,她還是有逃出生天機會的。

一席話,說得陸明雅先是沉默,繼而便拍手笑了起來︰「妹妹真是好一張伶牙俐齒,差點兒就要說得我心動了呢,只可惜,還是要差那麼一點點!」

說著,忽地沉下臉來,冷聲道︰「姓竇的老虔婆老不死的會幫我尋助孕秘方,助我一舉得男?你可真是會說笑,她巴不得我立時死了,就跟我巴不得她立時死了一樣,就算她真替我尋了所謂的秘方來,難道你以為我會用,況你以為這世上就她會尋秘方不成,我自己難道不知道打發人去尋的?你少在這里巧言令色,妄圖迷惑我放你一馬,我不是那老虔婆老不死的,不吃你這一套!」

「所以,你還是乖乖兒等著我們殿下來寵幸你罷,至于你說你得寵以後不會放過我,忘了告訴你了,我們殿下那方面的某些愛好有些獨特,像什麼皮鞭啊,蠟油啊,還有其他各種你聞所未聞的器具……喏,我身上這些傷口只是最輕微的,也是因為我是御賜的側妃,他不敢玩兒太過,我才能至今留得一條性命,你沒有側妃的名分,能不能保住性命,我可就說不準了,對了,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我們殿下最喜歡的,便是似你這種十二三歲的美貌小姑娘了,想來以後他一定如你所願,好生‘寵愛’于你的,你方才說你得寵後絕不會放過我,哼,你還是先熬過了我們殿下的‘寵愛’之後再來與我說這話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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