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在听到這個問題後第一反應不是害怕,而是慶幸,慶幸剛才自己並沒有使出唐門武學對敵,雲飛雲原來早在一邊觀戰了,一直不出手是想在最後時刻裝酷嗎?簡直不能忍!
「幫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應很清楚。♀」
第二*差點炸毛,但一想到現在的自己力微言輕,要是惹火了雲飛雲沒準就真得再死一次了,于是只得把到嘴的氣話咽了回去,沒底氣的「哦」了一聲。
雲飛雲皺眉︰「‘哦’是什麼意思?」
「幫主如果不信我,大可以派人去查查,我第二*以前到底有沒有加過任何幫會,習過任何武功。」第二*說到此處,發現雲飛雲的眼中依舊透露著疑惑與不信任,眉頭卻漸漸皺起,似乎很不滿這樣的答案。
她又重嘆了一聲,道︰「至于殺人,五年前,我是從我娘的尸體底下爬出來的,那一年險些要了我命的傷現在也都還看得到,我甚至都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麼要殺我全家……我只知道我從鬼門關里逃出來了,就不再往那兒走第二次!既然如此,有人要殺我,我便殺了那人,有什麼不妥嗎?」
第二*說完後鼻尖竟是一酸,眼淚直在眼眶之中打轉,這話中的真假她已是分不清了。
五年前她確實被一群來歷不明的人所追殺,她甚至到現在都不知道那些人是誰派遣的,又有著怎麼樣的動機……她只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死了,然後又莫名其妙的醒來,而醒來時確實也是忍著劇痛從一個陌生女人的尸體下爬出,身上有兩處致命傷。然而最重要的,卻是這副正由自己所操控的身體卻讓她感到全然陌生,恐懼與迷惘幾乎在那一刻席卷了她的整個世界。
第二*早就忘了自己花了多少時間才能接受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事實,如今的她只想好好活下去。
雲飛雲不由愣了片刻,而後沉聲道︰「日後不要一個拉鏢,多叫幾個弟兄一起,相互有照應。」
「謝幫主關心。」第二*一邊冷冷說著,一邊翻身坐上鏢車,趕著馬快速跑遠,留雲飛雲一人對著地上的尸體凌亂。
「不要怕,他認不出你,他認不出你,他認不出你,認不出你,認不出你……」
第二*就這樣在心中默念著這麼一句話,好像念多了心里就會安定很多一樣,其實仔細想想也沒什麼可怕的,別說自己沒有用唐門武學,就算是用了也不會有人往口水妹身上聯想吧?
人死不能復生,就算她現在沖到雲飛雲面前大喊一聲「我就是你前妻」,雲飛雲也不可能信啊。
這世上很多事就是那麼巧合,巧合到讓人無法去理解,誰也想不到口水妹的死後竟會借著另一個才死去不久的尸體復活,就連當年的她也都不願去相信,更何況從未經歷過這一切的人?
這樣想來,總算能暫時拋下心中的混亂。
第二*將鏢車送到指定地點交了任務,趕回了絕天峰。
她一心只想回屋中包扎傷口,埋頭走了許久,卻不料微微抬眼便見一妙曼身姿迎面走來,面容柔美精致,仿佛經過精心雕琢,不是夏紫櫻又是誰?
打招呼還是不打招呼,這是一個深奧的問題。
第二*不知道夏紫櫻是何等性情,只听垂簾說是心胸狹隘,這種人最好不要招惹。
可是,打招呼嘛,萬一夏紫櫻自戀了,硬是覺得她在試圖巴結討好,那怎麼辦?不打招呼嘛,萬一夏紫櫻覺得她不懂禮數,從此記在心中,那又怎麼辦?
第二*一點兒也不想給夏紫櫻打招呼,就憑夏紫櫻與雲飛雲的關系,她就有十足的理由打心底完全無視這位幫主夫人的存在,既然如此,還是不要和夏紫櫻說話為好。♀
想著,她伸手捂住了肩上傷口,微微皺眉,故作疼痛難忍狀,腳下步子瞬間加速,只想快點兒和這位大美女制造完這今生的第一次擦肩,然後再也不要有第二次……
在與夏紫櫻擦肩的瞬間,第二*在心中施咒似得狂念︰無視我無視我無視我無視我無視我!無視我……要過了要過了要過了要過了!無視我了!真棒!
