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體的性格能改變嗎?」蓋爾終于忍不住問範倫丁。♀
範倫丁瞥了猛然間瞪大眼楮的小g一眼,「這個時代理論上是不可以的。」
「但是你一定可以是嗎?」反正蓋爾是絕對不想再忍受小g的這種性格了……太遭人厭了好嗎?
而這時候,小g乖得跟鵪鶉一樣,眼楮圓溜溜水汪汪的,帶著那麼幾分楚楚可憐看著蓋爾。
聰明的它已經意識到,範倫丁並不是沒有辦法的,而且這家伙的心硬得很,根本不像蓋爾那樣將自己看做一個生命體,對于範倫丁而言,大概自己就是……一串數據?
哦不,應該是很多串數據。
蓋爾堅決不會心軟。
「我在智能體研究實驗室呆過一段時間,已經成熟的智能體在性情上是可以進行一定微調的。」範倫丁嘆了口氣,直接一把將試圖逃跑的小g給抓到了手上。
……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這家伙真有點可憐……
蓋爾扭過頭去,就听到小g一聲慘叫。
……
需要叫得這麼慘?
「你們這是要抹殺我的個性!簡直慘無人道!」小g喊出了這句話之後,就被塞進了範倫丁給它設定的數據盒里,然後就沒有聲音了。
蓋爾松了口氣。
薇薇安恰好進來,手中拿著好幾個精致的金屬小盒子,直接扔了大半過來,「這些是你們的,拿著!」
來這里半年,蓋爾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好奇地說︰「是什麼?」
範倫丁︰「……」
薇薇安詫異,「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
「……好像都是範倫丁收著呢……」薇薇安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她立刻意識到了什麼,抓了抓頭發就不自在地說︰「好了,我還有課,先走了!」
蓋爾看向範倫丁。
範倫丁好一會兒才慢條斯理地說︰「這個東西,你不需要。」
蓋爾︰「?」
他站了起來,十七歲的範倫丁又長高了一些,瞧著比蓋爾還要高上半寸,褪去了幾分少年時的秀美,碧綠的眼楮卻清澈如昔,不論是長相風度,氣質身材,都可以說上佳。
蓋爾也是一般,在這個學校中外貌能與他和範倫丁媲美的,倒還真不太多。
「不過,偶爾作為調劑用,倒也不錯,蓋爾,你確定嗎?」
「什麼?」蓋爾根本是一頭霧水好嗎?
範倫丁直接打開了其中一個盒子,盒子里蓋寫著聯系的id,還深深印著一個香艷的紅唇。
這年代不同于蓋爾熟悉的年代,做這樣一個輕薄的金屬小盒子,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而盒子里,裝著一顆淡粉色的圓珠,半透明,流霞一樣暈染的粉色清透可愛,只有小指甲蓋大小,卻相當精致漂亮。♀
可是,就算是打開了,蓋爾還是不認得,「這是什麼玩意兒?」
範倫丁微微笑著︰「助興用的,劑量很輕,一般是給青少年使用,對身體完全無害,有個好听的名字叫‘愛情珍珠’,說穿了,這是一個上床邀約,蓋爾。」
蓋爾︰「……」
臥槽,他知道年代不同了,這方面的觀念也不同,但是才十七八的少年少女,就以這種方式……真的沒問題?
仿佛看穿了蓋爾的驚異,範倫丁似笑非笑地說︰「蓋爾,你來自古早的年代,恐怕也知道所謂的青春期吧?人類的身體進入青春期之後,自然會有那方面的訴求,荷爾蒙的分泌使得互相之間開始有著性吸引力,這是相當科學的事情,而合理的情|事並不會造成什麼糟糕的影響,英穹皇家學院是最好的學校,在校期間,很多人其實最重要的事仍然是汲取知識,但只要不是忙到像薇薇安那樣瘋狂學習的,閑暇里來一場床上運動,大家都會認為是一件很尋常的事。」
「……你也是這樣的嗎?」好一會兒之後,蓋爾才問。
範倫丁翹起了嘴角。
「不,蓋爾,我只想和你上床。」
蓋爾︰「……」
又一次落荒而逃。
隨著時間的推進,蓋爾覺得自己對範倫丁的抵御能力越來越差。
而讓他感到糾結的是,出于一種相當敏銳的直覺,蓋爾覺得一旦和範倫丁躺在了床上,自己就好像落入他網中的獵物,一旦接受了這種關系,總有一種這輩子都沒法逃離範倫丁手掌的詭異感覺。
理智與情感在拉扯著,理智告訴他,範倫丁絕對不會是一個好情人,更別說是婚姻對象了,百分之八十的時間,你猜不到他在想什麼,最愛的東西是實驗,最愛做的事是做實驗,最多的時間花在密密麻麻的數據流和復雜到令人眼暈的程式上,而且毒舌、不體貼、有潔癖,甚至帶著點兒強迫癥,最可怕的是太聰明,在他面前幾乎無所遁形。
可是情感卻推著他一天天靠近範倫丁,沒有辦法,從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到現在——
