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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爭執的起因是她是無意間踫掉了牆上的鏡框,掉下來的碎片劃破了對方的臉,她道了歉,卻沒料到第二天對方的母親罵上門來。

江蕙和唐康麗的女兒是同學,所以她由單身媽媽撫養長大的事情不算是秘密。這個情況,唐康麗是從女兒口中得知的,當時罵的很難听,為此江蕙消沉了幾天。院長給她放了假,等回來上班後不少同事都勸她不要往心里去。這件事也算到此為止。

後來,听說唐康麗被殺,還有警察到幼稚園找她的女兒,但是沒有人問起過那件事,江蕙也未多想。

那件事雖說鬧出了很不好的影響,起因不過就是雞毛蒜皮而已,而且唐康麗的女兒早在兩個月前就另謀高就了,現如今在幼稚園里沒人再提到那件事。

明明是很乏味的話題,洛毅森听著听著竟走了神兒。江蕙坐在那里眉目低垂,口氣不急不躁,甚至沒有多少聲調起伏,單純的、平靜的講述著自己的一段記憶。沒有抱怨也沒有牢騷。

這是個很難得的女孩,他想。這樣的女孩不懂得撒嬌任性,會像溫順的貓兒守在一旁安安靜靜的等著你。但是,這樣難得的女孩不是嘉良喜歡的類型。

也許食物的味道重了點,他口干舌燥,又要了一杯冰水一口氣喝下去,涼爽之際思緒終于回到了案子上,洛毅森掏出嘉良的照片,問道︰「你認識他嗎?」

江蕙的眼楮里閃過一絲異樣,沉默了片刻低下頭,說︰「不認識。」

她在說謊!為什麼?

洛毅森沒有揭穿江蕙的謊話,也許現在不是時候,也許在這個女孩的身上可以得到更多的線索。他點點頭收起照片,笑道︰「吃完了吧,我送你回家。」

離開快餐店再走三五分鐘就可以到江蕙住的小區,一路上洛毅森有意無意地問到關于調調酒吧的事情,江蕙也只是嗯嗯啊啊幾聲,沒什麼像樣的回答,唯一明確的肯定就是︰「我從來沒去過酒吧。」

「是麼,真難得。」洛毅森隨口說著。忽見在前方七八米處的樓門里閃出兩點幽藍幽藍的亮光,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了。他的腳步戛然而止,一種本能讓他意識到,那兩點亮光在瞬間移動到了身後。

洛毅森的目光掃向兩側,很自然的靠近了江蕙,說︰「時間很晚了,你一個人要多交小心。回家記得把門窗鎖好。」

說著話的功夫,他們已經走進了樓門口。他親自送江蕙到家門口,確定安全才放了心。回到一樓,那危險的氣息還在不遠處。洛毅森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走了出去。

樓門前的燈光昏昏暗暗,安靜的周遭彌漫無形的壓力。他踏出一步,緊挨著花壇的護欄,腦子里索搜著附近有幾處人少的地方方便引蛇出洞,就在這時,一陣惡風比他的念頭還快,直接襲擊了他的腦袋。自衛的本能反應讓他堪堪避開這一次攻擊,還沒看清對方的相貌,肚子上被狠狠打了一拳!

一陣吃痛彎下腰,腦後的攻擊再度襲來,他慌忙扭腰轉身,右臂抬起硬生生接下對方一腳!

這里絕對不是打斗的最佳場所。洛毅森跳過門前綠化帶,朝著小區一處花園跑去。

身後的疾風越來越近,卻听不見緊隨而來的腳步聲。♀他沒有回頭觀望,以最快的速度跑著。對方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居然沒有在追趕的時候攻擊。直到,洛毅森跑進小涼亭里。

洛毅森幾乎沒有停下腳步,急轉身的同時飛身揮出一拳。對方毫不吃力的避開,轉瞬間,他看到了對手。

女的?我操,力氣也太大了!

