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潔雲無聊地坐在她的辦公室里,再過半個小時就要下班了,這一天的工作雖然相當的輕松,但卻不是她想要的。對于一個醫科畢業的高材生來講,這種被事業冷落的感覺,就似乎是在慢性的自殺,也不知道科室主任是有意的安排,還是確實是希望自己先調理情緒,總之,在父親王惠民出事以後,科室里很多的手術,主任都不再要求她來參加。
今天醫院領導也找了王潔雲,意思是要把她安排到其它的更加適合她的工作崗位上去,其實說的好听些,就是叫她先去比較閑的部門調理調理心情,其實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這是有意要把她放到閑位上,不加重用而已。對于以拿手術刀為榮耀的醫生來講,在年輕的時候就被剝奪了拿手術刀的權力,那麼就很可能意味著自此以後,永遠不能再重新拿起手術刀了。
特別是對于王潔雲這個一直很要強的女人來講,更是有些無法讓人接受。閑職固然可以令得她有足夠的自我空間,但同時也影響了她在醫療事業上的發展和進步。而在王潔雲的內心內中,她始終把醫生這份職業看得相當神聖,現在既然能夠從事了這麼一門神聖的職業,她就得用所學到的知識來回饋社會,服務于大眾,學之以用,方能利之以民。
秦劍發來了有關父親王惠民的最新情況,這或許是王潔雲今天唯一值得開心的地方,雖然她對于領導的安排很不情願,可是,她又不能不服從,不然不知道那些所謂的領導又會搞出什麼新花樣來。在父親被雙規以後,王潔雲就比以前更加的低調,她甚至在醫院里都不太跟同事們講話,對于以前那些在醫院里比較要好的同事,也盡量的避開。
晚上秦劍的邀請,她是打算去的,在這些日子以來,秦劍也確實幫了她不少的忙,她不能因為心里面還存有對秦劍那一小點的厭惡,而拒絕了他的好意,至少在王潔雲看來,秦劍目前應該不會對她怎麼樣,不然在那個晚上,她就沒可能逃過秦劍的手掌心。
而且,這一星期的接觸,她也開始有些了解秦劍這個男人,雖然說不能完全的改變她對秦劍的看法,更不會因為秦劍對自己的幫忙而喜歡上了這個曾經令她非常討厭的男人。但至少通過這些日子的接觸,在王潔雲的內心里面,對秦劍曾經有的厭惡感正在慢慢的消失。
如果不是因為秦劍的打理,也不知道王潔雲母女倆什麼時候才會得到父親王惠民的消息。當然在這之前,王潔雲和母親宋雨曾經做過些努力,也委托過不少人,但現在的社會也實在是太現實,那些曾經和王惠民關系相當要好的政界朋友,常常被掛在嘴邊的鐵哥們,到了真正需要他們出來幫忙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就連一直被認為是未來親家孟建軍,一起當過兵扛過槍的戰友,自王惠民被雙規進去了之後,就沒有再給他們家來過電話。
所有的這些曾經的朋友、戰友、領導等等,都似乎一下子全在她們的生活當中消失一樣。
也正因為此,王潔雲不得不尋求秦劍的幫助,而秦劍更是抽出了相當多的時間,利用了最近一段日子建立起來關系網,幫王潔雲四處打理,這也確實讓王潔雲內心感動著。
這是一家極為簡潔的中西文化結合的餐廳,從它那簡單的裝修可以讓人感覺到這里是相當的隨意和隨性,然而,這里的簡潔卻又顯得極為精致,每一處的飾物搭配可以說都是恰到好處,一點都沒有那種浪費和夸張感,相反的倒給人一種溫馨和時尚。
雖然現在只不過是晚上七點多鐘,但餐廳里走來走去的人卻是相當的多,除了那些穿著工作服飾的服務生外,應該都是這家餐廳的食客,因為在他們的臉上王潔雲看到的都是輕松和滿足,也或許一個人在用餐的時候才會讓內心徹底的放松,也或許這里確實是用餐的好地方,這里除了給食客們一種溫馨之外,肯定也滿足了食客們強烈的食欲。
王潔雲一直往里走,尋找著秦劍。這家餐廳里每一張餐桌,都是被隔離開來的,這樣桌與桌之間,就免掉了互相影響,以便能讓食客們盡情地享受這里的美食。同時,王潔雲一路走過來,讓她又感覺到這里的特別之處,雖然說餐廳的客人相當多,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整個餐廳除了本身播放的輕音樂外,沒有吵雜的人聲,所有的食客都只是在細聲的交談。
