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語中充斥著二十五年來的恨和痛,令所有人都驚訝于她沉著了二十五年的報復,琉珂不知道她和蒼忌之間到底有怎樣糾葛的過往,卻能夠看的出來她對蒼忌的恨意已然深種,想必對他的愛也早已入髓。舒愨鵡她太了解蒼忌,知道他不甘于二十五年前皇爭奪中的失敗,知道他認定了衣妃的孩子就是他的兒子,知道他會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放在自己的兒子身上,所以她將計就計,將自己的孩子換過去,將他的親生孩子放到與他對立的皇後陣營,甚至親自教導武功,只是為了在最後一刻讓他們父子倆刀劍相殘,看著他最後一刻一切的落空的絕望神情。
如此算計,到底恨到了何種程度!
薛栗的話顯然是將蒼忌眼中所剩僅有的希冀全部打碎,他不得不相信這樣可怕的事實,此時的他似是一瞬間老了幾十歲,全身無力般癱軟下來,目光渙散的輕聲呢喃︰「真的是我錯了嗎?呵呵,我錯了,我錯了整整二十五年,二十五年,我這是做了什麼,做了什麼!哈哈,哈哈哈!都是報應,是我的報應!」
他聲音越來越大,失了心神般瘋狂,說著他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失魂般看著自己手中長劍上沾染的鮮血,而後抬頭看向蒼雪的方向,眼中帶著濃濃的歉疚,他雙=唇動了動,似是想要開口說什麼,卻終究什麼都沒有開口說出,他所有的表情動作看在琉珂眼中,如此的悲愴無言,難以想象,一個人的人生在二十五年的時間里都完全月兌離軌道,努力所做的一切到頭來都是錯的,一個錯誤的人生,讓一個曾可叱 風雲的男子一時根本不能接受,難以振作。
「薛栗,本宮沒想到你心機竟然如此深重,利用本宮二十五年,你到底想要得到什麼!哼,既然蒼郁才是你的親生兒子,便是你們佔據了優勢又能如何,難道你以為我離蒼國隨隨便便誰都能當皇上嗎!一個根本沒有皇族血統的野孩子,你以為本宮和皇上會容你們在此放肆!」
不同于飽受打擊之後怔愣傷神的蒼忌,皇後不知何時已經冷靜下來,恢復了之前的氣質雍容,冷冷逼視著薛栗,語氣不屑。
宇文清的話,卻根本不能影響到薛栗,她面上的笑容依舊,看著宇文清的眸子中甚至帶上了一絲憐憫譏諷,而這樣的眼神對于久居高位的宇文清來說,無異于直接甩了她一個巴掌。她淡然譏諷的笑容漸漸變色變味,扭曲著保持姣好的面容冷斥,「你笑什麼!這里是皇宮重地,豈能容你們這對不知天高地厚的母子胡作非為,來人,將蒼郁和薛栗給本宮拿下!」
她氣急之下,立刻下命令想要將兩個阻礙她行=事的人解決,卻忽然被一聲冷冽的聲音打斷,「都給朕住手!」
「陸統領!還不出來!」
離蒼皇突然朗聲下令,下一瞬,周圍數個宮殿樓台之上突然冒出來一排排的士兵,高舉著弓箭朝著祭台上的眾人,一下子,祭台上所有人都是甕中之鱉,再無生路可逃。
琉珂目光一凌,緊張的看了看四周密密麻麻的弓箭布局,她沒想到蒼覺竟然還有後招,他身為皇上,心里深沉,有這樣的準備不足為奇,但琉珂不明白,為何方才他被宇文清威脅的時候不動手,而是在此時動手?
