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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一滴過,守在門外的幾人,各個心急如焚,像熱鍋上的螞蟻。婆婆還算好些,有些經驗不那麼緊張,其余的可就不行了。
聞訊趕來的金燦燦、許海,在門外踱步,走來走去。李一更是焦急,一會兒捶胸一會兒頓足,特別是听到洛水淒厲的叫聲和罵聲,他更是渾身一抖,恨不能沖進去。
「沉靜些,無礙。我相信洛水母子會平安。你們別再我老人家眼前晃來晃去了,都坐下來。特別是你,也是個有身孕的,更不能如此焦急了。」
金燦燦聞言,果然停下了腳步,雙眼焦急的看了看門,隨後在婆婆身邊坐下,可是手上的手帕都讓她絞碎了。
「李一是吧?」婆婆看了看表情嚴肅又焦灼的李一,說道。
李一愣了愣,站住,點頭。
「哎,都是緣。可惜啊,時間早些就是好緣分,晚了就是孽緣。婆婆很能理解你,可是……你要懂得一切隨緣,不要讓自己徒增煩惱啊……」
李一點頭,瞬間靜了下來。是啊,他算什麼呢?這麼焦急又有何用?
轉身,李一慢慢下了台階,站在院子里,抬頭看著天空。
是不是真有來世?若果真,那就期盼來世吧……來世,定要先遇見你,這樣,你會不會就愛上我?全心全意的屬于我?
不多時,隨著一聲嬰兒的啼哭,眾人紛紛涌到門前。縱然那門依舊禁閉,大家的心也都落回了原處,金燦燦更是笑著哭了出來。
「好了,好了,太好了。」
只見婆婆也是一臉激動的看著門。♀不多會兒,「吱呀」一聲。穩婆就笑著出來了。
「生了生了。是個小少爺,長的可真俊吶。夫人,您去看看吧。」
婆婆早就激動的沖了進去,金燦燦緊隨其後。李一和許海正想進門卻被穩婆給攔了下來。
「哎哎哎……男人是不能進的。別著急,不會兒就能看到了,現在這屋里陰氣重。」
一夜這麼過去了,到了天光亮時,眾人才帶著喜悅的離開。婆婆走之前沒忘記吩咐小廚房給洛水準備糖水雞蛋。此時的洛水早就虛月兌,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了。
其實,前不久她很害怕。以往只知道生孩子很痛。可是卻不知道是這麼痛。她覺得自己好像要死了一般。一想到可能見不到這里的每一個人,她的難過更甚于對死亡的害怕。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深深愛上了這里。愛上了這里的每個人。那麼,最後,她真的可以狠心離開麼?
看著房梁,洛水神情有些呆滯。雖然喜得貴子,很開心。可如果結局注定悲傷呢?她,笑不出來……
「孩子,娘將你帶到這世上,到底對不對……」
李一一直站在門外,守了一夜。也痛苦了一夜。
他此時才覺得,自己在這里真的多余。孩子爹、孩子娘還有孩子,跟他都沒有關系,他要拿什麼理由繼續愛下去?
尹三娘本來還不相信,可是站在遠處看了李一很久後。她才終于相信那個陌生女人的話。的確,李一愛的從來都是洛水。她,不管怎麼努力都攆不上的。可是,好不甘心……
尹三娘是個直腸子,所以,她不打算隱瞞。等洛水月子後,她一定要問個清楚。若是洛水也愛著李一,那她放棄!若相反,那她就死也不放棄!
不過,想起那陌生女人的話和神情,尹三娘再神經粗也能感受到濃烈的恨意。想必,那個女人也比不過洛水吧,所以才嫉妒成恨。尹三娘覺得,其實她很可憐,可惜啊,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值得同情,因為女人如果不疼愛自己,還能指望誰疼愛?