「感覺怎麼樣這里?」秦劍等王潔雲坐上位置之後,笑著對王潔雲道。
「這里好靜,雖然有那麼多人,但總讓人感覺,就如只有我們兩個人一樣。」王潔雲坐下後,隨口答道。
秦劍對于王潔雲的話相當的滿意,這家餐廳是他找了好幾天才找到的,它並非位于市中心,而是接近郊區,這里之所以有那麼多的食客,也完全是因為這里與別處不同的用餐環境,我們現代的很多人,已經不再追求食物的精致,而更在意我們所用餐的環境。
雖然說秦劍早就有意和王潔雲來這里小聚一下,但在今天下午訂位置時,也是花了秦劍不少的功夫,如果不是因為一伙食客臨時有事,不然他秦劍可只有請王潔雲到別處去了。
「我們要不要來點紅酒?這樣一種環境,不喝點紅酒還真是可惜了。」秦劍有些調侃道。
王潔雲聳了
聳雙肩,微笑著點了點頭,臉上有些淡淡紅暈,可能是因為剛才和秦劍眼神接觸了了一下,就令得王潔雲有種心跳的加速的感覺,內心當中也泛起了女人本應用的羞澀。
秦劍得到王潔雲的同意後,便按下了餐桌上的服務鍵,不多一會兒,一個漂亮的女服務生微笑著走了過來。
「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嗎?」
「把我點的菜上來吧,順便給我們來一瓶紅酒和兩個杯子。」
「嗯,好的,請稍等,菜我一會就通知他們上,如果兩位還不需要什麼了,那我就先幫你們把紅酒和杯子拿過來?」
「好,謝謝。」
等女服務生走後,秦劍又看向王潔雲,而此時的王潔雲卻顯得有些拘束,眼楮不知道應該望哪地方看,因為她不再敢去接觸秦劍那有些熱切的眼神。雖然對秦劍能夠幫助她,使得在王潔雲的心里面有些感動,但是要讓王潔雲在心里去接受面前這個男人,卻是有點難度,必竟在她的心里只有孟朋一個人。
即使這星期以來,孟朋連一點消息都沒有給她,甚至當她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孟朋的手機始終是不在服務區,但是,這並沒有讓王潔雲失去希望,她始終固執地認為,孟朋不會那麼輕易的拋棄自己,肯定是因為某些原因暫時不方便與她聯系。
女人一旦痴情,哪怕她明顯的看到了現實,她也會找出很多的理由來推翻事實。
王潔雲的不自在,倒使秦劍心里有些不忍心,他是把她當作一件獵物來對待的,之所以他秦劍一反常態,花那麼多時間在一個女人身上,這完全是因為他想改變原來的捕獵模式,而並非是為了培養真正的感情,或者說讓女人增加對他的好感。
但一個人再壞,他始終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良知,秦劍在看到王潔雲臉上的表情,以及故意躲開自己的眼神,他可以確信,王潔雲這個女人對自己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動心。然而,在那張漂亮的臉蛋上,卻還是蒙著一層憂傷,這可能與她的父親王惠民有關,也可能與她的情人孟朋有關,總之,那種不經意流露出的憂傷,讓秦劍想到了一年之前的自己。
秦劍甚至開始懷疑,他對王潔雲的動機到底是什麼?得到她的愛,還是玩弄她的愛?得到她的身體,還是把她當作玩偶來對待?
在秦劍的心里,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他受過的傷,為什麼也要讓別人同樣受傷?雖然在以前,秦劍曾經玩弄過不少女人,但那些女人都是些混跡江湖的女人,與其說是被秦劍所玩弄,還不如認為是女人和秦劍在互相的玩弄,因為他們都是游離在生活的邊緣。
「你在想什麼呢?秦劍,酒和菜都已經上來了。」王潔雲不知道哪里鼓起來的勇氣,輕聲地對著秦劍提醒道。可她的眼神卻在看了一下仍低著頭陷入沉思的秦劍後,便又迅速地移到了別的地方。王潔雲對于和秦劍眼神的接觸,她還是沒有足夠的勇氣,因此她仍然讓自己盡量去避免雙方眼神的踫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