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毛病。♀」蘇莞冷冷白了他一眼,關上車簾。鄧鼓模了模鼻子,並不生氣,仍然笑呵呵地自己馬車里拿出一塊糕點,悠閑地吃著。
蘇莞的心一直不平靜。這次去梁國,她的心情很復雜。似乎回憶起小時候的往事,想起了平都,不知道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
她胡思亂想,眼神是不是看著窗外。忽然一陣風吹過,挑開了車簾,蘇莞看看外面的青山綠水,再看看圍在身邊的人馬。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初自己不過是個賤民,如今,竟然是以院判的身邊請到梁國。果真是世事難料。
她的眼楮忽然頓住了,人群之中有一人穿著僕役的衣服,他的頭雖然低下,蘇莞卻敢肯定自己沒有認錯。
她一愣,從茶幾拿了一杯茶,然後倒到地上。
「扈叔,叫前面那個穿灰布衣裳,面容清秀的僕役過來給我收拾一下。」
扈叔沒有多想,答道︰「是。」
不一會兒,扈叔便帶著那個人進來了,蘇莞吩咐扈叔把車門打開,讓周圍的人都看得見,免得到時候說三道四。蘇莞抬頭仔細一瞧,果然就是他。他跟著要干嘛?
「院判大人。」百里蕭恭敬地說道。
蘇莞一皺眉,道︰「百里蕭,你怎麼在這里?」
百里蕭拿起手中的抹布,擦拭水漬。他看了看四周,低聲說道︰「皇後娘娘讓我來的。」
「讓你來干嘛?」蘇莞不解。
「听說馮葛在私煉兵火,私自有軍隊。這次來,便是要到芷陽和柳城去調查。皇上那邊皇後已經幫我打點好了,就說讓我出來護送使臣和公主。」
蘇莞點點頭。百里蕭這時候也擦完了水漬,行了禮,便要退下去。
「晚上過來找我。我有重要事情要告訴你。」蘇莞忽然說道,百里蕭一愣,猶豫了一下。最後堅定地點點頭。蘇莞見百里蕭瘦弱的身子混在僕役之中,被人吆喝來吆喝去的。心中不是滋味。
人馬行到了中午,紛紛下馬,準備燒水煮飯。蘇莞也隨著眾人下馬,隨著扈叔來到炊事的地方。
「你在這里啊。」鄧鼓搖搖晃晃地過來,嘴里竟然叼著一個狗尾巴草。吊兒郎當,哪里還有一副使臣的樣子。
蘇莞看了看他,沒有理會。鄧鼓走過來。一坐在蘇莞的旁邊。蘇莞冷冷一皺眉,抬起,坐的離他遠遠的。
「碧玉破瓜時,郎為情顛倒。感郎不羞郎,回身就郎抱。」鄧鼓搖著腦袋,朗朗上口,余光微眯。蘇莞的臉唰一下紅的透底。
這是一首極其露骨的艷詩。沒想到一國使臣竟然是……這副樣子。
蘇莞好不容易才恢復平靜,看著鄧鼓。眼中充滿厭惡。
「鄧鼓,不要來惹我。我這人不喜好記仇,但一旦記仇,你會吃不消的。」蘇莞暗沉著眼色,盯著鄧鼓。
鄧鼓原想嘻嘻哈哈再說幾句。見蘇莞這副表情,忽然覺得有些發毛。一般女子听到這種艷詩,不應該嬌羞地低下頭,然後跑走麼,怎麼她是這個樣子?看來,她很是不同。
「窈窕淑女,君子好……」話說到這里,鄧鼓說不下去了,因為蘇莞從懷中掏出以銀針,瞬間扎入他的痛穴。他疼的臉剎那間白了,大豆般的汗珠從額頭滾落。蘇莞嗤笑一聲,這才離去。
「大人,大人,你怎麼了?!」幾個伺候他的僕役發現自己主子不對勁,連忙跑過來。見鄧鼓白著臉色,身子冰涼,眾人嚇得話都說不出來。
「來人啊,來人啊,大人出事了!」幾人喊道。蘇莞這時從一旁過來,關心的問道︰
「怎麼了,怎麼了?」
眾人一看是蘇莞,大喜,道︰「蘇院判,快過來看看吧。我家大人不知道出什麼事了。」
蘇莞緩步走過來,鄧鼓疼得嗷嗷直叫,他眯縫著眼楮,見識蘇莞,嚇得往旁邊直躲。
「大人,您怎麼了?您要快點接受治療啊!」眾人紛紛說道。鄧鼓的臉色比剛才更慘白,不听眾人,直往後面躲。
「不行,各位要按住大人,這樣才好治療。要不錯過最佳時機,會有危險。」蘇莞嚴肅地說道,那樣子有多正直就有多正直。
眾人深信不疑,看著鄧鼓,道︰「大人,得罪了。」說罷,幾個人分別按住手腳,嚴陣以待。無論鄧鼓如何掙扎,都斗不過幾個大漢的蠻力。
蘇莞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沖著鄧鼓冷笑。鄧鼓痛得視力都有些模糊,他扭轉著身子,見一個人影過來,他知道是蘇莞,想躲卻也躲不來。
