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先生進了電梯,卻上了二樓,這不是女裝部麼?
溫酒心里有點覺得不對勁,他不會是要給她買衣服吧?又或者,他是要給家里的老人買衣服?讓她來參考幫忙選一下?
她覺得後一種的可能性更大,畢竟他已經支付了二十萬的定金,日薪十萬的高薪,沒道理還另外支付置裝費吧。♀
正思忖著,晏律已經走進了一間店。
門口的店員一看走進來一對年輕男女,簡直漂亮的像是明星一般,氣質和穿著都不俗,立刻便熱情迎了上來,笑眯眯問︰「請問二位需要什麼?」
晏律嗯了一聲,回答就跟沒回答一樣,也不需要店員推薦,犀利目光從一排排衣服上掃過去,然後停在一件豆綠色的羽絨服上,然後伸了一根食指指了指︰「那件,找個號碼,給她。」
溫酒看著那一根指向自己的修長而倨傲的手指,這才確定他是真的要給自己買衣服。這是嫌棄她帶的衣服太少?太難看?或是太低端?亦或是,不合他的口味?
店長見多識廣,一看這位先生全然是一副指點江山不問價錢的架勢,當即知道這是來了財主了,馬上一臉笑容地親自捧著羽絨服遞給溫酒,熱情萬分地邀請她去試衣間。
溫酒沒有接,對店長抱歉的笑笑,轉向晏律道︰「晏先生,我真的不需要,我帶的有衣服。」
晏律冷著臉,用不容抗拒的口氣,只說了三個字︰「去試吧。」
這種堅定的給女人買衣服而且連價錢都不看的男人,尼瑪真是太可愛了,店長都有點嫉妒,恨不得對溫酒說:「小姐你就別矯情了,快去試衣間里偷著樂吧。」
可是,溫酒面對這等「好事」,卻沒有領情的意思,清雅美麗的臉上,是一種奇怪的表情,仿佛此事有點可笑。
當然可笑了。她又不是他的真女友,干嘛要讓他來買衣服,干嘛要按照他的品味來穿衣?
溫酒馬上就想起來了那些七零八碎的協議條款︰每天洗澡每天洗頭每天刷三次牙她捂著半邊臉只想嘆氣,要和這龜毛男人,過七天呢。
店長捧著衣服,站在她身前,舌燦蓮花地游說,「先生眼光真好,這羽絨服非常的輕薄透氣,款式也是今年最流行的,這種歐根紗一點都不顯臃腫,您一試便知。」
店長熱情的讓溫酒都不好意思推拒,想了想,便拿著羽絨服進了試衣間。既然晏律非要讓她買新衣服,那她就自己掏錢買下算了,反正過年了,給自己買一件新衣服也很正常。只不過這種俏麗的顏色,這麼活潑的款式,她從來都沒嘗試過。
走出試衣間的時候,店員和店長都驚艷地圍上來,贊不絕口︰「您膚色白,穿著真漂亮。」
「是啊,簡直太靚了。」
溫酒隨意地掃了一眼鏡子里的自己,豆綠色確實很襯膚色,雖然是羽絨服,卻是束腰的款式,的確是一點也不臃腫,在腰線的地方點綴著蓬松的米白色歐根紗,很美很仙。
這衣服雖然很漂亮,顏色和款式卻是她從未來嘗試過的,完全不符合她干脆利落的個性。她素來偏愛淺灰色米白色淺咖色這些冷色系的衣服,風格也是簡潔大方型的。這種嬌美的公主風格的衣服,她從來都是敬而遠之。
不過,既然晏先生喜歡,那就買一件算了。畢竟方才她突然要毀約,惹了他生氣,此刻心里稍稍有些抱歉。
溫酒本想著買了一件就算完事,誰知道,剛出試衣間,店長就奉命將一件更嬌艷更俏麗的衣服捧了過來。
竟然是一件西瓜紅的中式棉衣,斜襟、立領、盤扣,肩上還繡了兩只栩栩如生的蝴蝶,比翼雙飛。
溫酒眼皮一抽,忍不住抬頭看看晏律,就算是過年,也不用穿這麼喜慶吧。
晏律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依舊是不容拒絕的三個字︰「去試吧。」
溫酒試了衣服出來,往鏡子前一站,先就被一團紅光給晃了眼。
鏡子里的姑娘,簡直喜慶的像是一個新娘子。
嗯?新娘子?
