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彥。♀」
卡斯萊特大廳里,eric倒在地上,手背上青筋暴起,長出細小的鱗片,細密地覆蓋他的身體,然後不斷地撕裂,再長出來,撕裂,再長出來。
他體內掠奪來的龍血在暴動,它們要暴動,用龍族的基因,把這個膽敢染指它們的人類給撕碎。
他現在只慶幸他現在不是在格林德沃莊園的地面上,起碼不用被lord看到這麼狼狽地模樣。
一切的一切,都只要是為了lord……
那個送他來的奇怪的小孩這時候跪在一個人的腳邊,那是一個很縴細的青年,甚至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少年。那個年齡不大的青年叫出他的名字,他狼狽地應了一下,然後那個青年說︰「都已經
這樣了,你又何必非要留在這里。繼續用這個身體,只會讓你越來越痛苦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
他的語氣很奇怪,像是同情,卻又冰冷無情。
「對于祥瑞做出的這件事我十分抱歉,他強行送你過來,你的靈魂在這個世界必定會感覺不適。很煩躁是不是?你可以選擇回去,回到你原本的身體里,我可以保證你的身體不會出問題
,甚至時間上也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不……」eric扭曲著抓住地毯,掙扎著回答。他甚至可以看到他自己手上變出的扭曲的利刃一般的龍爪。龍血暴動,要麼變成龍,要麼就還是人。
他是人,他不能變成只會殺戮的龍族。
青年也意識到這種情況下談話無法進行,他抬了抬頭,看著eric,抬起手︰「看起來我要先為你解決些小麻煩。」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是動作出乎意料地暴力!
eric被一股不可抗力憑空抓起,然後就被狠狠地摔到了牆上!轟然巨響,牆壁上出現巨大的龜裂紋。堅硬的鱗甲和牆壁一起碎裂,牆壁上被甩了一牆血液。
eric張開嘴,血液從他的嘴里涌出來。他能感受到龍血的躁動,龍族的本能促使他迅速地暴躁起來。衣服下他的身體上隱隱出現龍類的肢體。
他的瞳孔變成燦亮的金色。
但是那種強大的不可抵抗也看不見的力量仍緊緊把他禁錮在牆上,就像是看不見的枷鎖把他的每一個關節都銬在了上面。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他現在已經是巨龍的力量,沒有任何枷鎖能夠拷住一頭暴怒的龍王。
青年看著他,不知道是不是在看他,然後突然發出了一個命令︰「安靜!」
是的,命令,絕對的命令,沒有任何人能有任何抵抗之心的命令。
他是主宰,那是命令,僅此而已。
狂躁的龍血剎那間冷卻下來。它們回到他的血管里靜靜隱藏起來,他心髒上的青筋消失,他身體上的鱗片紛紛月兌落,eric能感覺到它們現在就像是,一群夾著尾巴狼狽嗚咽求饒的狗。
eric的瞳孔變回藍色和綠色,異色的,異常冷淡的顏色。
禁錮的力量消失。青年把他放下來,輕輕地問了一句︰「你還好嗎?」
「謝謝。」他嘶啞著聲音回答。
「不客氣。」青年禮貌地回禮,然後又說︰「本來你的靈魂就不適應這個世界,現在你又拿你的身體亂來。強行融合龍族基因很危險。現在你的身體隨時有可能出問題。我最後就問一句
話,還是那個問題︰你要回去麼?」
他搖搖頭︰「不。」
「為什麼?」
「我的事情還沒有做完。」
「你是指你執著的那個人征服巫師界的事情麼?這已經沒關系了,你已經改變了世界,就算現在你回去了,他還是可以統治世界的。」青年很認真地給他解釋。
「不。」eric繼續搖頭,很狼狽卻不後悔︰「不是可不可以的問題,而是我說好了的,要把他親手捧上王座的。」
「但是你快死了。」
「……沒有關系。出龍族血脈時間的時候我就已經預料到了吧。」eric繼續搖頭。
「……你真的確定你要等死了再回去麼?那樣你接下來的時間會過的很痛苦的。」
