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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病需得心藥醫。

可魏敏河接近父親別有他意是事實,他對王雪娥有意亦是不爭的事實,看來父親這濟心藥,是斷然求不來了。

這個困局,需要他自己走出來。

話雖如此,可曾念薇仍是擔心的不行,生怕曾啟賢一個想不開,生生將自己身體拖垮了。

這頭,曾念薇操碎了心。那頭洪氏也沒好到哪兒去,本來她的年齡就擺在那兒了,如今被這事兒一折騰,原本保養得體的面容一夜衰老不少,雙鬢更是一夜之間染滿銀絲。

魏家二房老太爺去得早,洪氏名下這有這麼一個兒子,平日里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融了。加上兒子說話又討巧,只要兒子開口,洪氏幾乎就沒有不依的。這麼多年下來,兒子除了執意不肯娶妻這一條外,哪件事兒不依著她?洪氏雖然也想早抱孫子,可只要她一提這事兒,魏敏河就會瞬間翻臉,次數多了洪氏生怕傷了母子感情,也少提了。她這是想著,兒子這還沒開竅呢,等他願意了,憑著魏家的身份地位,什麼時候娶不到高門嫡女?

所以,洪氏也沒有急在一時。可她萬萬沒想到,就是她唯獨這麼一件完全依了兒子的意願的事卻給她捅了個天大的簍子。

她原還想著一不做二不休,將此事完全推到那個狐狸精身上,可她的寶貝兒子倒好,火急火燎地趕了過去拆她的台不說,什麼該說的什麼不該說的全抖出來了。而她竟然也是那時才清楚,自己那糊涂兒子為了那狐狸精做了多少事!

她又驚又怒,最後怒氣攻心,當即就暈了過去。

洪氏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魏敏河通風報信的那小廝給打賣了出去。又將他院子里的丫鬟小廝們統統清洗了個遍,重新提了一批人上來,從中安插了自己的心月復。

對于這一切,魏敏河就跟沒有知覺似的,任憑洪氏將他的人打的打,賣得賣,他一概不管。

他目光呆滯。似是三魂少了兩魄。

洪氏向來心疼兒子,見兒子這副模樣,她心中的惱怒一下子就消散不少,剩下滿滿的心疼。

她心一軟,頓時老淚縱橫,也顧不得什麼禮儀,抱著呆呆的兒子嚎啕大哭。

魏敏河從來沒有見過老母親這般失態,他好歹恢復了些神智。

他雖然執念王雪娥,可到底也是個孝子。見不得老母親這般,他最終點了頭,答應娶妻。

洪氏這才破涕為笑,歡歡喜喜地張羅去了。

洪氏走後,魏敏河掃了一眼滿院子陌生的面孔,心里說不出什麼滋味。

洪氏為了找個稱心如意的媳婦兒。可沒少花心思,她甚至動用了女兒,也就是如今的簡三夫人的人脈。

簡三夫人魏氏是魏敏河的嫡親妹子。她雖然對這個大哥很是失望,可到底打斷骨頭連著皮。她亦是希望能給大哥找個賢良的妻子,最好是能大哥走出這段陰影。無論怎麼樣,她都是魏家女,要想在簡家站穩陣腳,自然少不了興旺的娘家。

魏三老爺要娶妻的消息一傳出來,不少人家都蠢蠢欲動,一時之間,魏家熱鬧得很。

曾家這個時候也很是熱鬧。

自從南山廟會之後,往曾家遞的帖子便猶如漫天的雪花一般。紛紛洋洋地落了下來,曾家頓時門庭若市。

王雪娥一事被曾家捂得緊緊的,一絲半毫都不曾泄露出去。可對于王雪娥這個人。尤其是曾老太爺,一想到這麼個不知禮義廉恥的娼婦,心里就跟吞了只死蒼蠅似的,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他完全已經忘記了當時是他力排眾議,硬是要大兒子娶她為繼室一事。

曾老太爺雖然半刻也不想將王雪娥留在府上,可此刻他卻只能硬著頭皮忍著。如今曾家正在風尖浪口上,多少雙眼楮齊齊盯著,這好端端的若是此刻將大夫人送出去,難免會被有心人抓住小辮子,若是就此順藤模瓜地查出些什麼,別說曾啟賢的仕途,就是整個曾家,也別妄想能在名流圈中立足了。這對于一心想復興家族的曾老太爺來說,是絕對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的。

曾老太爺一早就下了命令,將王雪娥重新關回翠興閣,專門派了人守著,半步不許離開,也不許人探望。等過一陣子,就會以王雪娥自願為兒祈福、為家族積德為由,將她送至家廟,從此長伴青燈。

這是眾人商量之後下的決定。王雪娥本就因為犯了錯蓄發修行,這次她之所以能出來,完全是因為生病之由,如今病好了,自然也要重回佛前,只是這一次修行的地方不一樣罷了。

幾個姑娘家听到倒是只愣了一下,也沒過多的懷疑。

倒是曾念芳,知道消息的時候如晴天霹靂,她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她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只一昧得懂得驕橫、被捧在手心里的嬌女了,自然知道若是沒了母親為依仗,她在這府里過得會是什麼日子。