在所有人都驚愣的時候,蒼覺這才開口道︰「朕早就說過,皇位只有朕最有能力的皇子才能奪得,既然三皇子是為衣妃和瑞王私通之子,那便再沒有資格覬覦我離蒼皇位,衣妃瑞王私通生子,是為不忠不義,當以律法處置,至于蒼雪,朕念你不知身世,可饒你一命,從皇族除名,若有不從,那便只有死罪一條!」
「皇上!你瘋了!雪兒即便不是你的子嗣,但到底也有皇族的血脈,而蒼郁他算什麼東西,皇上你竟能容得一個身份不明的人輕而易舉的奪到皇位嗎?」皇後不滿的大聲開口,惱怒之下再也顧不上一國皇後該有的風範。
蒼覺眼神淡淡的瞥向皇後,冷冷道︰「皇後,是你瘋了,朕給了你二十五年的時間,你還不知悔改,覬覦皇位,為了皇位,你已經毀了朕的太子,將他培養成如今這般紈褲霸道,你以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你以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集中在太子身上,在最後一刻再利用蒼雪奪得皇位,只可惜,朕從未中了你的圈套,這一切,朕都看得明白。」
「你不是奇怪朕為何會放任郁兒奪位嘛,那朕便告訴你,郁兒本就是朕的孩子,即便無心,卻也在你們這場計謀中合了朕的心意,皇後,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能垂死掙扎的?」
「不,怎麼會這樣,這不可能,不可能!蒼覺,你這個老狐狸,你竟然裝了二十五年,這麼多年以來,你竟是一直都在看戲,呵呵呵,這麼多年,本宮就
如同戲=子一般,供你玩耍,玩到最後才給我一刀,蒼覺,你可真狠,真可怕,哈哈哈……」
宇文清瘋狂大笑,笑自己二十五年來的悲哀,笑她的枕邊人的無情,笑這世間天意弄人,笑她原來根本不知道想要得到什麼。
「既然父皇母後都說清楚了,那也該輪到本皇子說兩句了。」在一片緊張混亂的氛圍中,蒼郁突然開口,將眾人的目光都引了過去,手中的劍更是朝著賀如的脖子上逼近了幾分,嘴角的笑容愈加邪肆,「蒼雪,本皇子明白,你和衣妃間母子情分還不夠深厚,但你們終究還是母子,衣妃可是在佛祖面前日日為你祈福的,祈福一個在剛出生就被抱走的孩子要好好活著,現在,就要看你是要皇位,還是你母親的性命了。」
琉珂和蒼雪齊齊將目光投降蒼郁手中那個一身清冷的女子,看著她那清瘦的面容上早已滿面的淚水,目光緊緊盯著蒼雪的方向,那水意朦朧的美眸中情深切切,心傷流淚下似是開口難言,看著蒼雪也只能哭著不斷搖頭,失意蒼雪千萬為了她輕舉妄動,或是放棄太多。
「放了如兒!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不甘錯失皇位,是我沒能力保護好自己心愛的女子,是我害了自己的孩子落入火坑,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薛栗,蒼覺,本王可以任由你們處置,但求你們,放了如兒和雪兒。」
此時的蒼忌似是一瞬間明白了太多,放下了所有,只想用自己最後微薄的力量保住對自己重要的兩個人。
「呵呵,皇叔該求的是本皇子才對,本皇子也不想趕盡殺絕,只要你們放棄皇位的爭奪,自然一切都好說。」蒼郁突然開口,手中挾持著衣妃,便如同掐住了蒼雪和蒼忌的命脈,油然自得。
蒼忌神色一變,冷睨著蒼郁,斥道︰「蒼郁,本王二十五年來待你如親生,你怎可如此逼=迫本王!不管如何,你手中所挾持的也是你喚了二十五年的母妃!」
「母妃?呵呵,你以為本皇子會被你這三言兩語所打動?哼,你待我如親生,不過是誤將我當做你兒子,而這個我本以為是母親的母妃,也不如不認,若不是這一切都是父皇和母親的早有安排,本皇子又怎會有如今這一天,呵呵,不過是會和蒼雪一樣,身世大白于天下,成為離蒼國身世最為不恥的假皇子!」
蒼郁直視著還對他抱有一絲希冀的蒼忌,殘忍的說出他早已明確的心意,琉珂對本就心性陰毒的蒼郁這般表現絲毫都不驚奇,只是她不知道蒼雪會做出怎樣的決定,這復雜的局勢之中,被父母拋棄,被假的父母師父算計,被他們僅僅當做一個棋子,到底承受了怎樣的痛苦。
突然,琉珂感覺到本是握住蒼雪的手被反握住,蒼雪不動聲色的轉頭看了她一眼,眼中帶著白雪般的凝重透徹,還沒等琉珂再這雙眼楮里看到更多,卻見他又轉過頭去,低沉卻清晰的開口,「夠了,皇位之爭,我本就無心,蒼郁,只要你在這離蒼皇族祭台之上,指天發誓,會做一個賢良明君,我會即刻離開皇宮,還有,請皇上放了皇後娘娘和衣妃瑞王。」
蒼雪的意思說的十分清楚只是還未適應現實的稱謂仍舊顯示他心中隱隱的介懷。
琉珂不說話,只是現在最易保護蒼雪的位置,與所有的士兵一樣,全身戒備著和所有的敵軍對峙。
「朕說了,衣妃和瑞王不忠不義,當以國法處置,朕饒你一命,你還想得寸進尺嗎!」
蒼覺冷冷開口,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
蒼雪面色微動,無奈中語氣卻是堅定,「既然如此,皇上需得先解決我三十萬將士才行!」
「哼,不知好歹!」蒼郁聞言,忽然冷哼著,手中長劍猛地用力下劃,眼中突生的狠辣之色似是已經預見了他手中賀如的死期。
就在那冷冽劍光倏的下劃之時,與之同時,有明滅的亮光極快閃過,在蒼郁邪肆冷笑聲中,以極快的速度用兵器擋下他一劍,在他還未反應過來的當口,又以奇快的速度將賀如帶回到了琉珂身邊,而後,綦岳像是小孩子一般朝著蒼郁切了一聲,得瑟不已。
見手中的人質被奪走,蒼郁面色大變,咬牙冷聲道,「還不快動手,將這些逆賊全部消滅!」
他一聲令下之時,蒼雪一方也即刻出手,兩軍再次混戰在一起,只是此時四周都有離蒼皇所安排的弓箭手包圍,于他們這一方大為不利,緊急之下,琉珂等人也迅速做出相應對策,綦岳醴邕以極快的速度飛身向兩邊弓箭手的位置,以碩大的翅膀強大的氣勢瞬間便解決了一大=片的士兵,而琉珂更是在所有人
還未來的及反應的片刻,猛地沖向離蒼皇的方向,想要拿下離蒼皇,佔據主動之勢。
皇後所安排的兵力已經和皇上的御衛兵混戰在一起,琉珂在混戰之後迅速攻進,想要一舉將蒼覺拿下,卻沒想到蒼覺一眼瞥到猛的攻過來的自己,竟是迅速做出回擊之勢,以動若雷霆之勢,很快牽制住了琉珂,琉珂訝異不已,沒想到蒼覺一國皇上竟然也有相當于武林高手的高超武功!
