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門外,丁思玥和王氏所坐的馬車及時趕到。
「大娘,三姐!還以為你們趕不及了呢!」丁思凰和丁思鳳止住了剛要上車的腳步。望著下了馬車之後,朝著她們而來的兩母女。
「娘,那我先走了!」丁思玥回過頭來,望向王氏。清晨的明媚陽光下,王氏的臉上顯露著前所未有的堅定。
「好,上車吧!」王氏沖丁思玥點點頭,看著她們三姐妹上了車,她才帶著雲鴿和王嬤嬤步入相府。
……
「大夫人早!」柴氏院里的丫鬟很恭敬的打招呼。
「二夫人還臥病在床嗎?」王氏柔聲詢問。
「是的,大夫人。奴婢去稟報!」
「不用了,昨日就已來過。我直接進去就成。」王氏挺著脊背,身後跟著雲鴿和王嬤嬤,一道步入柴氏的房內。
「大夫人早!」正在屋內擦拭桌椅的丫鬟看到王氏的出現,恭敬的出聲。而坐在床頭,在丫鬟伺候下,用著早點的柴氏面露驚詫。她轉過頭,雙目圓睜,瞥著王氏一步步走向她的床鋪。
「大姐,你來了……」柴氏手一哆嗦,捧著的碗差點掉落在被褥上。
「二夫人……」丫鬟上前一步,接過那只碗。
「你們都下去吧!」雖說這是柴氏的房間,但王氏卻突然出聲命令。
「是,大夫人!」幾個丫鬟都退出門外。
「你們也先在門外侯著。」王氏轉過頭,瞥向王嬤嬤和雲鴿。
「是,大夫人!」
至此,房內只剩下王氏和坐于床頭的柴氏兩人。
「二妹的臉色看起來似乎沒有昨日那麼的慘白。但是,神情為何如此吃驚?是不是大姐突然又來看你,打擾你了?」
王氏自行拉過邊上的高背椅,在柴氏的床邊落座。往日里透著平和的臉上,竟也閃過一抹嘲諷的冷笑。
「不是,怎麼會呢?大姐!謝謝你來看二妹!」柴氏微微蹙眉,眼神閃爍著。「大姐,我還以為你們沒這麼快就回府呢!」紫氏抬眼瞥著王氏,目光帶著探究。
「是啊。因為玥兒要去皇宮,也沒有多做耽擱。雖說,這半路上發生了點事,但是,還是及時趕到了。」王氏淡淡的回聲。
「路上發生了什麼事?」
「今日半路上,遇到了劫匪。想要搶奪我和玥兒的銀兩不算,竟然還要殺了我們娘倆。」
「竟然有如此之事?這是真的嗎?……」柴氏狀似關切與吃驚。
「二妹想問,我和玥兒是如何月兌險的吧?!」王氏盯著柴氏閃爍著的眼神,繼續開口︰「那幾個劫匪是被買凶殺人。有人出了銀子,要收走我們娘倆的命。
這是奇怪了,我長年不出相府,這頭一次出門,竟然會踫到這樣的事。而我的玥兒,更是無辜至極。年初,她才回到相府。這主使人是如此的狠心,玥兒才這麼小的年紀,但竟然連她的命都想要,真是可氣!
倘若不是毅親王搭救了我們母女。那麼,大姐我就沒有機會再見到二妹了!」
「真是萬……萬幸!」柴氏說話聲有些結巴,面色趨于慘白。
「是啊,真是萬幸!毅親王把那些劫匪都拉回王府審問了!相信,很快便會水落石出。只要知道是誰買凶殺人,他便會把此事告訴相爺。
二妹啊。想起這事,大姐的心中便很是不暢快。
先前,有人主使孫嬤嬤,害我十年來臥床不起。我想著相府的安寧,才不予追究。以為這人會有所收斂。但如今看來,這人變本加利,不但想取我的性命,甚至還想要我女兒的性命。
是可忍孰不可忍。這一次,我定然要好好的追究,讓相爺還我們母女一個公道!」
望著柴氏已明顯緊張不堪的臉,王氏一邊起身,一邊再繼續說著︰「哎呀,你看看你大姐,自顧自生氣,對你說了這麼多,打擾到你了。
二妹啊,你千萬別因這事為大姐擔心。反正啊,那人是誰,毅親王爺一定會很快查出。以後,也不可能再害到大姐和玥兒了。你好好歇息。大姐先走了!」
「大姐……」柴氏想開口說兩句,但王氏已頭也不回的邁出柴氏的房門。
帶著王嬤嬤和雲鴿回去的一路上,王氏心里真是氣的發抖!
