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家大廳里,此刻顯得很安靜,每個人都心情沉重,都死盯著電話,如果搶走君愷的人是要錢的,那麼也該給君家來個電話了。舒愨鵡
安悅的臉色蒼白,蒼白的,一顆心懸得老高,心里也很難過,她應該一直帶著兒子在身邊的,不應該把兒子丟開,可是公婆要帶兒子去玩,她又沒有理由去阻止。公婆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君澈緊握著安悅的手,他心里也擔心,更憤怒,但這個時候,他不能亂,他一亂,對方就開心了,對方估計就是想逼他亂。
刺耳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在死靜的大廳里顯得尤其刺耳。
安悅的手機響。
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地看向了安悅,安悅趕緊掏出手機來,以為綁匪打電話來了,一看來電顯示卻是沈小依的。她和君澈交換了一下眼色,才接听沈小依的電話。
「安悅。」沈小依此刻正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視線似是盯著電腦屏幕,其實精神不集中在那里,她淺笑地叫了安悅一聲,問著︰「你和小愷在那邊還好嗎?那些人有沒有為難你們?安悅,我跟你說哈,你一定不能軟弱,你要是軟弱一次了,他們的欺負便會變本加厲的。」
听到好友熟悉的聲音,安悅心酸,很想哭,她極力地壓抑著自己想哭的沖動,不想讓沈小依知道小愷被人綁架了,免得沈小依擔心,只能強裝歡顏,淺笑著︰「我知道的了,你不用為我們擔心的,你這兩天還好嗎?加班不要加太晚了,你又不缺那點錢。」
「知道了,我就是不想讓人家把我當成花瓶而已。」沈小依還在記恨著莫問說她是花瓶的事情。她覺得自己出身富裕,但也有工作,靠的是自己,莫問卻說她是花瓶,太傷她自尊心了。「安悅,你心情,不太好?」答完了安悅的話,沈小依忽然問著。
當了七年的好友,安悅心情好壞,沈小依一听便能听出來,安悅雖然是笑著回答她,可她細心地听出了牽強,感覺安悅是在裝的。
安悅連忙答著︰「沒有呀。」
「答得這麼快,代表就是有,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君家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欺負你了?君澈呢?君澈答應過我,一定會保護你和小愷的。」沈小依馬上就質問著,臉上的笑容都沒有了,變得憤慨。她也是知道君澈和安悅過去事情的人,對于君家這個大家庭,她非常沒有好感,又因為她出身富裕,見慣了各種瞧不起人的富老太太們,可以想像出當君澈帶著安悅回歸君家時,那些人心里是如何的嗆,然後如何對付安悅。
「沒有,你別胡思亂想了。」安悅勉強地笑著,淚卻在眼里打轉。
「小愷呢?讓小愷听電話。」沈小依決定不和安悅討論這個問題,直接找君愷。
安悅的心倏地痛起來,小愷?她的小愷現在在哪里?眼里打轉的淚無聲地滑落,坐在她身邊的君澈,心疼地擁緊了她,心疼地替她拭著淚。
君澤深深地看著她,掩不住對她的心疼。
看了她幾眼後,君澤別開了視線,現在安悅是他的弟媳,不管他有多麼的愛她,心疼她,他都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
精明的老太太捕捉到君澤對安悅的心疼,老花眼鏡下的老眸微微地閃爍了一下,很快便恢復正常。這個時候,她也不願意去想其他,只想知道是誰搶走了君愷。君家是b城第一豪門,被綁匪盯上很正常,也曾經發生過。
君澤小時候曾遭過綁架,那時候他才兩歲,後來通過警方,很快就把君澤救了回來,並且沒有付一分錢。
最近二十幾年來,君家人都很安全,沒有再發生過被綁架的事。現在君愷才剛回來,按道理知道他身份的人只有君家的人,外界的人根本不知道,就算認得君寶夫妻的身份,也不敢貿然確定君愷是君家的孫少爺。誰都知道君家兩位少爺年已三十,但還未婚,連女友都沒有,何來兒子?
