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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回到定國公府,陸老夫人心里有事,也不耐煩多留大家,只說今日折騰了一整日大家都累了,命各人都回去早些歇著。最新更新:風雲小說網

眾人心里也都有事,陸大夫人是擔心經過白日之事後,大皇子越發不得聖心,將來可怎麼樣,難道以後倒要自家人都看羅氏那個賤人的臉色過日子不成?陸明鳳是傷心心上人愛的竟是男人,自己以後豈非只能做個擺設,又有些將信將疑,覺得定是羅貴妃母子在陷害大皇子,在心里祈禱著皇上一定要盡快查明真相,還表哥一個清白才好;陸明麗幾個倒是並不知道白日發生的事,但一想到自個兒沒有達到陸老夫人的要求,也禁不住擔心陸老夫人事後會發落她們。

于是情緒多少都有幾分低落,听了陸老夫人的話,依言給她老人家行了禮,便魚貫退了出去。

回到空翠閣,陸明芙第一件事便是屏退眾服侍之人,急聲問陸明萱道︰「白日里我們被睦貴嬪給強行弄走後,你沒出什麼事兒罷?我一直擔心得不得了,怕那個高嬤嬤對你不利,萬幸你安然無恙,不然我非得恨死自己不可!」

相較于眾人的情緒明顯都有些低落,陸明萱反而覺得一陣好長時間都沒有過的輕松,不但是因逃過了今日這一劫,如今回到了國公府,她已相對安全了,更因之前在重華殿里時凌孟祈對她說︰「後面的事妹妹便不必操心了,都交給我來辦,我一定不會再讓妹妹身陷似今日這般的危險當中!」

雖說她不知道後面的事凌孟祈打算怎麼處理,但她就是沒來由的相信他,相信他既說了以後再不會讓她身陷囹圄,便一定會說到做到!

所以陸明萱反倒笑著開解起陸明芙來︰「我這不是好好兒的什麼事也沒有嗎,姐姐且不必自責了,倒是你們被睦貴嬪帶走後,沒有被她刁難罷,她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與的,當時又醉了酒,沒有借酒裝瘋給你們氣受罷?」

陸明芙搖頭道︰「她一回到自己殿中便被人扶進寢殿歇著去了,不但沒有為難我們,反倒讓人上了好茶好點心款待我們,只是不肯讓我們離開,莫名其妙的,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陸明萱聞言,想起方才在回來的路上陸老夫人听她說完是睦貴嬪突然出現強行將陸明芙三人帶走,讓她落了單才給了高嬤嬤和大皇子可趁之機後說的話,卻是即刻明白了。

陸老夫人說︰「如今宮里羅貴妃專寵,皇上除了每月初一十五礙于禮法不得不去鳳儀殿以外,其他妃嬪宮里已是多年未曾踏足,偏羅貴妃仗著皇上和太後寵愛,又獨來獨往慣了的,根本不與其他妃嬪往來更別提交好了,弄得那些妃嬪想巴結投靠她都沒有門路,如此一來,幾位有皇子的妃嬪還好,哪怕膝下只有公主的,後半輩子也算是有靠了,那些沒有皇子也沒有公主的妃嬪諸如睦貴嬪福婕妤之流,卻只能看皇後的臉色過日子,皇後讓她們做的事,哪怕她們心里再不情願,又豈敢推諉的?」

所以當時睦貴嬪與福婕妤才會突然出現,胡攪蠻纏一通後將陸明芙三人給強行弄走了,但人雖被睦貴嬪弄走了,她卻又不敢真將定國公府得罪得太狠,不然定國公府一旦發難,絕不是她小小一介無寵的貴嬪承受得起的,也所以她才會讓人好茶好點心的款待三人,等同于是在變相的向定國公府表態她其實是被逼無奈,並不是真心想與定國公府為敵。

