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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亦瀾終于在額娘的懷抱中入睡,仿佛回到了小時候。♀而亦瀾的額娘,卻一夜都沒有合眼。

春日的光景眼看就要過去,可這個春日對亦瀾來說,卻絲毫沒有任何生氣,猶如灰暗的冬日,漫長而難熬。

亦瀾的額娘在知道亦瀾的事情後,終日郁郁寡歡,不久再次病倒。

為了救娘,亦瀾不得不更加頻繁的委身于蔡生。蔡生十分喜歡這個年輕貌美的亦瀾,亦或者是這具年輕貌美的身體。他不由得送了許多首飾給亦瀾,有什麼新鮮的東西,也不再想著他的妻妾,而是直接給亦瀾送去。這讓蔡生的妻妾對亦瀾頗有微詞,心中恨得牙癢癢。她們一直想找機會好好教訓教訓亦瀾,卻礙于蔡生,一直沒有行動。

亦瀾的額娘許是年事已高,病了多日,喝了許多湯藥,卻總也不見好轉。亦瀾看著額娘虛弱的身子,憂心忡忡。額娘卻寬慰道︰「生死各有命,不用強求。」

這日亦瀾正在房中照看額娘,房門卻被突然推開。亦瀾看見蔡生的夫人帶著幾個妾室站在門口。亦瀾忙起身,恭敬地作揖道︰「夫人。」

蔡生的夫人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身後的小廝上前來就抓住了亦瀾。蔡生的夫人下令道︰「帶走。」

亦瀾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心里有些慌張,問道︰「夫人,這是……放開,放開!」

亦瀾的額娘在病床上,看見女兒被綁走,心里焦急,不停地呼喊,卻又發不出聲音。♀她一個不小心跌落在地,動彈不得。看著亦瀾遠去的背影,她在地上拼命呼喊。亦瀾也不停地回頭叫著「額娘,額娘……」

沒過一會兒,亦瀾的額娘就再也不動,永遠離開了亦瀾。

蔡生夫人將亦瀾帶到一間小黑屋內,命人將亦瀾的雙手綁在身後。亦瀾驚恐地看著蔡生夫人和其他幾個小妾。蔡生夫人旁的一個小妾看著亦瀾,道︰「瞧這小賤蹄子的狐媚樣。」

蔡生夫人沒有說話,只是命人把酒端上來。

亦瀾看著酒壺,心中似乎明白了一切,她忙鎮定地說道︰「夫人趁老爺不在府上處置了奴婢,老爺回來一定不會饒了夫人的。」

蔡生夫人听此,有些遲疑。她身旁的小妾又說道︰「夫人,不能心軟。只有老爺不在,才能解決了她。老爺回來,夫人就說不知道情況,可以推得一干二淨。誰知道她怎麼了,住在那樣的地方,不瘋也難怪!」

蔡生夫人听了小妾的話,似乎覺得有道理,用冰冷的語氣吩咐道︰「長貴!」

長貴听了蔡生夫人的命令,拿著酒走到亦瀾身邊。亦瀾掙扎著就要跑,卻被幾個小廝按在地上不得動彈。無論亦瀾如何想擺月兌這種命運,酒還是被強行灌入了她的肚中。被灌下酒的亦瀾喘著粗氣,看著眼前的人。她只覺得眼前的那些人逐漸模糊不清,直到眼前一片漆黑。暈倒前,她仿佛听到了蔡生夫人說了一句「扔回去」。

這是亦瀾最後的記憶,從那以後,亦瀾什麼都不再記得。

亦瀾瘋了以後,蔡生就命長貴把亦瀾處理掉。長貴于心不忍,就送到了老婆婆這里。老婆婆獨自一人居住多年。有了亦瀾陪伴,倒也不覺得孤獨,于是像親生女兒一樣照顧了亦瀾多日。直到那日八阿哥手下的人找到了這里,老婆婆才知道亦瀾過去的事。

听完老婆婆講亦瀾這幾十日發生的事情,對八阿哥來說,就好像過了幾十年。他內心悲傷,卻一直壓抑著內心要崩碎的沖動,耐心地听著老婆婆講完。老婆婆看著八阿哥,說道︰「你就是八阿哥吧。」