但君愷就是被綁了。
會不會是針對君澈的?君澈在a市的夜梟帝國不是個讓人愛恨交織的組織嗎?
老太太想到這里,看了君澈一眼,君澈忙著安撫妻子,沒有看向老太太。
「安悅,小愷呢?小愷出事了?你怎麼不說話了?讓小愷听電話!」沈小依久久得不到回答,整個人從椅子上站起來,擔心地追問著。
君澈拿過安悅的手機,沉沉
地對手機那端的沈小依說道︰「小愷睡了。」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沈小依瞪著手機,小愷睡了?
小愷要是睡了,安悅怎麼不回答?卻是由君澈代答,不對!小愷肯定出事了!
倏地抄起了自己擺放在一旁的包,沈小依連電腦都沒有關,就沖出了辦公室,其他人不知道她遇著什麼事了,錯愕地看著她匆匆而出。
「君澈,小愷他……」安悅靠著君澈的肩膀,低泣著。
「他不會有事的,相信我!」君澈在她的耳邊低柔地安撫著。他的人已經全城搜尋,哪怕他的人僅比他早一天到達b城,但以那些人的適應力來看,估計已經把整個b城模了個遍,一定能幫忙找到小愷的。
安悅輕輕地點頭,君澈溫柔心疼地吻去她的淚水,低聲說著︰「別哭,你一哭,我就心疼,我心疼就會亂。」
他不能亂!
安悅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緊緊地回摟著他的腰肢,在這個陌生的大家庭里,她現在能依靠的,也僅有他。
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這一次是君澤的。
君澤接听,是他請求別人幫忙,得到了結果。
听完了對方的通報後,君澤臉色沉凝,看向君澈,人站起來,一邊往屋外走,一邊叫著︰「澈,你出來一下。」
君澈嗯了一聲,輕拍一下安悅的手,示意她不用擔心,便跟著兄長走出了屋外。
其他人知道有情況了,但君澤不當著大家的面說,又讓所有人的心陷入了忐忑不安之中。安悅和君母都本能地站起來,走到屋門口去,雖然沒有走出屋外,卻能听到君澤兄弟倆的對話。
「哥,有消息了?」
君澤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低沉地說著︰「我拜托的人告訴我,在咱們b城存在一股黑勢力,是什麼組織不知道,只知道他們的老大叫文哥,這股子勢力已經發展了將近十年,一直很低調,沒有什麼大動靜,所以沒有引起外界的注意。但這股子勢力卻非常強大,不容小覷,老大文哥的真面目甚至沒有人知道,比你在a市更顯神秘。他們的手下都喜歡穿著清一色的黑衣服,混道上的人大都這樣。我懷疑,是文哥的人劫走了小愷。」
又是黑勢力?
會是把手伸到a市的那股黑勢力嗎?
君澈凝著臉,定定地看著兄長,問著︰「能查到他們的老剿在哪里嗎?小愷現在到底是不是在他們的手里?他們的目的是什麼?要錢?還是故意搞出這個大動作來,引起大家的注意?」
既然在b城發展了將近十年,勢力又大,但低調,沒有多少人注意到,忽然間搞出一件大事來,他們一下子就躍出水面,引起注意,有點不正常,除非他們想揚威,打算稱霸黑道。
君澤搖頭,「他們的老剿在哪里,誰都不知道,小愷八成是在他們手里,目的是什麼,現在不好猜測。」
「該死!」君澈低咒一聲,心里基本上把這股黑勢力和在a市暗中追尋安悅下落的勢力合為一體。如果兩股勢力是一體的,應該早就盯上了君家,不,是盯上了他君澈。
安悅當年車禍,會不會與那股勢力有關?
他當年除了是君家二少爺之外,什麼都不是,為什麼對方會盯上他?
