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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難以啟齒的謊言

經過了三天不休不眠的廝殺,當雙方終于暫時休戰整頓時,一場噩耗也傳了過來,經過戰爭的洗禮,安城城外幾乎已經面目全非。舒愨鵡

雙眼布滿了紅色的血絲,身上的鎧甲也已經辨不清楚顏色,將士們相互看著同伴狼狽的樣子,卻豪爽的笑起來,這一仗終究是勝利了。而慕國來的援兵也在見識到安王顧君燁的兵馬後不敢再小覷,由衷的對那樣少年揚名的王爺生出了佩服之意。

施明瑯和馗遠看見顧君燁安然無恙也就放下了心,看著左飛 的大軍狼狽離去的方向不解的問道︰「王爺,為何放他們一馬?」只要再堅持一下,相信一定可以全殲敵人。

「本王離開時便說過,八月十五之前,一定會帶你們回去。若是祁國兵馬全無,留下一個空殼的祁國要來何用。」

二人便不再做聲,整頓好人馬朝著安城奔去,顧君燁看了一眼左飛 離去的方向眼眸深邃,繼而肆笑一聲,八月十五仲秋,縱然血染涂城,他也要向那個男人討回這些年他欠他的債。

施明瑯和木馳手下的一個參軍留下來清理戰場,馗遠和木馳則跟在顧君燁身後回了安城,人馬在王府停下,顧君燁叫人下馬去休息自己揚起馬鞭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周禾只看了一眼便吩咐府上的丫鬟僕人全都出來幫忙,自己則親自招呼木馳和慕國的將領,士兵中有些不明白的想問一問也被同伴阻了下來。

臉上還有未清理干淨的血跡,幸虧施明瑯的提點他才沒讓自己一身血污的來見她,只是身上的血腥之氣還是濃重的很。公主府的大門敞開著,顧君燁遠遠的就看到了那個心心念念的人,支撐多日的神經立馬變得興奮起來,一身的疲倦也立刻煙消雲散。

「王妃,是王爺回來了。」

急促的馬蹄聲驚擾了主僕二人,錦嫣似乎是不敢相信,一旁的開口打斷了她的恍惚。

「是王爺嗎?」

「是王爺,是王爺回來了王妃。」

蒼白的臉上帶著激動的紅暈,提起裙角朝著來人奔去。四目相對之間原本激動的心卻變得平靜起來,沒有什麼比眼前這個男人能夠平平安安的回來更為重要,錦嫣只覺自己剛剛還空蕩蕩的心一瞬間就被填滿了。

顧君燁是想抱住那副多日未接觸的嬌軀的,可想到自己一身的血腥還是硬生生的忍了下來。

「嫣兒。」

「王爺。」眼眶里濕濕的,三日來的等待終于有了結果,伸出手臂主動攀上他的脖子。喉嚨里哽咽。

「嫣兒,這一身的淨是血污,讓本王先洗了再給嫣兒抱吧。」

顧君燁想要推開懷里的人卻不料纏在脖子上的手臂絲毫不松動,小腦袋窩在自己懷里低聲的抽泣,不由寵溺的笑起來低聲呢喃︰「真是個小孩子。」可是又突然笑不出來了,思及剛剛傳過來的消息不覺皺緊了眉,看著懷里的腦袋不知如何開口。

刑瀲薔當日是故意為之,就算後來顧滄瀾和顧君甯反應過來想要阻止流言的時候也已經來不及了,一瞬間涂城內人心惶惶,當日在城門口見聞真相的百姓午夜夢回時還能依稀听到皇後娘娘在城樓上墜落下時那句句淒厲的控訴。短短幾日關于太子的暴行便天下皆知,顧滄瀾暴怒不已,面對此前種種多年的靜心謀劃一剎那破裂,曾將不怒自威的帝王變得暴怒異常,涂城南門菜市場上白日里再也沒有婦孺經過,偶爾散在地上的令箭還在講述著前一日里,劊子手刀下又添了多少亡魂。