溫酒覺得有點不對,馬上扭臉問道︰「晏先生,你不會是還需要我和你假訂婚吧?」
溫酒已經吃了一次大意失荊州的虧,所以改變了策略,心里有什麼疑惑就直接問出來,免得再犯同樣錯誤,可別稀里糊涂地跟著他回了x城,還要假裝和他訂婚,那可絕對超出了她的底線,堅決不行。
晏律听到訂婚兩個字,嘴角一挑,倨傲的笑容,帶著一絲嘲諷︰「你放心,我不會和你訂婚。」
幾個月後,為了這句話,晏先生後悔地恨不得把舌頭都給剁了。
溫酒松了口氣,不是她自作多情聯想豐富,主要是這件西瓜紅的中式衣服實在是太喜慶了,簡直都跟婚禮上的敬酒服差不多。
溫酒心里不解,晏律自己的穿衣風格,是偏冷色系的簡潔風格,和她的品味比較接近,怎麼給她挑的這兩件衣服,都如此的鮮艷明快,和他自身的風格完全不搭調啊。
她從鏡中看向晏律,剛好他也正看著她。
兩人視線一觸踫,晏律便立刻移開了目光,看向別處。怪不得她喜歡款式簡單的冷色系衣服,一穿上這種色彩明麗,嬌俏活潑的衣服,簡直就跟個學生似的,鮮女敕的要掐出水來了。
看來,還需要挑一件比較高冷英氣的衣服,襯托出她的那種霸氣和殺氣,因為,此行帶她回老家的目的,不僅僅是對祖父母有個交代,更重要的是,要給郁芊芊一個「交代」。
于是,晏先生尊貴的手指,又指向了一件淺灰色雙排扣的羊絨大衣。
溫酒一眼看去,終暗然舒了口氣,這才是她喜歡的風格,清雅簡潔,落落大方。晏先生這審美品位總算是和她貼近了一回。
店長順著財主的那英俊的手指看過去,心里狂喜。這是店里最貴的一件衣服了,先生您可真有眼光。千萬別看標簽啊,英俊的財主。
英俊的財主果然沒看標簽。
店長激動地把大衣捧給溫酒。
溫酒接過來這件衣服,手指尖觸到那質地,便覺得很有必要看一下標簽。果然,在試衣間里看了一眼價錢之後,她揉了揉太陽穴。
算了,就當是自己辛苦一年的獎賞吧。
她穿上大衣一出來,晏律只看了她一眼,便對店長直接道︰「這三件包起來。」然後就拿出了錢夾。
溫酒忙道︰「我自己來。」
她雖然是被晏律拉到這兒被迫挑了三件衣服,但她從試衣服的那一刻起,就打定了主意要自己付款。溫酒飛快的打開包,為了不讓晏律搶先,她掏錢包的動作簡直可以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形容。
晏律無視了她的話,也無視了她掏錢包的動作,只管將一張金卡遞給了收銀的店員。幾乎是同時,溫酒也把自己的卡遞了過去。
但是,店員無視了她的卡,笑吟吟地接過了英俊財主的金卡,笑吟吟地刷上了。
溫酒︰「」
刷完卡,店員簡直笑得比糖糕還甜︰「歡迎二位下次光臨。」
這種不看價錢只管刷卡的土豪顧客,真是太討人喜歡了。
晏律覺得自己的後顧之憂算是暫時解決了。
三件衣服,兩天一換,眼楮不必受虐待,關鍵是心理上也比較舒服,一想到要和七天不換衣服的人待在一起當男女朋友,他覺得簡直是生不如死。
再者,溫酒的衣服都是冷色系的,過年的時候,老爺子老太太喜歡家里的小輩穿的鮮艷喜慶,這個牌子的衣服,雖然不是什麼大牌,但做工和質地非常考究,是老太太最喜歡的一個牌子。所以他給溫酒買幾件衣服,也算是一舉兩得。
晏律邁開長腿走出了店外。
溫酒提著袋子跟上去,脆脆地喊了一聲︰「晏先生。」
晏律停步,回頭看著她。因為解決了心頭大患,晏先生此刻的臉色比在書房的時候,好看多了。
溫酒走到他跟前,盈盈一笑︰「晏先生,既然合約已經生效,那麼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女朋友了,對不對?」
晏律勉強嗯了一聲,什麼意思?
「替女朋友提東西是男朋友義不容辭的責任。」溫酒將袋子往他手里一塞︰「喏,拿著吧。」說完,雙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婷婷裊裊地先行了一步。
晏律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低頭看著自己手上三個大袋子,這是在做夢吧
她竟然敢使喚他!她竟然敢使喚他!
晏先生的腦子里像放了一台復讀機,開始循環播放這句話。
他咬了咬牙,提著袋子跟上去。
溫酒走到電梯前,按了按鈕之後,又對他笑笑︰「既然是男女朋友,我就直接叫你晏律,你也直接叫我溫酒就好。」
晏律提著袋子,再次咬了咬牙。
叮咚一聲,電梯門開了。晏律提著三個大袋子便率先走了進去。
溫酒卻沒進去,站在電梯門口,對著里面氣鼓鼓的晏先生笑了笑︰「你先下樓吧,稍等片刻,我馬上就下去。」
還沒等晏律說話,電梯門合上了,徑直朝著地下車庫而去。
晏律一怔,突然間產生了一個念頭,她不會攜款潛逃吧?
他又發現了協議還有一個非常大的漏洞,就是︰乙方在離開甲方的時候,必須提前請示,不得私自行動。
電梯停了,他站在門口遲疑了一下,要不要上去追她?
她不會是真的拿了二十萬定金跑掉吧?
嗯,不會,還有五十萬沒拿到手呢。
晏先生放心地提著袋子走向汽車。
余強正在車里陪著歡歡玩,看見晏律一個人提著三個碩大的紙袋,獨自一人回來,心里還在奇怪,怎麼不見他的女友溫小姐,莫非是吵了架,怎麼晏先生臉色有點不大好看呢,仿佛是受了委屈似的。
晏先生將三個大紙袋放入後備箱,上了車等著溫酒。
雖然算定她不會跑掉,但他心里還是覺得稍稍有那麼一點點的不確定。眼看這五分鐘過去了,還不見人,他忍不住微微有點毛躁,開始在心里找貶義詞。
還好,兩分鐘後,他終于看見溫酒提著一個袋子走了過來。
溫酒打開車門,將袋子放到晏律的身邊的座位上,嫣然一笑︰「晏律,你穿一八五的衣服,應該正合適吧。」
晏律一怔,她是去給他買衣服?一看那衣服袋子上的標志,他再次怔了一下。
這個牌子他比較熟悉,一件襯衣就足可以買她剛才的那一件羽絨服了,她買的還是一件風衣,這價錢可是比她那三件加起來都貴!
她這是什麼意思?一副不差錢的架勢買了這死貴的衣服,難道是在譏諷他小氣,給她的衣服太便宜?所以買一件貴的來打他的臉是吧?
他捂著顫抖的心髒,這女人是要活活氣死個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