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從一開始就是我錯了,我當初就不應該把你帶回家,當初就不應該憐惜你,可到了現在唯獨受到傷害的卻是我自己。」嚴露傷心的哭泣著。
嚴露的話,讓秦劍心里隱隱有些作痛,即使他始終不肯承認自己對嚴露有任何的感情,但是他也回避不了在心里有嚴露這個女人存在的事實。他仇恨女人,可在嚴露身上,他卻找不到仇恨她的任何理由,他也玩弄女人,可每次在對待嚴露時,他總有種發自于內心的真實。
秦劍任憑嚴露的眼淚滴落在他的背脊上,他只是緊緊地抱著嚴露,他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語言來回答嚴露。也許在這種時候任何語言都比不上緊緊的擁抱,慢慢地他感覺到嚴露停止了哭泣,身子也停住了抽動,這難得不遇的寧靜反倒令得秦劍心里有些不安。
「送我回去吧,劍。」嚴露輕聲地說,順著也離開了秦劍的肩膀,臉上雖然還有些淚沒有干涸,但是在嚴露的眼神當中卻已經多了少許的堅毅,這瞬間的變故,讓秦劍呆了一陣。
嚴露從沙發上起身,走到她的辦公桌前,拿了張紙巾,輕輕地擦去臉上淚痕,雖然她的背影是那麼的迷人,卻仍然沒有引起秦劍的注意,相反的他似乎因為著嚴露情緒的變化,而對這個女人有些捉模不透,或許再罪惡的男人,有時在多變的女人面前,也只能如此。
「還傻坐著干嘛,快點起來,送我回去。」嚴露轉過身,臉色比剛才好了許多,已經沒有淚痕的臉上滿是嫵媚的笑容,可是,在那張美麗臉龐的背後,卻還是有那麼一股淒涼,再加上因哭泣而充血的雙眼,更是讓人感覺到一些朦朧的憂傷。
秦劍被嚴露這麼一提醒,便從無神呆立當中恢復了過來,忙起身,走去要打開辦公室的門。可當他正準備擰開門把的時候,嚴露抵近他的身邊,貼著他道︰「你愛我嗎?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可你卻忘不了過去,始終放不下仇恨,可你不應該用傷害別人的方式來傷害自己。你以為你把女人當作玩偶來玩弄,你心里就可以得到滿足,其實你那種滿足是多麼的空虛。」
秦劍感到一點心驚,或許是因為和嚴露呆在一起的時間太久,彼此之間更是熟悉到可以完全洞察對方的內心,嚴露說的每一句每一個字,他秦劍又何嘗不曾感覺到過?可是,他卻相當的固執,以至于明知自己在玩弄女人的同時,會變得相當的空虛和失落,但他卻從沒有放棄過報復女人的決心,在他看來,這樣的空虛和失落倒是非常值得的。
「中國人有句老話︰‘千里搭長棚,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嚴露並不等秦劍回答他的話,她知道秦劍此時心里在想些什麼,也明白就憑她嚴露,是無法改變秦劍復仇的決心,也同樣不可能改變他對她的態度,她想盡量的去開導他引導他。
嚴露長嘆出一口氣,甚有感觸地繼續道︰「無論過去是什麼樣子,過去的就應該過去。不管經歷是快樂還是痛苦,既然過去了就說明你已經失去了它。一味去追求已經失去的東西,卻忽略眼前已經得到的一切,結果現在會變成過去,痛苦卻不斷累積。一個人如果只能活在自己的過去中,就永遠不會幸福。」
「你始終深陷在過去的漩渦當中,仇恨已經代替了你本身的存在,可那些已經是過去,已經是你失去的東西,而你卻偏執地放棄現在,寧願沉迷于那種過去。你把所有心思用在如何復仇,如何去玩弄女性,卻完全忘卻了你現在所得到的一切,甚至其中還有真愛,那麼最後你又得到了什麼?只不過是過去的延續,它只會讓你生活在更加的痛苦當中。而面對你身邊已經得到的幸福,你卻可能將會永遠的失去,因為你根本就沒有勇氣去把握。」
嚴露轉過身,重新坐回了沙發,她眼望著辦公室里僅有的那座吊燈,眼神充滿了迷茫。
「其實我何嘗也不是這樣,始終走不出以前的陰影,完全把自己置身在過去的歲月當中。」嘴角微顫,心緒浮動,憶去往事,眼眶不禁又滿意是淚光。
