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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放權

站在相府的門口,任由刺骨的寒風吹打著她單薄的身子,盯著金燦燦的兩個字,昔日的榮耀此刻在她眼中仿佛成了一種恥辱,心頭忽然涌現出那一日莫清婉在華雅宮內說的話「自古功高震主,你父親和皇上之間必須有一個成為這場奪權的終結者。」

「難道就沒有兩全的方法嗎?」她期盼的看著詩夢,原來在最親的人面前她不過也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再尊貴的身份在她的身上也成了一種無形的責任。

「方法,到不是沒有,只是解鈴還須系鈴人,若想平息這場爭斗,只能靠你。」

「靠我,我能做些什麼?」

「你父親乃是一朝之相,就算他不貪,那些靠他庇佑的朝臣也不會放掉那些發財的機會,所以只要你父親放權,那些朝臣沒了保護傘就會成為一盤散沙,要想整治他們,也不過是易如反掌。」

放權,是啊,這是唯一能救父親的方法,可是父親花了這麼多心思真的會任由那些權利從指尖流走嗎?她的心底有一絲怯懦,深吸一口氣,她舉步朝府內走去。相府的大門被推開,帶著那尊貴的身份是她第一次回到相府,雅夫人回府的消息在一時間傳遍了相府,當她來到相府大堂的時候,他的父親,母親,二娘,四娘還有幾位兄長都跪在地上迎她。

一陣含蓄之後,父親似乎看出了她有話要說,故意遷退了余下之人,將她一人帶到了書房,從來沒有這麼鄭重的跟父親聊過,她一時間竟覺得無法開口。

「雅兒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父親,雅兒有些話想要問父親……當年宮內發生的叛亂,父親是不是也參與其內。」

洛相的心中猶如一個悶雷忽然炸開,他盯著洛貞雅「誰告訴你這些的?」

「這麼說一切都是真的,當年父親聯合定雲候還有皇上演了出戲,之後為了不讓秘密泄露,定雲候因此貶邊城。」

他上前一步盯著洛貞雅狠狠的說道,那慈愛的眼神此刻變得無比的凶狠,那一瞬間洛貞雅在想,若她不是他的女兒,他會不會殺她滅口「我不管這件事你是怎麼知道的,但是我告訴你,這件事一個字都不許透漏出去,否則定會引起天龍王朝的打亂。」

「父親既然擔心事情敗漏,為何還要大肆培養勢力,與皇上作對。」

「我若不自保,你以為皇上能留我到現在嗎?當年我與雲洛天一心輔佐皇上即位,結果事成之後,皇上將定雲候貶到了邊城,若不是當時他年幼需要靠我來穩定時局,只怕我也是雲洛天的下場。」

「那你就可以暗中培養勢力,借機謀反嗎?」洛相的借口讓洛貞雅也有了幾分惱怒之意,溫文沉靜的她第一次對父親提高了聲音。那一刻,洛相急速的轉過身堵住她的嘴,他壓低聲音「我若謀反也是皇上逼的。」見洛貞雅平靜下來,洛相的手從她的嘴邊移開。

「那貪污賑濟災民的銀兩也是皇上逼的嗎?父親可知道,你這麼做使得多少災民無家可歸,流離失所。」

「我管不了那麼多,若不這樣,洛氏一門一定會被皇上鏟除的。」

「皇上不會那麼做的,當年定雲候不也只是被貶嗎?」

「你以為皇上為什麼要貶雲洛天,他只是給了他一個造反的借口,然後再名正言順的殺了他。」

「可那條路是定雲候自己選的,父親,雅兒求你了,放權吧,只要放了權,洛氏一門都會安享晚年,也總好過讓他們個個都背上謀反的罵名好。」

「為父謀劃了這麼多年,怎麼可能說放就放,更何況現在朝廷之中一半的朝臣都掌握在我的手中,雖說有龍辰宇與我為敵,可是我謀劃了這麼多年,豈是他想對付就對付的了得。」

「好,就算父親能成功,登得大寶,那我那幾位不成器的兄弟,父親覺得他們能保住這龍位嗎?待百年之後父親歸天,他們手里的江山也一定會有人向父親這樣把它奪去的,那時候洛氏一門才是真正的走向滅亡,我們到死都會被人唾棄。」洛貞雅的這一句話直戳洛相的痛楚,他嘆了口氣,這麼多年最讓他痛心的就是有三個不成器的孩子,老大雖能干,卻只能逞匹夫之勇,毫無謀略可言,老四生性風流,總是留戀于花街柳巷,而老五就更讓他頭疼,吃喝嫖賭,倒是無一不精,唯獨這兩個女兒,貞敏入宮沒過幾年就病逝,他看出皇上對貞雅有意就故意將她送進宮。見洛相有些遲疑,洛貞雅跪在地上「父親,洛氏一門助皇上登位,不該最後落得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女兒求你,放過大哥和四弟,五弟,也放過洛家。」

無奈的眼神微微眯起,轉頭緊緊的盯著洛貞雅,一步步緊逼,眼神中似含著無數的利箭,想要把她射穿,背後也莫名的冒起了冷氣,忽然他一個箭步到了洛貞雅的面前

皇宮內,詩夢坐在莫梨宮外漫不經心的喝著茶,這樣冷的天氣,沒過多久熱茶就冷了下來,這是她喝的第四杯茶了,眼神看向莫梨宮外,怎麼還沒消息,這個時間應該知道了,放下茶杯她站起身子朝前走了幾步,莫梨宮的大門吱的一聲被人推開,隨後便看見龍辰軒一臉怒氣的沖了進來,不顧身後的眾位宮人他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右腕,力道之大的仿佛想要把她的骨頭捏碎。

「你跟雅兒說了些什麼?她為什麼會突然要回相府,還說她會幫我。」甩開他的手,詩夢抬眼,不屑的看了眼龍辰軒,淡淡的說道「沒什麼,只是把整件事情都告訴她了。」

雖然早已猜到答案,但他還是吃了一驚,雅兒本來就在他們之間,若將此事告訴她,她一定不知所措的,心中涌上一股心疼,夾雜著怒氣他沖著詩夢怒吼「誰讓你告訴她的。」

「若你顧忌她,不想和洛相刀兵相見,那麼這件事就只能告訴她,由她去勸說洛相放權,否則別無他法。」

「洛相苦心謀劃,豈是她三言兩語就能說通的,若是萬一洛相被逼急,拿她作要挾怎麼辦?