君澈覺得這個謎團越來越大,就像滾雪球一般,越發的難猜測。
屠夫匆匆而來。
「君少。」屠夫低低地叫了一聲,然後伏在君澈的耳邊低低地說了幾句話。
君澈黑眸放光,是狠光,揮手示意屠夫退下,然後他對君澤說道︰「哥,小愷現在被劫到了郊外去,通往xx鎮的路口處有一棟還沒有完工的大廈,小愷現在就在那棟大廈里,平時很多撿破舊的人擠在那里居住,過往的車輛很多,但沒有人會留意那棟大廈,大廈的四周圍都是雜草以及一些建築材料,交通極其方便,通知警方,馬上趕去那里。」
「確定?」君澤不放心地問著,他在b城三十年,自認人脈不少,都還沒有打探到君愷此刻在哪里,君澈不過才從a市回來兩天,又僅是帶著屠夫和李依林兩個人,卻查到了小愷現在哪里。君澤忍不住在心里暗驚屠夫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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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不會有錯!」他的人不敢拿小愷的命開玩笑。
君澤趕緊掏出手機來,打電話通知警方,就說接到綁匪的電話了,要求在郊外通往xx鎮路口的那棟大廈里交接,說綁匪要求君家給一億的贖金。
通知完警方後,兄弟倆都往停車場走去,各自鑽進一輛車就走。
安悅和君母听到兄弟倆的對話,追出來,安悅想跟著君澈一起去救小愷,君澈不讓她去,擔心她去了,過于激動,反而不利救回小愷。
「安悅,信我!我一定會把咱們的兒子平安地救回來的。」君澈深深地看一眼愛妻,沉沉地說著,安悅回給他一記信任的眼神,他才把車開走。
兄弟倆開出大宅的車子剛好與趕回來的君無憂擦車而過。
……
半個小時後。
某棟別墅里。
博文坐在沙發上,悠閑地玩著手機。他的心情顯得很好,唇邊總是掛著似有苦無的笑意。
此刻君家必定大亂。
君澈到底帶了多少人回來,很快,他就能知曉。
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他吩咐去搶走君愷的手下打來的。優雅地把手機移放到耳邊,博文淡笑地開口︰「情況如何?」
「老大,我們現在郊外,通往xx鎮路口的一棟還未完工的大廈里。」
「嗯,小家伙怎樣了?」
「被我們蒙住了眼,卻不哭不鬧,顯得很鎮定。」
「哦?小小年紀就如此鎮定?他不鬧,就別動他,要是鬧的話,給他些許教訓,不過別傷了他的性命,留著他的命,以後還可以玩得更大一點。」
「知道。」
博文滿意地掛斷電話,改而打給另外的人,在對方接听電話後,他低冷地問著︰「血手,君澈有什麼動靜?」
被稱作血手的男人也用著低冷的口吻回答著︰「老大,君澈求助于警方,並沒有其他動靜,他身邊只帶著屠夫和一名醫生,那名醫生我們查過了,僅是醫生,除了醫術好之外,再無其他特長,是君澈為其兒子聘請的私人醫生。憑屠夫一人之力,不可能有作為。」
「難道他真的只帶了屠夫一人回來?」
博文蹙緊了眉,眨動著桃花眼,怎麼都不相信君澈回來,僅帶一名下屬,換成是他,要到另外一個地方,必定帶著不少的手下。不過想到君澈本來就是君家的二少爺,屬于地道的b城人,博文又有點釋懷了,或許君澈是純粹地帶著妻兒歸家,想獲得家人的認可及祝福吧。
「老大,我們察覺不到夜梟帝國任何動作,君澈只帶著屠夫一人回來是事實。倒是君澤動用了所有的人脈關系幫忙查找,查到了我們的頭上。」血手陰冷地說著,對方如果是強敵,他才會覺得交起手來有勁頭。目前來看,不管是夜梟帝國還是君澤,都是強敵,他很喜歡和君家兄弟交手。
博文哦了一聲,冷笑著︰「身為君家的繼承人,君氏集團目前的掌舵人,要是沒有點人脈,也說不過去。讓他查,我倒想知道他能查到什麼。」
血手還想說什麼,博文另外一個手機卻響了起來,他沉聲說著︰「血手,我先接個電話。」
血手嗯了一聲。
博文抄起另外一個手機,是他吩咐綁架君愷的那伙手下。
他一接電話,手下便在手機里有點慌亂地說著︰「老大,警方來了。」
「這麼快?你們聯系了君家?」
「沒有,我們還沒有聯系君家,警方就來了,現在已到把整棟大廈包圍住了。老大,我們應該怎麼做?」
博文蹙眉,還沒有聯系君家,警方就先一步來了,是警方查到了,還是?
