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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昨夜起便一直在想,以小五的年紀,能與什麼人有什麼深仇大恨,值當那人一再的想要置他于死地?這次且不說,只說前年驚馬之事,當時他才多大?就更不可能與人結怨了,而且他雖姓陸,是定國公府的子孫,卻生來便有四品僉事的官職,將來也自有長公主府的家業繼承,可以說與國公府這邊任何人都沒有利益沖突,怎麼不是別人偏就是他一再的遇險呢?」

「所以我想著,我們是不是可以換個角度來看待此事,也許那人不是沖著小五,而是沖著長公主或是三老爺去的呢?畢竟誰都知道長公主與三老爺只得小五一個兒子,一旦小五有什麼好歹,比要了他們自己的命還讓他們難受……所以我想著,要不問問長公主與三老爺都曾與誰結過仇怨,查查那些曾與他們結過仇怨的人,也許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呢?當然,這只是我的一點子淺見,具體怎麼做,還得看您老人家。」

老國公爺精明睿智,也就是因關心則亂,一時沒想到旁的方面上去罷了,如今听了凌孟祈的話,茅塞頓開,立刻便打發陸大夫人親自走了一趟公主府,去問福慧長公主可記得自己這些年來與誰結過愁怨?

可福慧長公主天之驕女,在她看來,她對任何人做任何事,乃至要了那些人的性命都是應該的,難道還有誰敢膽大包天記她的仇,甚至報復她不成,——當然,那些真敢記她仇乃至報復她的人,也一多半是她惹不起的人,所以她遇上了便會直接躲開,根本沒機會結仇結怨,便是真有,也是府外的人,手伸得再長,難道還能伸到國公府和她的公主府來不成?那兩府上下就該來一次徹底的大清洗了!

她壓根兒就沒把那些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放在心上過,陸大夫人自然問不出個什麼所以然,只得無功而返,回國公府向老國公爺復命去。

老國公爺听了大兒媳的話後,一陣無語,若是換了別的兒媳,他還可以說上幾句,可小兒媳卻是長公主,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他多少得給幾分顏面,不由在心里暗暗後悔,早知道當年真該早早與小兒子定下親事,也免得之後會被迫娶了這麼尊大佛回來的;可轉念想到小兒子那副貪圖享樂,一點剛性也沒有更沒半點上進心的樣子,又覺得罷了,若是換了尋常兒媳,只怕他兩口子早鬧得不知什麼樣兒了,如今對方是長公主,至少小兒子不敢鬧騰,明里暗里也不敢太荒唐。

因又使人即刻叫陸中昱去。

陸中昱很快來了,卻是也想不起自己這些年來可曾與人結過愁,與福慧長公主一樣,若是放眼整個京城,與他不合的人倒也有那麼幾個,可如今兒子是在自己家里被害的,與那些人無論如何扯不上關系,問他們夫妻兩個,等于問了也白問。

老國公爺都快被自己的糊涂兒子氣死了,只得又令心月復去問陸中昱和福慧長公主身邊服侍了多年的人,問他們可記得自家主子曾與誰結過仇怨的?

只可惜正所謂「有其主必有其僕」,福慧長公主身邊的人雖不若她本人那般飛揚跋扈,也是自來拿鼻孔看人,陸中昱身邊的人則與他一樣糊涂,也是沒能問出個什麼所以然來,氣得老國公爺暗自發狠,等此番之事了了,他少不得要越俎代庖一回,替福慧長公主管教一下公主府的下人了!

這條思路便只能暫時擱淺了。

與此同時,陸中冕與陸大夫人一個在外,一個在內齊齊使力,將采辦上的人並日常與自家供應食材的商家,及當日一應可能會有嫌疑的人又再審問了一遍,好些嫌疑大些的人甚至還動了刑,依然什麼線索都沒得到。

直把老國公爺與陸老夫人氣了個夠嗆,陸老夫人因發狠道︰「我還不信紙竟能包住火了,給我查,給我狠狠的查,那個畏罪自盡了的婆子與誰住得最近?重點就查那些人,問那些人事發前幾日可曾看見誰與那婆子往來過,若她們還不招,就給我全送到順天府的大牢去,讓她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陸大夫人聞言,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小心翼翼道︰「母親,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此番五爺雖不幸被人暗算,但上天保佑到底還是保住了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要不……此事就到此為止罷?再這樣下去,弄得闔府上下風聲鶴唳,人心惶惶也還罷了,關鍵人多口雜的,萬一事情傳到了外面去,我們家的臉面還要是不要了?就更別說將人送去順天府的話了,這不是讓整個京城都看我們定國公府的笑話兒嗎……」