「別人說許不行,可是她是最了解洛氏一門的弱點之人,她還是洛相的親骨肉,掌握著洛氏一門的命脈,只要她的心是向著皇上的,她就有辦法說服洛相。」

「你這一步走的是險棋,若勝則是皆大歡喜,若敗也是萬劫不復。」

「我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看著她的背影,當日看她挨廷杖時的心疼也在此刻一掃而光,他忽然覺得這個女人從心底散發出的睿智的冷漠或許比她更能當得這個天下之主。舉步離開的瞬間他道「來人,把梨夫人吊起來,若是雅兒沒有活著回來,朕一定讓你陪葬。」

到了最後她終究也是別人的陪葬,雙手被人用繩子綁住吊到了樹上,沒有知道堂堂的梨夫人為什麼會再一次被皇上狠心的這樣,只是那凌厲的寒風中她的聲音開始越來越模糊。

洛相看著這個他曾經視為驕傲的女兒,現在卻成了別人的說客「說,可是皇上要你來的?」微挑的劍眉帶著一種霸氣。

「是我自己要來的。」

「不管是不是皇上要你來得,我都告訴你,想要我放權,他死了這條心吧。」洛相語氣堅定,不但沒有絲毫的退卻之意,反而更加堅定了。洛貞雅見此從地上站起「那好,父親既然這般堅定,女兒現在就自願請罪從相府一步一跪的跪到皇宮,求皇上廢去女兒夫人的妃位,從此入冷宮,洛家的一切榮辱興衰也雅兒再無瓜葛,只是這樣的請罪,整個王城之人都一定想知道原因。」眉頭一簇,他轉身盯著洛貞雅,門內一時間滿是無盡的寒意。

「你敢威脅為父,你終究還是太女敕了,你以為你進了這洛府還出的去嗎?」

「此刻我還是皇上的嬪妃,天龍王朝的梨夫人,父親這般扣留我,我想比我一步一跪的到皇上面前請罪想要知道原因的人還多。」言語之中不乏凌厲之色,這時她第一次跟父親對決,用莫清婉教她的方式,事實證明她贏了,轉身她大搖大擺的走出書房,只是還沒走下台階,房內就傳來了洛相倒地的聲音。

凌冽的寒風一次次的襲擊著她的身體,夜幕開始降臨了,雅夫人始終那邊始終沒有任何消息,眼前的一些也開始變得模糊,飄揚的紅衣在黑衣中尤為的刺眼,這樣的也只怕對誰而言都是漫長的吧,洛貞雅,你一定不能輸。她的心里默念著,勸說洛相放權無論是對龍辰軒而言還是對她自己都是一步極為關鍵的棋,繩子將她的玉腕勒出了一道血痕,她不記得現在自己被吊在這里多久了,剛剛听芳華說,辰王匆匆進了宮,想必又是因為她的事而來,冬天到了,用不了紅梅就要開了,雪中的傲骨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黑暗,混亂逐漸降臨在她的眼前。

那一夜,龍辰宇為求龍辰軒對詩夢手下留情,親自到相府接人。只是那一夜對相府而言也是極不平靜的,洛相病倒引得相符一片混亂,洛貞雅跪在洛相的床前一動不動,她知道她這一次頂撞了父親是她不對,可是為了救相府她只能這麼做,第一次以莫清婉的方式做事,第一次承擔責任,她的心里更多的是堅強,

夜色越來越晚,打更的梆子一次次襲擊者龍辰選的腦海,一天一夜了,他的雅兒仍舊沒有回來,今天的夜為何格外的漫長,心一次次被揪起,小木子輕聲的走到龍辰軒的身後,幾經猶豫,幾經思索還是開口「皇上,該上朝了。」

閉上眼楮他語氣平淡的言道「傳令下去,朕身子不適,今日免朝。」

朝陽的光輝開始灑下大地,緩緩睜開的雙眼看著這熟悉的一切,大地一片寂靜,最後的一絲希望也徹底破滅了,到了最後她還是輸了。

相府內,洛相從沉睡中緩緩醒過來,跪在面前的身影開始越來越清晰,洛貞雅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忽的感覺頭上有什麼東西,抬起頭,洛相那只蒼白的手正輕撫著她的頭,一陣驚喜,她急步站起身來。

「父親,你醒了,都怪雅兒,雅兒不該頂撞父親。」低下頭她滿心的愧疚。

「不怪你,是父親錯了,是父親太沉迷權利了。」

「父親,您的意思是?」正大雙眼她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洛相。

「待我病愈,就會向皇上遞請辭官歸鄉的奏折。」

「父親,您當真肯放權了。」

天龍十四年十一月中,洛相辭官歸鄉,帝為表多年洛相為朝中的辛勞,晉封洛相為長陽候,這場長達十多年的朝中內斗終于有了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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