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歲安把程楚漢揍一頓,跟建立醫患關系無關,純粹是心里氣不過。♀她和養父母雖說因為年齡差距過大,很多親子互動沒有,但有一點毋庸置疑,那就是她從小到大無論經濟上還是精神上,只要她想要的東西,她都得到了。
盡管她也遇過挫折,吃過苦頭,甚至于讓養父母因為她一時的過失而付出了慘痛地代價,但那次的教訓,只是讓她明白了自身的珍貴,從而懂得珍愛自己。
所以袁歲安本質上是個絕不肯虧待自己,委屈自己的人。即使出于職業道德,她不能拒絕幫程楚漢治病,但為了幫他治病,讓她做個順從病患的傀儡女圭女圭,那是作夢。
面對程楚漢意有所指的詢問,她沒好氣的回頭︰「怎麼,你覺得醫師就要溫柔體貼?對不起,我覺得像你這樣的病患,比起溫柔體貼,更需要粗暴直接的治療方式。」
這不是假話,像程楚漢這樣的人,有站在權力頂層的家庭培養著非常的自信,長大又受過嚴苛的訓練,再經過了和平年代的年青人所沒有經歷過的血與火的淬礪,使得有遠超于普通人強大心理。♀任何人在他面前,只要稍微退讓,都有可能被他的本性侵略,處于下風。
在袁歲安之前,他的心理醫師之所以無法成功的完成心理干預,也正是因為他的自我太過強大,心理醫師反而要受他影響,更毋論做進一步的干涉了。
程楚漢感受到了她話里滿滿的惡意,反而笑了起來,他還沒有自大到以為天底下所有女人都應該把被他看上當成榮耀的地步,袁歲安是迫于形勢,不能不跟他一起走,對他有惡意很正常;如果說她在受到脅迫以後,還能心平氣和,那才叫反常。
甚至連她出手打人,他都覺得這是可以接受的事,因為這種直接的感情渲泄,比起笑里藏刀的虛應故事,更讓他覺得爽直利落,干脆安全。
「好吧,那我能問一問,你準備怎麼粗暴直接的治療我嗎?」
袁歲安對他的直觀不好,但真涉及到了治病的關鍵,卻不敢按感覺亂來,琢磨了會兒,問︰「你可以把以前的所有病歷都調出來我看嗎?」
程楚漢他們這種處于特殊序列號上的人,所有病歷都做成了特殊的版本,屬于保密資料,本來袁歲安這種體制外的身份,是沒有資格調閱的。但程楚漢的眼楮都沒眨一下,就答應了︰「可以,我馬上叫人整理一下,給你發過來。」
頓了頓,他又問︰「你有沒有什麼別的要求?都可以提出來,我全答應。」
袁歲安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風太大,會吹走舌頭的,留著那套哄鬼的話去找下一個目標吧!對我使,沒用。」
程楚漢被她一看,也忍不住笑了,所謂的「什麼要求都可以答應」那確實就是哄鬼的話,再有權勢的人,也有辦不到的事,又從哪里答應?何況她連是否留在他身邊的基本權利都不能自主,再說別的要求,純粹是粉飾面子,一點實用都沒有。
這麼一想,他心里原來那點強行壓制下去的不爽,都消散了大半,一直藏著不見人的良心悄悄地冒出點頭來,喚起了他一丁點兒愧疚感,不由得從心里軟和了幾分︰「只要你不離開,我會一直對你好的,珠寶首飾,好車豪宅,飛機游艇,甚至于股份基金,你想要什麼,我就可以給你。」
袁歲安眉毛一揚,目光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想說什麼,又忍住了,諷刺的一哂︰「多謝你的慷慨,一般人確實很需要這些!」
程楚漢明顯的感覺到了她話里那股奇怪的味道,都做好了承接她下一波諷刺的準備,不料她的話居然只說了一半,就轉了開去︰「你既然住二樓,那我就住三樓!」
要她跟程楚漢同住一層,她是不肯的,要為了不跟他住同一層,委屈自己在一樓臨時搭個鋪,她更不肯;所以她一點也沒客氣,就選了主臥所在的三樓。
程楚漢也沒料到她會這麼選,「啊」了一聲,才答應︰「可以,這里雖然所有日常用品都不缺,但一直沒有住過人,隨你選哪間都行。」
袁歲安嗯了一聲,轉身上樓,走到一半,又回過頭來看著程楚漢冷冷的說︰「住在三樓,已經是我退讓的極限,你最好不要未經我允許擅自上樓……」
程楚漢早把她看成了所有物,上樓簡直是理所當然的事,這時候突然听到她的警告,有些不可思議︰「否則怎麼樣?」
袁歲安喉嚨里發出一聲呵呵,臉上卻沒有絲毫笑意,表情平板的說︰「上左腳打左腳,上右腳打右腳,兩腳都不上,眼楮不老實,那就把眼珠子摳出來。」
程楚漢一時無語,眼睜睜的看著她上樓,好一會兒才呼了口氣,他清楚的感覺到袁歲安也在向他退一步,又近前兩步的撩撥他,試探他的底線,這本來是他極不喜歡的事,但他看到她這樣的舉動,卻覺得十分有趣,總忍不住退一退,又再退一退。
剛知道她有男朋友的時候,他幾乎恨不得立即把她抓到嘴邊,一口吞了,但現在人已經被他控制在手上,她也表現出了一定程度上的妥協,不怕她跑了,他反而沒有那種想要立即佔有她的焦躁了,站在樓下發了會兒呆,笑了笑,腳步輕快地上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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