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無路可逃。」聖女捂著肩上的傷靠在牆上,苦笑道。
曲寒風皺了皺眉,不是同情她受傷,而是疑惑她居然會自己找上門來,以她對這個女人的了解,她不可能就這麼乖乖的送上門來。
「左尊在找你,我們也在找你,原因你應該很清楚。」曲寒風淡淡道。
聖女笑了笑,說︰「我可以告訴你們秘笈所在地,但是這個秘密絕對不能讓他知道,就算拼上我這條命,我也不會讓他找到秘笈。」
「既然你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在他手里和在我們手里又有什麼區別?」曲寒風並不上當。
「區別……怎麼會沒有區別?」聖女曖昧的勾起唇角,「我跟他之間可是有過親密的關系,而且,我是女人,男人對女人能做的事可比想象中要多得多。」
「……」曲寒風一陣惡寒。
「現在只有你們身邊比較安全,我以聖女的身份待在這里,應該沒什麼事吧?」聖女又說。
曲寒風冷笑,「問你一件事,這天下間是不是只有你才知道你兩個兒子背上地圖真正所在處?」
聖女疑惑的看著他,「你不相信?」
「不……」曲寒風湊近她些許,「我只是覺得,如果真是這樣,你死了的話,就沒人能知道秘笈的下……」話音未落,受傷的女人突然對他出手。
曲寒風忙側身避過她的這一道掌風攻擊,一個漂亮的後空翻落地。
「說到底,你不過是為了保住你自己。」曲寒風嘲諷,「我現在在想,你那兩個兒子的生死你是不是也不在意,不然也不會將他們小小年紀就扔在市井街頭做乞丐。」
「你懂什麼?」聖女表情一冷,「只有他們的身份不被人發現,他們才能活下去。落在左尊的手里,他們會變成冷血無情的殺手,助紂為虐。」
「說得好像日月教有幾個人不是冷血無情似的,別忘了,你的雙手也沾滿了鮮血。想想那些死在你手上的人,你現在搬出一個母親的大義來未免也太讓人覺得好笑,說給你自己听,你自己能相信?」別怪曲寒風不通人情,而是這話由任何一個母親說出來他都會信,唯獨聖女,實在是太假了。
聖女伸出手捋了一下鬢角的頭發,或許這個女人是真的有氣質,她做這個動作盡顯嫵媚……說起來,曲寒風在這古代見過的幾個厲害的女人都是那種相當風情嫵媚的,一個張艷雨,一個白護法,一個阿妙,一個聖女。相較之下阿妙最普通一些,可是也正是這個女人,給曲寒風最危險最難以捉模的感覺。
「你說得對,確實,我也不相信自己。」聖女慢悠悠的開口,「那兩個孩子我雖然生了他們,不過從來沒想撫養他們,他們對我而言,只是兩個累贅。」
這是第一次,曲寒風從一個作為母親的女人口中听到自己孩子是累贅的話。
「既然是累贅,為何當初生下他們?」曲寒風冷聲問。
「為什麼?」聖女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問自己,神奇的,曲寒風似乎從她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異色。片刻後,她又道︰「時間太長了,我都已經忘記為什麼要把他們生下來了呢……」
聖女說完這句話後便緩緩的閉上了眼楮,她沒斷氣,只是昏迷了而已。
……
聖女的自動出現省了很多事,不過相對的,聖女在他們這里出現,左尊和教主老頭的目標也會直指他們。說白了,聖女就是一個燙手山芋。
聖女受的傷不輕,可是曲寒風絕對沒有那麼好心去救她,醫仙也省了,就隨便給她看了下,死不了就行。
「話說……我們今天才恢復了身份,她是怎麼知道我們在這里的?」曲寒風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覺得不太科學。
這一問倒是把陸徵給問到了,他也奇怪這女人怎麼就愛找了過來,之前曲寒風一直是女人裝扮,他就扮演著小正太養傷。除了每天去小樹林里鍛煉鍛煉,基本上也不外出,不可能被人發現才是。
「蛇杏草。」醫仙道。
「什麼?」曲寒風看向他。
「你身上有蛇杏草的味道。」
「……那是什麼?」他從來都沒听過什麼蛇杏草好麼,還有蛇杏草的味道,他從來不在身上放有味道的東西。
醫仙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隨後走出了房間,陸徵曲寒風也都跟上。醫仙走到了屋外,繞著牆角走了走,不過兩分鐘,就從牆角處的碎石中找到了一條小蛇。
一條灰不溜秋的小蛇,跟環境溶于一色,不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
曲寒風仔細嗅了嗅,一股不是很明顯的氣味,似乎很熟悉……跟聖女有關的東西……
瓶子!