對方是一個身高至少在一百七十公分以上的性感女人。穿著紅色緊身體恤、紅色皮褲、齊膝的紅色薄衣、紅色的鞋。刺眼的紅,使得洛毅森有一瞬間的愣神。

一擊不中,紅衣女人在石桌上借力騰空而起,旋身側踢,修長筆直的腿自上而劈下,像一道紅色閃電。

這要是被她劈中還不嗝兒屁?洛毅森就勢一滾,紅衣女見他躲得機巧,嘴角一挑露出不屑的笑。腰身挺拔,一呼一吸之間落在洛毅森面前,一記直拳直奔胸口。洛毅森下意識地用雙手抓住,誰知,她的手竟如無骨,滑出了洛毅森的鉗制,狠狠打在他的胸口上。

疼痛讓洛毅森難以呼吸,踉蹌著後退兩步,骨子里的血性被激起,身形一晃,猛撲過去。

打膝、側踢、肘擊、轉身鎖喉,紅衣女的身手大開大合,霸氣十足;洛毅森的身法敏捷巧妙,靈如飛燕。一翻對陣下來二人竟打了個平手。

現在的犯罪分子也太囂張了,居然敢在公共場合襲警!那就別怪老子不客氣!趁著紅衣女側身揮拳露出一點空擋,他扭身抓住她的腰帶,單手扣住她的肩頭,低喝一聲︰「起!」紅衣女竟然被他硬生生舉了起來。只要把人摔在地上,不摔折她幾根肋骨,也能讓她無反擊之力。

沒成想,紅衣女完全不做防守反攻,右手撐著他的肩頭,左手在他面前劃過,洛毅森聞到一股甜膩的花香,忽覺一陣眩暈,腳下踉蹌幾步被紅衣女抓了機會,就勢揪住他的頭發,腳下使絆子,死死地按在地上。

眩暈感讓他想吐,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愈發模糊的視線里只有一只穿著紅色鞋子的腳,另外一只,洛毅森感覺到正踩著自己的背。

搞定了洛毅森,紅衣女單手插進口袋里,冷笑幾聲︰「小子,功夫不錯。」繼而,又大聲喊道,「老大,這玩意兒怎麼處理?」

不知在哪里傳來的聲音,淡淡地回答︰「帶回去。」

失去知覺前,他認出了聲音的主人,公孫錦。

不知道過了多久,斷斷續續听見了一些人在身邊說話。似醒非醒之間的昏迷感還有些後遺癥,腦袋很沉、眼皮很重,脖子以下的部位像是高位截癱一樣毫無知覺。

在很小的時候爺爺教過他一種呼吸法,說起來其實也挺簡單的。就是深深吸上一口氣,在胸腔部位存留五秒的時間,慢慢沉氣,把它們移動到月復腔,再走個來回慢慢吐出來。他每天要做五組這樣的呼吸法,每組反復三次。當年,他並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有什麼意義,但經過時間的證明,他的體能和肺功能較于普通人來講強了很多。所以,當他恢復了神智之後並沒有立刻張開眼楮,這也是因為他對現處環境的不了解而產生了自我保護意識的結果。他在利用綿長的呼吸法調解僵硬且麻木的身體機能,並確定自己並沒有被注射什麼奇怪的藥物。♀

「這小子好像醒了。」一個陌生的男人說,「他的呼吸節奏變了。」

「這麼快?」

又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听上去應該是個年輕的女孩兒。女孩兒懷疑地說,「不可能吧,中了蘇姐那招至少要昏睡十二個小時,他才睡了四個小時。」

一個男人,一個女孩兒。洛毅森听的真切並尋思著自己該如何應對。這時候,傳來一陣緩而不斷的腳步聲,還是女人,踩著高跟鞋的女人。沒來由的,洛毅森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想起紅衣女。

「嗨,蘇姐,老大怎麼說?」那個女孩兒揚聲問道。

蘇潔一如既往的懶散模樣,走到床邊垂目看了看洛毅森。遂挑起好看的眉,笑的極為惡劣︰「小子,我知道你醒了。干嘛,不敢面對現實?」

聞言,洛毅森一肚子火氣!緩緩張開雙眼,冷聲道︰「我是不願意看到變態。」

「此言差矣。」

听聲音就是剛才第一個開口的男人,洛毅森尋聲看去,看到的是一個衣著邋遢,蓬頭垢面的年輕男人。這家伙,八成一個月沒洗頭了吧?垂在肩上的頭發打了綹兒,額頭上亂糟糟的一團遮住了大半的眼楮,一張臉只露出一個鼻子和嘴巴。這人的嘴角微微上翹,笑的有點,用非學術性語言描述,就是︰欠抽!