陸大夫人自有自己的考慮,如今過了年大皇子便又大了一歲了,自己女兒也已及笄了,就算皇上再不待見大皇子,他的親事只怕很快也該提上日程了,若此時自家傳出什麼不好听的名聲,豈非是在給自己女兒臉上抹黑?橫豎陸文逐只是佷子又不是兒子,且到底還是有驚無險的撿回了一條命來,在她看來事情自然沒有再查下去的必要,至多以後讓跟陸文逐的人越發經心些,再不給那幕後凶手可乘之機也就是了。

又忍不住暗想,她那位尊貴的妯娌說自己不記得與誰結過仇怨,可她也不想想,就她那副眼楮長在頭頂上,誰也不放在眼里的德行,誰能喜歡得起來?只怕早被不知道多少人恨上了亦未可知,如今她兒子不過是在母債子償罷了,就算此番真將幕後真凶揪了出來,焉知揪出了一個就不會再有下一個?所以根子還在她身上,她若不趁早改了脾氣與德行,陸文逐早晚要被她坑得丟了性命!

只可惜她話還沒說完,已被陸老夫人冷笑打斷︰「都這個時候了,到底是臉面要緊還是性命要緊?小五可是在自己家里被害的,可見那害他之人十成十就是我們自己家里的人,就好比家里隨時有一條劇毒無比的毒蛇在暗中吐著信子,我們根本不知道它什麼時候便會冷不丁再出來叮人一口,更不知道此番是小五,下次會不會就輪到我們大家了,相形之下,臉面算得了什麼,所以此番哪怕淪為整個京城的笑柄,我也一定要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將那幕後凶手揪出來將其碎尸萬段!」

見陸老夫人態度這般強硬,陸大夫人不敢再說,只得覷了一眼老國公爺與陸中冕,盼望父子二人千萬別跟陸老夫人一樣想,也盼望二人能勸一勸陸老夫人。

好在陸中冕听到了她的心聲,沉吟著開口道︰「娘,雖說家里潛伏著這麼一條毒蛇的確讓人想想都不寒而栗,可徐氏的話也不無道理,若再這麼查下去,弄得家里人心惶惶還是小事,一旦傳到外面去,讓人說爹和我‘後宅不寧,內帷不修’也還罷了,關鍵下面的孩子們還大半都沒結親呢,若是讓人知道小五在自己家里都能中毒,別人還不定當咱們家是怎樣的亂象叢生,甚而是怎樣的龍潭虎穴,女孩兒也還罷了,是嫁出去,可男孩兒們卻是要娶人家的女兒進門的,到時候又還有哪個好點的人家願意將女兒嫁進咱們家來,這豈不是誤了小四小五小六幾個嗎?」

兒媳的話可以不听,兒子的話卻不能不听,更何況兒子的考慮也不是沒有道理,哪家高門大戶出了這樣的事都是藏著掖著尚且來不及,就怕影響到自家的名聲,繼而影響到將來兒孫們結親,要知道好名聲可是任何東西都換不來,只能靠自家悉心經營與維護的,定國公府苦心經營了幾代,才有了如今的聲望,若是毀在自己老兩口兒手里,以後還有什麼臉面去見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陸老夫人皺眉沉默了半晌,才有些沒好氣的道︰「那依你說該怎麼著,難道就這樣將事情揭過去不成,那小五的苦豈非白受了?還有長公主那里,又該怎麼交代?」

說著看向陸大夫人,冷聲道︰「說來說去,還不是怪你,你若當時記得使人寸步不離的將那婆子看住,她又怎麼可能有機會上吊自盡,如今我們也不至于這般兩眼一抹黑,什麼有用的線索都沒有了!」

