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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葉郁正式拜入了祁衡門下,他的一應事情,自然都交由祁衡管教。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不但是葉孤城,整個葉家,自然都不會干涉祁衡如何調|教葉郁了。

祁家算是武林大家,所以訓練弟子的方法也自成體系。

如此一來,葉郁倒算是幸運。因為師傅武功高深,卻未必會用正確的方法來引導弟子,有的是所謂的茶壺里面煮餃子倒不出來的情況。他雖然是祁衡的首徒,但他的師傅卻有一套系統的方法來教導他。

世家子的招式雖然一般都有些呆板,有些僵化,因為他們的招式都是從模子里套練出來的;但這樣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基礎打得扎實,打得牢固,打得講究。

如今葉郁還小,尚算初學,祁衡自然不會告訴他什麼法、什麼道,平白擾亂他的心神。況且說道劍道二字,葉郁跟在祁衡門下,耳渲目染之間,也會有一個大方向在,一開始就限定他的路子,反倒不好。而既然初學,自然應該從兩個字入手,‘技’與‘功’。♀其中,技是外,功是內,內外兼修,才是正統。

所謂的‘技’,祁衡倒是不僅教了葉郁劍術。空手的拳掌腿腳,持械的刀劍槍棍,都有涉獵。他一向相信大道三千,道道相通,皆能至達。更何況,等到以後葉郁步入江湖,怎可能所有的對手都是拿劍的劍客呢?

至于內功,祁衡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長生訣》。

《長生訣》相傳是廣成子所著,和道家的關系自然密不可分,尚算是和祁衡劍道最近的一個體系。且《長生訣》一開始便是煉精化氣,正適合陽氣充足的童子修煉。再者,它與普通的內功法決不同,是直接修煉先天真氣的一門功法,比其他從後天到先天一一修煉的功法來說,堪稱上品。

「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邪,故能成其私。」

這便是《長生訣》的總綱。

祁衡和葉郁在客院的書房里,兩個人對面盤坐,倒不像是在修行武藝,而是在講讀經史。

「心中不唯獨有自己,所以才能夠成就自己。若要實踐到武學上,為師曾听說過一個人悟的道,與總綱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其精義便是是以一個旁觀者的心態去欣賞,品味。一個人如果眼中只有自己,沒有對手,自然只能成就對手,迷失自我。」祁衡的解讀和這《長生訣》的總綱,《道德經》的第七章本意並不完全相似,但也無傷大雅。

他和葉郁講起了自己與傅采林比劍的事情。

葉郁听得似懂非懂,祁衡也不甚在意,只笑著問他,「不論多,還是少,你可有什麼感悟?」

葉郁道,「弟子對師傅和傅大師的威能心向往之。不過,傅大師的精義雖然總結的甚妙,但在弟子听來,他只是將那一句精義貢奉在心頭,並未真的做到。因為他自持能夠先一步看破對手的招數,便將這種能力作為道基,但這種看破,是在于他的境界、經驗、劍術高于對方,才能夠辦到。」

葉郁皺著眉頭,有些猶豫地道,「正是因為他將這句精義看的太重,反而被這句話束縛在其中。」

祁衡微笑頷首,道,「很好。」

雖然葉郁是順延著他說出這一番話的,但到底有吸收,有補充。

以他的年紀,有這樣的悟性,不愁將來。

「所謂‘後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看淡生死,能助你成就長生;看淡輸贏,能助你成就不敗。這並非絕對的,只是中正平和的道路,總能夠走得更遠,走得更久。你的性格本就不是偏激的,資質也是上等,自不必劍走偏鋒。」祁衡嘆了一口氣,道,「只是看淡並不等于摒棄,人總是有*的,一味的壓制,容易矯枉過直。所謂的看淡,也會成為心魔。最可怕的,就是你所表現的,和你想要表現的,走到兩個極端。」

有的人面上越是清心寡欲,心底就越是充滿*,但他們卻會反過來否認自己的內心,表現的更加無欲無爭,這樣的人,往往會被自己逼迫的扭曲起來。

而這樣的人,也太多了。

所以堵不如疏,不如痛痛快快的表達出來,這樣早早的踫壁,早早的覺悟,才是由內而外,真真正正的明白。

葉郁乖巧地點頭,道,「弟子若有什麼疑問,定會向師父討教。」

祁衡以這一課開始也正有此意,他希望自己和自己的徒弟能夠建立一種信任的關系,就如同諸葛正我和他的幾個徒弟一樣。有時候,信任在師徒的關系里,比什麼武功高低,悟性好壞,都要強得多。

但他也並無意控制自己徒弟的一切,讓自己的徒弟的一切變化發展都按照自己制定的路線走去。所以祁衡緊接著便開口道,「如果有不想與我說的,也無妨。為師在這里倒可以說給你一個法子,便是出去走走。」

「打坐靜不下心,那便出去走走。揮劍靜不下心,也可出去走走。」

祁衡挑了幾個自己的故事告訴葉郁,听得徒弟津津有味,愈加神往。

自日開始,師徒二人看起來,也才像是真正的師徒。

葉孤城也曾見識過祁衡怎麼教導葉郁的。

「我未曾想過你會是如此良師。」葉孤城能夠說出這句話,已是對祁衡師道的一個極大肯定。以他的經驗眼力,自然也發現了葉郁是一塊璞玉。而一塊用劍的璞玉,如果被人打磨壞了,他自然也會遺憾不已。

但他自問,是否能夠像祁衡這樣?

卻又覺得,將葉郁交到祁衡的手上,的確很合適;至少這師徒二人,確實都適合彼此。

這是一種緣分。

「多謝城主夸獎。」祁衡也心中快慰。

「興許過了二三十年,他便是你我最好的對手?」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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