顧君甯也進宮勸過顧滄瀾,然而失去理智的帝王再也听不進去任何話,幸虧眾位大臣的冒死諫言和帝王最後的一絲理智,祁國皇後的遺體才能夠安安穩穩的躺在棲鳳宮內,而原先棲鳳宮內的婢子太監全部亂棍打死,就連跟著皇後娘娘殉身的沁歆姑姑也被鞭尸後扔進亂葬崗。

祁國到處人心惶惶,太子和丞相白素毅至今還跪在儀福宮外。

「王爺,進去吧。」

錦嫣將胳膊從那人身上拿下來,顧君燁將韁繩交到管家的手里,不自然的笑著隨她走進了公主府。走在後面,看著前面的人影落在自己腳下,心陡然一疼,最終還是咬了咬嘴角帶著睫毛布下的陰影跟上前面二人的步子。

「嫣兒,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希望你听到後一定要冷靜。」

木桶里升起的霧氣讓視線有些模糊,錦嫣用手指試著水溫,拿起木瓢加了些熱水

進去。

「什麼事?王爺盡管說便是。」不管是什麼事情,她都不再是那個不諳世事,只懂得逃避的女子了,她願意為了他與他一起站在風雨前。

「祁國剛剛傳來的消息,母後出事了。」

還盛著水的木瓢落在木桶里濺起一串串的水花,一兩珠掛在她長長的睫毛下,晶瑩剔透。

原本背對著錦嫣的顧君燁轉過身來,看著面前面無表情的女子突然驚慌起來,伸出手攬上她的肩膀︰「嫣兒,不要嚇我,心里有什麼一定要說出來,縱然母後不在,你還有我,我不會離開嫣兒,永遠都不會。」

原本面無表情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顧君燁反而放下心來,這樣也好,至少她還會難過,便也真實。

「嫣兒,我不會讓你一無所有,你和本王,永遠都不會一無所有。」黝黑的瞳孔在水霧的折射下依舊亮如星子,然而懷里的女子卻在一瞬間失去顏色。

「到底是怎麼回事?王爺,母後到底怎麼了?」縱然那個人女子從自己出生開始就拋棄了自己,可是自嫁給顧君燁之後她卻一直在維護自己,如今听到噩耗她怎能不著急。

「嫣兒,你先冷靜下听我說,涂城那邊傳來的消息是在城牆上皇上將母後推下了城牆。」

「怎麼可能,皇上不是中風了麼?又怎麼會出現在城牆上還能將母後推了下去?」一個是親生母親,一個是親生父親,縱然沒有多少感情,終究是不能看著他們自相殘殺,她甚至想到以後,與自己朝夕相處的男人終有一天會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而取而代之,那麼,那個時候,自己是否真的能不在意?

「皇上醒了,許是懷疑自己的中風是母後做的,所以才會起殺心。」

「事實是這樣嗎?」眼神灼灼的看著面前的男人,那瞬間轉移的目光讓自己有一瞬間的恍惚,卻不敢去探究案話里的真相,只要是他說的,他都願意相信,只是……

顧君燁也不知道自己的話里有多少真,有多少假。人雲亦雲的說法他不會信,他卻說給了眼前這個女子听,皇後與刑瀲薔的恩怨他雖不是很清楚卻也多少明白一點,所以也就知道眾人看到的絕對不是真相,可是,他卻只能這麼說。

顧君燁忘了有多久自己不曾在錦嫣面前自稱「我」了,從心里仇恨的種子終于暴露在陽光下,從黝黑的眸子帶上嗜血的殘忍與決裂後,他便不曾在任何人面前降過尊,即便所謂的王爺是那人所賜,即便心里有多不甘和痛恨,他依舊不許任何人忽視他的尊貴。安王顧君燁,從戰場上揚名,帶著名望走進恥辱,也必定在下一次的血雨腥風里重新高高在上。可是這一次,心也隨著那個女子變的柔軟起來,看見她的眼淚會莫名的驚慌,看見她失了血色的面容,心髒會痛如刀割。他還是那個戰場上嗜血無情的殺神嗎?銀槍封月,擎天飲血,他從未讓他見到自己那一面,濃郁的殺戮,太過血腥,她的眼眸的清澈,不忍褻瀆。