「沒關系。」
「……奇怪的人。」
「謝謝。」
青年轉頭︰「好吧反正不過就幾年時間,我等了。不過你真的會很痛的,剛才那樣的事情隨時都有可能再發生。」
eric重復︰「不過就是幾年的時間,沒關系。」
青年回頭看了他一會兒,「吶,你這個人還真絕情吶。明明自己一門心思付出了卻根本不給人機會回報。愚忠得簡直像個神經病一樣,走也能走的這麼干脆灑月兌。被你拋下的那個人才是
真正的可憐吧?你看似全身心都是他的,實際上他卻從來都沒有得到你。」
eric想了一下,突然露出個疲憊的笑來。那個笑無比自然,卻像是哭一樣。「lord跟我不必想那些。他要做的是王,而我只是王將而已。」
「吶,就是你的這種態度了。你一直把自己自動摒除在他的生活以外。既然不是覬覦他的人,那你為什麼要來這個世界?你在這個世界不管怎麼過都不可能舒服的。♀」
「你們不懂的。」eric抓著自己的頭發,看起來好像真的要哭了一樣︰「他是我的lord,他是我的信仰,他不是我的本命而是我的命……很瘋狂對吧?可是我他媽的就是不知道發什麼瘋
啊……我家lord被那樣對待,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
青年看了他一會兒,然後他伸手︰「好吧,一切都由你自己決定。我再等你幾年好了,反正幾年對我來說很快。」
然後沒有再等eric說什麼,他抬腳,踹了一直跪在一邊看起來也好像是不能說話了的毛團一腳,「走了!」
「……qaq」毛團淚眼汪汪地跟上。
「對了。」走之前,青年又轉頭,他大麾上的毛皮白得像雪一樣,但是比不過他的那張冰雪一樣的臉。他說︰「走之前再告訴你一個消息好了。你難道沒注意到卡斯萊特莊園里空無一人?」
「……」
「他們全被抓到格林德沃家族的地牢里了。你的父親反叛格林德沃先生鎮壓,卡斯萊特家的所有人都被抓了。」
「……」
…………
……哪里錯了……?哪里、哪里錯了?不、不應該是這樣的……一切都不應該是這樣的……
青年消失以後,eric把臉埋在袖子里,狼狽地哭出來。
幸好現在卡斯萊特莊園也全空了,只有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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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龍型的身體直接強行闖進格林德沃莊園的上空,降落在格林德沃莊園的庭院里。eric再變回人型的時候,襯衣上還是有不少血跡。卡斯萊特家的人都被抓了,諷刺的是現在他來到格林
德沃莊園竟然還有人特意跟他行禮為他引路。
格林德沃先生已經在客廳等著了。
格林德沃先生的感覺跟以前每一次的感覺都不同。如果說他以前比較像一個領導者,那麼他現在就是很像一個王了。
他家lord沉默地站在一邊,連視線也不投過來就只是站在那里沉默。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卡斯萊特部長對格林德沃先生動手這是事實,卡斯萊特部長當年在讓格林德沃先生這也是事實。但是……
格林德沃先生當年也未必就是出了全力。
起碼在掌控大局方面,他心思縝密程度之深……還沒有人能突破他的封鎖。
金碧輝煌的格林德沃城堡中放置著鋪著雪白桌布的長桌,長桌上放著豐盛的晚餐。
嗯……就好像……知道他會來,特意在這時候備下的。
格林德沃先生坐在主坐上,還是帶著眼鏡,金色頭發有點微長垂過脖頸,溫文優雅的模樣。
「eric,你來了。一起吃晚飯吧?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說。」
「格林德沃先生。」eric沒有坐下,而是對著大廳上的那兩格林德沃父子鞠了個躬,深呼吸,抑制住聲音的顫抖︰「不必了,我只是來找我父親的。請問我父親現在在何處?」
「eric。」格林德沃先生冷冷發聲。
eric沒有動。
「eric!」
