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相談甚歡也總是有不歡而散的時候,何況我和任霞並無法達成共識,她是一個強勢的融入到骨子的女人,她說話與看事的角度往往對別人而言是霸道的。所以她理所應當的認為我應該和她合作,並且對我這種單槍匹馬又磨磨唧唧的性格表示不喜。似乎她的喜好就是上帝對我的喜歡,我必須關注必須看重。
可並非如此,沒有人能成為上帝,亦沒有人可以成為一個人的主人,主人這個詞早就不適合用在這個心紛飛的世界。
她不歡而散,亦不會破口大罵,文明在她臉上描繪著一幅幅美妙的畫面,這種畫面偶爾會帶著濃墨重彩之後的做作,可總得來說,這副派頭並不差,也容不得別人說些什麼。
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音消失在病房外,我小心翼翼地下了病**,右手打了石膏掛在脖子上,脖子額外的多了一些平時沒有的重量,索性還可以承受。用左手從**頭櫃中翻出包,正準備打開手機,病房門被又一次從外推開,那麼一瞬間,我以為是任霞不死心地又折回來了。可很快我就否定了,任霞這種女人從來不會後悔,她是一個戰士,一旦選中,不曾後悔。
我拿著手機,扭過頭,便看到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長得很不錯,有點眼熟。我皺了皺眉。這貨是誰?走錯房間了?
男人那擦得錚亮的皮鞋顯示出他的干淨,被熨燙地整整齊齊服服帖帖的西裝表示著他對生活品質的追求。
他每一步都差不多,像是一個被訓練有素的士兵,手指彎曲幾度便要是多少,腳上抬有多高,角落下的力度是多少,這些數據都精準地被他記在腦海里。于是,讓人覺得這個人極其嚴謹,甚至嚴謹到讓我能忽略到他的其他所有,就只有嚴謹。我想,如果他只是走錯房間,然後一會兒就轉身離開,那麼,我記不得他的臉,他的身材,他的身高,只剩下兩個字——嚴謹。
可他明顯認識我,因為他走過來,很是從容,輕輕飄飄地站在我的面前,直著身子,嘴角輕輕的上揚,突破了標桿尺度,從而讓嚴謹這兩個字在這一瞬間便飄飛走了。
而他的這個笑容突然令我腦海中光線一閃,我想起來他,我見過他,在酒會上,一臉平庸到沒有特色只剩下一個干癟癟的青年才俊的笑容,而眼楮中冒著精光,泛濫著世故與圓滑,引發這種笑容的心理有很多因素,所以我們會在日常生活中看到這種笑容,不管是在高級酒店還是工地路頭。我承認我對林佑南的第一面帶著一種莫名的輕視,或許我就是不懂這類人,不喜歡這樣的世界,于是我抗拒。可後來林佑南這個名字卻在我的耳邊一次一次被提起,引起了我各方面的好奇。
而現在,他出現在我的面前,嚴謹著沒有任何圓滑,只有干干淨淨的嚴肅與態度,然後他笑的時候也沒有任何的世故與帶著強烈的目的性,反而淡淡的有著一種青年人太陽初升的明朗。
「感覺還好嗎?」他開口問我。
我拿著手機,慢慢地起身,拿不準他是如何認識我,不應該說他和楚月是什麼關系。起身的時候腳一麻,像是一陣電流「唰」的流過小腿肌肉,這一震讓我的手也跟著一抖,眼見著手機就要掉地,我只能一甩手,拄著**頭櫃,被吊著的右手像是一塊石頭輕輕撞擊了我的胸部。
而穿著西裝,極其筆挺正式的林佑南竟然像是一名老練的運動員,三步兩步,抓住半空中的手機,然後很自然地遞給我。
我接過手機的時候,就順勢坐在了**上。
「好久不見。」他說。
我想了一會,說道︰「前不久不就剛見過嗎?」
「我以為你不想提起那次見面。」
「我認識你嗎?」
林佑南嘴角的笑容慢慢地散掉,臉上有一瞬間的寡歡,然後笑容重新掛到他的臉上。「我知道你不想我太過介入你現在的生活,這次來,我就是看看你的傷勢,現在看了,也讓我比較放心了。怕讓別人知道我來過,我沒買你最喜歡的玫瑰。」
他的語氣中平靜地流淌出對楚月的熟悉,而那種順從服帖的態度讓我不由自主地開始反思我剛剛的語氣是否太過生硬與強勢。
「你沒事就好,我放心了。以後再見面,你就是楚小姐。」
林佑南看著我,似乎在準備走之前希望從我的嘴唇中吐出一些讓他能安心道別的話,可殘酷的是我天生沒有接受過這突如其來的愛,所以我有那麼一小會的手足無措,因為缺乏所有珍惜,我珍惜他的這種情感,是一種窮人對食物的虔誠,于是我不禁便月兌口而出。「我們又不是不認識,別。」
林佑南愣了愣,然後皺著眉說︰「你變了很多。」
「我變了嗎?」我驚訝他只是單單見了我這幾面,和我說了一兩句話,何來能夠如此肯定地說出這句話。
「如果是原來的你,絕對會讓我滾,眼里也不會有同情。」林佑南依舊皺著眉,然後嘆了口氣。「你和我都早就知道,我不需要同情。我是自願的。而且我也並非十足的忠誠。找不到你之後,我沒有一直找你。我想,我總有一天會再次遇見你,在此之前,我們還是最無聊的一群人,只是我沒想到再次遇見你會在那種場合。而你從頭到腳都改變了,低迷的變尊貴,迷惘的便堅決。而本來熟悉的也變得陌生。可我明白,你當然不會想見到我,你不會想認識我的。我不過是向氏的一個打工仔,而你是楚家的大小姐。」
他的語氣滿滿地變得強硬,我不知道何時學會了平靜地面對他人,即使他情緒波動。然後听他說完,我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這貨和楚月絕逼有關系,且關系不淺!這貨和楚月還真是什麼鍋配什麼蓋!奇葩對奇葩!
我不知道該回應他什麼,便只是看著他。從他的眼眸中我看到了痛苦,被鐵索鎖住的痛苦。我認為這種痛苦可能源于楚月,而他鄙夷的同情心依舊泛濫成災,我想終究該給他一個話。
我便說︰「你走吧,就假裝以後不認識了!」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似乎要把我記住在心里,把楚月的形象。然後在轉身之前,他告訴我︰「如果那輛出租車里不是你,我們就永遠都不會有交集!」
我裝b地點點頭,然後沉著聲音說︰「我知道!」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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