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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靜如水,舞月躺在床榻上,耳朵卻是警惕的听著窗外雨打梧桐的聲音,全無睡意。♀

兩天前,桃夭突然接到指令,收拾包袱出門,也沒說什麼時候回來。屏兒因為家里有事情,向她告了十天假回鄉去了,剩的她一個人呆在王府里了無樂趣的緊。

那日之後,她曾進宮請安過幾次,也同太子見過面,不過她天生擅長于掩飾,任何情緒心思都能掩蓋的嚴實。這些日子以來,太子府除了莫雪鳶由側妃升級為太子妃,綠兒封為側妃,之外,倒也安靜的很。

不過她心里清楚,蘇長夜之所以會讓桃夭保護自己,肯定是王府之中存有危險分子,現在桃夭走了,她的處境多少危險了幾分。

輾轉反側,她還是翻下床,從書案上挑了一本書,隨意翻看,卻是沒能記住書里的一字半句。

「馬道?里應外合?」舞月輕輕念叨,恍惚之中,似乎看到那日蘇長夜率軍離開時的場景,那英姿勃發的身影如同萌芽在她血液中生長。她從未有過如此想念一個人。

「咚咚」門外傳來幾聲急促的敲門聲音。

「誰?」舞月將書放在一邊,伸手揉揉疲倦的腦袋,心里卻是疑惑起來,她進府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有人敲她的門。

「原來姐姐還沒睡,妹妹閑來無事,做了些點心,拿來給姐姐嘗嘗。」薛孺人提著食盒推門而入,身後跟著提著宮燈的小丫鬟。

舞月腦子轉了好一會,才想起她是誰,訕笑兩聲,「外面雨大,進來先。」

薛孺人款款而入,將食盒放在案上,小心翼翼的取出三碟樣式精美的糕點,抬頭沖著舞月一笑,「沒想到姐姐也是愛讀書的人。」

舞月順著她的眼光望去,原來自己隨手翻出來的書竟是當時有名的艷書《西廂記》,只好干笑兩聲,卻是沒有應答。

古人也不知是真保守還是假保守,就《西廂記》這程度的描寫竟能稱為艷書,這倒是讓新世紀網文寫手情何以堪?

「不知你深夜到訪,有何急事?」舞月起身,推開窗戶,對著窗外梧桐雨輕聲問道。

薛孺人一愣,卻是自覺很沒有意思,自從王爺娶這女人進府之後,竟然下令不準府中女眷接近主殿三步之內,否則逐出王府。以往王爺雖然不在她和玉滕的側殿過夜,但是一年之內好歹也會過去坐一會。

她不似玉滕性子好,就算王爺不過殿,也沒什麼反應。她可是為了臨王府的主母位置來的,豈能讓大好青春年華白白葬送。所以,才听從玉滕的建議,趁著王爺不在府內,先和花舞月搞好關系,知己知彼才能扭轉乾坤。

「我是來道歉的,那時候我以為你會對王爺不利,所以才會那麼莽撞,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舞月先是一愣,想了好久才知道她說什麼,輕笑一聲,「沒什麼呢。你們也是關心蘇長夜嘛,那種小事你不提,我都忘了。」

「哦。這些小糕點是我親手做的,趁熱吃吧。」薛孺人想了很久,還是想不出更好的話題。

「恩,好。」舞月打了個哈欠,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倦意,「外面雨大,你還是先回去吧。」

「好,姐姐早點睡。」听到舞月下逐客令,薛孺人松了一口氣,這麼生冷的對話,實在不符合她的性格。要不是玉滕給她出了這個主意,她怕是怎麼也不會主動過殿相候,又是糕點,又贈燻香的。

浩瀚倦意襲來,舞月似乎沒有多大力氣回應,只是擺擺手,表示送客。

「雖然沒有多大交情,也不至于這麼沒禮貌嘛。♀」薛孺人心里抱怨,很沒好意思的摔門而出。

舞月實在困得不行,冷風從大門直貫而入,她莫名其妙抖了抖,托著沉重的步子把門關好,斜靠在一邊的美人榻上,目光在桌案上的薰爐里凝聚,臉色漸漸變得陰霾。

天幕暗沉,橫豎她都是被人算計了,在燻香中下藥這種事情應該不是薛孺人想得出來的,更何況薛孺人也沒有樣的知識水平,能夠知道千夜醉香味一旦和桂花味道混合,就能合成化散功力的毒藥。由此看來,盤踞在王府的黑手不是薛孺人。

她閉上眼楮,心下打定主意,搖搖晃晃的走到案前,提起筆,在燈火闌珊下奮筆疾書。

妃子竹的紫狐毫在杭州宣紙上歪歪曲曲的游走,她眼皮的倦意更深。

突然,門被踹開,四個黑衣人拿著刀闖了進來,看到她伏案的身影,狂肆大笑,「還以為你是何方妖邪,不過是凡人一個,中了化功散的人,和廢人無異。」

舞月沉穩的在紙上落下最後一筆,慘然抬頭,「我與你們無冤無仇,殺了我有什麼好處?」

「好處,你可以到閻王殿里再去問。」一道黑影破窗而入,從身形來看,非女子莫屬。

舞月搖搖頭,伸手揉著自己漸漸僵直的脖子,「你不說我也知道,玉滕,別來無恙吧。」

女黑衣人眸子一愣,卻是笑出聲來,「難怪主子吩咐不能小瞧你,如今看來果然不錯。」

「多謝謬贊,我可不敢當。」舞月很沒力氣的癱坐在椅子上,冷聲問,「反正今日我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為何不讓我做個明白鬼,也不至于到了地府,閻王問起來,一問三不知呀。」

