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平時邵鈞天那比他多出大半個頭的身高給予了白黎無形中的壓迫感。♀
這會兒由于位置的關系使得平日里從里到外都高高在上的邵大爺不得不抬起他那顆高貴的頭顱,以下位者的姿態仰頭望著趴在樹枝上朝下看的黑發少年。
影影綽綽的細碎光斑穿過茂密的樹冠灑在俊美到閃瞎人眼的男人身上。又足足把畫面效果提升了好幾百個百分點。
凝視著身下男人那近乎完美的臉部輪廓,白黎一瞬間理解了為什麼人類總喜歡往高處站。
讓那些向來狗眼看人低(並沒有)的家伙必須要仰起頭來才能勉強做到把目光停留在自己下巴上的感覺實在是……酸爽的叫人不敢相信!
這個時候他本該說些有深度的,比如‘這片樹林的林冠郁閉不錯很適合睡午覺,將來要開發建築的話最好保留下來作為特色景點’又或者,‘我們要善待野生小動物不然會有各種奇怪的保護協會來找麻煩’之類的話。(其實這些話也很逗比好嗎?
但是一到嘴邊,白黎一開口,不知怎麼的就蹦出一句蠢到沒藥救的︰「這貓真肥。」
邵鈞天︰「……」
白黎︰「……」
能把剛才的事情當做沒發生然後給我幾秒鐘找找樹上有沒有洞可以鑽嗎?
在白黎為自己剛才一瞬間的掉智商行為而捉急得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才能稍稍挽回一下場子時,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邵鈞天居然抬起手指,神態輕松地撓著貓下巴直到它發出舒適的呼嚕聲,一本正經地把這個話題接了下去︰「這倒不見得,在我看來它只是中等身材而已。」
哈?一只去掉頭之後能直接變成一顆裝滿整個大號臉盆的毛球的貓,你告訴我它只是中等身材而已?
白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種無聊的問題上跟男人較勁,當然他自己也覺得有這種想法出現在腦子里挺蠢的,說出來肯定就更蠢了,所以只好干笑了一聲道︰「這麼說在邵老板眼里,我一定是個標準的營養不良了。」
邵鈞天抬起眼,深色的眸子漫不經心地掃了他一眼。
白黎︰「……」
邵鈞天︰「是啊。」
白黎︰「……啊?」
這一刻邵鈞天體檢科醫生靈魂附體,面無表情地用那種公事公辦到甚至能隱隱聞到點消毒水味兒的語氣淡淡道︰「作為一個即將成年的亞洲男性,你的身高和肌肉比例在同齡人中屬于絕對的下游。而且根據你的每日運動量和飲食習慣,想要在短時間內扭轉這一點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你這種沒有二兩肉的小胳膊小腿實在是很不夠看,早點洗洗睡吧。
白黎咬牙切齒地表示自己絕對有听出這樣滿懷惡意的潛台詞畫外音。
白黎︰「……你是孫猴子嗎有火眼金楮能隔著衣服一眼看出我身上有幾兩肌肉?」
邵鈞天挑眉︰「通常有可能會簽到我集團旗下的藝人我們都會事先安排考察他們的身體及健康狀況,排除掉他們在被公司大力扶持或者正值事業上升期就病入膏肓或者英年早逝的可能性,把公司的資源損耗降低到最小。」
白黎︰「……………………」
總覺得好像听到了什麼信息量巨大的消息,就這麼輕易地對我這種還沒一腳踏進你公司大門的藝人說出口真的好嗎……而且不帶你這麼咒旗下藝人的啊咱們還要不要好好玩耍下去?
當白黎嚴肅認真地認為這個有些神展開的話題需要盡快揭過去好懶他們進行下一階段和平有愛(有嗎)的對話時,忽然在他們耳邊出現了一聲蒼老但絕對洪亮的叫喊︰「邵老板~~~~~」
白黎︰「……」
不要懷疑就是有這麼多*的波浪號。
老村長的身體還沒有好透,這會兒是一步一大喘氣地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往坡上爬,無論是行動速度還是辛苦程度都讓已經讓白黎做好準備下去扶他一把。
然而事實證明山里人的體格比他這種被城市里舒適生活和垃圾食品摧殘了一陣子的小胳膊小腿看起來要好得多——只是看起來。
老村長三兩步跑到樹下,只喘了幾下就穩住了氣息,沉聲道︰「邵老板,晚上祭神的環節出了點問題,可能要推遲一些時間……」
邵鈞天看起來並不是很在意祭神推遲這件事,只是完全處于禮貌地詢問道︰「哦?出了什麼事?」
白黎也好奇地豎起耳朵,然後他從老村長的口中听到了,關于在祭神環節里最重要的領舞人臨開演忽然罷工不干了這件事。
為什麼會罷工不干?
