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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律壓著心頭的火苗,將行李放下,然後反手將房門關上,雙手插在口袋里,一臉冷傲嚴肅的看著溫酒︰「我需要和你談談。」

溫酒指了指屋內的沙發,簡單客氣的說道︰「好,請坐。」

晏律︰「」

這到底是誰的家,誰是主人?

晏律衣服一撩坐到沙發上,為了昭顯他才是這里的主人,故意用一種閑適慵懶的姿勢,隨意地靠在沙發上,翹起了腿。

溫酒坐在他的對面,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的腿上。

一雙腿長到連架起來的樣子都這麼帥。

晏律把手從口袋里拿出來,十指交叉放在膝蓋上,倨傲地看著溫酒,以一副上司布置任務的口氣,說道︰「我希望這七天的時間內,你能最大限度地得到我祖父母的認可。」

這不必他說,溫酒早已有此打算,畢竟他支付了日薪十萬的高薪,她雖然是誤打誤撞,鬧了一出烏龍,才成為他的雇佣女友,但拿人錢財替人辦事。這薪水如此之高,她若不盡心力盡力,還真是有點愧疚。

所以听到這句話,溫酒的神色也變得格外清冷嚴肅,認真回道︰「晏先生既然付了高薪,我當然會盡全力工作,這一點務必請晏先生放心。」

晏律對這個回答還算是滿意。

女乃女乃是個親切和善的老人,比較好拿下,但是老爺子看上去脾氣有點擰,所以,溫酒便問起爺爺的喜好,打算投其所好。

晏律回答︰「釣魚、養花、下棋、看書。」

這幾項是大多人老年人的愛好。溫酒一听,心里便有譜了,笑了笑道︰「沒問題。」

晏律濃眉一挑,沒問題?她這麼大的口氣,到底那里來的自信?正想要問問她,房門被推開了,晏歡探進來一個小腦袋︰「哥哥,爺爺叫你下去寫春聯。」

晏律嗯了一聲,起身彈了彈衣服,走下樓去。

現在基本上人們都是j□j聯來貼,寫春聯的人可是寥寥無幾,龜毛的晏先生竟然要寫春聯,溫酒格外覺得好奇有趣,便牽著晏歡一起下了樓,打算參觀一下晏先生的墨寶。

書房的門開著,老爺子正在書桌前擺放寫春聯的紅紙,壽眉微擰,還是一臉的不高興。

晏律站在老人旁邊,默然不語地準備筆墨,俊美的臉上也是一副不服軟的樣子。這一老一少,脾氣還真是像極了一家人。

晏律看見溫酒進來,微微挑了挑眉,驚訝之余也有點得意,來看我寫字是吧,等著驚艷好了。

老爺子抬眼看看溫酒,勉強擠出一絲笑,算是打了招呼。

溫酒回之一笑,叫了聲「爺爺」。

老爺子的書房闊大無比,靠牆的一面幾乎全做成了書櫃,里面的書擺放的整整齊齊,一絲不亂,一看便是個嚴謹認真的老人。溫酒只知道女乃女乃是農科院退休的,老爺子卻不知從什麼位置退下來的,不過看氣質頗像個干部。

桌角的梅瓶里插著從屋外折來的梅花,虯枝婀娜,花香襲人。書桌正中已經攤好了萬年紅描金宣紙,壓在鎮紙下。龍鳳呈祥灑金底紋,紅彤彤金燦燦的,看上去異常喜慶。

晏律不緊不慢地展平宣紙,英氣的濃眉,微微擰起,懸腕握筆的架子一擺出來,身上竟油然而生一種儒雅清貴的書生之氣,俊美風雅。

溫酒不知不覺多看了他好幾眼,這才把目光落在紙上。

晏律的「春」字已經寫到了第二橫,溫酒一眼看去,心下微微一怔,沒想到龜毛的晏先生竟然寫的一手漂亮的柳體毛筆字。

「春暖風和日麗,年豐物阜民康」。

晏律提筆一氣呵成,一股淡淡的墨香隨著他運筆之際氤氳開來。

老爺子看著他的字,不悅的眉眼這才算是舒展開,沉聲哼了一句︰「還算是沒有荒廢。」

晏律擱筆,順便看看站在對面的溫酒。瓶中紅梅,剛好就開在她的眼前,雪肌如玉,眉目如畫,真是一幅人面梅花相映紅的畫卷。

清麗的眉眼,依舊是波瀾不驚的表情,這麼漂亮的毛筆字,她竟然一點都不驚訝也不驚艷?這種面癱的表情是怎麼回事?是壓根不懂毛筆字吧?