趕走了一份忐忑,燃起一絲小小的慶幸,第二*正打算撒腿開溜,卻不料身後卻響起了夏紫櫻的話語聲。
「你是垂簾身旁的那個新幫眾吧,來幫里多久了?」夏紫櫻半側著身子看向第二*,她的聲音很好听,第二*卻是哭笑不得,只能把一肚子哀怨藏下,轉身老老實實地面向夏紫櫻,然後點了點頭︰「我來幫里快三個月了。」
「你叫什麼名字?」
第二*愣了愣,不由得開始有點兒不爽夏紫櫻,這問話的語氣那麼高高在上的,嚇唬誰呢?嫁給雲飛雲就能那麼牛嗎?不應該啊!不過想歸想,她並沒有把心中的不耐煩表現出來,只悶聲道︰「第二*。」
夏紫櫻不禁笑了笑,笑聲中帶有一絲不屑︰「第二嗎?這真是一個差勁的姓氏。」
「姓甚名誰都是父母決定,由不得我自己做主。」第二*低頭以卑微的姿態來掩飾自己滿心的不爽。
「姓甚名誰確實不是你能做主,人往哪兒走,心往哪兒放,卻是人力可控。」夏紫櫻說著,若無其事地轉身離去,還不忘留下最後一句話︰「小姑娘總是要放聰明一些。」
第二*對著夏紫櫻的背影咬了咬牙,小聲嘟囔道︰「你哪只眼看出我比你小了?小姑娘說話沒大沒小。」
第二*完全搞不懂夏紫櫻是什麼意思,只快速回了屋中,打了一盆清水,拿出了止血藥與紗布,一下拔出了左肩與手臂上的兩枚飛鏢,一時疼得齜牙咧嘴。
真是太久沒受過傷了,這麼點兒小傷都覺得痛,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她慢慢擦洗淨傷口周邊的血,上好了藥,做了包扎,將桌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收拾了一番,這才嘆息一聲,坐到床沿上發起了呆。
夏紫櫻的話是什麼意思?自己是何姓氏與她何關?
人往哪兒走,心往哪兒放……什麼意思?夏紫櫻對每一個新來的幫眾都會那麼說?還是說,夏紫櫻就是看她不順眼?她一個新進幫的小幫眾,為啥會被人看不順眼?
第二*越想越郁悶,剛一頭倒下床想先大睡一覺,為今日之事壓壓驚,便听垂簾推門而入,一時又坐了起來,有氣無力道︰「垂簾你回來了!」
「平日里我回來就沒見你那麼激動過。」垂簾笑著坐到第二*身旁,卻見她手臂上有傷,不禁驚訝︰「誰傷了你?」
「不知道,拉鏢的路上被偷襲了,也許是秦魂的人吧。」
「那人呢?」垂簾有些憤怒。
「那人死了,多虧幫主來得及時,我才撿回一條命。」一說到雲飛雲,第二*就難免會悶悶不樂。
垂簾見第二*的表情就忍不住樂道︰「你對雲飛雲成見挺大啊,說來听听怎麼回事?」
「有嗎?沒有吧!」
垂簾重重點頭︰「有,一直有!只要一提到雲飛雲,你的表情每時每分每刻每秒都在出賣你。」
「我……我不知道啊,我就是下意識覺得幫主是一個不好接觸的人,我不喜歡被他瞪著,或者和他說話的感覺……」第二*說到此處不禁搖了搖頭,將話題轉移︰「這根本不是我今天心情不好的原因啊,我跟你說,我今天回來的時候遇上了夏紫櫻。」
「哦,然後呢?」
「她神叨叨的,用一種高高在上的語氣,說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話。」一想到那表情與語氣,第二*就氣不打一處來,先前還將夏紫櫻看做仙女,誰料說話句句帶刺,真是人不可貌相。
垂簾饒有興趣的問道︰「她和你說了什麼?」
第二*立刻站了起來,側面著垂簾,微微將眼神一斜,學著夏紫櫻的口氣,高傲地說道︰「她說啊,‘你是垂簾身旁的那個新幫眾吧,來幫里多久了’,‘你叫什麼名字’,然後我說‘第二*’,她就說‘第二嗎?這真是一個差勁的姓氏。’我當時就無語了啊,我姓什麼和她什麼關系啊!」
「噗。」垂簾攤了攤手,道︰「你就淡定吧,她看幫里很多姑娘都不順眼,特別是見誰和雲飛雲說一句話,她就緊張地不得了,趕忙去言語威脅一兩句,生怕自家男人被搶走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她的目標就是把雲飛雲變成一個女性絕緣體。還有啊,她最討厭有人在她面前提起水妹,你和水妹同姓,她隨口叨念也是正常。」
好遠大的目標!第二*頓覺挫敗,果然江湖世代人才出,這夏紫櫻囚夫心切,是朵奇葩。
「那和我有什麼關系?真是無語她。」第二*又抱怨道︰「然後我又不可能不理她,就說姓什麼叫什麼是我爹娘決定的,我沒辦法更改,然後你猜她說什麼?」
「讓我猜猜。」垂簾立刻沉下臉色,道︰「誰準你反駁我了?不懂規矩!」
「不不不,這檔次明顯不夠,她說的可深奧了。」說著,第二*干咳了兩聲,又有模有樣地說道︰「姓甚名誰確實不是你能做主的,不過人往哪兒走,心往哪兒放,這都是人力可控的。小姑娘啊,記得要放聰明點兒。垂簾你說,她什麼意思?」
垂簾沉默了一下,認真道︰「她經常和我過不去,你和我關系好,她自然不滿意了,她身患絕癥,每日飽受病痛,大家都盡量謙讓她,她不爽你的話,你能躲就躲,別理就是。」
「啊?」第二*驚訝地坐到垂簾身旁,問道︰「什麼絕癥啊?」
垂簾一臉嚴肅地回望第二*,皺眉許久,一字一頓地從口中吐出了五個字。
「被、害、妄、想、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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