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美美的手緊緊拽住手機,本是縴白細女敕的手現在卻青筋暴起。
過去的屈辱如同跗骨之蛆,糾纏不放,有一種生疼的刻骨就停留在更多的回憶里。所以呂美美一般不去回憶,因為回憶太痛,一回憶起來,便是不經意之中夾雜的痛楚,看不清真正美好的未來在何方。
可人總得有些希望才能活下去,即使活著會如同沒有過去。
可現在,呂美美不知道,自己的活路究竟在哪里。
她很早就明白,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里,從來不會有同情與憐憫,人與人之間只有利益與交易,如果自己無法證明自己的價值,那麼那個禮佛的女人就不會給自己留下一點念想。而現在不僅僅是自己,連母親和弟弟都被她牢牢掌控在手里。
付夢溪在她面前,段數也還是差了一點。
當然,現在並不是擔心付夢溪的時候,她從來都是天之驕女,根本無需自己擔心,呂美美冷冷的笑了笑,即使這個禮佛的女人來勢洶洶,即使楚月對付夢溪的厭惡明眼人都看到出來,付夢溪也比自己好多了!自己現在是無路可退,無路可逃。
其實呂美美不笨,呂美美也知道自己不笨,她早就從那些人的一言一行中猜出了他們的想法,付夢溪是一石二鳥,她早就想對自己動手了,而這次不僅能除掉自己,而且借花獻佛,也討了楚月的歡心,可笑的有關于呂美美這個人的喜惡卻變得最為輕微的了。而楚月呢,呂美美微微咬了咬唇,她也明白了,她終于明白了,楚月這是鶴蚌相爭漁翁得利。
其實呂美美知道自己看的很清楚很明白,甚至很通透,可她卻偏偏在這個死局中找不到一個生門,她再一次感受到了實力的重要性。在絕對懸殊的實力面前,所有的陰謀詭計都只能是跳梁小丑。
這一次,她再次無法左右自己的命運,她再一次再一次再一次自己把靈魂交給惡魔,只為了求得一絲喘息之地。
這個時候的她再也不會去想楚月是否能保護自己了,楚月還太弱小了,雖然和自己相比,她更強,可是和付夢溪,禮佛的女人相比。她太弱了。
這讓她的思維不自覺地飄向了她的母親。這是第一次。她在和禮佛女人交流的時候飄散了奔走了思維,她想起她的母親,她不知道她的母親在哪里,或許這次是就會在h城的一個郊區出租房里。她會整天活的很快樂,因為禮佛的女人會安排她的手下給母親很多的毒品,而癮君子,只要有毒品,就像是有了全世界。
吸毒時候的母親神智迷糊,可她在享受著巨大的快樂,這種快樂,會使她清醒的時候更加痛苦,她不會和自己一樣。想盡心思去追求一種對自我的把控,對人生的掌握,因為她根本沒有人生與未來。
呂美美一想到她的母親,最先不會想到上次得到禮佛女人恩準,她得到機會和母親視頻見面的時候。母親的那個樣子,那個樣子狼狽不堪,眼里只有惡狠狠狼一樣的對毒品的渴望,沒有一絲原來溫婉女人的樣子,呂美美首先會想到的是原來的母親,那個時候的母親才30出頭,年輕的很,扎著一頭油光發亮的辮子,穿著那個時候很是潮流的寬大白色襯衫,下面是一條長裙,那個時候的母親,笑起來的時候是一臉的溫柔與溫情,目光中飄蕩著她濃濃的母愛。♀
而時間流淌,呂美美長大了,母親也變了。
呂美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想在這個世界上生活,太想入非非,會讓人更痛苦,人或許還是活的麻木不仁一點比較好。
她把自己心中的那些想入非非都壓倒思想箱子的最底層,然後恢復到那種畢恭畢敬的態度,和那個禮佛的女人小心翼翼地說︰「我有用的,我有用的,你當初就是要我監視付夢溪和付秉軒,另外你也希望能讓他們倆之間的關系越來越不好,我現在發現一個突破點了。我相信只要好好利用這個突破點,付夢溪和付秉軒之間的關系就會分崩瓦解。」
「哦!」手機那頭還能听到佛珠輕輕相互敲擊的聲音,可以相信手機那頭的那個禮佛的女人在一個何等靜謐的環境里,因為呂美美可以听到佛珠清脆的敲擊聲,可以听到女人有些空靈蒼白的聲音在她那件房間中輕輕的回聲。「說來听听吧。」