他覺得,自己真的太過于輕敵了,小看了君澈,也小看了君澤。自己的信息網也不弱,察覺不到夜梟帝國的動向,那麼此刻查到他手下在哪里的人必定是君澤。
陰下了一張與君家兄弟有幾分相似的俊臉,桃花眼泛過了陰狠之色,博文咬牙切齒︰君澤!
「警方來了多少人?」
「很多,十幾輛的警車。還有狙擊手!」
「該死!」
君家的地位能讓警方高度重視,派出狙擊手也很正常。
博文忽然覺得自己這個試探,沒有試探到君澈,反而落入了困境之中,氣得他一張臉陰黑陰黑的。冷冷地,他吩咐著︰「棄了那個小鬼,你們有什麼辦法逃走的,就用什麼辦法逃走,絕對不能落入警方手里。」
「明白。」
手下得到了指示,連忙結束了通話。
把手機一扔,博文久久不語。
與血手的通話還沒有結束,他剛剛的話,血手也都听到了。猜到博文此刻肯定郁悶加生氣,血手很識趣地,主動地掛了電話。
a市。
沈小依是一路飆車趕到思悅山莊的。
思悅山莊的大門緊閉著,她拼命地按著車喇叭。
很快地,一名高大的男人便出現在門前了,他打開門走出來,淡冷地問著︰「沈小姐,有事嗎?」
沈小依跳下了車,一邊往里沖,一邊問著︰「莫問在嗎?」
那個男人攔住她,不讓她再往里走,听到她的問話,便淡冷地說著︰「莫問不在。」
沈小依轉身面對著這個男人,急問︰「他去哪里了?」
「沈小姐找他有事?」
「有事,天大的事,你快點說,他去哪里了?」沈小依心急如焚,猜到小愷可能出事了,她只有一個念頭,就是馬上趕去a市,可她對a市不熟悉,她第一個就想到了莫問,莫問是君澈的助手,她可以讓莫問送她去a市。
「什麼事?」
低沉冰冷的聲音在沈小依的背後響起。
沈小依扭頭就看到莫問站在她的身後不遠處,明白攔住她的男人防著她,才會騙她說莫問不在。也是,思悅山莊一向不允許他人隨意進入,就算她是安悅的朋友,君澈不在,安悅也不在,這些人自然不會高看自己。
「莫問,我要去b城君家,你立即,馬上,送我過去!」一見莫問,沈小依連男女有別都顧不得了,快步跑到莫問的面前,一手緊張地扯著莫問的衣袖,一手拉住了莫問的大手,扯著莫問就走。
莫問像一座山一樣,她扯不動,反倒是她被莫問的大手扯了回來。
「沈小依,目的?」
莫問沉冷地問著。
「小愷出事了,我感覺小愷出事了,我打電話給安悅,安悅好像強裝歡顏,我要求小愷听電話,安悅又說小愷睡了,不,是君澈說小愷睡了,小愷要是睡了,安悅可以直接跟我說,用得著君澈說嗎?小愷肯定出事了。」沈小依表達得有點亂,不過莫問還能听清楚。
他繃著臉,蹙了蹙眉,冷冷地說著︰「如果小少爺出事了,你去了,能幫什麼忙?」
「你管我能幫什麼忙?我擔心小愷,我擔心安悅,我就是要去b城!莫問,你怎麼回事?」沈小依氣極地拿手指很不客氣地戳著莫問結實的胸膛,罵著︰「我說小愷出事了,你一點反應都沒有?小愷是你們君少的兒子,你也沒有反應,你這個人是鐵石心腸嗎?還是你對你們君少的忠心是假的?」
