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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可惜我還沒有說出口【子鍵版】

絕望兩個字,在二十四年里,第一次在我的腦海里流串,從血液到骨髓,從白天到黑夜,不停的游走,讓我,不想醒來。

這一天,雨下的很大。

漫天的雨絲從我的頭頂落下,劃過臉頰,冰涼,陰冷。

明明已經夏至,可是這雨水落下來,卻是冰涼刺骨。

我抬起頭,看著這暗黑的夜色,絕望的魔抓在我的頭頂盤旋,我掙扎,雨水劃過我的眼楮,讓我的眼前一片模糊,抬起頭,看著她和他的腳步越走越遠,我抬起手,用力的朝地上錘了一拳,疼。

事實告訴我,這不是夢。在我最為絕望的時刻,陳小佳三個字是我所有的精神糧食,能夠如果淡定冷漠不用非法手段的來解決面前的一切,也只是因為,有著她默默的陪伴。

黑暗本身並不可怕,而黑暗中,那一點光明,在被奪取的那一刻,才是可怕。

我不信,可是她還是走了。我恨,她沒有留下。恨她為什麼不願再多給我一點時間。

可是人的理智還是受情感支配的,我的理智告訴我,不要在掙扎,不要在糾結,實際上,情感上,我壓根就控制不住。

在原地坐了許久,渾身上下的衣服都已經濕透,我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甩去臉上的雨水,不甘的看著她離開的位置,毫不猶豫的沖向車庫。

陳小佳,我不會讓你走。

我更不信,你是那種貪圖錢財的女人。

你雖然不知道我,但是我認識你,遠遠比你知道的,要更久。我了解你,就像我了解我血液里沸騰的每一個細胞一樣,所以,你是有苦衷的。

你不願意說沒關系,但是,我不會讓你走。

想著孫一清和她在一起的情景,我所有的理智都陷入崩潰,我告訴自己,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啟動車子,也沒有時間過多去考慮,我現在只有一個想法,追回來,我要把她追回來。

那麼多的困難都過來了,最黑暗的時刻已經過去,我更不可能放手。

雨下的越來越大,出了小區門口,眼前就是一片昏暗了,潮濕的馬路旁,閃亮的路燈下,根本沒有她的身影,我踩著剎車一邊朝前開,一邊去拿手機,給陳小佳打電話。

電話能夠打通,只可惜,沒人接。

我急躁的將手機甩向一旁,看著前方的十字路口,一咬牙,就開了過去。

我不知道他們會選擇左邊還是右邊,憑著直覺,我朝左邊行駛。額前的雨水沿著面部朝下流,我一只手伸過去抹臉上的雨水,另一只手握著方向盤,只是一秒,「 」的一聲,我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朝前傾,一股血腥味傳到了我的鼻尖,然後,我就暈了過去。

現在,躺在病床上,看著頭頂的一片雪白,聞著鼻尖濃厚的消炎水的味道,感受著身體上與精神上的雙重折磨,卻依然,撥打著她的電話。

鄭凱說,她沒有去公司,不知所蹤。

我嘆了一口氣,哪怕是頭上傳來的鈍痛,不及心口的二分之一。

爸爸一直期望我去部隊鍛煉,我一直沒有同意,從十五歲抗爭到現在,他沒有勉強我,卻是我辜負了他。他和三叔這次事件之後,高家大小事務更加讓他力不從心,稍有不慎,再無翻身之日。

我已經辜負他一次,不能再辜負他又一次。

只有讓劉詩涵全心全意的相信我,劉家,才可能回掉以輕心。

而這些話,我是沒有機會跟陳小佳說的。

晚上我沒有留下來,開了車,回了屬于我們的小窩。從鞋櫃夾層里拿出了那張合影,我的眼楮有些濕潤。

精心準備的,心底最深處的那份眷戀,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照片上,她扎著馬尾,梨渦淺淺,笑容淡淡,一雙眼楮,卻盯著另外一個男人。那個時候,我最為渴望的,就是她能夠,多看我一眼。

那個夏天,她那麼慌亂的,闖進了我的心底。

每一所大學開學初期,都會有各種社交活動,每一個班級,都會舉辦各種聯誼項目。說白了,也就是一群人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鬧鬧,在我看來,十分無聊。