她不敢怠慢,小心謹慎的出每一招,應對著這個不僅心思深沉,連武功都深藏不露的一國之皇。
兩人的武功相當,琉珂一時間竟是拿蒼覺沒有絲毫辦法,不禁手下的招式變得更快更急,一急之下,她露出了破綻,被蒼覺極快的捕捉到,在下一刻便攻破琉珂的防守,長劍極快的劃過琉珂的胳膊,琉珂即便以最快的速度閃過,卻還是被劃了一道不小的口子,她退到一邊,右手握著左手胳膊,面露厲色冷冷看著對面的蒼覺。
她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她很清楚,他們二人的功夫都相差不下,但蒼覺的體力畢竟比不上自己,只要沉著應對,應該不成問題!等想清楚,她正要再迎上去,卻見面前忽然有一道身影極快的閃過,剎那間便襲上了蒼覺,一蟒蛇青袍一金龍黃袍瞬間便纏斗在一起,決絕飛快之勢,連琉珂都看的有些炫目。
看著兩人的對戰,琉珂知道這兩人拼上的不止是一場皇位爭奪的輸贏,而是二十五年前或是更早就積累下的深深仇恨,這一朝,手足相殘,毫無余地的廝殺!
雖然瑞王蒼忌的身手更勝一籌,但畢竟之前受了一箭,體力耗費了太多,此時在蒼覺面前,盡管暫時佔據優勢,但只要時間一長,他必定因為體力跟不上而不能對敵。琉珂冷冷看了一會,為了大局著想,還是決定上前幫忙。
她眉頭一凝,不顧兩人飛快變動的戰局,瞅準了時機便飛快攻進加入戰局,她的加入立刻對于蒼覺來說自然是雪上加霜,很快便露出疲憊之勢,琉珂心中一喜,正想著要在十招之內就將蒼覺拿下,卻听身旁的蒼忌突然冷聲呵斥,「出去!把他留給我解決!快出去!」
「啊?」還沒待琉珂反應過來,蒼忌竟是趁著空隙猛的朝琉珂揮了一掌,將她生生給拍打了出去,沒有用上內力的掌力將琉珂拍出了戰局,她後退著踉蹌了幾步才站穩,頓時有些窩火,沒想到上前幫忙還能踫來一鼻子的灰,也太不知好歹,那就不管你了!你血流成河也不關我的事,我去解決那些小嘍去!
琉珂氣呼呼的正要轉身離開,卻見又有一個身影飛快撲了過來,不過眨眼間的時間,就竄進了才蒼忌和蒼覺的戰局之中,待琉珂眨巴了一下眼楮,才看清楚那飛身而入的身影就是薛栗無疑。
她大驚,蒼覺加上薛栗的話,那蒼忌就有危險了,即便她根本不想擔心他,但他到底也是蒼雪的親生父親,也不能見死不救,想了想,她還是決定沖進去二對一的好,但三人的速度打斗實在太快,她竟是一時沒有找到任何可以插=進去的縫隙,忽然,另一邊傳來一聲熟悉的悶=哼聲,琉珂極快的轉頭看去,卻見不知何時蒼郁已經攻上了蒼雪,蒼雪身受重傷,早已不經打,在險險接住蒼郁的同時,還將皇後和衣妃保護在身後,琉珂一回頭便見他被蒼郁猛的拍了一掌,悶=哼一聲跌倒在地。
琉珂心下一跳,幾乎沒有思考便飛身而上,接下蒼郁所有的招式,決不允許蒼郁再傷他們半分。
見琉珂攻過來,蒼郁一愣之下擋住一招便極快後退,看著一臉冷色的琉珂輕笑一聲,「本皇子早就看出,這一生,你肯定就是我的克星了。」
「呵呵,那還真是你的福氣!別廢話,今天我就讓你後悔遇到我這個克星!」
琉珂不想和他廢話,又迅速攻了上去,她了解他所有的招式功法,但在此時再交手時,她卻感覺到有一絲隱隱的不對勁,但具體是什麼地方不對勁她又看不出來,只覺得他每招每勢都比之前要更加的邪氣陰毒,劍招行走詭異,讓人更加捉模不透,應該是通過何種怪異的方法在短期內提高了內力功法。琉珂眉目冷凝,知道蒼郁這個人一天不除,留著始終是個禍患,今天她就要將他解決才行!