格林德沃先生又叫了一聲,聲音里已經有些緊繃。
「坐下,eric。」在格林德沃先生大概快發飆的時候,他家lord終于也開口,用他拒絕不了的命令語氣。
eric沉默地坐下。
「eric,關于卡斯萊特的問題我們不要再討論,明天你的所有資料都會過繼到我的名下,你改名eric.格林德沃,作為我的養子。」
格林德沃先生平靜地說出了一段eric不能接受的話,連大魔王都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憑什麼——我不同意!我有父母的!憑什麼?!」
「狄更斯.卡斯萊特試圖背叛我!」
「背叛?!我的父親做了什麼樣的事情讓你覺得他背叛了你?!他會背叛你?!」
「他入侵格林德沃莊園對我攻擊並且在卡斯萊特莊園的地牢囚禁我!」
「囚禁?!對!沒錯!您是失蹤了一段時間然後呢?!我老爸做什麼了?他有怎麼了您嗎?!他有趁機對付格林德沃家族嗎?!他有趁機吞並德國嗎?!他有趁機搶你那可笑的權力嗎?!」
「……」
「別跟我提什麼背叛!」eric啐了一口︰「我那混蛋一樣的老爸,德國在他眼里屁都不是。」
格林德沃先生的手上爆出青筋。「eric……!!!」
明明他才是他的親生父親。
「對不起,格林德沃先生。」eric站起來,「剛才有個人告訴了我,人生苦短。他教給了我一件事,那就是,迂回最穩妥但是永遠是最慢的那一招。時間不夠了的時候,該掀桌的時候就
得掀桌。」
龍王的身體又覺醒了,龍王的身體力大無窮。
eric手搭上長桌,掀翻。
「真對不起,談判破裂。」eric往外走,說︰「為了lord登上王座我可以犧牲我自己,但是我無法犧牲我的家人。我果然還是比較喜歡來硬的。」
「你要一個人對抗整個格林德沃家族嗎?」格林德沃先生的聲音冰冷緊繃。
「一個人……很難以想象是吧?」eric走出門外,回頭,聲音有點恍惚︰「你忘了我現在是龍王了格林德沃先生。我一個人不行……加上成千上萬的巨龍呢?」
門外看不見天空。
巨大的翅翼展開,鋪天蓋地的飛龍把整個格林德沃莊園都包圍了起來。
黑袍的有著金色眼瞳的人形野獸在嘶吼。
「有些事情的發展失去控制了。」eric站在巨龍堆里,看著格林德沃先生說︰「……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拿我的飛龍軍團和死侍軍團來對付格林德沃家。」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我老爸一門心思都是為了你!!!」
「卡斯萊特家的人都是瘋子……」
「誰他媽想要那無聊的權力!!!一個兩個的都是這樣!!!我可以死我老爸不行!!!你們干嘛要對付我老爸?!!!」
「……」
「……」
…………
………………
後來呢?
後來我也不知道了。
卡斯萊特家族和格林德沃家族決裂。
卡斯萊特部長依然是德國魔法部的部長大人,只是再也不去格林德沃莊園。
東西線的戰爭沒有了死侍軍團的暴力撕裂,前進的速度自然慢了下來。艾瑞克待在卡斯萊特莊園,龍血燃燒,隨時有可能暴走。
終于有一天艾瑞克離開了卡斯萊特莊園,獨自一個人進入了北方廣袤的山脈。
然後山脈里飛出一條惡龍。
夭矯而上,它的翅翼鋪天蓋地。
一條強大的惡龍。
最喜歡打劫金幣堆起來,不給就燒了整個村莊。
居住在北方山脈里的人們都在祈禱,來個屠龍勇士吧。
最後屠龍勇士沒等來,卻來了個馴獸師。
「你敢動試試看。」
惡龍俯下龐大的身體,修長的脖頸彎曲,帶著鋼鐵一般鋼角和利齒的頭靠近地面,準備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螻蟻膽敢威脅自己。
然後惡龍僵住了。
「不知死活的螻蟻」摘下帽子,冰凌色的眼楮看了它一眼,然後皺眉,說了一句話。
不管什麼時候,他的聲音里永遠沒有什麼起伏。那麼淡定和理所當然,因為他眼里看見的不是惡龍而是那個一直跟著他的人。
「別鬧了,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