這事兒的確是陸大夫人疏忽,她當時因見那婆子滿口都說自己是冤枉的,求她饒命,便只當那婆子是個貪生怕死的,畢竟螻蟻尚且貪生,壓根兒沒想過她會尋死,又因急著回去向陸老夫人復命,所以一時便忘了要使人看住她,如今陸老夫人怪罪下來,她也不敢自辯,便只是滿臉羞愧的低聲道︰「都是兒媳的錯,還請母親責罰!」

若是換了平日,兒媳都已認錯了,陸老夫人也不會再不依不饒,但今日她實是氣得狠了,听了陸大夫人的話卻是半點也不曾消氣,冷著臉又說道︰「我如今責罰你還有什麼用,說來你主持中饋也這麼多年了,卻依然這般不老練不周全,看來我得再多教你幾年才是!」

這話說得陸大夫人心里一緊,婆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竟打算趁機又將管家大權自自己手里奪回去不成?

念頭閃過,萬幸一直沒說話的老國公爺開了口︰「你也是這麼大年紀的人了,只管高樂你自己的也就是了,還理這些個瑣事做什麼,老大媳婦此番是做得有些欠妥帖,但你也不能因此便抹殺了她素日管家的功勞,好了,不說這個了,我才想了一下,冕兒的話也有道理,總不能因此番之事,便誤了小四兄弟幾個的一輩子,而且這樣的事一旦傳開,只怕滿京城的人能記好幾十年,到時候豈非連賢哥兒一輩的小的們也要受影響?這代價也未免太大了!」

陸大夫人方松了一口氣,幸好公公明事理,不但肯定了自己管家的功勞,還透露出了此事就此打住的意思,自己女兒總算可以不必跟著臉上無光了。

陸老夫人是最心疼陸文逐這個孫兒,但與定國公府的名聲和以後兒孫們的婚姻前程相比,這心疼也只能靠邊兒了,因放緩了聲音問老國公爺道︰「那依您說,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老國公爺沉聲道︰「再大張旗鼓的查下去是不能夠了,事情已經發生兩日了,再查下去只怕消息很快就要傳到外面去了,我稍後會親自去與長公主說,此事到此為止!不過明面上雖到此為止了,暗地里卻仍須查下去,萬萬不能再任那幕後凶手逍遙法外,就把一應有嫌棄的人全捆了,悄悄兒都送出城去秘密看管起來,我會與祈哥兒說,讓他撥幾個善審犯人的下屬與我的,我們家的刑罰那些人能熬住,錦衣衛的可就未必了!」

說到最後,眼里不由閃過一抹狠戾,敢謀害他的孫子,不管是誰,他都絕不會放過!

陸明萱是次日才知道老國公爺決定的,當下便攥緊了拳頭,一連深吸了好幾口氣。

那個幕後凶手到底是誰,得有多強的能力多深的心機,才能讓定國公府這麼多人都模不到他的一點邊兒,就更別說將其揪出來了,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還有福慧長公主與陸中昱也是,糊涂到連自己與人結沒結過仇都不知道,前年驚馬那一次是她提前提醒了凌孟祈,凌孟祈又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這一次則是陸文逐只吃了少許那有毒的醉蝦,所以才兩次僥幸撿回了性命的,可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陸文逐怎麼可能每次都有這麼好的運氣?福慧長公主與陸中昱是怎麼做人父母的!

憤怒之余,陸明萱心里更多還是驚懼與絕望,那幕後凶手這般厲害,連老國公爺等人都奈何不得他,她難道還能比老國公爺等人還厲害,能將其揪出來不成?可這次不將其揪出來,誰知道下次他會等到什麼時候又再出手,而且誰又能保證下次他就能原形畢露?難道自己就要一直活在他的陰影與威脅里,惶惶不可終日不成?

不,她不要再過那樣的日子了,她要將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里,再不受任何人的威脅與操控!