她積極應對著蒼郁,卻一不小心瞥到另一邊,蒼忌在蒼覺薛栗兩兩夾攻之下,不斷顯露頹敗之勢,又一次被擊倒在地,雖然還在苦苦支撐,但看的出來,這樣下去的話,他只有死路一條!
琉珂心中急切,又擔心蒼雪會在此時迎上去幫忙,她心神稍有不穩,蒼郁便瞬間捕捉到,不給她片刻喘息的機會,凶猛攻上來,琉珂回神,眼中露出驚駭之色,下意識後退避開,突然眼前有白影一閃,
兵器相撞的清脆聲音響在她耳邊,琉珂驚詫轉頭,便听到呼延鋒沉冷急切的呵斥,「戰場之上,怎可如此大意!」
一聲冷斥完畢,他白色溫潤的身影便極快的攻上蒼郁,瞬間便將他打的再無回擊之力,連連顯示敗退之勢,琉珂從剛剛的驚詫中回過神來,拍著胸口松了一口氣,慶幸呼延鋒在關鍵時刻趕了回來,救她一命,看著兩人的打斗,呼延鋒如此強勢,應該不用擔心。
琉珂這才轉頭看向另一邊早已露出頹敗之勢的蒼忌,一看之下卻是大驚,此時的蒼忌似是被打的消耗了所有的力氣,身上不知被劃了多少口子,一擊之下猛的攤到在地上,染紅了一片的地面,再不能他站起身來,蒼覺手中長劍冷厲霸道,飛快朝著蒼忌的方向劈過來!
千鈞一發,就連琉珂也絕不能趕過去接下那一劍,她瞪大了雙眼,心底似是已經預見了蒼忌的死狀,她看見,此時癱軟在地上,費力的抬起一只手臂支撐起來的蒼忌,慘白的面上,竟是一片淡然之色,雙目淡然的盯著正直直朝著自己揮下來的長劍,竟是扯唇露出一絲再不掙扎的坦然笑容,似是已經累了,倦了,只等待這一刻,徹底慘敗輸了之後的將死一刻。
這一瞬的時間,對于蒼忌來說,恍若周圍一切的事物都在瞬間內停止了,長劍落下之時,他還是不舍得回頭想要再看一眼那個自己曾經深愛的女人,滿足自己最後一個微薄的希望。
他決絕而坦然的目光中帶著不舍和歉疚,甚至還有朦朧的水汽,在轉頭回看的瞬間,那雙眼楮忽然猛地睜大,驚異的看著那不知何時已經飛快奔到眼前的熟悉身影,看著那張美麗如蓮花的芙蓉面上露出一片決絕之色,那一瞬間,他驚愕的開口想要大叫出聲都來不及,下一刻,他便听到有一聲女子的輕哼聲響在他身體上方,隨之,他身體一沉,有什麼東西柔軟的躺倒在他的懷中,似是還有輕聲呢喃的聲音響起。
一剎那的時間,對于蒼忌來說,卻如同天地永恆一般的長久,他的腦子里是一片空白,全身上下都在片刻內如同墮入冰窖般冷寒無覺,直到感受到有一大=片熱乎的血液將他的胸口都染濕,他才稍稍回神,木訥的轉身看向近在咫尺的那張芙蓉臉,他雙手哆嗦著扶起賀如的面龐,看著那張白淨瘦弱的面龐上沾著兩三滴血紅的鮮血,他下意識伸手用指月復將幾滴鮮血小心翼翼的擦拭干淨。聲音也不由的顫抖破碎,小心翼翼的輕聲開口,「如兒,如兒?你,你怎麼突然沖上來了?你真不乖,血都將你的衣服弄髒了,該,該如何是好?」
被捧起的那張芙蓉臉上,一雙本是帶著熠熠光芒的眸子此時卻是無力的睜開,看著蒼忌,極力露出一個完美的笑顏,聲音如夢囈,「無,無礙,你送我的衣服,我……還有,很多……沒舍得穿,等我換上,換上……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