陸明萱因說道︰「想不出是什麼緣故便不必想了,橫豎以後咱們怕是再沒有機會進宮了,自然也不可能再與宮里這個妃那個嬪的打交道,何必自尋煩惱。」

陸明芙點點頭︰「嗯,經過今日之事,我這輩子是再不想進宮了,宮里雖好,規矩也大,誰知道什麼時候便會惹惱了哪位貴人白挨一頓打甚至丟了性命?還是自己家里好……對了,我听說你是遇見貴妃娘娘才擺月兌了那高嬤嬤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既然羅貴妃已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過自己是在上林苑無意遇上落單的陸明萱的,這便是官方的說辭了,陸明萱不想讓陸明芙知道得太多,于是按官方的說辭重復了一遍,末了道︰「我想著高嬤嬤那樣的人,定不會無緣無故的扔下我一個人才是,只怕別有企圖也未可知,指不定就是打的讓我偶然遇上大皇子,然後得個‘私相授受’之類的壞名聲,只能給大皇子做妾呢……萬幸讓我遇上了貴妃娘娘,不然這會子還不定怎麼樣呢。」

陸明芙听得又驚又怒,沒好氣罵道︰「爛了心肝兒的,這樣算計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也不怕遭天打雷劈!」也不知是在罵高嬤嬤,還是在罵徐皇後。

陸明萱不由暗自嗤笑,指望老天懲罰那些惡人,還不如自己動手來得快一些,老天何嘗與人不是一樣,都是欺善怕惡的?

送走陸明芙,陸明萱簡單梳洗一番後便躺到了床上,這才發現自己渾身都酸痛難當,尤其是白日里被大皇子狠狠扇了一巴掌,至今耳朵都還有些嗡嗡作響,但神智卻是無比的清明。

丹青是知道整件事情個中隱情的,自然不若陸明芙那般好糊弄,陸明萱無奈,只能將白日里在宮里發生的事又大略說了一遍,末了不無慶幸的道︰「幸虧那日提前設法兒遞了話進宮給凌大哥,不然這會子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現在想起當時那種被大皇子逼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能狠心自我了結的悲憤與絕望,陸明萱都還忍不住渾身發冷,若不是凌孟祈及時出現,這會子她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體了,甚至指不定死後都得不到清淨,還會致使親人與家族蒙羞。

丹青听得也是後怕不已,撫胸道︰「萬幸凌公子這陣子在宮里當差,不然便是知道了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就更不必說將計就計讓皇後和大皇子栽大跟頭了。如今就看皇上是個什麼態度了,老天可千萬要保佑皇上秉公處理,讓皇後和大皇子以後再無翻身之日才好,那樣我們才能真正的沒有後顧之憂。」

陸明萱皺眉道︰「到底是中宮皇後和嫡長皇子,而且事涉皇家體面,就算有貴妃娘娘推波助瀾,只怕要一次性讓皇後和大皇子再無翻身之日也是希望不大,不過經此一役,大皇子想要更進一步,卻是希望極其渺茫了,而且如今我們明面上有貴妃娘娘護著,老夫人也已提高了警惕,皇後與大皇子就算再想對我們不利,事先也得掂量再三,而且得真付諸于行動才行,我們也算是暫時沒有後顧之憂了。」

丹青沉默了片刻,才道︰「還是凌公子有本事,這麼短的時間里竟就讓貴妃娘娘這般信任于他,還惠及了姑娘,明兒有機會時,姑娘可得好生答謝凌公子一番才是。」

「這是自然的。」陸明萱嘴上應著,心里卻在苦笑,這哪里是凌孟祈有本事,而是他根本就是羅貴妃的親生兒子,他開了口,好容易有了有兒子緩和關系的契機,更兼這樣一個難得可以重創徐皇後和大皇子的機會,羅貴妃除非是傻子才會不抓住呢!

念頭閃過,不由就想到了白日里她方隨凌孟祈潛入重華殿乍見羅貴妃的情形,後者雖在見到她滿身的狼狽後皺起了眉頭,與她說話時卻十分的親熱客氣,不但問了她‘叫什麼名字’、‘幾歲了’、‘家中都有些什麼人’雲雲,還賞了她一對兒丹鳳朝陽金絲累珠嵌紅寶石的簪子,說是當年她剛入宮時太後賞給她的,如今給了她倒是正正好……也不知凌孟祈到底與羅貴妃說了什麼,所以羅貴妃才會對她那般和善?

又听得丹青問道︰「奴婢不止一次听人說,貴妃娘娘生得天仙一般,而且才學出眾,人品貴重,所以才會寵冠六宮這麼多年長盛不衰,姑娘今日有幸得見貴妃娘娘,不知道是不是真如傳言的那般漂亮?」

陸明萱回過神來,笑道︰「貴妃娘娘的確很漂亮,至少我這輩子還沒見過比她更漂亮的人。」至于才學與人品,她就不知道了,她只知道一個人若真的人品貴重,是絕對做不出拋夫棄子的行為來的,哪怕有一萬種苦衷也不行!

