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我什麼時候能登基?」劉銘曦望著沉思的悲鳴道人問道。
「怡王殿下不必著急,只要蘇清朗一死,皇上也就可以駕崩了,到時候這天下就是你的了。」
「為什麼不把楚天也拿下?」
「軍中所有士兵都對蘇清朗敬若神明,先鋒將軍陸青又是他妹夫,決不可能反他,如果連楚天的兵權也被剝奪的話,無量國就沒有人能指揮得動他的軍隊了。」
「可是,楚天一直以來都是蘇清朗的副將,兩人一起征戰沙場多年,我擔心他不肯傷害蘇清朗。」劉銘曦憂心忡忡,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一步也錯不得。
「殿下放心吧,楚天這人比較古板,忠君愛國的思想非常根深蒂固,蘇清朗謀反的證據確鑿,他會為朝廷除去這個禍害的。」
「國師,父皇的病…」
「皇上會死在一個最合適的時刻。殿下,到時候別忘了你對我的承諾。」
劉銘曦笑道︰「我怎敢忘記?母後有國師這樣痴情的人愛慕,是她的福分。」
曼陀郡因滿城曼陀羅而命名,此時已經是十月底,花期已過,配合著蘇清朗的心情,更覺滿目淒涼。
胸腔里空落落的,仿佛連心也遺失了,他漫無目的的往前走著。
這里,是他的父母定情的地方,當初蘇小遙說要「度蜜月」,他就直接帶她來了這里,沒想到「蜜月」變成了分手,人生真是難測。
原來,一切都不是障礙,什麼都可以克服,唯獨她不愛你這件事,你永遠沒辦法掌握。
「末將參見上將軍。」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是楚天。
精神恍惚的蘇清朗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團團包圍,他淡淡一笑︰「我還是上將軍嗎?」
「在末將的心中,上將軍永遠都是上將軍。」
「主上,不可以!」一個黑衣蒙面女子飛了過來,手里的劍往清風劍挑去。
「周小魚,我死後,我的位置由你接替,現在我命令你,讓開。」
「劉汐那個昏君,陷害忠臣,主上你不值得為他而死。」
「這是命令。」
「小魚願意承擔違抗命令的一切後果。」
蘇清朗不再廢話,運起內力,劍尖一抖,往周小魚攻去,兩人隨即斗在了一起。
周圍的將士都是跟了蘇清朗很多年的,多見過他上陣殺敵,知道他武功高強,但此時見到他和周小魚相斗,才知道平時所見不過十之一二。
兩人出招都是極快,瞬息之間便已斗了幾百回合,楚天皺著眉頭看著兩人,他發現他們的劍法似乎系出同源。
周小魚是暗影護衛的領頭人,武功之高自然不在話下,但竟斗不過蘇清朗,不一會兒便被他點了好幾處穴道。
「主上,不要…」周小魚哭道。
「去做你該做的事。」蘇清朗只對她說了這一句話,隨即又將劍橫在了脖子上。
突然,一陣龍卷風刮來,路上的灰塵,路邊的雜草全都被卷了起來,風沙刮得人連眼楮都睜不開,天地色變,很多人都被刮倒在地。
狂風過後,雜物被刮得干干淨淨,唯有蘇清朗倒在地上,脖子上一道很深的劍傷,還在汩汩的流著血。
「上將軍…」所有將士哽咽著跪在了他的面前。
無量元年十月二十九日,上將軍蘇清朗于曼陀郡身亡,死前天現異象。
他的尸身被楚天護送回到皇都,青陽公主和駙馬陸青悲痛欲絕,皇帝劉汐下旨厚葬。
葬禮當天,皇都百姓萬人空巷,追著這位上將軍的靈柩痛哭失聲,久久不肯離去。
無量國兵力暫時分為三大勢力,禁衛軍統領上官鵬手中一部分,陸青和楚天則共同接管蘇清朗的兵權。
陸青之前因為受到蘇清朗的牽連而被撤消先鋒將軍的稱號,蘇清朗死後,劉汐便將他復職。
「國師,等你做了皇帝,人家可不可以當貴妃?」一個嬌嗲的聲音自帳內傳出,正在穿衣的悲鳴道人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回頭卻道︰「放心,除了皇後,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這等水性楊花的女子,他豈會放在眼里?等他玩膩了,她也就到頭了。