是夜,陸明萱一直在床上輾轉反側至東方出現了一抹魚肚白後,才因累極而迷迷糊糊打了個盹兒,不過近乎一夜沒睡的成果是,她還真想出了一個應當能將幕後凶手揪出來的法子來,只不過這法子認真說來只能算是個下下策,但事已至此,她已沒有別的選擇,惟有出此下策了。

一時伴琴伴香兩個領著小丫頭子進來服侍陸明萱起身,見陸明萱眼瞼下一圈青影,伴琴伴香只當她是被府里連日來的風聲鶴唳給嚇著了,雖說陸老夫人與陸大夫人一早便下了封口令,但她們也多少耳聞了一些陸文逐出事之事,只不過知道得不多,更不敢說一個字罷了,便只是笑道︰「姑娘可是還沒適應府里的床,還有些擇席呢?」一面又命人煮雞蛋給她敷眼楮去。

陸明萱哪有心情敷眼楮,只道不用,梳洗後簡單妝扮了一番,連早飯都顧不得吃,便命叫丹青去。

伴香與伴琴見她倒像是比以前越發倚重丹青了,心下不由酸溜溜的,可也知道再酸也沒用,說不得只能屈膝行禮退了出去,叫丹青去了。

一時丹青來了,見陸明萱無精打采的,屈膝行禮後因柔聲道︰「姑娘昨兒夜里莫不是又沒睡好?其實要奴婢說,姑娘大可不必想那麼多的,橫豎有老國公爺和老夫人們在呢,這事兒輪不到您操心您也操心不來不是,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陸明萱沒法與她說自己睡不著的原因,便只是道︰「這兩日府里睡不著的人多了去了,又喝止我一個?好了,不說這個了,你待會兒去給凌公子遞個話兒,說我有要緊事找他,請他一個時辰後去園子里的觀瀾亭相見。」

姑娘讓她去約見凌公子?丹青只當自己的耳朵听錯了,姑娘不是早說了要與凌公子劃清界限,這都快半年沒單獨見過凌公子了嗎,今兒怎麼忽然又改變了態度……遲疑之余,好半晌都沒動腳。

陸明萱將她臉上的驚疑盡收眼底,只得又道︰「你沒有听錯,我的確讓你去約見凌公子,我有十二萬分緊急的事與她說,快去罷!」

「哦哦哦,我馬上去。」丹青這才回過神來,忙屈膝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余下陸明萱又發了一回怔,隱約听見廳堂那邊已傳來陸明芙的聲音,這才斂住心神,起身去了廳堂與陸明芙一起吃早飯。

陸明芙看起來也一臉沒睡好的樣子,待陸明萱坐下後,才壓低了聲音與她道︰「也不知道此番之事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了結?再這麼下去,五爺還沒大好了,其他人該都病倒了,要是能回家去就好了。」

陸明萱也壓低了聲音道︰「想來很快就能了結了,我也想家去,可老夫人與五爺都還沒大好呢,這會子我們如何好開那個口說要回家去,豈不是讓人說老夫人再疼我們也是白疼的嗎?」

陸明芙嘆道︰「希望真能如你所說,很快便能了結罷。」說著看一眼桌上的早飯,「不然我們兩個倒還沒什麼,只怕府里其他主子就要受不了了。」

與以往國公府精致豐盛的早飯相比,今日桌上擺的幾樣東西的確寒磣了一些,不過只有香蔥油餅,紅棗炖蛋,香菇豬肉餡的小籠包並女乃油煎饅頭四樣點心,再就是一人一碗碧梗粥罷了,此番陸文逐出事,大廚房的人被牽連得最多,幾乎所有人都被捆了,如今大廚房的人都是自其他行當上緊急調過來的,每頓飯能大體準時供應都不錯了,至于品種多寡和色香味什麼的,就暫時別抱什麼希望了。

說完了這幾句話,姐妹二人秉承「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都沒有再說,只默默吃起早飯來。

一時飯畢,姐妹二人照例要去陸老夫人屋里侍疾,不過陸明萱卻找借口讓陸明芙先去了,說自己待會兒便過去,讓她在陸老夫人跟前兒替她說一聲,然後帶著丹青,抄近道去了觀瀾亭。

觀瀾亭在定國公府花園的西北角,地勢頗高,站在上面可以將整個園子都盡收眼底,陸明萱之所以將約見凌孟祈的地點選在這里,就是看中其地勢,他們站在里面說話,遠遠的旁人都能瞧見,也算是正大光明,不至于有瓜田李下之嫌,同樣的,遠遠的有旁人靠近時他們也能一目了然,不必怕被人听了他們的談話去,是個再合適不過的所在了。