第二日下午,洛水便急匆匆的下床,要趕去虞君皓房里看看他怎樣了。畢竟他現在身重雙蠱,一個不慎就可能喪命。她不希望孩子剛出生就沒了爹。
「你們放開,我要過去看看,就看看而已,放開我。」
洛水掙扎著想起身,可是無奈,剛生完孩子,所以力氣根本抵不過身旁的侍女,幾個來回都被摁倒在廣木上,無法下來。
婆婆進屋時,正好看見洛水一臉焦急的掙扎表情。她連忙走過去,嘆著氣的扶起她。
「你都是孩子的娘了,也該成熟。怎麼還像個孩子似的。不讓人省心。」
洛水抬頭,眼里含著淚水。
「因為我不想守寡。更不想我的孩子沒爹沒娘。」
婆婆慈愛的看著洛水,坐下來,捋著她的頭發,「怎麼會,傻孩子。你們只要是真愛,定會感動上蒼,再說,這孩子看起來就是個有福氣的,怎麼會沒爹沒娘?休要再說那種話了。」
洛水卻低下頭,沉默不言。有些事,只有她明白,可惜不能訴說。
「婆婆,他好不好?醒了沒有?」
「嗯,已經醒了,听說你生了,他也很開心,只是虛弱了些,暫時不能來看你們母子,你放心休息吧。」
洛水稍稍放心,嘆了口氣,「我知道了,婆婆,抱歉,讓你費心了。」
婆婆慈愛的笑了,風韻猶存,她遞過一碗粥,慢慢吹了吹氣。
「只要你們好,婆婆無礙。」
三日後,洛水基本上能夠下床了。只是仍舊很虛弱。女人生孩子實際上就是在鬼門關走上一遭。本來月子應該有一個月的,可惜,洛水等不及,還是要去看看虞君皓。
「好了好了,穿的夠多了,現在只是秋天罷了。」
兩邊的侍女根本不听洛水的嘰歪,仍舊按照婆婆的指揮給洛水披上狐裘。
洛水無語的看著兩邊的白毛毛,無奈的嘆氣。
「洛水,以後你會感謝婆婆的,準你出門就不錯了,若是不按照婆婆的來,那就算了,不要出門了。」
一路被護著,洛水才算出了門,行在路上時,婆婆居然連臉都給她蒙上了,只露出雙眼楮。洛水知道,如果月子里落下病根,那就糟了。可是,如果看不到虞君皓安全,她肯定天天睡不著,再加上孩子每夜的哭鬧……
「少夫人,您扶好。」
由于走神,洛水被絆了一跤,險些栽倒,好在旁邊的侍女抓的勞。
「謝謝。」
剛站穩,前方便出現一人,似乎行跡匆匆。沒等洛水看清楚就消失在拐角。她總覺得很熟悉……是誰呢?
「怎麼了?」婆婆好奇。
「沒,沒什麼。」
不多會兒,洛水便到了地兒。卸上的裝扮,她款款走向正在床上看書的虞君皓面前。
虞君皓詫異抬頭,盯著洛水,發現她臉上竟然有了些嬰兒肥,好像記憶中,她一直很清瘦。不過,記憶?虞君皓皺眉。
「怎麼了?在看什麼?」
「哦,閑來無事,發現枕頭下不知何時多了本書,就隨便翻翻。」
洛水接過書來,卻驚訝了。
「這……」
「怎麼了?」
「這書你在哪兒發現的?」
「枕頭下。」虞君皓覺得似乎不太對。「怎麼了?」
洛水笑著搖頭,「沒什麼,只是這書,是我寫的。」
虞君皓詫異,「當真?!」他沒想到洛水居然如此有才情,「我還納悶,怎麼從未見過這般美的詩句,原來是你寫的,才女也!」
洛水有些羞澀的搖頭,「不是,是我家鄉人寫的,我只是將听到的記錄下來罷了,可不是什麼才女。」
虞君皓笑著搖頭,「不不,能記下如此多的詩句,也算是才女了。有靈性。」
洛水抬頭看著虞君皓,發現他兩眼亮閃閃,似乎很喜歡才女……
「你今日感覺如何?」
「嗯,很好。只是偶爾會胸悶罷了。」
洛水皺眉,「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出解藥。」
「不用,只要你安好便好。」
洛水愣,虞君皓也是一愣。這句話仿若刻在心上一般,自然而然說了出來,沒有一絲違心感。
婆婆在一旁看了半天,此時突然說道︰「洛水,你想不想知道怎麼救他?」
聞言,洛水睜大眼楮,點點頭。而虞君皓卻皺起了眉頭。
「不用了。我現在這樣很好。」
婆婆淡然的看了看虞君皓,沒理睬。
「洛水,你現在的身子還太弱,婆婆不會告訴你的。等你身子養好了,婆婆再說。」
雖然有些失望,但洛水還是點了點頭。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虞君皓卻非常不高興,不知道為何,听到洛水要幫自己治病,他就是不高興。
是夜。
虞君皓在床頭,靜靜的翻看洛水抄寫的《詩經》,嘴角是淡淡的微笑。那娟秀又有些歪斜的字體,透著可愛和倔強,就像洛水的人一般。明明是那麼弱小的女子,卻整天想著怎麼拯救別人,唉……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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