床上的人正是江秀茹,當日上將軍府被圍,悲鳴道人來搜尋證據陷害蘇清朗,撞到了江秀茹,後者猜想蘇清朗恐怕大勢已去,便轉投他的懷抱。
悲鳴道人並非聖人,對這等投懷送抱的女子自然不會拒絕。江秀茹雖心機深沉,卻如何逃得過悲鳴道人的法眼?他不過是因為她伺候得很舒服,而且初時還是處子之身,這才將她帶回府邸,至于以後,如果她識實務,他或許會將她一直留在身邊,否則,他不介意自己的手上多一點鮮血。
悲鳴道人穿好衣服就離開了,江秀茹望著他的背影狠狠的啐了一口,這老道士五十多歲年紀了,在床上還是這麼凶猛,搞得她精疲力盡。
她是心高氣傲的女子,卻被送來和親,連皇宮都不能進,就被劉汐賜給蘇清朗,她曾一度很失落。後來見到蘇清朗風神俊朗,氣質卓然,她心中暗喜,便想好好伺候這位上將軍,如果將來能坐上將軍夫人之位,這一生也就不枉了。
誰知蘇清朗竟對她毫無興趣,卻對一個在她看來「人老色衰」的清雅郡主情有獨鐘,還想將她趕出府去,她豈能受這樣的窩囊氣?當時便堅稱如果離府便要自殺,蘇清朗才暫時沒有再提。
但恨意已經在她心中生根,她恨不得將蘇小遙碎尸萬段。只是蘇清朗出逃以後,蘇小遙也不見蹤影,後來悲鳴道人上門查探,她便趁機勾搭上了他。
她知道悲鳴道人不是什麼好人,但總算是她的一個機會。
蘇清朗的死訊傳來之時,她更覺得自己的選擇非常明智。
劉汐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朝廷都傳說他是傷痛蘇清朗之死,只有他自己知道並非如此。
他已許久沒上朝,朝政暫由國師悲鳴道人輔助怡王劉銘曦處理,只有大事要事急事才向他匯報。本來以為是兒子的一片孝心,但自蘇清朗死後,他就一直沒再見過任何一本奏折,這讓他不得不起疑心。
更匪夷所思的是,一向跟他鶼鰈情深的皇後,竟然也開始不見蹤影。
「兒臣給父皇請安。」劉銘曦的聲音在皇帝寢宮門口響起。
這些日子劉汐的病越發嚴重,整日都下不了床,劉銘曦叫來太醫為他整治,這寢宮之內,除了太醫,便只有他和悲鳴道人可以出入,劉汐是完全被軟禁起來了。
「曦兒,父皇以前真是看錯了你,想不到你這麼有本事。」劉汐雖然病重,神志卻非常清醒,自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劉銘曦和悲鳴道人搞出來的。
「父皇一直覺得兒臣沒出息,兒臣如果不做出點成就給父皇看看,豈不是辜負了父皇的厚望?」劉銘曦笑嘻嘻的說道。
「你的成就就是勾結國師,殺父弒母?」劉汐諷刺道。
「父皇說哪里話?母後一直好好的,父皇駕崩後,母後仍然是無量國最尊貴的女人。」
「哼,你把你母後關到哪里去了?」
「父皇不要冤枉了兒臣,兒臣怎敢禁錮母後?只是母後和國師兩情相悅,暫時沒空來看父皇罷了。」
「你…」劉汐氣得一陣急咳,「你竟敢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皇後是你的親生母親,你不怕被天打雷劈嗎?」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父皇,反正你也是生不如死,不如今天就去見兩位弟弟共敘父子之情吧?」劉銘曦獰笑道。
「他們都是你害死的吧?」劉汐說道,「你不怕他們找你索命麼?」
「如果父皇沒有廢兒臣的太子之位,他們兩個又怎會枉死?他們要怪,也應該怪父皇才是!」
劉銘曦走上前,伸手掐住劉汐的脖子,「父皇,就讓兒臣送你一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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