用力的捉住不停戳著自己胸膛的手指,莫問的臉色很黑,陰寒地瞪著沈小依,一副很想暴打沈小依一頓的樣子。
「君少不會讓小愷有事的!」莫問不會告訴沈小依,他已經提前安排了夜梟帝國的精菁搶在君澈回家之前到達b城,這件事情需要隱蔽,不能隨意暴露,就連沈小依,他也不能說。
「我不相信君澈!莫問,我要去b城,你送我去行嗎?」沈小依用力地抽回了自己被捉住的手指,莫問的黑臉讓她有三分的懼意,可一想到安悅母子,她又把那涌起來的三分懼意適數地吞回了肚子里去。
莫問用著更加陰寒的眼神瞪她,冷冷地說著︰「你連君少都不相信,憑什麼相信我?就算小愷真的出了什麼事,你去了,你能幫到什麼忙?你在b城有多少人脈?有誰認識你?你去了,除了添亂,你還能做什麼?」
沈小依啞口無言,反瞪著莫問
,半響才說著︰「我可以陪著安悅,可以安撫安悅。」
莫問不說話了。
「莫問。」沈小依收斂了脾氣,乞求著︰「我是真的擔心小愷,你要是沒空送我去,你找個人送我過去也行。要不,給我地址,我自己去。」
莫問轉身就走。
「莫問。」
沈小依急了,緊跟著莫問走。
這個時候安悅必定是心慌意亂的,她也不好再打電話問安悅地址,安悅也不會讓她飛過去。她除了抓住莫問之外,別無他法。
「莫問,求求你了。」沈小依跟著莫問進了他的屋里。
被她纏得有點煩,莫問很認真地看著她,深深地說著︰「我再說一次,君少不會讓小愷有事的。」
沈小依又瞪他,他憑什麼如此肯定?
「信我!」莫問瞅著她,沉沉地要求著。
沈小依一顆焦急的心,听了莫問這一句話,莫名其妙地放松下來,好像他這樣說了,小愷就真的沒事了似的。
另一端。
午後。
帶著幾分毒辣意味的陽光從高空中折射下來,如同萬縷金光一般,告訴人們,酷暑即將到來。b城屬于南方都市,夏季特別的炎熱,就連冬天都不算冷。
君家大宅里靜悄悄的,所有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二少爺昨天才帶著安悅回來,還有孫少爺,誰都沒想到二少爺和安悅七年前已經暗度陳倉了,如今孫少爺都六歲了,可是才回來,就被綁匪盯上了,此刻生死未卜,屋里的氣氛緊張又沉凝。
老太太和安悅分一左一右挨著電話坐著,在老太太身邊的人是君無憂,在安悅身邊的是君母。君寶則在廳里來來回回地走動著。
君澤兄弟倆離開也有兩個小時了,安悅知道君澈是去救兒子,卻不知道救出來了沒有。
她很緊張,很害怕,全身的神經都繃得緊緊的。
萬一小愷出了什麼意外,她怎麼辦?她怎麼面對九泉之下的父親?
想起沈小依曾經阻攔過她和君澈在一起,沈小依就說過,父親不希望她和君澈再有交集,說他們要是再交集,她和小愷都會有危險。如今……真的如此!
她當初的決定錯了嗎?
