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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拾參章 亂弦之音 4

打點好下人,瑾皇妃才回過頭來看眼前相貌出眾小宮女。不是所有小說網站都是第一言情首發,搜索看書網你就知道了。她眼神柔和且透著一股正氣,神采奕奕,仿佛有感染人能力一般。

「是我記錯了吧,你本不該是宸妃人麼,怎麼如今反關照其昔日對手了?」

「回娘娘,主子與奴婢本無過節。何況奴婢早已調去朝鳳宮,今日之舉,著實因為內心有愧……」

「你往昔里做過什麼我無意知曉,但你今日所為若傳到宸妃那里未嘗不是一種背叛。看你也不像那愚鈍之人,切不會以為調去皇後身邊,就能遠離這宮廷大小是非了吧。」

青鸞微微一怔,心下卻暗自佩服。不愧是做了皇貴妃人物,僅三言兩語就直中要害,把眼下該擔憂事說得一清二楚。青鸞心中明白,不參與宮斗卻並不表示對當今大局毫不關心,有時置身于局外反倒看得清楚明白。

「奴婢明白皇妃娘娘意思,但恐怕宸妃娘娘早有除去奴婢心思,再怎麼做也是徒然。不如對得起自己,隨心而為。♀」

「倒是一副伶牙俐齒。」瑾皇妃嫣然一笑,頓時如一場春風拂過。青鸞看著女子姣好笑靨,竟有一瞬間失神。詩中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大概就指眼前之人吧。

「我並無心參與你們之間,但有句話你要記住。這宮中如今能護你周全只有皇上和皇後,你既已得到翻身機會便不要再擇錯了路。這宮里如今沒幾個心善了,也算我替信妃還你人情,姑且說了這些。」

青鸞深深一福,見瑾皇妃已帶下人信步走出,心中忽覺麻亂,一時間竟忘記禮儀,開口疾呼道︰「娘娘,奴婢听您方才所言,知娘娘未曾全然放下宮中記掛。既然如此您何不復出,畢竟這許多事總要親身了斷才好啊。」

那身影頓了頓,卻並未停止前行。青鸞只听得清泉似嗓音再度散空氣中,如同湖面泛開了絲絲漣漪。

「你叫青鸞是吧,我記住了。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青鸞反復呢喃著這句話,似要咀嚼其中深意。那冷冷尾音帶出淒涼之感,難道真只是自己一時錯覺?

寒風迎面,浸骨髓都覆了層冰霜似。如若真能相遇該有多好,只怕這深宮似龍潭虎穴,不知何時自己就喪命于此。瑾皇妃亦是精明,懂得放下一切,懂得明哲保身。只是若換做了自己,不知是否也能這般自如。

回到朝鳳宮時已是晚膳時間,由于下午沒有青鸞活計,再加之宮內人以為她仍要和桂嬤嬤學禮,便沒有發現她如此晚歸。游蕩了一個下午她此時早已饑腸轆轆,趁著御膳房還燈火通明,便趕緊挑了幾樣小點心帶回來。

宮內不比民間,烹制是極其講究。拿這手中芝麻酥來說,須是用進貢黑芝麻炸出酥油,放鍋里熬制半個時辰,待香味四溢時取出成形,再加上幾樣時令蔬果仙汁染成不同花色,必要時還須輔之以特定香料,用溫火候爐子里,時刻保持著點心鮮度。

青鸞顧不上吃相文雅,一手抓起幾塊小吃,張著嘴正準備往里送時,忽听一聲「姑娘!」門被毫無防備一聲撞開,朝鳳宮宮人蘇鄂錯愕地看著掉了一地點心,一旁青鸞是面帶委屈,便禁不住掩袖笑道︰「姑娘,皇後娘娘傳了您三遍,我見屋里有光便跑了來,這會兒可算見著您人了。」

一定是上輩子造了孽,跟著宸妃又沒好好積德。青鸞隨意擦了擦手,心中憤憤不平。

「走吧,但願娘娘沒動怒。」蘇鄂一手牽過女子,也不管她如何哭喪著臉,小步跑來到了前殿。

皇後此時剛用過膳,正用絲帕小心翼翼拭去嘴角油膩。下首之人立即呈上熱氣騰騰騰香茗,一開茶蓋,清香頓時充溢了整個屋子。青鸞畢恭畢敬行了禮,便候一旁不敢打擾皇後雅興。

約莫一炷香工夫,皇後膳畢,才不緊不慢道︰「再過二十幾日就是年祭,今日特地把大家召來是商討一下我朝鳳宮安置。」听得這話,青鸞才草草地打量了一圈周圍人,想必是皇後親信,是姑姑嬤嬤級別人物。看來這次任務委實重要很。

「之所以今年朝鳳宮自己置辦,一來是為了不落窠臼,年年如此想必也早沒了鮮感。二來是為了聖上能安心過個好年,若是耳目一六宮多少也能舒緩聖上疲憊。」

「娘娘用心之深,皇上一定倍感欣慰。」

鳳椅上女子莞爾一笑,並不接這奉承話,兀自道︰「另外,本宮已和采樂房人商議過,自己出個節目圖個吉祥,此事也是至關重要,還望各位嬤嬤們心竭力。明早會有宮人把年輕女眷集中一起挑選,你們各自有個準備才是。」

說完這些,也不拖泥帶水,皇後一揮手便是各自散去了。

一干人等領了命紛紛退下,青鸞暗舒一口氣,心里惦記著是那可口誘人點心。剛要行禮,便見蘇鄂以肘相撞,順勢用眼楮瞄了瞄皇後手邊茶托。

青鸞會意。自來到朝鳳宮以來,她還未正式做過下人該做事,長此以往定會惹人非議。畢竟有了宸妃教訓,她便只好忍了饑餓,接過茶托前去奉茶。

皇後品茗又過了大概半個時辰,期間與一班宮人東聊西扯,放下了平日里架子倒也其樂融融。青鸞站下首,時不時听到些宮中趣聞,也覺得頗有意思。宮闈秘聞向來是久盛不衰,一些故事也能讓人嘖嘖稱奇。這樣說這話倒忘了時間,直到有宮女小聲提醒戌時皇上會來,皇後這才命人去準備了參湯果點,自己則轉身入了內室,坐梳妝台前細細描眉。

銅鏡映出美人端莊秀麗容顏,貴為一國之母,明艷之間婉約大方,遠看給人一種不可侵犯神聖感,近看卻又分明透著江淮女子柔情似水。青鸞一旁幫著遞過發梳,指尖相踫一瞬間,皇後手卻猛然一縮,頃刻間神色已變了再變。

「你怎麼還這里。」那女子望了望窗外,神色匆匆道,「下去吧,這里沒你事了。」

「皇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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