她卻不知道,彼時她們主僕悄悄議論著羅貴妃,羅貴妃與香櫞也正在重華殿羅貴妃的臥房里議論著她。

「……模樣兒倒是生得好,只相處的時間還短,看不出是個什麼性子,年紀也還小,不知道大了之後會是什麼樣,而且身份也太低了些,實在有些辱沒元哥兒的身份,給不了他多少助力……不過也罷了,誰叫元哥兒自己喜歡呢,我虧欠他良多,如今少不得也只能愛屋及烏了。」羅貴妃靠在大迎枕上,僅著一身素綾中衣,一頭烏發隨意的散在肩上,襯著卸了妝後大病初愈還稍顯蒼白的臉,有種雨打海棠般的楚楚動人之姿。

香櫞聞言,忙賠笑道︰「那位萱姑娘的身份的確低了些,可娘娘不是向來最不看重這些身外之物,只看重彼此是否心意相通嗎,就跟您和皇上一樣,您難道是因為皇上的身份才與皇上十數載如一日恩愛的?身份低些就低些罷,要緊的是哥兒喜歡,橫豎如今哥兒有您護著,將來待彼此都大一些後,您設法兒抬舉抬舉她也就是,況照今日的情形來看,咱們四皇子更進一步幾乎已是板上釘釘之事,于哥兒來說,將來還能有比這更大的助力嗎?就遂了他的心願也沒什麼不好的。」

羅貴妃不由嗔道︰「我不過白說兩句罷了,倒招來你這麼一大篇話,怎麼你很喜歡那姑娘嗎?難道我做婆婆的,略挑剔挑剔自己未來的媳婦都不成了?」

香櫞忙道︰「不過只見了一面,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只是覺得她與哥兒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的,好一對兒璧人罷了,就跟當年皇上與娘娘一樣。」

說得羅貴妃笑了起來,「單論長相,二人的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算了,要緊的是他自己喜歡,以後我也不可能與他們一起過日子,只要他們能過得好,我便放心了。」

香櫞點頭笑道︰「可不就是這麼個理兒,兒孫自有兒孫福,您呀,就少操些心罷。」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氣,元哥兒待她家主子有多冷淡她家主子這些日子沉浸在母子重逢的喜悅當中沒有察覺到,她卻是察覺到了的,她敢說今日出事的哪怕是元哥兒自己而非那位姑娘,他也絕不會主動向主子求助的,且就是這求助,也是建立在互惠互利基礎上,根本沒有夾雜感情在里面,她家主子這會子當著她的面兒擺出一副準婆婆百般挑剔兒媳婦毛病的架勢也就罷了,她真怕她哪日在元哥兒面前也說了出來,到時候母子二人好容易才有了一線轉機的關系,豈非又要落回原點了?

不欲再多說這個話題,香櫞說完因有意岔開話題道︰「今日皇後娘娘與大皇子吃了那麼大的虧,我這會子想起來都還覺得痛快呢,只不知皇上明日會如何處理此事?若是能就此廢了中宮,大皇子自然也就沒了嫡長的身份,到時候還有誰能尊貴過咱們四皇子去?就更別提皇上向來視四皇子為眼珠子,本來就有立四皇子的意思了。」

羅貴妃卻不以為然道︰「皇上與皇後夫妻二十余載,就算如今這夫妻關系早已是名存實亡,但到底是原配嫡妻,又豈是說廢就能廢的?更何況事涉皇家體面,今日之事根本不能公諸于眾,皇後母子又一個勁兒的喊冤,且他們背後到底還站著安國公府呢……話說回來,廢不廢皇後于咱們來說其實也沒什麼差別,橫豎皇上一早便答應過我,將來這萬里江山都是要留給恆兒的,有皇上在,我們母子有什麼好怕的?就是白日之事,若非是元哥兒開了口,我也懶得出面的,皇後這些年旁的不說,待我還算是禮遇有加,她不犯到我頭上,我也不想與她撕破臉,不過事到如今,不撕破臉也已撕破了,我說不得也只能打點起精神與她斗到底了。」

