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踏進江家的大門,往事一件件地浮上心頭,和菀秋從相識到相知,點點滴滴恍如昨日才剛剛發生一般。正是眼前這座熟悉的大院,見證了他和她的愛情,是他帶著她走出這個深宅,許她一生一世的幸福和疼愛,如今言猶在耳,她卻已不在身邊。
江皓晨走在董翊楓身邊,目光不時地看向他。想不到他真的會應約,當听到他肯定的答復時,他有一瞬間的震憾。他以為面對江皓羽這個和菀秋有著千絲萬縷的男人,董翊楓一定會退縮。
「你真的想好了?」江皓晨一邊走一邊問道。
董翊楓轉過頭看了看他,坦然一笑,說道︰「是你的總歸是你的,不是你的總是要還的。沒什麼想不想好的,我是醫生,治病救人,義不容辭!」
周恆今天是跟著董翊楓來接病人的,他走在旁邊,好奇地看著江府里的一切,對于邊上兩個人的談話他似乎沒什麼興趣听。
「既然如此,那我們的賭約就算正式生效了。江皓羽的傷,你沒把握,我也一樣沒把握,五年後什麼情況對我們來說都是一個未知數,就讓上天來決定我們的命運吧。」江皓晨嘆了嘆氣說道,經過菀秋這次死里逃生,他囂張氣焰也不勝從前了。
走到沁雪軒的臥室門口,三個人停下了腳步,江皓晨輕輕地推開房門。陰冷地風夾雜著一股刺鼻的異味迎面吹了過來,董翊楓不禁打了個冷顫。在這樣寒冷的冬季,屋子里卻沒有人幫著燒碳,整個房間如同一個大冰窖。
董翊楓環視了一下四周,借著窗口透進來的微弱光線,終于發現靜躺在床上的江皓羽,他的身上蓋著一床厚厚的被子,整個人凍得直打哆嗦。♀
「他可是你親哥,你這還有一點人性嗎?這麼冷的天你就這樣把他丟在床上不管不問,你還真下的去手。」董翊楓沖到床邊。模了模江皓羽的額頭,滾燙的感覺一下傳到了他的手心里。
「他毀了菀秋的幸福,留他一條命算是便宜他了。」江皓晨滿不在乎地掃了二哥一眼,很不屑地說道。
董翊楓已經無心再理會這個不可理喻的神經病,回頭對周恆說道︰「他在發高燒,你把輪椅推過來,要馬上送醫院。」
周恆把輪椅推到床邊,幫著董翊楓把床上的江皓羽搬到輪椅上,又拿起被子裹在他身上。「江皓晨,人我接走了。五年之約。我等你!」他拋下這句話。和周恆一起推著輪椅往外走去。
江皓晨望著擦身而去的他們,心中像是被什麼堵了一般難受,怎麼說都是一女乃同胞的兄弟,他也不願意弄到今天這般境地。當日自己也是一時氣憤才失手推了他,這些年來他的內心因為這件事沒少受煎熬,現在他這樣做,也算是給了江皓羽一個重生的機會。
從沁雪軒出來一直到送進醫院,一路上江皓羽都處在半昏迷狀態,高燒燒的他原本有些清楚的大腦現在又開始迷迷糊糊的。曉君早早就在醫院做好準備了,但等他們幾個一到,就直到把推進了搶救室。
「什麼情況!?」曉君一邊拿病歷記錄,一邊問道。
董翊楓和周恆兩個人費了好大勁才把江皓羽從輪椅搬到病床上。兩個人累的氣喘吁吁的。「風寒高燒,已經半昏迷狀了。周恆交給你了,先治風寒,其他的稍後再說。♀」他這是故意給周恆一個機會,風寒對他們學醫的來說只是小病。
周恆信心滿滿地沖著董翊楓點了點頭。便開始交待護士給江皓羽用藥用針,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啊,小伙子處事干淨利落,不用一會功夫就把這個病例處理完畢了。
看著被護士推去病房的江皓羽,董翊楓走上前拍了拍周恆的肩膀,贊道︰「表現不錯,比我和曉君剛畢業那時候強多了,可造之才,看來我真的沒選錯人。」
周恆摘下口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我的路還長著呢,還有很多要跟院長學習的呢。」
「你打算什麼時候拿出對江皓羽的治療方案來,我看他的情況有些棘手。」曉君合上手上的病歷,擔心地說道。
董翊楓其實也看出來了江皓羽的情況不是很好,不過他既然決定要賭這個五年之約,就不會再退縮。「周恆,你這兩天隨時觀察病人的情況,看他什麼時身體情況好一些了,就幫他做個全身檢查,到時候寫份報告給我。」他吩咐道。
「是,院長,我現在就去病房看看。」周恆說完把手中的口罩往兜里一揣就走出了搶救室。
曉君知道董翊楓是鐵了心要跟江皓晨拼這個賭,做為朋友他也只能頂力支持了。「你先回家休息休息吧,也好久沒見孩子們了,回去陪陪他們吧。」自從菀秋被送進醫院之後,他們兩個就都沒離開過醫院,家里是個什麼樣也無從知曉。
「還是你先回去吧,你很久沒見萃盈了,也該回去看看她了。」董翊楓有些虧疚地說道。
