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討厭這個男人,當然,不是因為他像食人花,而是他意圖送她去找死,盡管在比泰多的時候,烏納斯也做過類似的事……
禮節性地還給他一個客套的假笑,米可剛要回答,凱羅爾卻搶在她前面作了聲︰「不行,曼菲士會殺了她的!米可是我唯一的朋友,不能讓她去做那樣危險的事!」
「可是……」
路卡還想爭辯,凱羅爾卻打斷了他,在這個問題上她的態度十分地明確且堅決︰「我不要米可為我冒險,而且……而且還是讓她去欺騙自己心愛的男人。♀」
她堅定的表情讓米可感慨萬分,心地善良的凱羅爾是出了名的聖母,她毫無條件地信任著每一個對她面露友善的人,不管對方是情真意切還是虛情假意都毫無防備,據聞知情人透露,一方面,她因此為自己和周圍的人惹來不少麻煩,另一方面,也因為這個特征她征服了那些從未想過會得王公貴冑青睞的中下層人民的心,令他們擁護她,自願舍命保護她。
雖然讓米可去引開烏納斯的提議被否決,不過……面對這個守備森嚴的王宮,究竟該怎樣做才能逃出去?
凱羅爾悶悶不樂的樣子牽動了米可的心,她掀開紗簾,把燦爛的金色陽光放進房間︰「出去稍微走動,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對改善心情和整理頭緒都有幫助。」
屋外響起敲門聲,納芙德拉領著宮廷醫師進入凱羅爾的房間,為她的傷患處換藥,先進的醫術使凱羅爾聯想到埃及人神奇的古代文明,她采納米可的建議,走出寢室,沐浴在溫暖的日光下,徐徐和風拂起她柔順的金色頭發,眺望壯麗的王朝古都,她的心情果然愉快了不少。
「讓開。」
曼菲士冷硬的命令聲突然在身後響起,米可識相地退到一邊,路卡則行了個禮,躲到樹叢之後,偷听埃及王與神之女的談話。
「你的手腕……好了嗎?凱羅爾。」
能夠看得出,一向無人敢于違抗的埃及法老王是何等艱難才吐出這句想要緩和兩人關系的問話。
「我不要見你,你走開。」
凱羅爾掉頭就走,折斷她手腕的事她可以原諒,肆意殺人卻毫無憐憫始終令她無法接受,即使他是這個國家至高無上的統治者。
連日來的牽掛、思念、焦慮以及內心深處的愛意因凱羅爾冷淡的言行統統轉化為了憤怒,曼菲士大步跨到她跟前,把她抱在懷里,同時用力握緊她受傷的手臂。
凱羅爾吃痛地叫了起來,回應她的沒有溫柔的安慰,只有持續刺傷著她心靈的冷酷。
「你敢拒絕我,我就叫你的手腕再折傷一次!」
「曼菲士我的手腕剛……」凱羅爾疼得直哆嗦,但求饒的話語到嘴邊還是變成了無力卻倔強的違抗,「住手!曼……菲士,放……手……」
如果他繼續用力,凱羅爾好不容易痊愈的手腕真的會再次骨折,看著她的臉色愈加蒼白,米可終于忍不住抬起頭,正要張口,烏納斯適時地出現在庭院。
「曼菲士王,利比亞的稅租船到了,這是愛基多特的報告書。」
放開凱羅爾,曼菲士接過烏納斯手里的報告書,認真閱讀,凱羅爾捧著被弄疼的手腕趁機盡量離得他遠遠的,癱軟跪坐于一旁,米可也蹲到她身邊,小心翼翼地檢查她的傷勢。
停止了顫抖,看向米可,如晴空般蔚藍的瞳孔滿是恐懼︰「米可,我該怎麼辦,每一次被他抱在懷里,我就……」
米可想了想,組織言辭試圖撫慰她的不安︰「唔……他愛你所以才抱你,雖然稍微有點太用力了,不過情人之間越是相愛就會擁抱得越緊,應該……大概吧……」
「這不是愛,」凱羅爾閉上雙眸,黯然地垂下頭,「愛不是征服,曼菲士把我當做奴隸,他想用暴力征服我,他根本不愛我。」
「加10086!」力頂的贊同剛剛月兌口而出,米可就後悔了,在埃及的宮殿里拿著埃及女官的俸祿卻不幫著埃及的帝王說話會不會太沒有職業道德?
「王是真心愛你的,尼羅河女兒,因為他愛你,才會有這樣的表現。」
凱羅爾仰頭看向溫和睿智的伊姆霍德布,面帶慍色地反駁︰「但是,他三番四次地傷害我……」
「原諒他還年輕,他不知道如何適當表達自己的感情。」伊姆霍德布說得語重心長,他看著曼菲士從幼小孩童成長為少年法老,深知他的脾性,王之所以在尼羅河女兒面前大發雷霆不過是因為他深愛著她進而不知所措罷了。
「好,就算他不會表達愛,」凱羅爾冷靜了下來,可仍然無法相信伊姆霍德布的說辭,「但他屢次不听我的勸告,反而更加傷害我,這不是他天性殘暴嗎?」
「幼稚園的小男孩就常常通過欺負的手段來贏取心愛的小女孩的注意,」見老宰相語塞,米可好心地為他解圍,用自己能夠想出的最通俗直白的語句解說曼菲士的心理給凱羅爾听,「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請原諒那些對你各種任性、歇斯底里的人,他只是不確定在你的世界里自己是不是真的重要,男人需要女人的崇拜,他們自大地把這個作為對自身價值的肯定,你否定曼菲士王的行為讓他產生不安全感,所以他才會表現得那樣別扭和暴躁。」
凱羅爾听得非常認真,同樣的理論,從米可的嘴里說出來似乎對她更具有說服力,伊姆霍德布也頗有贊同之意地頻頻點頭,這位女官將他的語意轉述得如此清晰準確真是太好了。這讓其實從未戀愛過的米可有些忘乎所以地擺出一副情感專家的模樣,兩手一攤,以無奈地感嘆作為全句總結︰「有的時候,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比嬌羞柔弱的小女人還幼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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