她想尋求真相,卻連累了兒子。
「都這麼長時間了,到底如何了?澤兒和澈兒怎麼不打一個電話回來?真是急死人了。」君無憂一臉的焦慮,顯出自己的擔心。
老太太還是鎮定地坐著,不過從她沉凝的臉色可以看出,她的內心也極度的不平靜。
不知道為什麼,小愷被綁,總讓她想到了七年前安悅出車禍的事。
這是一種莫名的聯想。
沒有任何征兆,就讓她把兩件事扯到了一起,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鈴鈴鈴……」
電話響了,不,是手機響了,安悅的手機響了。
正在來回走動著的君寶馬上走過來,老太太迅速地抄起話筒,才發覺不是電話響,而是安悅的手機響。安悅微顫著手看向了來電顯示,是君澈打來的,她趕緊接听。
「媽咪。」
不是君澈的聲音,而是君愷的。
「小愷!」安悅低叫一聲,淚水就滑下來,滑過眼鏡框,往她的臉上流去。「小愷,你沒事吧?」
其他人听到安悅叫君愷的名字,以為是綁匪打來的,都緊張起來。不過看到安悅的神情是驚喜的,猜到有可能是君澈打回來的,便屏著氣息靜听著。
「媽咪,警察叔叔救了我,爹地接到我了,我現在和爹地一起回家。」君愷的聲音像往常一樣平穩,一點慌一點亂都沒有。換成其他小孩子被人綁架,早就嚇蒙了,此刻被救,保證大哭,哪能像君愷如此的淡定。
「小愷……爹地呢?」安悅抹了一把淚,哽咽地問著,示意兒子把手機給君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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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君愷把手機遞給正在開車的君澈,「爹地,媽咪要和你說話,媽咪在哭。」
君澈俊美的臉上掠過了心疼,他放慢了車速,從方向盤上騰出了一只手,一邊開車,一邊听電話。
「君澈,謝謝你!」
君澈微閃著眼,心疼地說著︰「安悅,我們是夫妻,小愷是我們的兒子,我們共同的兒子,他出事,我有責任救回他,不用跟我說謝謝,知道嗎?以後都不準對我如此的客氣,記住,我們是夫妻!夫妻是一體的!」他知道她激動,她開心,也放心了,可他不喜歡她不經意間對他的客氣,總讓他擔心,讓他害怕,害怕他會再次失去她。
安悅在電話里還說了什麼,君愷不知道,他只知道老爹一臉的溫柔,不停地低聲說著話。這一次,怕是把媽咪嚇壞了吧,老爹也被嚇到了。
君愷側臉看著自己的父親,剛才,蒙著他眼楮的黑布一扯開,他就被父親用力地摟入了懷里,那力度差點沒有把他的小腰摟斷。
數分鐘後,君澈和安悅停止了通話。看到父親不再打電話,君愷才問著︰「爹地,車上有什麼東西吃的嗎?我餓了。」他被壞人搶走時,是上午,現在都下午了,他什麼都沒有得吃,沒有得喝。
「這是你女乃女乃的車,也不知道車上有沒有放著什麼吃的。」君澈掃了一下車頭,沒有看到有什麼吃的,便說道︰「先忍忍,再前一點,便有店鋪了,爹地給你買。」
君愷懂事地點頭。
君澈的一通電話讓君家大宅重新活了過來。
安悅很開心地反身摟住了君母,又哭又笑著︰「媽,小愷救回來了,小愷沒事了。」
君母也是又哭又笑的,不停地說著︰「太好了,太好了。」要是孫子出了什麼事,她也不活了,因為是她沒有保護好孫子,才讓孫子被壞人搶走。