因為那幾個被軒轅毅的屬下帶去王府審問的劫匪,在臨走前,始終沒說出是誰出使的。而她又急于想知道答案,想知道是不是如她所猜測的那般。才會又去了柴氏的房間。她想觀察柴氏看到她活著回來時的反應,從而找到答案。
在剛才,和柴氏短暫的相處之後,她已能確定,這事,顯然是柴氏主使的。
之前,孫氏死後,遺書上所寫的那個主使人,她便也已經懷疑就是柴氏。倒不是她覺得追查不到真相,而是,她真的想要息事寧人。
她以為她的大度,能換來柴氏的良知,能讓相府不起波瀾。
但沒有想到,一切都沒用。柴氏竟還想要使計謀害她的性命。甚至連玥兒也不放過。
可想而知,什麼身子不適,都是騙人的。其目的,不就是想讓她和玥兒一大早的出門。在這種時辰,她們在半路遇上劫匪丟了性命,也沒有什麼可以讓人懷疑到柴氏的頭上。
太可惡了!
王氏心中極為憤怒。竟想害到她女兒的頭上,此次,她再也無法忍下去了!
……
在王氏離開之後,柴氏匆忙起床。她再也無法在床上安坐下去!
沒有想到,她布的局竟然撞上了軒轅毅。那兩個母女不但幸運的沒死,而且,軒轅毅還把那些人帶到了王府審問。
現在,丁宏已去了早朝。一定會踫到軒轅毅,這事豈不敗露了?!
這該如何是好?!
之前,丁宏曾對她說過。倘然王氏出什麼事,即便不是她做的,也會把事情賴在她的頭上。
正因為丁宏對她如此無情,再加上,她的女兒凰兒屢屢在丁思玥面前吃癟。所以,她才會忍不住,出此下策。
原本,她以為蘭嬤嬤能把一切做的萬無一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那兩母女。即便丁宏懷疑她們兩母女的死與柴氏有關,也找不到證據。
到時,丁宏慢慢就會把心轉回到她的身上。而忘記王氏這個人。這便是她原來的如意算盤。可現在,卻變成了這樣的局面。軒轅毅竟扯了進來。
倘若這事被皇上知道了!可怎麼辦?
「二夫人,出了何事?」蘭嬤嬤被叫進房內,看來回搓著手,踱著步的柴氏,她很是困惑。
「你,你是怎麼辦事的?!」柴氏氣急敗壞的沖到蘭嬤嬤面前,一臉的不悅。「你找的都是什麼人!這麼沒用!事情沒成功,還被毅親王給逮到了!要是他們說出來,可怎麼辦?!」
「什麼?被毅親王抓住了?!」蘭嬤嬤也大吃一驚。但只一會兒,她便出聲安慰柴氏︰「二夫人,既然事以至此,您也不必太過擔心。在奴婢看來,他們便是招供也定然不會把您的大名說出來的。」
「我當然知道,他們不會說出我!可是,是你去找的他們,倘若到時,相爺懷疑到我的頭上,便會讓他們直接認人。是你接的頭,你還不被他們揪出去?!」柴氏依舊一籌莫展。
「二夫人,那怎麼辦?要不,奴婢出外躲幾天?就說奴婢回娘家了,早已離開京城有數日之久便可。畢竟相爺多日未來您的院中,他並不知曉奴婢什麼時候出府的。」
「好,你即刻離開!」
「是!」蘭嬤嬤邁開步子,但又迅速轉身︰「二夫人,您千萬別太緊張,也不要害怕。如今,奴婢走了,那些人便無法指證。而且,即便是得知您主使的,相爺也不敢拿您怎麼樣。您可是郡主的身份,而且,和皇上又是那麼親近。再說,大夫人和三小姐又沒有真正出事。」
話雖如此,但蘭嬤嬤走後,柴氏的心頭,依舊很不安。
……
晌午,柴氏被請去老夫人院里。
客堂內一屋子的人。老夫人坐上首,邊上坐著丁宏。下首是王氏與丁思玥等眾人。
「娘,您來坐這里。」丁思凰和丁思鳳姐妹坐于丁思玥的對面,她們指著空位叫柴氏落座。柴氏坐下後,瞥著丁宏淡然的神色,又看到周圍並無異樣。她稍稍放下心來。
舒了口氣。心里想著。被軒轅毅捉去的劫匪,應該根本不知道她的事。而且,就連蘭嬤嬤是她的手下之事,也無從知曉。
但如今,這一屋子人被喚到此處,是為了什麼?