曲寒風進了一下房間,其實就是找個沒人的地方在背包里把那個不知道扔到某個犄角旮旯里的瓶子給找出來。
背包最神奇的地方就是無論多大的物件都能裝進去,這不,他把很多東西直接打包裝進箱子,然後直接把箱子扔進背包,既省了背包位,又省的一個個去看。
不過箱子太多也不容易找,還得一個一個看過去,索性他的東西整理的比較清爽,一眼就能看見里面裝的東西。咦,可疑物……陸徵什麼時候還給他寫了標簽進去,他怎麼不知道?
裝著小瓶子的箱子打開後,曲寒風就看到蓋子上有張紙條,寫著「可疑物」三個字,這箱子里東西相當少,就只有一個小瓶子和一塊手絹。
醫仙等人進來找他之前他把箱子又收回了背包,然後將那個小瓶子遞給醫仙。
「我一直覺得這東西有股味道,不過他們都聞不到。」曲寒風說。
醫仙接都不接,只是看著曲寒風的眼神又變了。
最讓曲寒風驚恐的是,醫仙居然笑了!
醫仙笑了!
他笑了!
笑了!
了!
雖然醫仙的那個笑容真的淡的可以忽略,可是他真的笑了,而且不是諷刺,不是冷笑,而是真真實實的笑。
曲寒風和陸徵都本能的看向了西邊,想去驗證一下今天的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升起的。
「你跟我來。」醫仙難得一見的笑容一閃即逝,然後撂下一句話就讓曲寒風跟他走,後續半點沒有。
曲寒風用眼神傳遞給陸徵︰「我能不能不去?」
「去吧,他應該有東西要教你。」陸徵看得出來,醫仙對他媳婦還是很滿意的,尤其他媳婦那嗅覺,那叫一個神乎。
好吧,其實他自己也覺得嗅覺好的有點過分。
曲寒風和陸徵住在一家民宅,醫仙住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而且絕世谷的弟子們充分發揮了他們能干的本事,在住的地方給醫仙弄了一間藥廬,里面有各種各樣的草藥,多的曲寒風都要以為他們是把絕世谷給搬來了。
醫仙不準人隨便踏入他的領域之內,所以曲寒風一直就沒進過,今天還是第一次。
草藥十分整齊的裝在了竹扁里曬著,一個架子歸一個架子,大概有四五十個,每個上面有四到五個竹扁。曲寒風暗暗咋舌,這麼多草藥,不愧是醫仙。
「這里一共六百七十五種草藥,給你一個時辰,找到蛇杏草。」醫仙又只是撂下一句話,把曲寒風丟在院子里,自己進了草屋。
曲寒風︰「……」無語凝噎。
曲寒風開始了漫長的尋找之路,不一會兒陸徵就過來陪他了,貼心的端了茶和點心,然後曲寒風研究各種草藥,陸徵就在旁邊給他喂東西吃,那恩愛秀的別人恨不得自戳雙目。
不過秀恩愛,就是醫仙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拿著個小藥臼坐到椅子上去搗藥。
說起制藥,陸徵倒是比較感興趣,因為他的生活技能專精,而且也開始制藥,關鍵是,他做出來的畸形怪狀,他很想知道搓圓有什麼技巧……
曲寒風認真的去看每一個藥材,不僅僅是記住味道那麼簡單。相較枯燥的文字知識,還是認草藥來的方便一些,陸徵就認識那麼幾種草藥,以後有需要的時候就不用去請教別人了。
「華谷主,這是什麼?」曲寒風舉著手里的草藥問。
「鉤藤。」
「就是您現在手里的草藥吧?」曲寒風笑眯眯的說。
聞言醫仙眯了眯眼,然後將小藥臼遞給陸徵,「這里一共七種藥材。」
所以醫仙的意思其實是讓陸徵把藥臼拿給曲寒風去聞一下味道,然後在這里這麼多種藥材里把七種藥材找出來?開玩笑吧,這可不是玄幻電視劇,他媳婦也沒學過好不好?
陸徵覺得這考驗巨困難無比,可是對曲寒風而言,連他自己都覺得意外的手到擒來。
在他之前看過去的幾十種藥草中就有一種是醫仙現在在鼓搗的藥草之一,當然,他叫不出名字。
發現自己有這個天賦之後曲寒風的興趣更濃,其實大部分草藥曬干之後味道都有點明顯了,說白了,這里的味道其實並不好聞,至少陸徵是這麼覺得。而且各種草藥混雜,要一個個區分,對嗅覺也是一個重大的負擔。
頂著各種混亂的草藥味,曲寒風在一個時辰之內找出來醫仙正在制的藥的七種藥材,包括蛇杏草也成功的找了出來,簡直讓醫仙刮目相看。
「阿嚏、阿嚏……」聞的味道太多,曲寒風的鼻子終于忍不住抗議了。
醫仙扔了一個瓶子給他,沒解釋,藥廬的弟子小聲告訴他只要嗅一下鼻子就不會再難受。曲寒風猶豫的揭開了瓶塞,一股清涼的味道涌入,頓時讓他整個人舒暢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