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璃伸手勾住我肩膀,說︰「完了,我得在家里躺兩天了!」
我忿忿的瞥她一眼,說︰「最近我總覺得跟你在一起就沒有過好事。♀」
樂璃垂下眼睫撇嘴,擺出一副可憐相︰「我錯了。我不該逼你的。我瘋了,我有罪。」我哭笑不得,抬手拍了她一下,但心里卻不由嘆了口氣。
或許我和樂璃在一起,從來就只有惹麻煩的份。從前也是,不過那時候有紀獻之在後面擺平。現在我們只能靠自己。我應該慶幸,經歷了這麼多事,親人愛人都給了我難言的傷痛,只有她還站在我這邊,我不指望她能上天入地,真的只要她跟我站在一個立場。她是為唯一一個陪著我的人,就沖這點,我能原諒她很多次無心的過錯。
我倆回到家里,心里還在想向婉說的話。樂璃睜著眼躺在我旁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一會,她偏頭問我︰「為什麼你要和溫澤遠在一起?」
「因為他能給我安穩的家,他滿足了我對丈夫和家庭所有的想象。」我說,「雖然後面發生了這麼多事,但我知道他能給我我要的未來。」
其實我也不是喜歡溫澤遠所有的性格,我不喜歡他對待婚姻的態度。
如果說我是多疑的,那也全是溫澤遠逼出來的。因為他從來都不喜歡跟我交流他所遇到的困苦。就像他以為自己得艾滋病的事,就像我誤會他婚前和向婉發生過關系的事,還有向婉那天在車庫和他說的,如果他直接告訴我,如果我們能溝通,該多好。
樂璃看著我,眼楮在黑暗里顯得熠熠生輝。她又問我︰「家是什麼?」
「西梓楠、谷涵、卡卡就是家。你只是外人。」盡管我知道,樂璃是沒有過家的,無論是親人的那個家,還是愛人的那個家。但我還是殘酷的說出了這個事實,樂璃轉頭望著天花板,沒有再答話。
第二天去上班,因為我最近請假比較多,剛到公司,就被老板叫過去訓了一頓。一整天都撐著下巴在想怎麼寫報告。
下午吃過午飯,我又想起了昨晚和樂璃說的話,我又挺想回去找溫澤遠,可他現在和向婉舊情復燃了,我算了什麼呢。
正想著,忽然有人敲了敲我的桌子,我抬頭一看,是周萌。我恍惚的說︰「啊,怎麼了?」
周萌指了指外面,說︰「我剛剛從外面回來,好像在外面看到你公公了,在外面。我看他在那轉了幾圈,就是不進來。」
我一個激靈,怎麼剛想到溫澤遠,他爸就來了?這是馬上要心想事成的節奏嗎?我坐直了,驚詫的確認了一遍,得到肯定回答之後,狐疑的走到公司大門外,果然看到有個熟悉的背影在綠化帶旁轉來轉去。
溫澤遠要跟我離婚的事,公公應該是不知道的。我一時奇怪,就走了過去。叫了公公一聲,公公轉過頭看到我,有些不自然的應了,說︰「我在這一地散步,呵呵。」
我看他面子淺,知道他肯定有事問我,沒揭穿他,笑了笑說︰「爸爸,要不要參觀下我上班的地方?」
公公急忙搖搖頭,客氣了句,就問我最近怎麼沒有回去吃個飯。
我低著頭想了想,說︰「最近有點忙。」
公公一副有話想說卻又很糾結的樣子,我指了指附近我和周萌經常去小坐的一個休閑茶室,說︰「爸,我陪你去那里坐坐吧,這會剛好事情都忙完了。」
公公很高興,進了茶室,只點了一杯綠茶,扯了些客套話醞釀了一下氣氛,才說︰「我和你婆婆,年輕的時候感情沒有磨合好,經常吵架,給澤遠的童年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他習慣性的將什麼事情都藏在心里,不肯說出來。」
這一點我倒是知道的。一個人的性格形成肯定和經歷是有關的。
「從前我倆不想當著澤遠的面吵架,經常對著他就很有默契的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實際上我們經常冷戰半個月。沒想到澤遠慢慢的,根本不和我們交流了。」公公嘆了口氣,我也皺了皺眉,這樣的家庭,溫澤遠的成長肯定很壓抑。他鎮定細致,父母感情不好,孩子更容易敏感。
但我知道公公來找我,肯定不是為了來跟我說溫澤遠的童年。于是微微笑了下,說︰「爸媽出發點是好的。」
公公也勉強笑了下,終于說出目的︰「你可能也知道了兩年多前澤遠離開醫院的事,最近我想幫澤遠處理,畢竟我是律師出身,但他也只咨詢一些大概的專業知識,我旁敲側擊,他不肯告訴我全部。我實在擔心就想來問問你。」
