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一只涼枕壓了薄毯,四只鞋子東倒西歪,榻上,纏枝紋的銀質酒壺歪在黛黛的手邊,烈酒她喝了大半去,臉不紅心不跳,而盤腿坐著的姬燁卻頰生紅暈,醺醺然搖搖晃晃,俊顏絕世。♀
他醉了,黛黛卻清醒著。
他不知道,青黛的酒量是練出來的,曾經她,那條初生牛犢的小蛇妖是一杯就倒的體質。
「你這小畜生,好大的酒量。」他一把摟過黛黛,點著她濕潤的紅唇道。他真的醉了,星眼迷蒙,蕩漾著無邊的寵溺。
黛黛磨著他的指肚,不禁妄想道︰王,那一世,你說你已悟透人間情愛,遂決然離去,在須彌山上修成正果,我在人間夢你九生九世,每一世都以你的離去,我執念深重而收場,可這一世,我卻在你眼里看見了寵溺,和不舍。
王,我終于在你眼里看見了自己,這是否代表,你又被我拉回了情天恨海,你已不再四大皆空?
還是說,從始至終,你都不曾真正悟道。
王,你的心里是不是一直都有我?
望著眼前這個殘影,她欲哭無淚。
王,我想要的答案你何時才能給我回復呢。
王,糾纏了你九生九世,我有些累了。
王,我是否告訴過你,我從不後悔我們的相遇。
「你等著。來人啊,再拿烈酒來。」他踫了踫歪斜的酒壺,發現已空了,生氣的一把甩了出去,大聲嚷嚷,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黛黛勉強的扯出一個笑,干澀,冷嘲,因為連她自己也不能確定,眼前這個人的一舉一動是她心中幻化而出的,還是他原本就該是這樣的性情。
但有一點她可以確定,那個王永遠也不會踫她的身子。
而這個王會,甚至,她能令他失控與瘋魔。
這一刻,他們是心有靈犀的,他嗤嗤一笑,輕抬起黛黛如玉玲瓏的下巴,笑的有些賊,帶著靡艷的人間煙火氣,「不用酒,朕也可讓你暈死過去。」
黛黛也痴痴笑了,眸光泛起,微張紅唇,輕起貝齒,小露粉女敕舌尖,無聲的誘惑。
他收斂起冷嘲,漸漸痴了,被懷中嬌兒散發的艷氣所惑,他眼中瞧見的再也不是簡單的唇舌,那是一朵盛開的罌粟,展露自己最嬌女敕的部分,向他拋出了芬芳。
那香甜的滋味,又像是招搖在花架最高處的荼蘼,嗅一嗅便銷了他的魂,蝕了他的骨,連同血液也奔騰灼熱起來。
于是,吃花嚼蕊,逗弄櫻紅,于是在他的唇舌下,這朵罌粟淺吟低唱起來。
那是一曲最原始的音律,情之所至,欲便相隨。
上,吞咽香津,弄亂椒乳,下,鐵槍入了玉管,在花田耕耘,直弄的翻天覆地,白沫飛濺。
那塌,紫檀木的材質,既貴且重,到如今卻開始吱嘎吱嘎的輕響。
嬌嬌女兒的求饒聲,低沉魅惑的吼叫聲交織在一起,很長很長一段時間里都不能停歇。
她快樂的上了天,心卻在痛,眼淚蒙著眼,她費盡心力也看不見對岸的風景。♀
就這樣吧,就這樣在他懷里暈厥。
也是一種幸福。
九生九世,她追逐的不就是與他的一夕之歡嗎,總好過永遠的觸模不到。
淑妃真的病了,那夜給她的沖擊極大,但她是個不的目的誓不罷休的人,且最後曲線救國。她知道自己的弱點在哪里,所以行事時貫會借刀殺人,還讓人感激涕零。
呂香君卻是不會感激她的,因為她清楚這個死對頭的陰線狡詐,但是看見這個女人幾天內就變得如此孱弱蒼白,除了幸災樂禍之外也有詫異。
夕照在這片紫藤花架上,熱力已大大的降低,在蔭涼里坐著四處通風還會有絲絲的涼意。
「妹妹,明人面前不說暗話,皇後已注定了會被遣送離宮,你何必再往她身上潑髒水,這可不像你。往日里,你不是最會雪中送炭博恩情的嗎,這會兒去給皇後求情說好話才是你該做的吧。」諷刺的笑掛在臉上,耷拉著眼皮睨著對面的人,貴妃呂氏怪聲怪氣。