男人反騎在椅子上,下顎搭著椅背笑嘻嘻地說︰「首先說,你了解什麼是變態嗎?所謂的‘變態定義’,也可以說‘變態行為定義’需要根據社會規範標準來做衡量。但是標準是隨時改變的,所以還要根據其他情況來分析。比如說‘行為適應不良’、‘個體不適應感’等等。hd,harmfuldysfun就質疑兩個觀點。一是︰認為變態只是個價值概念;二是︰認為變態只是科學術語。對變態的認知,還有文化上的差異。比方說同性/戀,不少思想保舊偏激的人認為他們是變態,但是在西方一些國家卻承認同性戀和異性戀擁有相同的婚姻權。在古希臘男性/同性/戀被認為是異性婚姻的一個正常的附屬行為,他們不僅容忍而且還很崇尚同性/戀。如果你準備了解一下變態的真實性,可以通過以上的資料調查、統計計算做深一步的學習。」

一大串的理論課听的洛毅森嘴角只抽,他心想,我不過就是隨口那麼一說而已,至于讓你嘰里呱啦嗦這麼多麼?他擺擺手︰「我對變態沒興趣,就不研究了。」

看到他哭笑不得的表情,蘇潔哈哈大笑,一巴掌拍中他的肩膀,道︰「別去招惹蔣兵,他才是真正的變態。」

在燈光充足的環境里終于看清了紅衣女也就是兩外兩個人口中的蘇潔。真是個令人難以接受的大美人啊!身材一級棒不說,臉上的五官精致漂亮,再配上那略顯慵懶的傲慢,洛毅森覺得自己見到了女王陛下。

騎在椅子上的蔣兵不在乎蘇潔的調侃,對著洛毅森伸出手,道︰「蔣兵,一科電腦專家。」

難道不是人類學家麼?洛毅森狐疑地跟他握了手,很勉強地笑笑。

「stop!」長了一張女圭女圭臉的女孩疾步跑到洛毅森面前,近在咫尺地打量著他。

近了,太近了!洛毅森尷尬的想要躲過去,豈料,女孩抓著他的耳朵固定了他的頭,微微蹙眉,自顧自地說︰「真是奇怪,你確定直系親屬中沒有歐洲血統的人嗎?你的眉骨略高導致眼楮凹的很厲害,瞳色偏深藍,不仔細看的話我真的以為是棕黑色呢。你應該是混血啊。」

不等洛毅森想要說明自己是純粹的龍的傳人,女圭女圭臉女孩竟然閉上了眼楮雙手在他的臉上、頭上模索起來。他很不適應跟異性近距離的親密接觸,急忙後退。女圭女圭臉女孩睜開眼,看到他通紅的面色,眯眼一笑,道︰「我叫苗安,你可以叫我小安或者安安。我是一科的造型師。」

苗安笑起來很可愛,左邊臉蛋上還有個淺淺的小酒窩。但洛毅森沒心情欣賞她,滿腦子都想找個正常的人打听打听,他到了什麼地方?

「這是哪里?」洛毅森晃著還有些渾身的腦袋,「能不能給我一杯水?」

這時候,辦公室的房門又被推開。洛毅森看到了公孫錦。

公孫錦的出現並沒有引起任何變化,以蘇潔為首的這三個人還是照舊打著嘻哈。公孫錦也不去約束他們,徑直走到洛毅森坐著的沙發前,對他笑了笑︰「都認識了嗎?」

洛毅森點點頭,沒吭聲。公孫錦的笑意更濃,隨後拉了把椅子坐下,並招呼另外三個也別站著了,有什麼話坐下再說。

公孫錦將手里的茶杯放在洛毅森面前,說︰「我們這里你可能沒听過。羅隊長不方便告訴你,其他人對我們也不了解。你不知道並不奇怪。我們這里,是一科。」

對于一科到底是什麼地方,洛毅森並沒有深究。就算是這些人請他來的方式,也沒有表示任何不滿。在他看來,蘇潔也好,公孫錦也罷,他們都是在執行公務而已。所以,問題不是出在辦事的方法上,而是出在「事情」的本身。他深深吸了口氣,問道︰「為什麼帶我來這里?」