她何嘗不曾想過走出那過去的陰影,特別是在和秦劍長時間的接觸之後,她那久已沉寂的心又被喚起。每個人都渴望得到幸福,即使過去不堪回首,但是我們都有種渴望。
然而,對于不能從過去當中真正走出來的人來講,那種渴望顯得相當的奢侈,不是他們不願意,是他們覺得太難,即使有那種勇氣,可是那段回憶卻無法令得人完全的忘記,必意那些都是曾經走過的路,里面有太多的辛酸,當然還夾雜了許多的甜蜜。
面對如今充滿了虛偽的現實世界,很多人寧願把自己裹在過去的陰影當中,也不願去重新面對虛偽的世界,因為現實要比過去來得還要殘酷,以至于虛幻成為現實當中人們的追求。
秦劍未曾想到嚴露今晚回說出這麼有哲理性的話,這些話似曾在他的心里出現過,只是沒有嚴露說的那麼系統和精闢,然而話中的字字句句卻也正是他們這一代人遇到的難題。
我們的社會發展的太快,很多的思想被引入了進來,但同時也玷污了不少本來純真的心靈們,在追求物質滿足的同時,拋棄了精神上純真和信念,唯有金錢和名利才被人接受。
放下仍然握在門把上的手,
秦劍走到沙發邊上,拿起一瓶已經開好了的啤酒,一仰頭,很快酒瓶里的液體順著他的喉嚨全部被倒進了他的胃里,嚴露的話雖然道破了他的心思,可是他內心的固執,並沒有讓他完全的被說服,甚至在他的心里還暗暗的告誡自己︰「即使到最後傷害的是自己,也要讓女人受傷在他之前。」
他沒有去看嚴露,放下已經被喝空了酒瓶,臉上閃過一絲堅定,而這種堅定卻也隱含著他內心的痛苦。
當然坐在沙發上的嚴露沒有察覺到秦劍臉上的變化,她仍然沉寂在她自己剛才所發的感慨當中,對于秦劍的舉動,倒沒有令得她多多去觀察,只是順手接過秦劍手中的酒瓶,後又拉著他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需要溫暖,她需要秦劍給予的溫暖,哪怕只是一只手,那從手心里傳出來的熱都可以滿足她的心,對于秦劍,嚴露並不要求他太多,只希望秦劍能有一丁點的愛,留給她護著她。
可能秦劍有了一點感觸,他借著嚴露拉他手的力,坐在了她的身旁,本放在嚴露肩上的手,移到她縴細的腰部,緊緊地摟住嚴露整個身體。
如果一切都能定格在此時,那或許會是個美滿的結局,可是,時間不會因為此而停止,上帝不會因為人們遭受磨難,而停止對世人的懲罰。
秦劍心里雖然有著對嚴露的愛,可是他對女人的仇恨卻要比那份愛來得多得多,即使嚴露的那翻很有哲理性的話語,鑽進了秦劍的內心,可卻改變不了這個男人對女人的復仇之心。
「走吧,我先送你回家。」秦劍撫了一下嚴露額頭上的細發,輕聲地在她的耳邊低語著。
雖然有股女人特有的體香撲入他的鼻孔,但他此時卻沒有任何的沖動,嘴唇即使離開嚴露的唇只有寸許,卻始終沒有迎合上去。
他是在害怕,發自內心的害怕。或許和嚴露的親近,可以讓嚴露走出現在的憂傷,但同時也可能在不久會給她帶去更多的傷害。秦劍他不願意,不願意再去傷害嚴露,必竟人家愛上他,不是她的錯,只不過是在不合適的空間不合適的時機。
如果換作以前,他今晚肯定會和嚴露纏綿在一起,因為他覺得,要俘獲一個女人的心,只有讓她們屈服在自己的軀體之下,只有這樣才能讓女人徹底對他傾心。
可是,現在的嚴露,應該說自從嚴露在醫院照顧他之後,秦劍就已經把嚴露重新定了位,他把她當作是朋友,也或是情人,至少是有點感情的情人,他也害怕這個情人受到傷害,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里,秦劍盡量地少去踫觸這個女人。
「嗯。」嚴露被秦劍的手緊緊地擁著,她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滿足,對于秦劍的話,更是令得她的心里難得的像開了花一樣,其實她真的很容易滿足,卻不知秦劍給予她的這種滿足感也僅存在以此時。
兩人便站起身,依然身體粘在一起,好似初戀的情人般,相當的甜蜜,可兩人的心卻沒有結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