香櫞笑道︰「還是娘娘有見識,奴婢便想不到這麼多……時辰已不早了,娘娘不如早些歇了罷?您大病初愈,正是該好生將養之際,不然讓皇上知道了,又該怪您不愛惜自己了,先前皇上見您與皇後娘娘一道出現在乾元殿時,奴婢瞧著皇上的臉色便不大好看。」若是再讓皇上知道娘娘是為了元哥兒的事才沒坐滿小月子便出了門,指不定又該遷怒元哥兒了。

白日里那一番折騰的確讓羅貴妃覺得累得不輕,點頭道︰「嗯,那便早些歇了罷。皇上那里白日里生了好大一場氣,只怕晚飯也不曾好生吃的,你讓小廚房做幾樣爽口的小菜,再做一萬綠豆粥送去,那個清熱去火,正適合皇上現下用。」

香櫞一一應了,服侍羅貴妃躺下,又熄滅了四角的戳燈,只在落地罩前留了一盞燈後,才退下自安排去了。

今夜睡不著的人注定還有很多,陸老夫人與老國公爺並陸中冕便是其中之三。

打發了一眾兒媳孫女兒後,陸老夫人第一件事便是使人請老國公爺和陸中冕去,可巧兒她才吩咐完,老國公爺與陸中冕已得到消息她們回來了,父子兩個先趕了過來。

陸老夫人忙將眾服侍之人都打發了,又令張嬤嬤親自把門後,便言簡意賅將白日發生的事與父子二人說了一遍,末了冷哼道︰「皇後母子就算等不及要將咱們家徹底拉到他們的船上去,這吃相也未免太難看了一些,真把咱們家當面團了,可以任他們想怎麼捏便怎麼捏,還不生出一絲半點的怨懟之心不成?活該惡人自有惡人磨,被人將計就計算計了去,如今弄得臉面丟光,騎虎難下,看他們要如何收場!」

老國公爺聞言,一張臉黑沉黑沉的,半晌方冷聲道︰「我原便不甚看好大皇子,不過礙于他佔了嫡長的身份,乃大道正統,所以持中立態度罷了,誰知道他不但資質平庸,人品還低下,且不管他好男風是真有其事還是被人陷害,只憑他對萱丫頭做的事,便不配為一國之君,大周若是交到他手上,祖宗百余年的基業怕是只能毀于一旦了!」

陸中冕也是眉頭緊皺︰「父親說得是,大周的確不能交到這樣一個儲君手上,素日我想著他文不成武不就的,連幾個弟弟都及不上也就罷了,文成武就于為君者來講,不過是錦上添花,要緊的是看他是否有洞察世事的天分、用人的眼光、處事的手段,這些才是帝王的根本,再是文采不凡再是武能定國又如何,所謂的文曲星武曲星們也不過就是為君者驅使的臣子。可如今看來,他連算計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都能被人將計就計反算計了去,也實在太無能了……如今就看皇上會怎麼處理此事了。」

陸老夫人道︰「我一個內宅婦人想不到你們男人那麼多,什麼祖宗基業,什麼江山社稷我都不想管也管不了,我只知道鳳丫頭不能嫁給這樣一個男人,不然將來獨守空閨傷身傷心還是小事,連累她丟了性命,甚至連累到咱們全家就是大事了!」

陸中冕沉默了片刻,才道︰「話雖如此,可大皇子與鳳丫頭的親事是皇上一早便下旨賜了婚的,難道我們還敢抗旨不尊不成?」

老國公爺也道︰「且看皇上此番是個什麼態度罷,若皇上沒有發話不讓鳳丫頭嫁給大皇子,那鳳丫頭便只能嫁,不然皇上面前我們不好交代不說,鳳丫頭以後又該怎麼辦?她是差點兒就做了皇子妃的人,以後還有誰敢娶她?橫豎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她將來也算不得陸家的人了,就當咱們家沒有生過她這個女兒罷,你記得到時候多與她準備一些嫁妝也就是了。」

這般現實而冷酷的話,說得陸老夫人瞪大了眼楮,「你們父子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竟打算就這般放棄了鳳丫頭不成?我可告訴你們,我絕不同意,鳳丫頭自小兒便跟著我,我心里疼她比疼廷哥兒還多一些,我是絕對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們推她入火坑的,就算皇上下了旨又怎樣,只要鳳丫頭一天沒過門,我們就還有的是機會,讓她抱病臥床一病不起什麼的也不是什麼難事,至多到時候悄悄兒送她回老家入了哪家旁支的戶籍,再在當地與她找戶人家嫁了便是……我寧可她嫁得差一些,將來日子過得清苦一些,也絕不答應她嫁給大皇子那樣的人!」