「我以為你知道了。」公孫錦略有些詫異地說,「從你的水平來分析,我覺得你很清楚這一次的目的。好吧,我們開門見山的談談。」

雖然情況突然了些,但洛毅森的接受能力還算不賴。至少,他現在並不緊張,就算面對公孫錦也能放松下來。

公孫錦的臉上始終保持著一種恰到好處的微笑,不夸張也不漠然,他說︰「首先,雖然你在案件中有可疑性,但是通過我們對案件的分析定位,你是不可能作案的。」

「等等。你們分析定位的標準是什麼?」洛毅森不覺得自己很白痴,但絕對有必要問個清楚。

「你想了解多少?」

「你準備說多少?」

面對洛毅森敏捷的思維能力,公孫錦笑道︰「一科隸屬公安廳,我是科長。這三個人是科員,還有外勤藍景陽你見過了,另外一個沒見過的是一科專屬法醫,廖曉晟。」

「你們一科只有這幾個人?」

「貴在精嘛。」公孫笑道,「我們直接歸廳長管轄調遣。我們主要負責調查偵破非物質、非標準物質介入案件和非人為性案件。我們對同級及以下單位有直接介入權和調查權;在某些特殊和實證未確鑿的情況下,有對嫌疑人、罪犯、包庇者、協同犯罪者直接逮捕及搜查權利。在內部,我們所有的案件享有優先權,不論資料、尸體還是使用武器器械方面,我們都是首要的。一科的案件全部歸類秘密檔案,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查看。」

只能說牛逼了吧?

但是什麼叫「非物質介入和非人為性」?洛毅森懵懵懂懂,不甚了解。這時候,蔣兵出面解答。他說︰「我打個比方︰你手邊有個杯子,你用杯子打死了小安。凶器是杯子,杯子是物質。我們稱之為‘物質性介入案件’。有些案子是氣體中毒,而氣體屬于非標準性物質。」

「我懂了。」洛毅森趕緊打斷蔣兵。也就是說,這種被一科定性為不是物質,也不是非標準物質介入的案件,其實說白了就是……

「超自然現象吧?」洛毅森興趣缺缺地問。

「差不多。」蔣兵嘿嘿一笑,「至于非人力案件……哥們,我勸你可別往老虎獅子巨蟒上頭想。」

「我還沒白痴到那種地步!我知道你們所謂的‘非人為性案件’的意思。就像嘉良的案子。」

說到嘉良,洛毅森的心沉了下去。

苗安的大眼楮眨了眨,她是看出了洛毅森的悲傷,也想開口安慰幾句。但是公孫錦卻制止了她。在公孫錦看來,洛毅森不具備作案條件。其實,這案子既然到了一科,也表明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

話雖然沒有說明,但洛毅森還是猜測到,不管是嘉良案還是唐康麗案都已經被列入「非人為性案件」。

一科的人算是開門見山了,洛毅森卻不明白公孫錦跟他說這些究竟是什麼意思。他狐疑的目光落在對方的臉上,卻看不處一點端倪出來。他想問,卻不知從何問起;他想走,卻又滿心的好奇。

許是被洛毅森臉上別扭的表情逗的笑出聲兒來,苗安終于得了機會說︰「其實,我和蔣兵都是內勤,曉晟也是內勤。老大算是半個內勤吧,所以呢,戰斗在第一線的人只有蘇姐和景陽兩個人。」

「你們缺人手?」洛毅森有些好笑地問。坐在他對面的公孫錦點點頭,算是默認了這一事實。一種奇怪的預感席上心頭,洛毅森試探著問,「該不是要我加入吧?」

「暫時算是借調。」公孫錦坦言,「我們需要你的幫助,也算是考核期。等案子破了,我們根據你的表現來選擇是否留下你。那麼,願意嗎?」

洛毅森想都沒想,就說︰「願意不願意的我都被你們抓來了。得,不說這個,目前為止我只想找出殺害嘉良的凶手。其他的,以後再說。」

蘇潔似乎很滿意洛毅森的回答,微笑著跟公孫錦商量︰「讓他跟我搭檔吧。」

「別介,我對暴力女有過敏癥。」開玩笑,跟蘇潔搭檔,他有多少條命都不夠揮霍的。說不準這位女王陛下什麼時候不高興,又把自己弄暈了。這樣的女人,敬而遠之的好。

公孫錦的意思是讓洛毅森自由活動,對此,洛毅森在心里松了口氣。這點小小的松懈,沒有逃過公孫錦的眼楮,他笑道︰「你的借調令我已經送到隊里了,現在開始你在這里上班。我們一科有規定,偵破案件的過程中外勤人員不得回家,都要住在樓上由一科提供的單人宿舍。等一會,小安會帶你上樓。」

說著,公孫錦看了眼手表︰「現在已經過了凌晨,你可以先回家拿些東西。」說著,他朝洛毅森微微傾身,眼神里帶著一點令人捉模不透的笑意,「我要提醒你,凡是到了一科的案件都屬于機密,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

這時候,蔣兵從身後的抽屜拿出一份文件來放在桌子上,對有點發呆的洛毅森說︰「簽了吧。」

洛毅森瞄了一眼,問︰「什麼東西?賣身契?」

蘇潔點頭笑著,一臉的陰險。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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