「王爺,嫣兒說過的,不管前路如何,從勸王爺去慕國的那一刻起,嫣兒便做好了準備。這一世的業障已經染指了,便再也無法消除,你我身上都有罪孽,可嫣兒還是要做一個自私的人,我不能看著我的夫君背著莫須有的罪名被世人詬罵,更不能忍受你們的生命受到威脅。家國天下,嫣兒沒有那麼大的抱負,心里想的念的,只有我身邊的人一世平安。」伸手撫上顧君燁帶著胡渣的下巴眼神堅毅,「王爺,縱然這樣罪孽深重,只求你保全自己,盛世榮華並不重要,可是王爺想要的,便是嫣兒竭盡全力去扶持的。」

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顧君燁笑了笑,嘆了口氣,將懷里的人緊緊的摟住,她需要他的庇佑,他亦需要他的柔情。此情不過平凡,可惜他們生錯了地方,卻需要毀天滅地的帶價去保全。

「嫣兒,你說的我都記下了,盛世長歌,萬里江山,他日盡在我手,我需要的僅僅是你的一顆心,一顆裝著顧君燁的心,這樣就好,你莫要忘了,我也會牢牢記在心里。」

「好。」

像是永恆的誓言在腦海里回蕩,在重重磨難之後他們敞開心扉訴說最美的誓言,須知這天下原本就不能完美,江山如畫,生食人肉白骨,盛世芳華,敵不過虛幻縹緲,貪嗔痴念。轉身之後,九霄高台,你可還記得當初的誓言?

兩人的濃情蜜意持續到錦嫣身子發冷的時候才從顧君燁的懷抱里逃出來從衣架上取下意見白袍扔了過去,「王爺還是先換上衣服吧,這水都涼透了。」

扔了衣服便

躲到了屏風後,顧君燁接過低低笑著穿在身上,月白色的錦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光著腳踩在地板上,濕噠噠的水漬在身後留下兩條線。

二人用了膳,錦嫣將人拖到榻上,命令他趕緊休息,三日不睡莫非是鐵打的麼?看著那發腫的眼圈,說不出的心疼。

「也好,的確是困了,不過嫣兒便陪著本王吧,本王怕睡不安穩。」

「……」

顧君燁強行將人帶進懷里躺到了榻上,寶藍的錦被蓋在身上,閉上了眼楮,懷里,是自己要守護一生的女子。

「嫣兒,祁國傳來的消息,太子毒害了皇上,逼死了皇後,城樓上,百姓看的清清楚楚,沁歆姑姑刺殺皇上不成,也調下了城樓為皇後娘娘殉葬。」

手臂縮了縮,緊緊的環著懷里的女子,感受著她的顫抖,用自己的胸膛去給她安慰。

「涂城滿城流言,皇上殺了不少人,幸好皇後的尸體還在棲鳳宮好好的保存。」

「這,便是事實嗎?」

他知道,她一直想問,只是生生忍著,無法看到她的表情,卻能感受到她心里的傷痛,那個女人縱然沒有與她在一起生活多久,終究是她的生身父母。

「這,不知。」不知為何,說這話時原本閉著的眼眸稍稍的張開了些,像是要打探什麼,看著懷里的女子無一絲動靜又閉上了眼楮,然而手臂上的灼熱卻燙得嚇人,那是她的眼淚呀。

黑暗在眼皮閉上後即刻來臨,皺著的眉卻一直美沒有舒展開。

對不起,有些事,他還是做不到絕對的坦誠。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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