呂美美不自覺的吞咽了一口口水,她險些被嗆到,然後她安靜了幾秒鐘,然後說道︰「你知道的,楚月和秉軒是男女朋友。」這個時候的呂美美不會在對這句話有什麼另類的感覺,她沒有停頓,就像一個旁觀者。或許她心中是這麼想的,男女朋友,他們就男女朋友吧,就這樣吧,我連自己命都保護不了了,還談什麼這個那個的狗屁男女情愛。
所以說,愛情並不是最重要的,亦或者說愛情還沒有成為最重要的。呂美美很流暢地往下說︰「付夢溪喜歡楚月的哥哥楚相彥,可很久之前,楚月是十分討厭付夢溪的。這次,楚月其實是借刀殺人,她還是不喜歡付夢溪。更重要的是,我了解到楚月並不喜歡付秉軒,那她那種女人為什麼會到付秉軒身邊?因為她恨付夢溪,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她對付夢溪那麼的厭惡與仇恨,可我們可以加以利用,要知道,楚相彥可是很疼愛他的妹妹的。更重要的是,楚月她不喜歡付秉軒,所以她並不是真正討厭我,而她推動付夢溪對付我,我可以推斷出,她想要把我逼到絕路只能祈求她的幫助,然後與她聯手一起對付付夢溪。」
呂美美停下來,一方面是想看看禮佛女人的態度情緒,一方面也是喜歡留下一些話不說,看形勢而定。
而手機那頭只是傳來一身若有若無的聲音。「嗯。」
呂美美愣了愣,有些自嘲的裂開嘴無聲的笑了笑。
她只能接著說︰「付秉軒很愛楚月,付夢溪很愛楚相彥,楚相彥疼愛楚月,楚月恨付夢溪,楚月希望我與她聯手,這就是我說的突破點,我可以假意和楚月聯手,實際上為了讓付秉軒和付夢溪關系破裂。我可以隨機應變。」
禮佛的女人語氣中有了點贊許,「行,我明白了。你去做吧。」
呂美美高興極了,有她這麼一句話,自己是暫時安全了。這個女人太強大了,有時候會強大的令人無條件相信她的話。
呂美美迫不及待地關掉電話,她迫不及待地跑到廚房里給自己煮上粥,一出廚房門,看著髒亂的家,她皺了皺眉,便像是回復元氣一樣,嘟囔著說︰「我這些日子到底過的什麼樣的日子!這個樣子的家我怎麼都住的下去?!」
呂美美其實是一個看上去很驕傲,實際上很容易滿足與自我欺騙的女人。
而正當她在認真收拾房間,像是一個全新的生活要在她面前展開時候。遠在z城的一個古宅子里,陰森森的石磚建築讓一間房子即使在炎熱的夏季的晚上也有一股冷淡之意。
在那間房子,有人,有一個窈窕的身姿跪坐在蒲團之上,還能听見佛珠輕輕敲擊,有一種敲破靜謐冷幽空氣的旋轉。佛珠的聲音真的很好听,很空靈。就像是要逃月兌這個骯髒的世界,遠離塵囂,飄走紅塵,于更高更深的地方才能找到這種干淨的純粹。
突然那間小屋子的門被推開,一個男人*著精壯的上身。在月色的稱托下,顯得高大威猛。他慢慢走近那個女人,然後虔誠地跪在那個女人身後,用他長長的臂膀從背後抱住這個女人。鼻尖開闔著,湊到女人高高盤起的發間,深深的嗅著。
女人回過身,像個母親一樣親吻那個男人的額頭。
的確,湊著突然明亮的月光,我們可以看到這間小屋高高的窗子落下的一地陽光。我們也可以看到這個女人和男人的確很像母子,女人已經不年輕了,看上去50歲邊緣,只是歲月在增加她的年齡以外,也給予了她優雅。而那個男人,那個強壯的男人卻有著一張年輕幼稚的臉,他的眉眼之間有著潤潤的儒雅的色彩,與他強健的體魄渾然不同,如果一定要猜,他應該最大只有20出頭。
他們的確看上去就像母子。
只是女人卻曖昧地湊到男人的耳邊,對他說︰「找人,了解了呂美美。我在臥室等你。」
然後女人起身,晃蕩著有些寬大的衣服,手中仍然不忘轉動佛珠。
男人順從的聲音從她的背後響起。「是的,姨婆。」或許那個男人的年齡不到18歲。
這一夜,還有誰的心情沒有平復,誰的愛情沒有著落,誰的過去被心緒掀起,誰的未來便就戛然而止?誰也不知道,這或許就是我們活著的最後一天。每一個離開,都有可能就是永別!福禍來的沒有規律,也出乎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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