老太太等人懸著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看到抱著又哭又笑的安悅婆媳,淡冷地說著︰「既然小愷沒事了,你們倆也別在這里又哭又笑的了,大家都沒有吃飯,先去吃點東西吧。」
「都這麼長時間了,飯菜都冷了。」
君無憂隨意地說了一句。
「加熱便可以吃了。」君寶安心地坐了下來,不再來回地走動著,听到妹妹這樣說,他也是隨意地答著。
「安悅,你到廚房去,把中午我們沒有踫過的飯菜都熱一遍,大家先吃點東西。」老太太吩咐著安悅。
「媽,我去吧,安悅才回來,什麼都不熟識。」君母連忙應著,家里一大堆的佣人,老太太都沒有吩咐,卻讓安悅去,她意識到老太太在為難安悅。剛剛才知道小愷沒事了,老太太馬上就反臉了,還想趁君澈父子沒有回來,先整安悅。
老太太橫了君母一眼,冷哼著︰「她既然回來了,早晚都要重新熟識的。不過是讓她進去把飯菜重新熱一遍,又不是讓她重新做飯,你瞎心疼什麼?」
「媽,我只是……」君母在老太太面前不擅于爭辯,被老太太一頓搶白,她就不知所措起來。
平復好心情的安悅,用力地握了握婆婆的手,在君母看向她的時候,她回給君母一記放心的眼神,然後看向老太太,淡淡地說著︰「女乃女乃,我這就去。」
說著,她站起來就走。
「等等。」
老太太語氣平板,叫住了安悅。
「女乃女乃還有什麼吩咐?」
「澈兒不在的時候,請你叫我老夫人。你這個孫媳婦,我是不會承認的。」
安悅定定地看著老太太,老太太淡冷地回視著她。
半響,安悅說道︰「事實便是事實,說得再多次都改變不了,不管女乃女乃如何看待我,接不接受我,只要你老人家是君澈的女乃女乃,我便尊稱你老為女乃女乃。大家擔心小愷,都餓了,我先去把飯菜熱了。」安悅說完,淡然轉身,淡淡地沒入廚房里去。
老太太陰了陰臉。
一直在樓上的文麗麗現身了。
她的房間已經重新收拾整理好了,就是衣帽間還是空蕩蕩的,君無憂還沒有替她重新置辦
衣物,因為君愷的出事被耽擱了。不過假發,假眉毛,在君無憂回公司後,倒是吩咐人給文麗麗送來了。
她戴著假發,假眉毛,穿著一雙居家拖鞋從樓上走下來。
其實她早就下樓了,只不過一直躲在樓梯口上,靜听著樓下的動靜,君愷被綁,她是很開心,也不敢下樓來幸災樂禍,生怕惹怒老太太。更想知道君愷最後的下場是什麼,那個小賤種昨天吐了她一臉的口水,還害得她被人惡整,她巴不得君愷被綁匪撕票,沒有了君愷,她倒想看看安悅如何在君家大宅站穩腳。
得知君愷被平安地救回來了,她有點生氣,不過听到老太太吩咐安悅做事,她又心情大好,心思一轉,計上心頭,便從樓上走下來了。
「外婆,媽咪,大舅。」
文麗麗下樓來,只叫了老太太等人,並沒有叫君母。
「麗麗,你現在沒事了吧?」老太太關切地問著,老臉上全是對文麗麗的心疼,君母看著就替自己的兒媳婦心酸。文麗麗不過是抱養的孩子,因為記在君無憂的名下,就成了天之驕女,而她的兒媳婦,那麼好的人兒,卻得不到老太太的認可。
想到老太太的手段,君母的心越發揪起來,開始擔憂安悅的未來。
文麗麗微僵一下臉,隨即答著︰「謝謝外婆的關心,我沒事了。對了,外婆,小愷沒事了吧?大家都擔心小愷,中午一定沒吃飯吧,我去做點吃的。」她一臉的體貼兼懂事,說完就往廚房里走去。
大家緊張擔心的時候,不見她出現,現在小愷沒事了,她跑出來當馬後炮。
「麗麗,安悅已經去做了。」君無憂叫住她。