那天我在門外听到公公和澤遠談到谷涵,還以為公公是全知道的,沒想到溫澤遠居然也沒告訴他們!但我可能比公公知道的更少。我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澤遠不太跟我講這些。」
公公大概也早料到了,面上閃過一絲失望,便恢復了正常︰「我本以為你們的性格相反,正好能互補,真希望我的決定是對的。」
互補大概是可以互補的,至少我現在能沉下心想事了。可溫澤遠根本就是油鹽不進,鬼知道他一天到晚想什麼。
公公又問我下班沒有。我看了看手表說快了。
公公滿意的笑了笑,打電話叫澤遠來接我們。溫澤遠對他爸爸還是很尊敬的,即使知道我也在,也很快趕了過來。
看到我,溫澤遠表現的很平靜。就好像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說起來這男人有時候也挺虛偽的。我也盡量配合他,沒有讓公公發現異常。
到家之後,公公臨下車前問道︰「晚上在家吃飯吧?」
溫澤遠頭也不回的說︰「我晚上要陪客戶吃飯。爸爸你先回去,改天有時間再過來。」
我從後視鏡里看到公公正望著我,我現在不太想見婆婆,連忙說︰「爸,改天吧。我還有些工作晚上拿回家做的。」
公公點點頭,下了車,又敲了敲溫澤遠的車窗,囑咐道︰「小湄,有事就打電話給我!」
我點點頭,看著公公進了樓層,溫澤遠才開車,轉頭問我︰「送你去哪?」
他這話完全沒有要我回家的意思!尼瑪,那明明也是我的房子好不好!我們還沒離婚好不好!心里雖然這麼想,嘴上卻說︰「去樂璃那!」
溫澤遠沒多說,打著方向盤往小區外開。
「你怎麼跟爸爸在一起?」溫澤遠問道。
我說︰「爸爸正好散步到我公司那,想問我最近怎麼沒有回家。」
「嗯,」溫澤遠說,「這段忙完之後,再回去。」
見他好像不記得離婚那事了,我心里一喜,找話題說︰「最近忙不忙?」
「還好。」溫澤遠淡淡的說著,大概要看後面的路況,扭頭往我這方向看,卻陡然頓住,目光落在我的脖頸上,眉峰擰成結,臉色也瞬間變得陰寒的嚇人。
他的態度轉變一下似乎也將車廂里的氣溫給降低了,我莫名其妙。順著他的目光,伸長脖子在後視鏡里照了自己一下,忽然發現左邊脖子里居然有一塊紅痕!我心里一咯 ,立即反應過來,這是昨天紀獻之留下的。
當時明顯感覺到了微微的刺痛,但後來忘的一干二淨,也沒想起來要去看一下。我不由自主伸手撫了下,後面忽然傳來一陣刺耳的喇叭聲。我回頭一看,估計是溫澤遠看著我忘記自己在開車,車子已經直沖沖的往綠化帶上撞過去。
溫澤遠猛然一個急轉,將車子從危險邊緣挽救了回來。我也因為沒防備,被重重甩在車門上!痛的我直抽冷氣,我也不知道該為他這樣的反應高興還是痛苦。
他在因為我脖子上有別人的痕跡而吃醋!可我現在要怎麼解釋?!
我坐好之後,溫澤遠已經目不斜視的看前方了。
我連忙指著脖子上的紅痕,解釋道︰「澤遠,這個是……」
「別說了!我不想听!」溫澤遠冷冰冰的打斷我。
「我沒有跟別人發生……」越是想開口解釋,越是不知道要怎麼說。說我只是被紀獻之吻了一下?他怎麼會相信!
「夠了!」溫澤遠聲音猛地提高將我的話截斷,眼眸里夾渣的憤怒莫名的讓我心慌,我呆呆的看著他,心里一陣有一陣的疼痛漫上來。
他卻再也不看我一眼,將車開的幾乎要飛起來,一會就到了樂璃的公寓門口,他冷冷道︰「下車!」他這樣急著擺月兌我!我下了車,扶住車門,還想說什麼,他側頭看著車門,目光里冰冷的溫度幾乎要從車門上傳導到我握著門的手心里。
我只好關上車門,而他的車已經隨著關門的聲音疾馳而去。
這下好了!
我惱怒的搓著脖子上的紅痕,心里又浮起難以形容的煩躁。盯著腳邊的一個垃圾桶,恨不得一腳踢飛它!我想深呼吸,結果卻更急促和氣憤。
樂璃沒有在家,我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到十一點多的時候,電話鈴聲忽然響了,我翻身將手機拿起來,屏幕亮度有些刺眼,我半眯著眼楮,看到上面閃著兩個字︰「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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