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二大隊干部會議上,洪仁斌首先宣布,洪長勇調總部情報處,升任上尉副處長。洪長勇站起來想要離開,被洪仁斌制止了,說是這次會議情報處的人同樣要參加,他不能例外。洪良谷和洪良吉他們也在座。
隨後魯成元任命了原衛隊副隊長魯炳亮為衛隊長。
接著,洪仁斌從五大隊談起,談到原來制定的防守方案,要領會透徹,一定要根據情況靈活掌握。洪仁斌分析說,現在,二大隊周圍強敵環伺,在全陵,日軍有二個大隊,還有偽軍,共三四千人,一定要提高警惕。五中隊和六中隊是重點,建議設一個協調處,由副大隊長,帶一部電台,兩個狙擊手,負責協調。派誰去?你們商量決定。
蘭亞林站起來說︰「軍師,我去!」洪仁斌本已同意,他還是轉頭問魯成元的意見,魯成元同意了。洪仁斌指導他說,一定要組建一支機動小分隊,十多二十人就可以了。一旦發生戰斗,一定要在敵人進攻之前,把小分隊放出去,讓他們備足彈藥和干糧,在外面同敵人周旋,攻擊敵人的重要人物和重要地方,配合防守。無論敵人多少,你們五六中隊能堅守三天,就是勝利。
最後大家討論,又是蘭亞林,他又一次提出整治羅明仁的事。他說,軍師上次說了,讓情報處的人辦。這一次,情報處的人來了,應該可以整治羅明仁。要不,只要軍師同意,他們五六中隊來辦也行。
拿不到羅明仁通敵的實證,洪仁斌不同意整治羅明仁。魯成元說,羅明仁肯定通敵,只是沒實據。他提議收集羅明仁通敵的證據,
大家都說好,洪仁斌也同意。肖玉蝶說,此事由情報處負責,大家也說好。
散會後,情報處幾人在商量如何搜集羅明仁的罪證,洪仁斌也參加了。洪長勇也正式參加了會議。
肖玉蝶何等聰明,她首先祝賀洪長勇榮升上尉,洪長勇苦笑了笑,說︰「哪里哪里,請嫂子和谷佷今後多關照……」他雖比洪良谷高了一輩,其武功也不相上下,但洪良谷先為洪仁斌警衛員,因洪仁斌的耳提面命,其眼光和能力已比他強得多,後又在情報處,肖玉蝶常常指點,其輕功、暗器功夫大有長進。洪長勇有自知之明,才說出這種話來。
說到去羅明仁家,因肖玉蝶已有五個多月身孕,洪仁斌勸她別去了,她說不礙事,可洪仁斌堅決不同意,大家也都勸她,肖玉蝶只好不去。最後決定由汪百昌負責,帶洪良谷、洪長勇去搜集羅明仁的證據。另外,讓魯成元派段志祥帶兩個弟兄領路,洪良吉帶近衛隊那個班在外接應。
洪仁斌反復叮囑他們,安全第一,首先要觀察好吉全鎮周圍的地形,考慮好幾條撤退路線。見他們鄭重答應了,他才放心。
肖玉蝶對他們說,由汪百昌具體進入羅家搜集,其他人不要進去,人去多了會礙手礙腳。洪良谷和洪長勇在羅家圍牆外警戒接應。洪良吉則帶近衛隊班的弟兄們,在鎮外分南北兩處隱蔽埋伏。
說完,肖玉蝶拿出兩顆鴿蛋形的黑色藥丸,分別遞給洪良谷和洪長勇,說這是迷彈,並特意指點了洪長勇如何使用。又拿出兩顆黃豆大的紅色藥丸,說是解藥,在使用迷藥時自己要同時吞服。最後給了汪百昌五顆迷彈和三粒解藥。
一切都設想好了,洪仁斌和肖玉蝶才放心地讓他們前去。
羅明仁家有一百多人的自衛隊,由羅明仁的遠房佷兒羅漢鈞帶領,名義上是吉全鎮全鎮的,實則是他羅家的護院莊丁,住在羅家大院,給養也大多由羅家提供。日軍到後,其它各鎮自衛隊或者上山打游擊,或者解散了,只有吉全鎮自衛隊還駐扎在鎮里,可見其不同一般。
羅漢錕被處死後,羅明仁要求羅漢鈞的活動,一律以自衛隊的名義,不得打他羅明仁的旗號。他也勸告羅漢鈞,做事要留有余地,不要太過。因此吉全鎮自衛隊的人,不敢明目張膽地為日軍做事,也不敢欺壓百姓了。在為虎作倀方面更隱蔽,更具欺騙性。
羅明仁有三房妻妾,共生有五男二女,長子羅漢鍔,三十二歲,為唐生智手下的一個團長;次子早夭;三子羅漢銘,二十五歲,東洋留學;四子亦夭;五子羅漢鐸,十九歲,在長沙讀書;