「今日,大媳婦去了廟里進香,竟然遇到了劫匪。差點丟命!那些人說,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不但要大媳婦的命,還想要玥丫頭的命。」
出聲的是丁老夫人,她的目光在一屋子人的臉上掃著,最後又落回到柴氏的臉上。
「雖說,她們兩個現在還好好的坐在這里。可是,如果沒有毅親王的出手相助。如今,她們早就不能回來相府了!那人真是可恨至極,竟然如此狠毒!二媳婦,你說,這樣的人應該如何處置?」
「老夫人……」柴氏的心‘噗通’跳著。她遲疑著,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她不知道,丁宏究竟知道不知道真相?!如果並不知曉,那老夫人為何要盯著她詢問?!
「府內的家眷都在場!本相就把此事攤開來說!
今日早上,大夫人和三小姐差點丟命。幸虧得到毅親王搭救。而那些劫匪,已然招供。出錢買凶之人更是就在此處!二夫人,你想讓老夫如何處置你?!」丁宏瞪著柴氏。
「老爺,您這是何意?」柴氏沒想到丁宏已經知道她所干的事。可是,她卻不想承認。因蘭嬤嬤說過,根本就未有向劫匪提起她的大名。而如今,當事人又不在,一切無從查證,她為何要承認?!
「何意?!」丁宏再度掃向她,心中越發憤怒。
「就是你買凶想殺了大夫人和三小姐!你不要以為本相不知情。那些人都已招認!
你竟然如此的狠毒!
你害大夫人臥床不起這麼多年,為了大夫人的一句不追究,本相明明懷疑到你的頭上,但還是放了你一馬。可如今,你竟然不思悔改!」
「相爺,什麼招認?!妾身可以對天發誓,根本就不認識你說的那些人,也未有做那些事。相爺,您不可听信他們一面之辭。最近幾日,妾身因身子不適,都未出過府門半步。」柴氏辯解著。
「是啊,請爹爹不要听信他人胡言亂語。女兒可以做證。娘她這兩日一直躺在床上,根本沒有出過府門啊!」丁思凰和丁思鳳都開口替柴氏說話。
「的確是未出過府門!但並不代表那些人不是你指使的!你手下的蘭嬤嬤人呢?!今日,她急匆匆的想離開京城,可是,卻被毅親王的手下逮到。還和那幾個劫匪對了質!如今,你還有何話要說?」
「相爺……是妾身一時胡涂,嫉恨大姐每日有相爺陪伴。才會做了錯事。以後,定然不會再犯!」柴氏見事情敗露,沒有辦法再開月兌,只能點頭承認︰「求老夫人,相爺,還有大姐,看在妾身只是一時糊涂,而始終未有鑄成大錯的份上,原諒妾身所做的借事。」
她低頭認錯。心里頭想著,既然王氏和丁思玥並沒有真的出事。而且,她始終都是郡主。看在皇上的面上,丁老夫人和丁宏也不敢把她怎麼樣。
「你犯下如此錯事,怎麼能輕言饒過?!」丁老夫人搖搖頭︰「宏兒,一切都由你做主!」
「相爺……」「爹爹,請原諒娘!」丁思鳳母女三人一起開口向丁宏求饒。雖然,她們兩姐妹並不知道柴氏背後做的事,但絕對不想看到母親受罰。
「這事,絕不姑息。明日,本相定要把此事告知皇上!」丁宏轉頭看向王氏沉默中的臉龐,再度出聲︰「今日,你先把掌家之權交還給大夫人!至于其它,明日交由皇上定奪!」
因為柴氏的身份是郡主,而她的平妻身份也是皇上賜婚所致。因此,這處罰之事,只能交由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