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啟明抱著一箱青島啤酒,上面還放著一個擺著三碗飯的托盤。雷潔跟在他的身後,手中艱難地抱著盛著八個菜的兩個托盤。倆人一前一後,從公司食堂走向辦公大樓。迎面踫上孟想與馬慧如從樓上下來準備去食堂吃飯,馬慧如老遠就笑著對張啟明說︰「張總,你這是請客呀。這麼賣力!呵呵!怪不得呢!是請新來的雷潔呀!」
張啟明氣喘吁吁地說︰「還不快來幫忙!一塊去吃吧!」
馬慧如高興地答應。孟想卻有點不好意思,在後面拽了下馬慧如的衣襟。雷潔看在眼里,笑吟吟地對孟想說︰「孟總!你的小佷女也在張總辦公室呢!幫幫忙,拿兩樣東西吧!」
孟想與馬慧如只好一人從張啟明和雷潔手中分了一個托盤,一同上樓。
孟妮本來歪坐在辦公室里正想著心事,還在不開心,見小叔孟想與馬慧如也來就餐,倒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她趕忙站起身,拾掇好茶幾,幫著眾人把飯菜擺好。
張啟明、孟想淨了手,孟妮與雷潔已開好了啤酒。孟想坐定,臉色嚴肅地對孟妮說︰「小妮!你是在張總辦公室工作,平時可要注意點。不要動輒就發小女生脾氣。你看你,真有點不象話,還要張總跑下樓親自給你打飯買吃的。」
「知道啦!小叔!」孟妮小聲說。
張啟明連忙圓場說︰「孟總!孟妮是有點不舒服!沒發脾氣。」
孟想說︰「張總!我這小佷女的脾氣我是知道的。你就不要替她遮圓了。有時間我一定好好說教她!」
孟妮听他這麼一說,不由得厥起了嘴,一旁的雷潔也沖她悄悄地做了個鬼臉。馬慧如用手輕推了一下孟想說︰「你看你!又擺長輩的譜。你那陰沉的臉哪天能有個晴天呢!」
一句話說得雷潔與孟妮輕松地笑了起來。張啟明拿起易拉罐啤酒說︰「來!為我們工作的忙中偷閑干一杯。」
大家也舉起手中的啤酒,相互踫杯。張啟明問雷潔︰「你來食堂就餐一定有特別的想法,說說吧!有什麼新創意!」
雷潔說︰「我在食堂看見這麼多職工就餐。我想,本公司這麼多員工的生日、家宴、紅白喜事等如果在我們自己的酒店預訂,不是一票很大的訂單麼。以後本公司員工如果在酒店預訂筵席、客房一律五折。既是對本公司內部員工的優惠,又可吸引公司員工安心工作。說不定員工們口耳相傳,還能省了不少廣告費呢!」
孟妮說︰「這個想法我與張總私下也提及過。潔姐!你真是策劃精英啊!酒店在你的管理下一定會前景無限,興旺發達的。」
孟想在一旁說︰「孟妮!你在張總身邊工作,既要听張總吩咐安排,也要向張總、雷潔經理多多學習。不能只憑臉蛋吃飯。要鍛煉和施展自己的才華。」
馬慧如又抱怨他說︰「你看,又拿長輩的架子教訓人啦!今天是在張總辦公室,回家再說教自己佷女吧!來,咱們喝啤酒。」
張啟明說︰「你們幾個今天中午來得正好,我也想請你們一起策劃一下雙節晚會上都邀請哪些來賓呢!」
孟妮說︰「小叔是銷售專家。如姐與潔姐又是企劃高手。那咱們就一同策劃雙節焰火晚會上需要邀請的賓客。」
眾人就這樣一邊吃喝一邊在笑談間定下了雙節焰火晚會上的賓客邀請名單。市委宣傳部的雷部長、工商局的湯桂禹副局長等黨政部門要員都在邀請名單之列,孟乾等工業區的老板股東也在邀請隊伍當中。
飯後,雷潔將外地賓客名單拿回酒店中進行電話邀請。孟想與馬慧如回自己的辦公室去了。張啟明與孟妮要到廣告公司,把本地賓客名單制作成正式請柬,一個一個送至來賓手中。倆人一同下樓,因為要分頭送達請柬,便一人一車,先奔廣告公司。到了廣告公司,不用一個小時的時間,便制好了請柬。倆人約定,黨政部門等貴賓請柬由張啟明親自送達,而其它一些本地賓客由孟妮送往。一個下午肯定送不完,晚上八點倆人在美食一條街大排檔見面,互通情況,正好在此吃飯。
整個下午,張啟明都在緊張的路途中趕時間送請柬。好在黨政部門的貴賓邀請的不太多,黨政部門又大多搬遷到新區一條街上,他的請柬到晚上七點多時已送完,而且這些貴賓基本上都回復說屆時會按約參加。他便開車直接往美食一條街而去,路上他給孟妮打去電話,詢問她的情況。孟妮正在送請柬的路上,她回答說已送了一多半,估計明天上午再用一個時間就能全部送完,她準備這一家送達後就結束,晚八點之前會如約趕到美食一條街的大排檔。