三姨太生的一對雙胞胎女兒,名叫羅素釵、羅素釧,還不到十六歲,兩人長得花容月貌,均就讀于邵州女子中學,因日軍侵犯,學校停課,現待在家中。
日軍侵佔全陵後,一旦有日本兵來吉全鎮,羅家就把素釵、素釧藏起來,不讓日本兵發現。有幾次,羅素釧想和日本兵見面,把羅明仁嚇得半死,求爺爺告女乃女乃才讓羅素釧勉強藏起來。日本兵詢問他雙胞胎女兒,總是說在外地讀書。就這樣,提心吊膽地,總算沒出事……
這是汪百昌第一次領頭辦事。第二天上午,他們一幫人緊趕慢趕,到快十一點時,段志祥說離吉全鎮只有三里了,汪百昌命令暫停,他帶著四個頭領,爬上了一座較高的山,由段志祥介紹後,大家仔細觀察了地形,作好了安排。
汪百昌替段志祥化了裝,他化裝成老板,段志祥和洪長勇化裝成跟班,三人向吉全鎮走去。只隔一二百步左右,洪良谷和段志祥的另一弟兄,也化裝成生意人在後,進了吉全鎮偵察。
直到天近黃昏,五人才退出吉全鎮,回到隱藏處。段志祥對羅明仁家非常熟悉,汪百昌根據他說的,畫了一張羅家的地形圖,再一次校對一番才放心。
到了凌晨三點,汪百昌和洪良谷、洪長勇、段志祥,四人悄悄來到羅明仁家圍牆外,他對三人說,只要沒有動靜就不用理睬,靜靜等待。設想了各種情況並作了安排,再一次讓段志祥核實後,要三人在外面等他。
汪百昌外號「檐上飛」,並非浪得虛名,只見他身影一閃,在圍牆上輕點了點,向檐口飛去,倏忽不見了人影……他在羅明仁的書房里,足足搜尋了一個多小時,沒一點收獲,直到天快亮時,他只好返回。
熟悉了羅家,第二晚,汪百昌偷偷潛入羅明仁的臥室搜尋,仍然沒發現蛛絲馬跡,只發現了他裝有幾十塊花邊的箱子。汪百昌沒有動那箱子。
連續兩晚都沒有收獲,汪百昌沒有泄氣。第三晚,因他對羅家大院已十分熟悉,還只晚八點,他就早早地潛入了。也幸虧去得早,這一晚大有收獲……
汪百昌一潛入羅明仁書房,就發現書房內還有間密室,室內傳出了輕輕談話聲,可惜上次沒發現。汪百昌馬上退出書房,從另一處進入密室的梁上。發現廣野同羅明仁在交談。廣野是個中國通,連翻譯都沒有,就他們兩人。汪百昌仔細觀察了,秘室的東牆邊是一條茶幾,茶幾上掛著一幅中堂,中堂兩邊是一副對聯。茶幾兩邊是是太師木椅,兩人正坐在太師椅上,幾乎頭踫頭在交談……
不久,羅明仁捧出一尊高約三寸的金羅漢,廣野一見,雙眼立即放光了。羅明仁說,這尊金羅漢送給廣野。並告訴廣野,有人說它是宮中之物,是在北平花大價錢買來的,本想自己收藏,現在見廣野是個識貨之人,這種寶物能讓識者保管,才是寶物的最好歸宿,物有所值了。一番話,說得廣野開心地哈哈大笑。
不失時機地,羅明仁又送日軍黃金一百兩,說是以資軍用。廣野很高興,留下了字據和一面小型日本國旗,其字據用中文和日文書寫,內容是︰羅家是大日本帝國的朋友,受皇軍保護,任何日軍不得侵犯羅家和搶奪財物,還蓋了章。
那字條是「丹書鐵券」,是羅明仁的護身符,更是他通敵的實證。
他當著廣野的面,掀開那幅中堂畫,里面是一道和牆壁同色的暗門,用鑰匙打開暗門,把那字條和日本國旗放了進去。接著就關好密室門,送廣野出去。
汪百昌見四周無人,只密室和大廳之間站著一個哨兵。他向那哨兵彈出一枚迷彈,那哨兵就軟塌塌地坐下了。他迅速跳下房梁,開密室門,掀開中堂,再開暗櫃門,拿出那面日軍小國旗和廣野留下的字據,塞入懷中,見暗櫃里有幾十根金條和珠寶,他沒有拿。
拿到實證,汪百昌不再停留,出門在那哨兵臉上輕輕拍了一下,就見那哨兵搖了搖頭,醒了過來。他也一閃身飛上了房梁。整個過程前後不到三分鐘。
原來,廣野接到命令,要他們加緊籌措給養,作好準備,五天後開拔赴衡陽遠郊某處駐扎,參加進攻衡陽的戰斗。他第一個想到的是羅明仁。廣野知羅明仁有大批錢糧物資,曾答應過他,會無償獻給皇軍。果不其然,這一晚,廣野自然是滿意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