八阿哥點了點頭,像是請求一般說道︰「阿婆,我想將亦瀾帶回去。」

老婆婆點點頭,看著八阿哥道︰「八阿哥,亦瀾她是個可憐的姑娘,你回去後好好照顧她。」

八阿哥謝過老婆婆,抱著亦瀾上了馬車。

在馬車上,八阿哥看著還在熟睡的亦瀾,終于抑制不住內心的傷痛,痛哭出來。他挺拔的身姿在那一刻有了些許的佝僂,疲憊的面容和憂傷的神情將他內心的苦楚全部透露出來。

那時的他大概是最軟弱的他,最脆弱的他。即使堅強如磐石,卻還是在面對亦瀾的那一刻全部崩塌。他責怪自己竟然沒有保護好亦瀾,他責怪自己竟然這麼晚才找到亦瀾。他的所有悲傷都化成了悔恨,他想彌補,可是亦瀾已經不記得他。

春日好像就要過去,天氣漸漸悶熱起來,馬車在八阿哥的府上停了下來。

八阿哥抱著亦瀾下了馬車,安置在一處房間中。亦瀾還在沉睡,他就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亦瀾,舍不得眨眼。他握住亦瀾的手,舍不得放開。

屋外,暮□□臨,八阿哥點亮了房間內的所有燭火。燭火將整個房間照得像白天一樣明亮,他想,也許這樣,亦瀾就不會那麼害怕了。

亦瀾睜開了眼楮,環顧著四周。他看著亦瀾,柔聲道︰「你醒了。」

亦瀾回應他的卻是滿臉的驚恐。亦瀾又開始大叫,將床上的枕頭和手邊能抓到的一切砸向八阿哥。八阿哥躲過亦瀾枕頭的襲擊,溫柔地說道︰「亦瀾,是我,是我……」亦瀾蜷縮到床的一角,渾身顫抖,喃喃道︰「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八阿哥身體傾上前,柔聲細語︰「亦瀾,你看,是我……」

亦瀾環手抱著雙膝,抬起充滿淚水的眼楮,怔怔地看著八阿哥。

八阿哥見狀,伸手去握亦瀾的手。在觸踫到亦瀾的那一刻,亦瀾又大叫起來,從床上跑下來,就要拉門而去。八阿哥在亦瀾身後抱住了她,誰想這樣一來亦瀾掙扎得更加離開,叫聲更大。亦瀾的手亂抓著,一不小心抓傷了八阿哥的臉頰,留下一道血痕。

八阿哥無法讓亦瀾安靜下來,只得一掌扣在亦瀾的脖頸處,將亦瀾打暈。他隨即抱起暈過去的亦瀾,又放在了床上。

亦瀾是回來了,可卻是這樣的方式回到他的身邊。他撥弄著亦瀾臉上凌亂的頭發,喃喃道︰「回來,好不好?」語氣中卻透著明顯的疲倦。

深夜的窗外偶爾傳來一兩聲蟲叫。春日就要結束了,本應是燦爛熱烈的夏日,可八阿哥卻直接迎來了冬日。

靜謐,漫長,黑暗。

八阿哥在床邊守了亦瀾一整夜,希冀于第二日的情況會有所好轉。

天光漸亮,房內的燭火只剩下最後一截,亦瀾蘇醒了過來。沒有發生八阿哥希望的事情,亦瀾一見到八阿哥又開始大叫。八阿哥看著亦瀾的樣子,忍不住淚從眼中滑落。他不停地晃動著亦瀾的肩膀,大聲說道︰「亦瀾,是我,是我!」可亦瀾壓根就不看他,只顧拼命地掙扎。情急之下,八阿哥扇了亦瀾一巴掌。亦瀾怔怔地看著八阿哥,眼中竟也滑落了一滴淚,然後再次暈了過去。

八阿哥抱住暈過去的亦瀾,輕輕吻上了她的臉頰,喃喃道︰「對不起。」

他安置好亦瀾後,立刻派人去找了香雲來。說也奇怪,亦瀾對香雲一點都不排斥,很快就接受了香雲。香雲每日在屋內喂亦瀾吃飯,八阿哥就在窗外悄悄地看著。他看著安靜下來的亦瀾,心里稍稍感覺到一絲安慰。

他遍尋了名醫,來為亦瀾瞧病。所有的大夫在看過亦瀾的病癥後,都搖了搖頭,說沒有辦法,只能靜養,也許有一天記憶會突然蘇醒過來。

可是,那一天是什麼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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