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興王朝皇宮內,御書房中,方鑫焦躁地來回踱步,侍候他的太監宮女,早已通通被他趕出去了,屋內如今只有他和方七二人。
「怎麼辦?怎麼辦……果然被破了,要是他們攻打進來……」方鑫臉色青白喃喃自語。
「別再走了,看得人眼花。」方七看著兒子在書房內兜圈子都一刻鐘了,只會叨念該怎麼辦,卻一點辦法也無,忍不住心下嘆息。
自打方鑫登基以來,不過數月,做錯的決策就不下十件,若非方七多留了心眼,並不全然放心讓兒子執政,而總會讓人將兒子批完的奏章自己再看一遍,否則盛興王朝不必靖國來攻,也要自取滅亡。
「父皇還有心情坐在這兒品茗,城門那的陣法已經被破了!被破了知道麼!」方鑫大吼著,此刻哪里還顧得到身為一國之君該有的形象。
其實坐上盛興王朝的皇位並沒有想象中的美好,這里畢竟不是他熟悉的靖國,他沒有人脈,加上一上位和靖國的戰爭都還沒結束,盛興王朝軍隊節節敗退,甚至听聞有些地方根本不戰而降。加上如今靠向他的大臣也並非他的人,而是他父皇方七的,可以說,雖然他是皇帝,方七是太上皇,但實際上大臣們服從的只有方七,他不過是個傀儡罷了。
眼下還被人兵臨城下,城門都快被破了,他可不想才坐上這皇位沒幾日,又要過上逃亡的生活。
當初從靖國逃到盛興王朝已經夠了!
「著急又有何用。」方七放下茶盞,說道︰「能破得了我的陣法的,當今世上只有一人,而他能破了那個陣,想必是混入了城內,為父已派人在皇城附近搜查,只要皇城陣法不破,便可保你安全無虞。」
僅管這樣安慰兒子,但他沒說完的是,這盛興王朝的江山,是不可能再保有了。他也沒能料到,一個元泰安的出走,會讓國內兩軍叛變,而地方各城守軍根本仗著天高皇帝遠,竟然大多不戰而降,一點兒也不把新皇放在眼里。
其實事情原本也不會走到這麼糟的境地,如果能再多個一年半載讓他布局,朝政就不會像現在這般混亂,地方政權他也有辦法讓自己人把持住。
只能說,時也、運也。時運不濟,他就是再有能耐,也不能與天相抗。
「安全無虞……只是安全無虞麼?」方鑫焦躁地對著方七怒吼︰「城破之後,是不是又要逃亡了?這次還能逃到哪去?寧國早就沒了!靖國就要一統三國了!」
方七靜靜地凝視著自己的兒子,這個他一直以來為之籌謀、為之甘願付出一切的兒子,淡淡地說道︰「沒有人,手上握有的兵力又不夠,你覺得還能如何?」
養尊處優的日子過慣了,就算之前逃亡,也很快的就進入盛興王朝,方七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很短的時日就取信了當時的軒轅帝,他並沒有過上什麼苦日子。加上方七待其一向關懷備至,這樣不陰不陽的看著他說話的情況更是未曾有過。
方鑫被望得發慌,吞了一口唾沫,強作憤怒地說道︰「你不是挺有辦法,想辦法讓人靠向我們,出兵抵御靖軍啊!」
方七面沉如水,心中卻在滴血。
自己的兒子是這副德性,遇事沒能耐解決還如此理直氣壯。
而原本和他也情同父子的徒兒尉遲慕,智謀不在自己之下,又膽識過人,他輸得不冤,自己的兒子和尉遲慕根本沒法比。
唉……
方七在心里嘆息了一聲,說道︰「盛興王朝已無力回天,不過,你若想出一口氣,為父倒是可以將破陣之人送到你面前讓你處置。」
方鑫蹙了蹙眉,處置那人又有何用,也保不住他的皇位,但仍抱持一絲希望問道︰「抓了他能保住這皇城?」
「不能。」方七搖頭道︰「但能多爭取一些時日,讓我們順利出海。」
「出海?不!我不願!海外盡是些蠻夷之地。」方鑫眉頭皺得更緊了,鄙夷之情盡顯。
「哼!」方七冷哼道︰「這可不容你選,除非你欲身死于此,那便留在此處吧!」
守著這皇城並沒有用,就是靖軍破不了陣,糧食耗盡之後又該如何?
京城一旦被靖軍攻下,皇城之內就更無糧草供給之地了!
況且他現在還擔心抓不到顧安呢……也不知道是何人護著顧安入城的,竟能瞞過他的耳目。
死……方鑫面色慘然,他知道父皇不會隨口胡說此事,如果不逃就只能死在這里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