淑妃慢騰騰站了起來,動作很慢,這顯示了她的身子卻是很虛弱,「她真的是妖,若是不信,你可派人尾隨在遣送她的隊伍里出宮,如我料想不差,她定然不會乖乖進入悔悟觀,青燈古佛了殘生。呂氏,她,是來向聖上討債的,而聖上已被她蠱惑,遲早會再度將她迎進宮來的。我今日來,只是看在我們同為人的份上知會你一生。」
話落,她慘笑一聲,「和人斗,我十有九贏,我從來也不怕,可我贏不了妖。呂氏,你,罷了,無知者無畏。」
這場秘密的談話至此結束,她拖著虛弱的身子離去,而坐在原處的呂香君卻陷入了沉思,心中隱隱約約生出了恐懼,忙道︰「來人啊。」
夜已深了,天色漆黑,今為朔日,月亮細窄的像一根銀絲線,光芒黯淡,明日應該會下雨,因為天上沒有一顆星子。
地上飄著兩盞明黃的宮燈,在崎嶇的山路上慢行,這是兩列入夜才從宮中出來的隊伍,旌旗儀仗森森,繡紋還是鳳凰,可惜,天太黑了,誰也見不到這隊伍的威風。
落架的鳳凰不如雞,那輦里坐著的便是。
山風大而陰冷,耳邊听著猿啼虎嘯,目之所見鬼氣森森,領頭的老太監打了個寒顫後裹緊了身上的薄服,心里開始忖度聖意。
他是親眼看見聖上把昏睡的皇後抱入鳳輦的,臨行時還依依不舍,囑咐他照顧好皇後的起居,如此,皇後該是還沒完全失寵的,往後怕是還有翻身的機會。
本朝怕也能出一個楊玉環?
做了道姑再復得寵?
這事他得好生掂量著,暫時還是優待著皇後些。過些日子,這皇後若被聖上忘到了腦後再改變態度不遲。
鳳輦很大,里面安置了一張塌,一張小幾,竹席上跪坐了秋韻,春末,夏極,冬藏四個還有能自由走動的空當。
小幾上點著一盞水仙花頭的明黃宮燈,把里頭照的很亮,每個人的眉眼都顯得比白日里清秀很多,黛黛就睡在榻上,腰上蓋了一張茜草色的薄被,四個女官沉默著,直到黛黛醒來。
每當離的他遠了的時候,她總是能感覺到的。這也許就是因為在夢里的緣故吧,她和他像是被一根線牽引著。
而這也是她奇怪的地方,誰的夢境會那樣真實呢,而且還由不得自己終止。
「給我倒杯水。」許是正午的時候太過縱欲的緣故,這會兒嗓子有些干,身上也沒有氣力。
四個女官一霎回魂了似乎,紛紛忙碌起來,秋韻奉上一杯清茶,春末擰了一條清涼的毛巾,夏極找出幾盤點心,冬藏拿下燈罩,剪了剪燭花。
「小姐,可有不舒服?我們正在山道上,路很崎嶇不好走。」秋韻道。
「我很好。你們安靜呆著,讓我想一些事情。」
四人連忙點頭,閉緊嘴巴再也不說話。
便在此時,林中鳥雀突兀紛亂鳴叫起來,喊殺聲沖天而起,緊接著鳳輦劇烈搖晃幾番「噗通」落了地,把里面的黛黛等人摔的七葷八素。
「救命——」
尖刺的聲調戛然而止,似是被一箭穿心。
黛黛驀地扯開轎簾,便見從四面八方涌來無數火把,來勢洶洶,殺氣四溢。
「兄弟們,殺死妖孽!」
「小姐,快跑。」秋韻率先反應過來,一把握住黛黛的手就要往外拉。
黛黛淡淡冷笑,「我不愛殺生,並不意味兒著我不敢殺生。」
頓時,她臉上妖氣橫生,口唇一張便是他人听不懂的嘶鳴聲,一直陪同黛黛的帝皇蛇也游到了轎子頂上,高昂著三角蛇頭嘶嘶鳴叫。
作者有話要說︰3號的。
因為淨網的緣故,《穿越之我為外室》改名為了《富貴榮華》。並且已經鎖定。姑娘們且先淡定,解鎖有期。原本的《戰爭狂人在後宮》我也改成了《散文》。
再次告訴親們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