唯有一個範倫丁,時時刻刻將他放在心上,對他最好。
甚至蓋爾承認,自己都已經習慣作為範倫丁失眠時候的最佳良藥——
雖然這陣子,他已經不大敢和範倫丁一張床上睡覺了。
……他也怕擦槍走火,自從上次和範倫丁大清早地吻到衣衫不整,他就對自己的自制力很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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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英穹皇家學院半年多,蓋爾已經對這所學校十分熟悉,同樣是機甲系,單單是人數上,英穹就是奧斯維德的雙倍還多,實踐課的地點也比奧斯維德闊氣多了,單單是模擬對戰室,就有七間可以給學生同時使用,奧斯維德最多只能啟用兩間而已。
這種模擬對戰室的養護費是相當驚人的,也就只有英穹這樣財大氣粗的才耗得起。
因為英穹的景色相當美,蓋爾很喜歡步行,在英穹校內雖然交通同樣極其便利,像他這樣喜歡步行的學生並不少,說起來奧斯維德里的大部分學生永遠是一副來去匆匆的模樣,英穹的教育質量更高,卻時常可見悠然走過的學生。
該學習的時候自然不能放松,可是,本身這種步行,就是一種最好的舒緩方式,一張一弛,才是最佳的學習之道。
雖然遠在英穹,卻仍然有戰事消息斷斷續續地傳來,銀河系和雲輝星系與蒼瀾星系的戰爭已經進入了膠著狀態,如英穹預想的那樣成為了消耗戰,蓋爾為此心里感到沉甸甸的。
任何一場戰爭需要耗費的人力物力都是巨大的,星際戰爭更是如此,一場戰爭耗費的數字恐怕就是一個天文數字,這樣的消耗戰打下去,不管對于哪一方都是毫無好處的。
唯一能夠漁翁得利的就只有英穹星系,還有坐在幕後的霍森。
蓋爾在去上課的路上,踫上了來這里半年多幾乎沒有和他說過話的薛文思,她同樣是機甲系的,而且和蓋爾同年級,路上撞上了一點兒都不奇怪。
「你听說了嗎?」薛文思忽然說。
蓋爾怔了一下,呃,這妹子不是見到他就一副相當不爽的樣子,完全是「我不想和你講話」的高冷範兒嗎?今天怎麼主動開口?
「什麼?」不過,畢竟是一個學校來的,明明在奧斯維德僅僅一年,蓋爾卻對那個地方產生了相當的歸屬感,所以薛文思主動和他說話,總要給點面子的。
薛文思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三天前在考爾茨里前線的戰爭,銀河系銀星軍團第五軍九營包括指揮官在內——全軍覆沒了。」
這時候的戰爭,因為是膠著狀態的消耗戰,常常互有勝負,蓋爾自然听說了這個消息,薇薇安說起的時候,也嘆息了一聲。
「嗯。」蓋爾輕輕應了一聲,然後才發現薛文思的眼圈微紅。
她的聲音都有些沙啞了,「我的三哥,是第五軍九營的副指揮官。」
蓋爾並肩和她往教室走去,許久才說︰「節哀順變。」
「謝謝。」她應了一聲。
在這個時候,她只是想找一個同她來自一個地方的人說一說話,然後,就看到了蓋爾。
不管以往有什麼樣的過節,在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薛文思咬著唇並沒有哭也沒有露出太悲傷的模樣,她們十二個交換生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在同宿舍的,薛文思住的宿舍另外兩個都是英穹的學生,平時和她的關系不錯,但是,薛文思卻不會同他們說起這件事。
唯有此時,她發現,哪怕討厭蓋爾,但是看到他的時候,心底里卻覺得,有些事不能和身旁這些快樂無憂的英穹學生說。
戰爭的殘酷,對于這些英穹的人來說,恐怕根本不能感同身受。
等到他們倆到達教室的時候,不知道有人說起了什麼,教室里一片笑聲,薛文思微微垂下眼瞼,就連蓋爾,都發覺自己不能融入到這種歡樂中去。
明明在奧斯維德,一樣有人排擠他,甚至還有人試圖傷害他,但那種感覺並不一樣,他們不管對自己是喜是惡,至少不會像英穹的大部分學生那樣帶著客氣的隔閡。
連孤立都孤立得相當講究禮貌。
但這樣並不會讓人心里舒服一些。
開始上課了,英穹的教授對待他們一如既往地冷淡,因為那次駕駛著戰艦到英穹的上空,拉了幾乎全校的仇恨,所以說不要指望這些教授會對他們多友好,當然,他們也不會為難這些來自奧斯維德的學生,頂多只是這樣冷淡而已。
蓋爾這樣好脾氣的人,到這里半年了,卻仍然格格不入。
這樣的環境,是不會讓人生出想上課的感覺的。
「我知道我們中的一些人在機甲大賽中表現不錯,」魯里亞教授說著,「我們機甲系的學生,就應該多參加這種活動,哪怕與現實中的機甲戰並不盡然相同,但是至少能增加大家對機甲戰斗的感覺,掌握機甲戰斗的節奏,將課堂上學的東西運用起來……」
