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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聲聲慢

平生只有兩行淚,半為蒼生半美人。皇後在我的印象里只剩下一個稱呼而已,知道她姓宋,之前還有兩位皇後,不過都薨世了。這位宋皇後年歲與我相差無幾,可卻在**里留下個閑散的性格。凡是宮里的事,這位皇後能不上心就絕不動心。

我想了想,畢竟是皇後,總這麼避而不見也實在是有違情理。換了身合體的衣服,一路散著步去了皇後寢宮,錦元宮。

皇後對我倒是出奇的關心,見了我賜了座,問了好些話,我要麼點頭,要麼搖頭的一一作答。說了好一會後,漸漸沒了話題,干坐著更是尷尬,我正要起身告退,皇後略抬了抬手,道︰「淑妃真的省麼都不記得了?」。我遲疑的看著她,她瞧了半天,一絲怪笑攀上臉頰,轉瞬即逝,我恍惚以為自己沒看清。皇後又恢復她母儀天下的神韻道︰「有些人想忘忘不掉,你既然記不得,就別再想了。想的起來也不見得是好事,忘掉了也不必然是壞事。你說呢?」。我點了點頭,「行了,你回去吧。日後好好養著身子,也無需隔三差五的就來請安了。」。我起身告退。

出了錦元宮,我有些轉不過彎來,皇後那一絲怪笑令我很是難受,她好像很不放心我,又或者是巴不得我不好的樣子。如今又免了我晨昏定省,看來皇後真的很不待見我這個妃子。木蘭安慰我道︰「皇後娘娘一向不愛見**眾人,這下咱們也算是不失禮了,日後也到可以免了這些事。」。我微微頷首,既然這些事想不明白,那就是想破頭也沒用,倒不如隨遇而安,將此事作罷。♀

才沒走多遠,一個人影鬼鬼祟祟的躲在暗處,一直注視著我們。等我們走近些,那個人影才從暗地里走出,特意跟我打了個照面。

「淑妃娘娘萬安。」。宮里的宮人見到主子都是面向牆壁的,若不是有事,斷不會前來問安。我看著此時跪在我面前的宮人,左看右看看不出門道。一旁的木蘭道︰「起來吧。」。那宮人這才起身,笑臉相迎,「淑妃娘娘萬安,奴才名喚王永。」。我心里重復一句,「王永。」,沒什麼印象,名字也很普通,他這一下好像非要提醒我什麼似的。我對他略點了點頭,那人賊溜溜的一雙眼楮,自我臉上轉了又轉。木蘭有些怒氣的道︰「看什麼呢!娘娘尊容豈是你這奴才能隨意看的。還不快走。」。王永點頭哈腰的道了一串「是是是」,然後就弓著身子離開了。這一出又是怎麼講?我又看不明白了。

傍晚,我命芝蘭沏好了茶,看著滿院光禿禿的樹枝,都初冬了,天也越來越冷。不過等著,盼著那人的心卻很是暖和。他再來的時候,我自是立在廊下跪迎,他就著尚未褪去的大氅,一把拉我進去,「不冷麼?」。我點點頭。「冷還在外面候著,不傻麼。」。我在他懷里蹭了蹭,他兩眼瞪得渾圓看著我。我含笑推他進了屋里,幫他退了衣衫,拿過還是溫熱的茶盞遞了過去。

他似乎瞧出我今日有些不同,一邊品著茶,一邊狐疑的觀察著我。我看著矮幾上的果子,又故作淡定的拿了一個秋梨,一下一下的,認認真真削著皮,最後將晶瑩剔透的梨肉,又削成片遞給他。他起初還一片一片的接過去,到後來連接都懶得接,干脆就這我的手吃了起來。

自從入秋後,天一天比一天黑的早。我只覺得他才來了片刻,這天就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了。木蘭和芝蘭點了燈,換了爐里的炭火,又開始你一眼我一眼的眉目傳情。白天里當著我的面這樣也就罷了,現在在他面前也敢這樣不規矩。

我怒狠狠的盯著她倆,到不想他卻一臉疑惑的看著我。「這又是為什麼生氣呀?」。我被他問的熟不知該怎麼答,木蘭和芝蘭哀求的看著我,就怕我把她倆人那些小動作告訴給他。他看著我們三人,一個比一個嘴閉的緊,自己忽然笑了起來,「來來來,給朕說說,你們私底下都在比劃著什麼?」。木蘭,芝蘭聞言,立刻跪在地上道︰「奴婢再也不敢了,求陛下和娘娘開恩。」。我哼一聲,這會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開恩?那得看是什麼事。」。他有些動真格的,臉上毫無表情,就這麼板著一張臉。我有些吃不準,又有些擔心她倆,起身跪地扁著嘴看著他。他先是白我一眼,又對他兩人道︰「怎麼這會又不敢說了?」。

我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角,轉看向我,我指了指內殿,沖他一眨眼。他本想繼續板著臉,可又覺得戲演的差不多了,于是一擺手叫她二人退下。我拉著他一路進了內殿,站在門口指著床榻,又指指屋外。他揚眉,「竟沒看出來,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我「噗嗤」一聲笑出來,他退一步,立在我身後,伸手環住我,在耳邊低語道︰「朕也想知道,何時?」。我被他鬧的雙頰緋紅,低著頭不敢看他,他難得見我如此乖羞,心頭一顫,抬手將我橫抱起來,就像床邊走去。

次日晨起,在對上那兩個丫頭帶笑的表情,更是有些惱。可見不能做見不得人的事,即便這事擱在**,擱在尋常女子家都是在正常不過的,可我就是覺得像是被人窺見心頭的秘密一般,羞也不是,惱也不是,尷尬至極。

初冬才至,瑞雪紛飛,我坐在暖榻上,端坐著身子,眼楮時不時的瞄向立在桌後的那人,才動了一小點,就听那人鼻中喘著粗氣,有些不耐煩的道︰「別動。」。我吊著臉,又坐回原處,他又道︰「你若再是這個表情,朕就是妙筆生花,丹青超凡,也實難將你畫成美人呀。」。我听他這樣說,又趕忙對他拱拱手,示意「不敢了」。他這才「哼」了一聲,繼續提筆作畫。

半餉過去,我腰都有些僵疼,快快的撇他一眼,見他沒再看我,又一眼,他還是沒看著我,我有些疑惑的轉身去看他,就見他停筆在紙上,對著畫里的景色又是淺笑,又是歡喜。我湊上前,也想要看個明白,他霍然抬頭看著我道︰「誰準你起來的。」。我沖他一拱鼻,繞過書桌走到後面,與他並肩而立。看著他面前的畫上,一女子一席鵝黃色的衣裳,外夾紫色背子,梳著尋常人家女子都會梳的驚鴻髻,端坐在榻上。面頰如桃花,薄唇如櫻桃,杏眼似水做的,本來好好的美人畫,可此時看上去卻是叫人哭笑不得。

我一手叉腰,足下一跺地,一只手比劃著蘭花指,指著畫中美人的臉頰,板著一張粉撲撲的臉看向那人,瞪著自己的雙眼無聲的審問道,「這一只眼楮算怎麼回事?!」。那人放下手中的筆,俯身近看了一下那幅畫,側身又捧起我的臉好一通裝腔作勢的端詳,「咦,剛才朕怎麼沒看到呢?」,他又看著那幅畫,無限惋惜的道︰「哎,沒辦法了,只能重畫了。」。說完帶著壞笑看著我。我閉起一只眼楮看著他,扭頭就走。他在我身後很是開懷的放聲大笑起來。我一絲邪笑,小聲咕噥了一句︰「走著瞧。」。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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