她慘白著臉,咬著唇想了又想,拔腿就往外跑。她想去求父親,請父親為母親說句話,將母親留下來。可她跑著跑著腳下就拐了彎,往和樂院去了。

她隱隱知道,父親並不喜母親,會不會為母親說話還不一定。而這時候,曾念薇肯定會在父親那邊,有了她在,父親肯定更不願意幫母親說話了。與其去踫這冷釘子,還不如去求祖母。

她很清楚,雖然這家里是二嬸嬸杜氏在管,可真正掌家的卻是深居簡出的祖母,而祖母對她還算溫和。

曾念芳打定了注意,拔腿就往和樂院去。她已經盤算好了,若是祖母這一次肯將母親留下來,那她以後一定會對祖母死心蹋地,一輩子都會念著祖母的好,以後必定會好好孝順祖母的。念芳越發肯定自己的想法,她願意用自己一輩子的孝順,換取母親留下來。

她的算盤是打的很好,可她還才到和樂院,就被周嬤嬤攔了下來。

周嬤嬤皮笑肉不笑地攔著曾念芳道︰「十姑娘慌慌張張的,是要做什麼去?」

曾念芳走得飛快,不留神被周嬤嬤這麼一攔,慣性使然,一個沒站穩,整個人差點直直地往前撲去。周嬤嬤眼明手快地拉了她一把,曾念芳這才沒摔著。

曾念芳原本還有些怒意,可一見對方是周嬤嬤,頓時就軟了下來,柔聲謝過。

「嬤嬤,我有要緊事要尋祖母說,不知嬤嬤是否得空,還請嬤嬤領一趟。」曾念芳道。

周嬤嬤上下打量了曾念芳一眼,只見她額頭沁出細細的汗珠,眉色慌張,一副有事要說的模樣。周嬤嬤心下頓時了然,知道曾念芳這是听到了要將她生母送到家廟去,所以這是匆匆忙忙地趕來尋曾老太太求情了。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麼分量,就這麼冒冒失失地跑過來,真是蠢貨。

周嬤嬤心里不屑得很,面上就帶出了幾分。她站在原地,高大粗壯的身子將曾念芳攔個正著,她不動如山道︰「十姑娘這是有何要緊事?這若是一些雞毛蒜皮之事,十姑娘就不要浪費口舌了。十姑娘也跟過老太太一段時日,自然也知道老太太的性子,老太太啊,這若是做出了決定,那就很難再改了。」

周嬤嬤道︰「十姑娘,您也莫要不怪老奴不提醒您。這有些事兒啊,不是十姑娘該管的。十姑娘若是想憑一己之力去改變什麼,老奴這就勸十姑娘一句,您啊,這就別白費力氣了,免得逮不到狐狸惹得一身騷。」

周嬤嬤沒說出口的是,這次的事兒可是曾老太爺親自下的命令,別說曾念芳一個小小的女娃子,就是曾老太太親自說情,王雪娥也是留不下來了的。

這送到家廟,長伴青燈,還是含蓄的說法。她們這些經事兒的老人,哪個不知,這一旦被送到家廟,完全就是有去無回,這一輩子是真正的毀了。而且,被送到家廟的人,能活下來,那是鳳毛麟角!大多數的人連一個月都沒撐到就去了。在那兒,莫名其妙地染上各種怪病而一命嗚呼的人多了去了。

周嬤嬤的話一語戳中曾念芳的心思,曾念芳咬著嘴唇,一張小臉瞬間白如金紙。

她來回踱步,思考片刻,仍咬著牙道︰「周嬤嬤,我真的是有要緊事要說與祖母听,還請周嬤嬤通融一番。周嬤嬤的恩情,芳姐兒一定銘記在心,以後必然會好好回報嬤嬤的。」

曾念芳說著,一面將腕上的赤金紅寶石手鐲褪了下來塞到了周嬤嬤手里,周嬤嬤眼角瞥了一那手鐲,面色稍稍緩和,她嘆了一口氣,道︰「十姑娘,也不是老奴不肯通融,這實在是十姑娘來的不是時候,老太太這頭啊,正在見客呢。」

曾念芳一听,心一涼,隨即很快便染上了怒容。

祖母正在見客,你這老刁奴為何不早說!曾念芳恨恨地望著將赤金紅寶石手鐲塞進袖子里的周嬤嬤,敢怒不敢言。

周嬤嬤頓時露出幾分得意,又帶著幾分諷刺。

她就是吃定了曾念芳又如何?

和樂院里,曾老太太也是滿臉的驚愣。

「余夫人說什麼?」她似是不敢相信。

一旁端坐在圈椅上的華服貴婦笑意盈盈,將話又重復了一遍︰「老太太,您沒听錯,我啊,這是提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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