室友石磊是一個沉默寡言的男孩,一雙帆布鞋,一件白襯衫,半天憋不出來一句話,悶的要死。

可是入學分數,卻比我這個第二名,足足高出了三十幾分。

年少氣盛,我多少是覺得有些不服氣的,除了分數之外,幾乎沒有察覺到他任何一方面比我強的,他的身高一米七九,我比他高個兩厘米,他五官端正硬朗,好歹我也算是花樣美男一枚,至于某個位置的大小,洗澡的時候我也看過,跟我根本不是一個起跑線上的。

可偏偏,他成了我們班的班長。

他睡我下鋪,桌子上的除了一盞台燈是本書之外,沒有其他。

當然,我絕對有權利懷疑,我要問他杜蕾斯岡本或者第六感,他絕對不知道。

他當班長,我不服氣。

但是不當班長有不當班長的好處,比如,我可以隨意邀請班級的女同學去籃球場,投幾個三分球,就有了人氣。

我們是兄弟,同時,我森森的察覺到,我們之間,也在暗自較勁。

書呆子,面癱臉,除了天天朝系主任的辦公室跑,我暫時沒有發現他的優點。

至于我,完全不屑和那帶著老花眼鏡的老頭子辦公室里去,有這個時間,我寧願去舞蹈社和藝術團轉一轉,說不定,還能踫到幾個極品。

至于今晚班級聚餐,礙于某班長的面子,我還是要過去一趟的。

我去的很晚,不能說是刻意,畢竟高中三年的壓抑生活促使男生女生荷爾蒙分泌失調,到了大學,首要任務,當然是朝這方面靠攏,听說今晚的聚餐活動是在校門外的四川酒家,我這才一進門,就听到了里面響起的亂哄哄的聲音。

這麼說吧,我覺得面癱臉,絕對沒有任何可能營造出這種熱烈的氣氛,至于是誰做了這等好事,我也是沒興趣的。

過來做做樣子,出去時還能陪幾個小姑娘壓一壓操場。

抬起頭看去,大家似乎都喝歡了,左一桌,右一桌,氛圍果真不錯。幾個坐在門前的兄弟看到了我,直接走了過來,拉著我朝里走。

這才走了一步,就看到幾個男人跟一個女生劃拳,女生扎著馬尾,動作靈活,面前是喝了一半的啤酒瓶。

我的第一感覺是,這女的真彪悍。

然後,她劃拳輸了。

「不行,這一次不算,我就是腦細胞忽然短路,屬于暫時性失憶,重新來一次,重新來一次!」此女聲音響亮,十分歡快。

但是,劃拳都能跟腦細胞搭上關系,她倒是挺逗的,照我說,劃拳失敗,一來是小腦不夠發達,反應遲鈍,二來,大腦轉動效率太低,這第三,當然就是運氣太差,沒踩到狗屎。

「不行,這一次也不能算,我剛才掐指算過,誰要是讓我喝了這啤酒,今晚不僅要尿床,有可能,還不能勃。起!」

我還沒有上前走,某女的聲音又一次的傳了過來,我只覺得褲下一涼,差點沒緩過勁來。

用小弟弟做要挾,這女的,還算有意思。

「班長,你可算來了,」另一個同學一臉苦悶的看著面癱臉,笑著說︰「你今天可是要給我們做主呀!」

原本抬起的腳步忽然退了回來,我饒有興致的看著面癱臉,我倒是想看看,他能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關鍵是,面癱臉那點情商,估計也只有被耍的份。帶著這種看笑話的心理,我和幾個人坐在了另外一張桌上,繼續觀戲。

「班長大大,別听他們胡說,我陳小佳是什麼人你不知道,陳勝你听說過吧,他可是扛著大旗進行農民起義的英雄,你就算不信我,也該相信我祖先呀!」

某女拍著胸口打包票,一條馬尾依然晃來晃去,可惜的是,我這個位置,看不到她的面孔。

這一番言論下來,明顯是給面癱磊出難題啊,抬眼看去,面癱子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某女,張了張口,說︰「今天玩的差不多了,大家準備準備,去唱歌。」