蓋爾听著听著,就有點兒走神,想著是不是星網上他們開的小飯店需要翻新一下花樣。
「……現在積分最高的是趙崇峻吧?在循環賽中表現不錯呢,听說進了前五十名……」魯里亞教授說著。
以他們的年紀和基本上是新秀的身份,能闖入循環賽,並獲得前五十的成績,已經是一件值得顯擺的事了。
蓋爾托著腮,根本沒太注意魯里亞教授在說什麼。
「報告!」
忽然坐在他不遠處的薛文思一下子站了起來。
到底經過一段時間的軍校培訓,薛文思與普通的學生看上去仍然有些不同,身體挺得筆直,眉峰都帶著些許凜冽。
蓋爾幾乎被那聲響亮的「報告」嚇了一跳。
教室里一下子安靜下來,幾乎靜到鴉雀無聲的地步。
魯里亞教授的話被打斷,有些不高興地說,「什麼事?」
「教授您的話里有誤,班內在循環賽中成績最好的不是趙崇峻,是來自我們奧斯維德高級學校的交換生蓋爾!他在循環賽中二十六戰全勝,排名並列第一位!」
循環賽才剛開始小半,蓋爾的成績在歷年新秀中都排得上前三了,但是還不至于太引人注目,因為前期並列第一的人並不算少的,漸漸的才會拉開距離。
例如一開始和蓋爾並列第一的有幾十個,現在只剩下六個了。
薛文思的話說得斬釘截鐵,倒讓班級內的學生不少都怔住了,沒錯,他們是知道這個交換生蓋爾的,也知道他在機甲大賽上的成績,但是,卻沒有人真正把他當做自己班級的學生。
交換生就是交換生,英穹從來沒有將這些交換生也當成自己人的傳統。
魯里亞教授的臉已經沉了下來,不過仍然面無表情地說︰「是我說錯了,薛文思同學,你提出的意見很對。」
蓋爾反倒有些不自在起來,沒等他反應,魯里亞教授忽然笑了,笑得如沐春風,「對了,蓋爾同學現在的狀態可是很不錯呢,如果能在機甲大賽中獲得最佳成績,我一定會為你頒發一枚優秀獎章的。」
英穹皇家學院每年頒發的獎章不少,但絕對沒到爛大街的地步,每一枚獎章都有一筆不菲的獎金和在英穹相當難掙的學分,所以,當即有不少學生對蓋爾投來既嫉妒又厭惡,卻偏偏還帶著點兒羨慕的眼神。
蓋爾忽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他、範倫丁和薇薇安,包括霍奇森、薛文思等人,才剛剛來英穹半年的時間,就已經獲得了不下三枚獎章了。
在這種禮貌的冷遇同時,英穹對他們奧斯維德的學生格外「好」,「好」得有那麼點兒不對勁了。
但是在課堂上,蓋爾自從來到英穹,就從未模過模擬對戰室的門——
英穹對他們的教育並不精心,卻偏偏從不吝嗇于給他們的「獎賞」。
剛開始,蓋爾只以為是為了補償余飛文的死,後來卻又覺得,不盡然如此。
這個話題之後,蓋爾繼續坐在課堂上發呆,反正,哪怕是機甲實踐課i,對于他而言,也絕對是個邊緣人物,魯里亞教授完全會無視他的存在的。
課堂結束,薛文思和他默默離開,蓋爾才發現薛文思眼角有淚。
蓋爾簡直嚇了一跳,這姑娘,一向脾氣性格很硬的好嗎?
「我想回家。」薛文思聲音沙啞,「我想回奧斯維德。」
蓋爾嘆了口氣,輕輕說︰「嗯,我也想回去。」
恐怕所有人來時都帶著期盼的,在看到這樣美麗的英穹皇家學院,看到那波光粼粼仿佛鋪了一層碎金的水面上倒映的瑰麗建築時,心中都十分歡喜。
但是,漸漸的,連心也一塊兒涼透。
戰爭不允許影響到學生。
是的,除了一開始余飛文的死,英穹對他們每一個人照顧都相當相當周到,禮貌客氣極了。
但事實上,卻不會讓他們感到半分溫暖。
可是,他們必須忍著,一天天忍著。
在這里的十一個奧斯維德學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漸漸親密起來,哪怕是高傲的伊瑞斯,都變得溫和起來,只有布尼爾一直和他的異母兄弟溫士頓不對盤,但他們分別對其他人卻都不錯。
忍著的日子,自然度日如年。
蓋爾將更多的精力放到機甲大賽上來,仿佛在那一場場的戰斗力,才能發泄這種心中的郁悶。
很快,循環賽就已經結束了,蓋爾以和另外兩人並列第一的成績,進入了最終的冠軍賽,而薇薇安遺憾地止步第五十九名。
冠軍賽的規模和前面的比賽是完全不同的,再沒有同時進行的比賽了,所有的觀眾都會觀看同一場比賽。
蓋爾要迎來他的冠軍賽第一場了。
範倫丁輕輕吻了吻他的唇,「好好干,蓋爾!」
蓋爾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親密。
「放心吧,範倫丁。」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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