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丑八怪,你死了沒有,要是死了的話就和我吱一聲啊!」走在前面的阿起,不時回頭看看我,翻著白眼道。
「我還沒有死透呢,只是,老大,咱們這到底是去哪兒?」我努力的翻了翻眼珠子,真不知道這個小屁孩到底要干嘛。我的傷口還在不停地往外流血,一股一股的淹透了那爛布條條,這都沿著山路趕了小半天了,也沒說去哪,現在自己又餓又渴,天,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往濟慈會去,這是小路,到那到的快,不然好的都叫人搶跑了。」阿起在前面學著大人的樣子有板有眼道,「這方面你可就不如你老大我了,知道我為什麼活到現在沒餓死嗎?就因為我的耳朵比狗還靈,眼楮比貓還亮——」
「哈哈。」我听他這樣一說忍不住笑起來,「那你不就是阿貓阿狗了嗎?」
「你懂什麼,我比阿貓阿狗還厲害呢。」好吧,他是個小孩子,我不應該欺負他,接著他又得意洋洋道,「別怪老大我沒提前知會你一聲,那辦濟慈會的主子可是咱雲都國當今聖寵的桃姬娘娘,你可別嚇破了膽。」說完,眉間又是一抹得意之色,輕哼道,「有一次,隔著老遠,我還看到桃姬娘娘的面容了呢,那可真是,真是好看的很。」
我看著他眉飛色舞滔滔不絕的樣子,撓撓頭笑了起來,「嗯,老大可真是廣見博識啊。」說完,琢磨著他怕是听不懂,不過好在全世界拍馬屁的語言都是相通的,他笑了笑,露出大黃牙,不對,空空的門牙,伸過手來頗為關懷的捏了捏我的頭,算是作為上級對下級的一種褒獎。
又走了半刻,頭上的太陽越來越大,明晃晃的,我的喉嚨又干又澀,有一股苦味。我砸吧砸吧嘴巴,看著山下人山人海的陣勢,胃里翻涌,覺得一陣頭暈。
「我呸,怎麼會有這麼多人,他女乃女乃的,還有人比我阿起還精!」阿起朝山下一看,破口大罵道,接著十萬火急的沖下去。
我想開口叫他,可是我剛張開嘴,眼前的一切就開始天旋地轉起來,我的大腦轟轟地,只剩下風聲,呼哧、呼哧在耳邊輕輕哼唱的聲響。
很明顯,我暈了。
當我醒過來的時候,嚇了一跳,我以為我又投胎了,不過胳膊腿還是我的胳膊腿,傷口也還在,嗚呼,我終于放心了。
我睡在一張極為華麗的大床上,衣服也被換成一套嶄新的渠荷芙蓉樣的環結裙,大紅色的繡了很多鮮花的錦被、還有曼陀羅紅的一層一層水霧似的紗幔,地上鋪著胭脂紅的細羊毛毯子,四周的一切都是魅惑到極致的紅,紅,紅,紅,像牆上滴血般怨紅,像薔薇盛開的美夢。
「別動,小心掉下來。」突然有人說話,略顯滄桑低沉的男聲,雅潔文喜。
我抬頭去看,那人的身影洇在屋里團團絨絨的光暈里,仿佛也要彌漫出一朵一朵水紅的花來,那樣喜慶而芳香。
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瞬間,我覺得我好像認識他一樣,可是又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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