張啟明先行來到大排檔,他還來到以前到過的那一家。老板娘認出了他,說他來過。然後熱情地給他泡了茶,讓他點菜。張啟明想了想,估計象孟妮這樣的女生一定都喜歡清淡的口味,便先讓老板娘準備大排檔的特色招牌菜︰一盆清水洪澤湖手抓龍蝦,一盤清蒸洪澤湖大閘蟹,然後再來個木耳跑蛋、一個香菇青菜。老板娘又熱情地向他推薦自己大排檔獨有的醉蝦和鮮魚丸子。張啟明見老板妨這麼熱情索性點頭同意,並要她準備一桶冰鎮生啤。
老板娘高興地吩咐大廚準備酒菜了。張啟明便一個人坐在桌
邊,抽著煙,品著茶,等待酒菜,也等待孟妮的到來。
雷潔給他打來電話,向他匯報說外地客商全部邀請完畢,而且基本上都能按時趕來參加雙節焰火晚會。匯報完之後她還詭秘地問他現在是否按她所說,晚上在請孟妮吃飯。張啟明不好意思地說正在大排檔等候。她便笑嘻嘻地告誡他要好好安慰孟妮,並說如果能在飯間問出她肩臂上刺花的來歷,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張啟明也禮節性地邀請雷潔一起來大排檔吃飯,她仍舊笑嘻嘻地拒絕了。她說今天要他安慰孟妮,以後她會給他機會單獨請她吃飯的,現在酒店客人很多,她在酒店正忙著,抽不出空來吃飯。
孟妮來了,象在舞台上一樣,邁著優雅的貓步走來。大排檔里很少出現這樣靚亮高個的女生。孟妮一來,立刻吸引了諸多目光。張啟明馬上拿起桌邊的茶壺給她倒上茶。也許是一下午真得跑累了,孟妮坐下後,竟一口氣汲干了杯中香茗。
「累死我啦!腿都跑斷了!」孟妮氣喘吁吁地說。
「辛苦啦!」張啟明又給她倒了一杯茶︰「看來今天下午收獲頗豐。」
「嗯!下午跑了名單上的一多半賓客。估計明天上午頭天時間就能完成任務。」
「好!做得好!今晚好好慰勞你!」
「那你點了什麼好吃的慰勞我啊?」
「好吃的來嘍!」老板娘手托一盤清蒸洪澤湖大閘蟹,身後的服務員端著一盆清水龍蝦擺到餐桌上。
「呀!這是我最愛吃的!」孟妮拍手叫道。
老板娘又拿來一桶生啤,擺了兩個杯子,討好地說︰「這位小姐!你這位先生真會點菜,都是撿你最愛吃的點,而且又是我們店里的招牌菜。」
這幾句話一說,真讓孟妮感動起來,她深情地望著張啟明說︰「張總!你真會體貼人!還知道我最愛吃什麼!」
張啟明擺手說︰「只是隨便點的,以為你一定喜歡。你還想吃什麼,我再要老板娘上好了。我還點了幾個素菜。」
「你點的我都愛吃!」孟妮一往情深地望著他說。
張啟明趕忙避開她的灼灼目光,倒了兩杯生啤,端起酒杯與她相踫說︰「今天下午非常辛苦,來,我先敬你一杯。」
孟妮舉杯與他相踫,然後一飲而盡,又主動給他與自己倒上酒,拿起盤中一個大個的洪澤湖大閘蟹遞給他,然後自己再拿一個,動作熟練地剝殼、去腿、剔鰲,吮黃。
張啟明吃大閘蟹卻不象她一樣只吃蟹黃。他先將每只蟹腿中的絲肉挼吸,再把大鰲中的毛肉剔干,最後才掀開蟹殼,吃去蟹黃。
倆人都是一邊吃著大閘蟹,一邊偷偷地瞥著對方。目光相對之時,孟妮便嬌紅著臉,不禁艷如桃花般嬌笑起來︰「呵呵!我知道你今天請我吃飯是想安慰我。其實,你也想知道我肩臂上的刺花是怎麼一回事。」
「不不!」張啟明連忙擺手說︰「這是你的個人興趣愛好,我也只是好奇,你這樣的女生肩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刺花。」
孟妮又與他踫一杯,又分別與他一人一只大閘蟹,津津有味地吃起來。她邊吃象在一邊考慮著似的,默不作聲了一會,直到吃完這一只大閘蟹,才象下定決心似的說︰「其實我也想告訴你。我肩上的刺花對我來說意味著恥辱的過去。」
說著,她抽了幾張抽紙,擦淨了手,褪去外套,掛到椅背上,卷起衣袖,挼到肩臂上,露出一個心形圖案,那眉心中間卻插著一支箭,只有箭簇,箭尖深入眉心之中。
「這個圖案很正常啊,沒什麼大不了的。」張啟明不解地說。
「不!這個圖案對于我來說是個恥辱。是我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的恥辱。」
君子2012年7月1日寫于洪澤湖畔飄香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