「那我進去幫安悅的忙。」文麗麗當然知道安悅在廚房里,就是因為安悅在廚房里,她才要進廚房。
「這孩子就是會體貼人。」君無憂淺笑著往女兒的臉上貼金,睨了一眼君寶和君母,君無憂笑問著︰「大哥,大嫂,你們說麗麗這孩子是不是會體貼人?」
君母訕笑一下,不說話。
君寶沒心沒肺地答著︰「還不錯。」
君無憂笑了。
文麗麗進了廚房,哪里會幫安悅的忙,她一進去,就把安悅重新熱好的飯菜全都倒掉。
「麗麗,你在做什麼?」
安悅低叫一聲,想阻止文麗麗的動作都來不及了。
文麗麗把那些佣人做好的,安悅加熱了的飯菜全都倒掉之後,冷聲吩咐著︰「重新做過!」
「文麗麗,你為什麼要把那些飯菜都倒掉?大家都餓了,重新做過,要很長時間。」安悅生氣地瞪著文麗麗,這個女人太可惡了。
文麗麗倏地逼到安悅的面前,算得上好看的眼楮瞪得像銅鈴一般大,可惜眼神太可怕,沒有任何大眼的美感,她冷冷地說著︰「安悅,听著,文麗麗這三個字,不是你可以叫的,你只能叫我表小姐!或者叫我麗麗小姐也可以。我為什麼要倒掉那些飯菜?因為那些是中午做的,已經涼了,不新鮮了,就算重新加熱,也不新鮮了,我們家都是富貴命,不像你,所以我們必須吃新鮮的,你就必須重新做!記住,你不是君家的二少女乃女乃,你不過是一個佣人!一個長期的佣人,只能侍候我們一家人!」
安悅滿腔都是怒火,她隱忍著不發,抬手扶了扶眼鏡,她伸手到文麗麗的面前,晃了晃手,淡淡地說著︰「文麗麗小姐,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也不會有免費的佣人,你想把我安悅當成佣人來使喚,請你先付工資,听著,一個小時十萬元。」
「你怎麼不去搶銀行?一個小時十萬元?你以為你是誰呀?你天生就是個佣人!你爸是佣人!你一輩子也只能當佣人!」文麗麗以為安悅會生氣地和她爭吵,沒想到安悅伸手向她要工資。
「我剛才听你說,你們是富貴命,既然是富貴命,那麼用起佣人來,也要用最貴的,才能襯得出你的富貴命。」安悅涼涼地說著。
「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
「滾!」
「你敢叫我滾?」文麗麗怒了。
她本來就恨死了安悅,故意為難安悅,安悅竟然還敢叫她滾,憑什麼?
「滾,有多遠滾多遠!」
安悅指著廚房門口,一字一句地命令著。
她就是叫文麗麗滾,如何?
文麗麗冷笑,倏地掃倒廚房里的東西,瞬間廚房里就響起了碗碟摔在地上的聲音。
「發生了什麼事?」
老太太等人全都被吸引過來,看到滿地的碗碟碎片,老太太威嚴地問著,凌厲的眼神掃向了安悅,威嚴地問著︰「安悅,我讓你把飯菜加熱,怎麼還沒有加熱?需要那麼長時間嗎?還有,怎麼把廚房弄成這個樣子?」
「外婆,不關安悅的事,是我不小心打翻的。」文麗麗搶著回答,一副害怕老太太會責罵安悅似的。
虛偽!
安悅在心里冷哼著。
她用很平靜的語氣答著︰「女乃女乃,飯菜都沒有了,需要重新做過,不過重新做過需要一些時間,大家現在又餓了,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先下點面條,這樣快一點。」
「中午我們都沒有吃,佣人做好的飯菜呢?我讓你加熱,怎麼都沒有了?」老太太咄咄逼人。
「被倒掉了!」
安悅更加平靜地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