這個問題問得好,誰知道呢可能是她腳崴了鬧肚子了姨媽來了又或者只是純粹的心情不好不想上場……從老村長此刻心急如焚的態度來看答案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白黎︰「……你們就沒有一個替補的嗎?」
老村長態度嚴肅地告訴他︰「祭神活動中的領舞人要求非常苛刻。」比如不能成婚,不能成年,臉頰手腳等地方不能有外傷不然會有形象問題,舞技超群,身體倍棒吃嘛嘛香跳五個小時不喘大氣等。
白黎︰「……你們這是選領舞呢還是辦達人秀呢?」
難怪人家妹子撂挑子不干了好嗎!
老村長憂心忡忡,神神叨叨地說今晚祭神可能要取消,一年一度的祭神啊一定要是這個日子不能補祭,沒祭成一整年大家都要操心哪里會來天災*,糧食是否豐收,東家的女兒嫁不嫁的出去,西家的娃兒生不生的出來。
白黎忍不住吐槽︰「……你們祭得到底是什麼神?」這麼神通廣大連生娃嫁女都能管?
邵鈞天淡定地安撫著憂慮到恨不得拔頭發的村長,告訴他事情不會那麼糟。白黎在旁邊看著,忽然鬼使神差——很久之後的白黎更是將其稱之為中邪一樣地舉起了手︰「那個啥,我來試試怎麼樣。」
老村長停止了念叨,邵鈞天轉過頭。
兩人皆用一種‘你在開玩笑嗎但是一點都不好笑哦’的表情看著他。
白黎︰「……」
他指了指自己︰「沒成婚——絕對不是因為找不到對象,沒成年——就差幾個月,沒外傷——不然宋凱文怎麼放我出去吃娛樂圈那碗飯,體力一流然後舞技——」白黎直接在高聳的枝干上彎下那柔軟的腰身,舉手,投足,手腳姿態優美地曲折合並,再肆意地張開,如同一只優雅展翅的仙鶴。
老村長不是沒有眼力的人。
只是隨便幾個動作,就能看出白黎身懷的舞蹈技巧不僅僅可以用超群兩個字來形容。這話如果讓白黎听到他一定會滿臉得瑟地表示這是當然。
他們寨里的弟子從生下來就在看人跳舞,沒學會爬已經會舉著著爪子跟著笛聲搖擺。
武功是舞,輕功也是舞。
舞這個字簡直已經深深地融入到了他們的血脈當中,就算是過了八百年,他們的後代子孫也一定都是能歌善舞的。
從白黎剛開始舞動,邵鈞天的視線就牢牢地追隨他的動作,那越發暗沉的雙眸中摻入了更多讓人無法看清的復雜情緒。到最後少年結束了那隨性卻完美的表演,他才嗓音低沉地開口︰「我覺得不錯,村長你怎麼看?」
村長表示邵老板覺得不錯就是不錯。
白黎︰「……只剩下最後一個問題,我不是‘外來者’嘛,你能保證我上台領舞的時候不被村子里那些腦洞過大的阿婆阿公們扔臭雞蛋西瓜皮?」
老村長一拍大腿,如果不是這會兒被風吹亂了一頭花白頭發,穿著一身土掉渣的花襖子,這舉手投足間盡顯的酷炫*拽氣場絕逼不亞于天涼王破集團董事長︰「‘外來者’他們大爺,我是村長,我說行就是行!」
這王霸之氣十足的派頭令白黎心悅誠服地鼓了兩下掌。
下一秒就听到老村長扶著大腿彎下腰哎喲哎喲地道︰「行了你快下來吧站這麼高我老人家抬頭抬的有點暈……時間不早了還要給你打扮下呢。」
白黎︰「……」
打扮?
這個時候的白黎還沒有意識到他究竟給自己挖了多大一個坑。而當他意識到的時候,可憐的少年已經被村子里那群比他想象中更加熱情奔放、就像是一輩子沒有跟同齡小伙伴玩過家家酒似的、摩拳擦掌著的苗族姑娘們給包圍了。
她們臉上帶著如花般的笑容,手里拿著精美的飾物、漂亮的舞裙、還有數量上絲毫不亞于外面城市里姑娘們所擁有的化妝用品。
白黎︰「……」
我得走!!!!!
作者有話要說︰自暴自棄的小短腿來更新了,但是想想看我可以嘗試著從斷更小短腿進化成日更小短腿然後再邁向通往日更大長腿的康莊大道上不斷努力前進就覺得………………誒喲喂還挺帶感的嘛!l3l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