凌孟祈一接到丹青遞的話,便收拾好自公主府過來國公府,早早侯在亭子里了,遠遠的瞧見陸明萱主僕過來,他忙大步迎了上來,抱拳笑道︰「萱妹妹來了,不知萱妹妹找我所為何事,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話沒說完,已是皺起了好看的眉頭,「怎麼妹妹看起來精神不大好的樣子,莫不是身體不舒服不成?」

陸明萱先屈膝給他還了禮,才道︰「我沒事兒,只是昨兒夜里有些個沒睡好罷了,多謝凌大哥關心,對了凌大哥,五哥如今怎麼樣了?可又好些了?」

凌孟祈點頭道︰「他本就底子好,又有好醫好藥,還有滿屋子的人服侍著,今日已經能夠下地了,妹妹不必擔心。」

陸明萱道︰「那我便放心了。對了,昨兒凌大哥讓虎子傳話給我,說老國公爺決定此事便倒地為止,以後改為暗查,不知道那些有嫌疑的人可都已被送走了?」

凌孟祈「嗯」了聲︰「昨兒夜里連夜被送走的,不但那些人,其中十來個嫌疑大一些的連同她們的家人也一並被送走了,我的人今晚便會過去,想來應當能很快有好消息傳來。」

國公府上下幾百口子人不管是家生子,還是後來自外面買來的,說穿了都是奴僕,身家性命都掌握在主子手里,若他們真知道什麼,又豈敢不說的?哪怕不為忠心,只為自保也會將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可連日來內外院都什麼也沒審出來,可見事情十有**真與他們無關,難道他的人是打算屈打成招不成……陸明萱抿了抿唇,暫時顧不得去想這些亂七八糟了,索性開門見山與凌孟祈道︰「實不相瞞凌大哥,我今日請你來,的確有一件十二分緊急之事請你幫忙,這樣的事請別人既沒這個能力幫忙,我也不放心請別人幫忙,少不得只能麻煩凌大哥了。」

這話說得凌孟祈心下一陣欣喜,不放心請別人幫忙,只願請他幫忙,豈不是意味著他在萱妹妹心里不是‘別人’,而是‘自己人’?因忙笑道︰「萱妹妹請說,我一定為妹妹辦好了。」

陸明萱聞言,令丹青遠遠退開後,猶疑了一下,才正色問凌孟祈道︰「凌大哥難道就不好奇我為什麼會這般關心五哥的事,也不好奇前年五哥驚馬的事我是從哪里怎麼知道的嗎?凌大哥就沒想過要問問我為什麼嗎?」

要說凌孟祈對這些不好奇,那絕對是假的,但因他無條件的信任陸明萱,無條件的覺得她做一切都自有她的道理,所以他還真從沒想過要問她為什麼,不過如今她既已主動提起了,他自是願意一听,因點頭道︰「我自然是好奇的,但我想著你不告訴我自有你的道理,你現在真願意與我說了嗎,若還是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

陸明萱蹙眉道︰「我若不是真願意告訴凌大哥,如今也不會站在這里了,只是此事說來話長,而且有些個匪夷所思,連我自己都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夢還是真了,也不知凌大哥听了會不會覺得我是在胡說八道?」

凌孟祈忙笑道︰「萱妹妹但說無妨,只要是你說的,我都相信。」如果他連陸明萱的話都不能相信了,這世上也沒人值得他相信了。

陸明萱點點頭,又猶疑了片刻,才下定決心般又急又快的說道︰「其實是因我三年前大病一場時,曾做了一個夢,在那個夢里,我竟……不是我爹爹的親生女兒,而是……三老爺的親生女兒,只不過怕長公主容不下,所以老夫人才將當年已懷了我的我母親許給了我爹爹。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在我的夢里,五哥他竟于那次驚馬事故中沒了,然後我的身份也曝了光,致使本就因白發人送黑發人而臥病在床的長公主大受打擊,竟一病沒了……這個夢實在太真實了,後來我又無意听見我爹爹對著我娘的牌位說話,知道了我的確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所以我想著,也許那個幕後凶手一再的對五哥不利,打的就是我夢里一樣的主意,讓長公主因先經歷喪子之痛,再經歷夫君的背叛而氣急而亡呢?」

她不想再受那個幕後凶手的威脅了,所以這個膿包,就由她親自來挑破罷,總好過日日都做那驚弓之鳥,日日都活在驚懼與恐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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