晏先生微微擰眉,失望地拿過另一張描金宣紙,用鎮紙壓上。

歡歡吵著說︰「我也要寫,爺爺。」

「等會兒等會兒。」老爺子抱著歡歡,見溫酒氣定神閑地站在一旁,便隨口問了一句︰「你會寫麼?」

溫酒不好意思地笑笑︰「只會一點點。」

老爺子道︰「寫個看看。」

溫酒笑了笑︰「那我寫個三樓花房的春聯吧。寫的不好,爺爺可別笑話我。」

老爺子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

晏律急了,老爺子不過隨口說說而已,這丫頭竟然還當真答應下來,春聯可不是隨隨便便寫兩個七扭八歪的字都能貼到門上的。

晏律對老爺子的脾氣是再了解不過了,對這些中國傳統文化的東西,較真到了叫人跳腳的地步,溫酒若是寫的不好,不僅不會表現自己,反而會讓老人對溫酒的印象更加一落千丈。

可是溫酒話已出口,他這會兒再阻攔也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看著溫酒提起了毛筆。

還真是不知死活的丫頭啊。晏先生做好了準備,她若是膽敢用拿鋼筆的姿勢提筆,他馬上就會制止她的「獻丑」。

還好,她提筆的姿勢,還挺像模像樣,估計是剛才一直看著他寫,現寫的。

溫酒沾了墨汁,並沒有立刻下筆,而是稍稍停頓,這才在宣紙上落筆。

逆峰起筆,行筆、提筆、回鋒收筆,第一個字寫出來,晏律心里一驚,老爺子也臉色微變。

「松竹梅歲寒三友,桃李杏春風一家。」

因為是貼到花房門上,所以,溫酒選了一個這樣的春聯。當她寫到「家」字的最後一捺時,收筆之勢,真是瀟灑酣暢,漂亮至極。如一出戲唱到j□j,突然一頓,只余繞梁之音。

一向自負自傲的晏律,此刻心里唯有驚嘆的感覺。溫酒的字,藏鋒巧妙,露峰得當,飽滿剛勁,灑月兌有力,若不是親眼看她提筆,實在難以看出是個女孩的手筆。

老爺子雖然默然不語,沒有夸贊溫酒的書法,但那神色眼神,晏律一眼便看得出來,是暗藏著贊許之色。

他心里暗暗松口氣。

晏歡躍躍欲試地叫道︰「爺爺,我也來寫吧。我會寫春字。」

「好,歡歡寫個春字,咱們貼到院子里的梅花樹上。」老爺子見了溫酒的字後,臉色比剛才和善許多,終于是不再板著臉了。

歡歡提著筆,寫了個大大的春字,剛上幼稚園的小孩子寫的自然不會好看,老爺子違心地夸了一句,帶著她出了書房,留下晏律繼續寫第二幅春聯。

溫酒站他對面看著,也不說話,那股高冷清傲的氣質無形之中便悄然而生,晏律感覺到身邊像是站了一位監考老師。

一股淡淡的幽香飄過來,也不知是梅香,還是她身上的香氣,好聞的讓人有點心神蕩漾。

一緊張,一分心,正在寫的一個「江」字,竟然多了一橫,「春江」成了「春汪」。

晏先生抬起眼簾瞟了一眼溫酒,見她粉色的唇邊,仿佛是有一抹笑容一閃而逝。

果然是在笑話他,哼。

晏律扯過這張廢了的春聯,拿出十成功力,重新寫了一副,自我感覺已經到了完美的境界,然後放在書桌上晾著,出去找膠水。

等他再回到書房,發現溫酒竟然沒在欣賞他的得意之作,而是拿著一把剪刀,正在剪他方才寫廢的那張紙,展開了,竟然是個福字。

這雙手,到底還有多少叫人意外的本事?

晏律瞥了一眼溫酒︰「拿著春聯過來。」

寫春聯貼春聯每年都是晏律的活兒,打開大門,他站在院門外的台階上,眼角余光掃到身邊站著的溫酒,雙手托著春聯跟個小丫鬟似的侍候在旁,心里真是無比的熨帖。

這樣才對。

晏先生遍體舒暢地貼著春聯,忽听那美麗的「小丫鬟」用好听的聲音,幽幽道︰「個子高真好。」

你才知道?

帥吧!

晏先生的手,優雅得意地從春聯上撫過去。

「貼春聯,換燈泡也不用站凳子。」

這女人腦子里除了使喚男人干活還有別的嗎?晏律把手往口袋里一插,哼道︰「上樓。」

兩人上了三樓。

溫酒將自己寫的那副春聯遞給晏律,兩邊門框貼好之後,晏先生發現自己伸展了胳臂,竟然還是夠不著頭頂的門框。三樓的花房,門做的又寬又高。

晏先生手里托著橫批,很郁悶地低頭看看溫酒︰「搬個凳子過來。」

溫酒去花房里拿了一把松木板凳過來。

晏律踩上去,把橫批貼好,右面一聯的右上角稍稍有些沒貼好,翹起來一個小角,他側身去撫平,結果這一挪步,板凳險些被他踩翻。

晏律感覺到身子一歪,一步跨了下來。

溫酒本來已經抽出一只手想要扶他,但看他反應敏捷,安然無恙,便把手又j□j了口袋。

晏律扭頭,看著溫酒雙手插在口袋里,沖口便道︰「我剛才差點摔著,你都不知道扶一下?」

溫酒淡然置身事外的態度,讓他莫名其妙很生氣,她竟然一點也不關心他。

溫酒看看他,不緊不慢道︰「你不是說,在單獨相處時,乙方不能主動和甲方有任何肢體接觸嗎?」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真是好疼。

晏律板著臉轉身下樓。在被她氣死之前,必須把新協議起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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