曉君知道自己是拗不過他的,因為菀秋在這里,現在就算十匹馬估計也不能把他拉回去。他嘆了嘆氣,說道︰「也好,我去看看菀秋的情況,然後就回去。」
「我陪你一起去吧。」董翊楓看到曉君驚訝的眼神,馬上改口道︰「我就在門口看她一眼。」
他心酸的話語听的曉君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明明是夫妻,如今見一面卻還要跟做賊似的,也不知道這算哪門子的事!「那一起走吧!」曉君說完便和董翊楓兩個人一起並肩走出了搶救室。
等他們兩個匆匆走到病房的時候,卻發現病房里已經人去床空,兩個護士正站在床邊換著床單。吃了一驚的兩個人趕緊走上前,眼前這張空空的床再一次證明他們的眼楮沒有出什麼毛病,菀秋人確實不見了。
「病人呢!?人呢!?」董翊楓有些著急,說話的嗓門也不知不覺大了起來。
正在鋪床單的護士被嚇了一跳,趕忙轉過身,神色慌張地說道︰「院長,剛才江參謀長一定要帶病人出院,我說沒有醫生簽字病人不能走,可是他不听,硬是把人帶走了。」
「你怎麼不通知我?」曉君有些生氣地說道。
護士微微低著頭,緊張地回道︰「江參謀不讓我們去說,還讓人看著我們,直到人被帶走,他才放了我們。」
菀秋!!等等我!!等等我!!!董翊楓已經不想再問了,也等不及再問了,轉身就沖出了病房。「翊楓!」曉君一看他沖了去,也跟在他身後追了上去。
兩個人三步並作兩步,一路狂奔著沖出了大樓,然後卻已經為時已完,江皓晨的車子剛剛開出了醫院大門,轉瞬間就開出了他們的視線。「菀秋!!」董翊楓大聲喊著她的名字,朝著車子的駛離的方法追了上去。可是兩條腿終是跑不過四個輪子的,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車子消失在街頭。
菀秋!!菀秋!!他喘著大氣蹲在地上,嘴唇一動一動地吐著這兩個字,可是聲音卻已經被痛苦淹沒。怎麼能這樣,怎麼連最後一眼都不讓他看到,江皓晨你怎麼能殘忍到如此,她的身子都還沒復原,你就這樣帶著她一走了之,你究竟是愛她,還是害她!!
「翊楓,別這樣!」這個時候曉君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只能盡量的安慰他道︰「分別是暫時的,不是五年換一生嗎,既然這樣,早晚也會有這一天的,你必須面對!」
「我知道!我知道!」董翊楓嘴里喃喃地說道,眼中的淚水如洪水般的溢出,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菀秋,本以為還能在分別之前多看你幾眼,沒想你走的這麼突然。你如此一走我的心就好像突然被抽空了一般,那種感覺真的無法為外人道。我想你也和我一樣,一樣的感覺,一樣的痛。但是請你相信我,五年之後我們一定會再見的,到時候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所以請你一定要保重自己,請等著我!
他慢慢地掏出胸前的那枚戒指,輕輕地撫模著,他堅信五年後他一定能把它再戴到她手上。沒錯,一定可以的,他相信自己等的到,也做的到!
一切來的是那樣的突然,突然得她連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被帶上汽車的那一刻,她心中仍期待著還能再到那張讓自己牽掛的面容,可惜直到汽車開動她也沒能如願。
車子駛出醫院大門的那一剎那,她還是不死心地回頭望去,天可憐見,這次她真的看到了他的身影,雖然听不見他的聲音,可是看到他微動的雙唇,她就知道他在叫她的名字,她多想答應他一聲,甚至這一刻就跳下車去,可是她無能為了,只能含著淚水,眼睜睜地看著他追著車跑了很久,最終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
翊楓,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會牢牢記著的,五年的約定,我一定會等著你!她輕輕咬著嘴唇,視線一直盯著窗外,盡管她一直在克制著自己,可是那兩行淚水還是很不爭氣的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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