面癱子是要給某女台階下,都說好男不跟女斗,班長都開口了,其他人也不好反駁,本來事情到了這里就該結束了,誰知某女忽然奪了瓶子,聲音響亮的說︰「班長,我這人,從來不賴酒,我們去唱歌可以,但是,我得先把這瓶給喝了。」

某女的聲音已經暴露了她喝醉的信息,對于經驗老道的我來說,只要听一聲,完全能夠辯解出來,只是其他人不知道,面癱臉,可能也不清楚。

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聚集在面癱子和某女的身上,甚至有幾人已經在旁邊起哄,面癱子是不喝酒的,宿舍第一次聚餐時他就是滴酒不沾,這一瓶要是喝下去……

那就真的是有好戲可看了。

我翹著二郎腿看著看著面癱子和某女,某女身高還行,馬尾,有腰,穿著一件白色t恤和牛仔七分褲,此刻抬著頭看著面癱,下巴微揚,我好奇她此刻的臉色。

或許,她有一雙大眼,正貌似無邪的看著面癱子。

「小佳,今天喝了那麼多,算了吧!」有人開口了。

「劃拳輸了三次,自己看著辦吧。」

某女的馬尾又一次的晃了晃,說︰「我都說了……我從來不賴酒,這個……我必須喝!」

搖頭晃腦,笨女人。

「好!」

「不愧是陳勝的後代!」

同學嘛,都愛熱鬧,某女才說了一句,附和聲就听到了好幾句。

面癱臉面不改色的看了一眼某女,忽然抬起手臂,將她手中的酒瓶奪了過去,咕嚕咕嚕的,喝了下去。

英雄救美的好事被面癱子拿去了,或許,這才是我走了那麼多彎路的主要原因吧。

對了,某女的名字是,陳玉佳。我家老頭子給我取了個低調的名字,而陳小佳的老頭子,則給她取了一個,土的掉渣的名字。

至此,我都沒看到土的掉渣的某女的真面孔。

原本以為面癱臉會喝酒誤事鬧笑話,結果咧,他卻成了我們宿舍,第一個,被女孩子關懷的男人。

男人嘛,畢竟也是人,虛榮心會有的,比較也會有的。面癱臉一瓶啤酒雖然喝的吐了,可是,陳小佳卻追到了宿舍,給他擦了臉。

我當然不知道陳小佳是怎麼勸服我們樓下那個軟硬不吃的門衛阿姨的,但是進入男生宿舍,那倒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這下,除了那三十分外,面癱子還比我先有女人進入我們宿舍照顧。

晚上睡覺時,一個宿舍除了我之外五個人,竟然有四個男人在談論陳小佳,陳小佳啊陳小佳,一張臉我都沒看到,他們說個什麼勁?

最重要的是,居然有人用開心果形容她,還說是個金剛般的開心果。

我有些不屑,卻十分好奇,她到底長個什麼樣?

這個問題答案是在一周後的體育場二樓,某年某月某一天和某個系的某男吃了一頓飯,今天此人被幾個人困在體育館,電話里說,是群毆。

原本這種事情我並不想參與,可是面子這回事,一句話兩句話我也解釋不清楚,于是,簡單的套上了外套衣服,則奔了過去。

場面有些混亂,四對一,打的十分凶殘。

體育場有兩個門,我在這頭,而另外一個矯健的身影,則是從另一頭竄出來的,此人手握拖把,速度迅捷,一個飛奔上前,就將四個男人與地上躺著的那位分開。

「呦呵,我當打電話叫來個什麼幫手,居然找了個女人過來?」

「怎麼?四個打一個?算什麼男人?」

這個聲音,有點耳熟。

「小姑娘,在財大要學會一點,不要多管閑事。」

「你長得真像憨豆。」某女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一句,「我不是說你幽默,而是你長得丑。」

「你!」

我的好奇心越加嚴重,上前一步,頓時愣住了。

四年之後,我依然能夠記起這一天,她身穿t恤牛仔褲,粉色361運動鞋,濃眉大眼,一臉鄙夷的跟四個男人展開口角之戰時的情形,她很特別。

只可惜,這些過去,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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