玉滕朝四個黑衣人使了個眼色,收起長刀,頗有得意,「你想問什麼?」

「元嬰蠱是你下的吧?」舞月緩緩開口,但是面部肌肉多少有些僵持。

「這是自然。」玉滕並不打算瞞她,「不過元嬰蠱卻不是我養的。」

「這個自然,太子殿下禮賢下士,背後自然招攬了一大批的賢能異士,養小蟲子什麼的不過小事一樁。」舞月思緒從來沒有僵冷,頭腦反而越來越清澄。

玉滕頗為嘆服,點頭應道,「不錯。只可惜你只猜對了一半,就憑蘇長青那蠢材還沒能力當我的主子。」

此話一出,倒是勾起舞月心底的好奇,「你家主子是誰?」

「這問題跳過,還有什麼問題就一起問吧。」玉滕提起長刀,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舞月沉聲冷笑,「你真能確定,是你家主子派你來殺我的嗎?」

玉滕愣了一會,難道這次殺無赦指令不是主人發布的?

「送你一樣東西。」舞月嘴角揚起莞爾的笑意,手抓起桌上的畫,十分麻利的丟了出去,身形破窗而出,笑聲猶如天籟之音,「青山流水,後會有期。」

偌大的宣紙隨風搭在玉滕臉上,玉滕豁然摘下,卻見之上畫著一只大大的烏龜,旁邊寫著一行小字,「我,玉滕是烏龜王八蛋。」

「花舞月,我要殺了你。」玉滕怒不可遏,隨手將宣紙撕得粉碎,身形一躍,追了出去。

待殺手都追出去後,舞月端端坐在床上,身體由透明逐漸變得殷實,手捂著胸口,額頭上汗珠猶如黃豆一般大小。

「幸好他們追了出去,不然我還真的要客死異鄉了。」舞月勉強起身,披上尋常穿的披風,身子冷得有些發抖。

本來人類的什麼毒藥對她是不起任何作用的,可是之前她將元嬰蠱引渡到自己身上,雖然利用身體機能消化元嬰蠱,但是千夜醉是元嬰蠱的克星,今夜突然聞到千夜醉,激起體內元嬰蠱殘留的毒素,所以異能大大減弱,只好尋個安靜的地方修養十天半月才能復原。

舞月一邊收拾東西,腦海卻浮現著難以估量畫面。綠兒突然背叛杜如月,桃夭無故離開,甚至屏兒回鄉,她曾經懷疑過這是東宮太子精心布局,但是杜如月和慕容玉的事情不是假的;她曾懷疑這也有可能是蘇長夜的故布疑陣,但是桃夭對她的保護不是假的,屏兒對她的照顧不是假的。她活了這麼久,雖然呆在實驗室的時間比較長,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人,所以她將懷疑的視線從蘇長夜和蘇長青身上移開,落在一個她非常不願意相信的人身上。

縱觀這個時代,能夠培育出元嬰蠱的人可能有,但是不多。培育出元嬰蠱之後,能夠知道什麼樣的人引渡元嬰蠱不會死,那就只有一個人。只是他圖謀的是什麼,她暫且不大清楚就對了。

玉滕說蘇長青不夠資格當她的主子,那個人絕對夠資格;玉滕說蘇長夜身上的元嬰蠱是她下得手,這本來就是個破綻。以蘇長夜的個性和他身邊那群家伙的脾氣,玉滕豈能那麼輕易得手,所以能夠輕而易舉下蠱的人,也非那個人莫屬。

舞月手微微一頓,如此說來,蘇長夜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雖說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但是王府畢竟不能呆了。既然如此,不如去蘇長夜身邊,彼此好歹有個照顧。

舞月將包袱背上,有些不舍的環視屋子,今日離開,不知何時能夠再回來。她想去看看屏兒,卻是沒有那份勇氣。懷疑就像毒藤從她的意識之中蔓延,這時候她不能相信任何人,除了蘇長夜。

捕捉到門外來了許多凌亂的腳步聲,舞月咬著牙,趁著身體能力還未全部消散,趕緊使了個空間移動,豁然離開臨王府。

「吱嘎」一聲,門被推開,桃夭一臉憂急的闖了進來,恨聲道,「我們來遲了,不知道舞月現在怎麼樣?」

「王爺料得不錯,桃夭你先行回去稟告王爺,我去尋王妃。告訴王爺,謝衣就算拼了這條命,也會將王妃毫發無損的帶回去。」話音剛落,謝衣已經從破了的窗戶出去,身形快如閃電。

桃夭含著淚點頭,要不是她太過大意,對紫鴿帶回來的簡訊不查就莽撞離開,也不至于給他們機會劫走舞月。如今只求上蒼見憐,讓謝衣能夠及時找到舞月,只要舞月平安歸來,她就將畢生所學武功都教授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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