說完見丈夫與兒子都不說話,不由越發動了氣,冷笑道︰「我知道你們心里怎麼想的,不就是鳳丫頭作為定國公府的嫡長女,既享受了嫡長女的一應尊榮,就該承擔起嫡長女應盡的責任嗎?可大皇子這樣的人若我們事先不知道不是良配也就罷了,事先既知道了,卻仍堅持要推鳳丫頭入火坑,那我們還配做她的祖父祖母和父親嗎,我明白的告訴你們,你們不心疼她我心疼,不管皇上是什麼態度,明日我就讓鳳丫頭稱病,到時候你們是答應送走鳳丫頭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否則我絕不與你們善罷甘休!」

見陸老夫人話說到這個地步,老國公爺與陸中冕一時都沒了話,良久,還是老國公爺先開了口︰「我與中冕又豈有不心疼鳳丫頭的,且不說她是我的第一個孫女,中冕的第一個女兒,只說我們自小到大在她身上花的那些心思,讓我們就這樣放棄了她,你當我們心里就好受?可茲事體大,你總要給我們一點時間先考慮考慮,再看看皇上是個什麼態度罷?大皇子再不好了,那也是皇上的兒子,皇上可以申飭他懲處他,卻未必就願意看見旁人給他沒臉……我們總不能只為了她一個人,便拿全家人來做賭注罷?」

大家大族的嫡長女雖不若嫡長子那般重要,卻也差不了多少,都是將來要為家族做大貢獻的人,所以嫡長女在家中的地位也絕對是極高極超然的;且很多家族的嫡長女都養在老太太跟前兒,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嫡長女出生的時候,母親通常還很年輕,自己閱歷都不夠處事也不成熟了,如何能言傳身教的教好女兒?而祖母其時則往往正是經驗與閱歷豐富,又有精力的時候,由祖母來教養嫡長女,那是再合適也沒有了。

也所以不止陸老夫人對陸明鳳感情極深,老國公爺與陸中冕也是一樣,父子倆雖不曾像教導陸文廷那樣教導過陸明鳳,在她身上花的心思卻絕對比國公府其他的所有姑娘加起來都多,讓他們就這樣放棄陸明鳳,讓陸明鳳嫁給大皇子,注定將來不會有好日子,他們又豈有不心疼不難過的?

陸老夫人听老國公爺話里的意思似是有所松動了,方面色稍緩,嘆道︰「我知道你們父子作為一家之主也難做,可大皇子人品低下也就罷了,關鍵他還有那樣的癖好,你們當時是不在,沒有听見他初初醒來時與那小太監說的話有多不堪,就算他是被人陷害的,難道陷害他的人還能逼著他說這樣的話不成?可見他素日是真有這個癖好,只不過無人知道,今日卻被人有意曝光了而已……眼見他于更進一步是沒有希望了,鳳丫頭嫁了他與回老家隱姓埋名的嫁給別人又有什麼區別?罷了,你們且考慮考慮,也等等看皇上是什麼個意思罷,橫豎也就這兩日的事了。」

老國公爺與陸中冕都點頭應了,又去老國公爺的小書房說了半夜的話,至四更天了方各自回房歇下了。

皇上的旨意下得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快,次日一早宮里便有了消息。

大皇子是被人陷害的,陷害他的那小太監昨夜招了自己是因不忿大皇子曾杖斃了他的哥哥,才蓄意報復以壞大皇子的名聲後,便畏罪自盡了,但此事皆因大皇子不懂得寬柔以待下所引起,所以皇上禁了大皇子半年的足,令其這半年什麼都不做,只抄寫佛經,以修身養性。

同時徐皇後也因一時氣急病倒了,太醫說至少也得將養個一年半載的,所以如今由羅貴妃暫攝六宮,陳淑妃與蕭定妃協理。

千秋節上發生的這一場風波便這樣消弭在了無形當中,雖然當時在場的人不少,大家心里都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卻也沒人敢拿到光天化日之下來說,越是層級高的事情,越是能叫人三緘其口,歸于平淡,且更因大家都明白此番之事說到底事涉儲位,自然越發就沒有人敢議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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