蘇莞找到剛才插針的地方,看了看一臉痛苦蒼白的鄧鼓。心道,誰叫你得罪我了。
她忽然狠狠一使勁,按進痛穴。
只听鄧鼓慘叫一聲,昏了過去。
「這種病不是什麼大病。大人已經治好了,把他抬回馬車,記得不能吃油炸咸的東西,不能吃肉,三天之內只能喝白粥吃青菜。」蘇莞很詳細地說道,面容十分關心。
眾人感激地點點頭,道︰「多謝蘇院判。我們一定听大夫的。即使大人不願意,我們也會以大人的身體為重。」
蘇莞笑著點點頭,眾人這才抬著鄧鼓離去。蘇莞心情大好,看著如死泥般的鄧鼓,心道︰最好這次吸取教訓,否則,還有更痛苦的在後面。
晚間,眾人行到了兆水。有官員過來接待,眾人紛紛住進了專門服務他們的客棧。
蘇莞坐在屋中,靜靜等候。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轉眼到了二更天。蘇莞見百里蕭還沒來,心中有些焦急。
這時,只听到走廊上傳來腳步聲。蘇莞心中一緊,不知道是不是百里蕭。那腳步停在了蘇莞的門前。
幾聲敲門聲,蘇莞輕聲問道︰「誰?」
「是我。」百里蕭答道。蘇莞這才緩緩吐出這口氣,打開門,見百里蕭換上干淨的衣服。正默默看著她。
「進來吧。」蘇莞笑道。百里蕭進來,蘇莞探頭看了看走廊,然後把門反鎖。
蘇莞來到桌前。給百里蕭倒了一杯茶。
「今日過來,是有件事想跟你說。」
百里蕭點點頭。示意她往下說。
蘇莞吸了一口氣,道︰「馮葛雖然在下面有私人軍隊,但更重要的是,他與舒貴妃有奸情。」
百里蕭一听,感覺有些不可置信,道︰「怎麼會。你怎麼知道?這種話不可以亂說。」
「我親眼看到的。」
百里蕭不置可否。
「想必你也知道我是皇後的人。行宮晚宴那天,舒貴妃私下見了馮葛。我躲在一個地方,看得清清楚楚。我沒有告訴皇後,是因為我怕事情變得不可控制,從而危害到我的性命。」蘇莞低聲說道。
「如果此事是真的。你為何要告訴我?」
「舒貴妃那里必定沒有跟馮葛奸情的證據,但馮葛那里肯定有,否則他拿什麼來制衡舒貴妃。所以,你既然要調查馮葛,那請你也留意這一塊吧。如若找到什麼有關證據。請不要給皇後,交到我的手中,可以嗎?」蘇莞問道,眼里閃過擔憂。
月光輕柔地進了屋子,坐在對面的女孩好似夢一般的精靈。百里蕭只覺得自己要醉了。
「可以告訴我理由麼?」
「皇後和舒貴妃都要從我這里要某樣東西。我怕今後我回華國之後,會有性命之憂。所以想拿點把柄,讓她們有所顧忌。」蘇莞誠實地說道。在他面前,蘇莞永遠都不想裝。
「你在宮里過的不好吧。」百里蕭有些心疼地問道。
「好不好都不能回頭了。」蘇莞安慰地說道。百里蕭只覺得這心更加絞在一起。
「哦,對了。前些日子你不是被一些人騙到了山上麼。不是有個斗笠女子。我讓榮閣的人去調查了一下,發現此女很不簡單。似乎是白蓮教的核心人物。」
「斗笠女子?白蓮教?難道赤土也是被她們擄走的?」蘇莞喃喃自語。
「你說什麼?」百里蕭沒听到她低聲在說什麼。
「沒什麼。」蘇莞輕輕笑道。兩人沉默了。
「蘇莞,我答應你那件事。可是,你既然不喜歡皇宮,為什麼不跟我一起走?!」百里蕭把前幾天的事情又擺到了桌面上。
蘇莞搖了搖頭,道︰「百里蕭,從很早以前,我就說過我的仇人是梁國的。為了我的父母,哥哥,我曾經立誓要報仇。這條路我已經付出太多,犧牲太多,走的太遠,我無法如此輕而易舉的放棄,輕易回頭。」
百里蕭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和傷痛,但他很快便笑道︰「我知道了。就這樣吧,我先走了。」
說罷,他起身離去。蘇莞送到了門口。
「多多保重。」蘇莞忽然開口。百里蕭回頭,見一臉笑意地蘇莞。他的心中忽然一疼,呼吸有些困難。
「好。」他逃也似的離開了。
蘇莞見他快步離去的背影,有些落寞。但她早已經習慣這樣的感覺,她看了看黑暗的走廊,關上了門。
第二天,蘇莞還沒收拾完畢,就听到樓下一陣喧嘩。
「我不要,我不要!你們放開我!」女子憤怒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客棧。蘇莞一听便知道是恭鳳公主的聲音。蘇莞冷冷一笑,沒想到她還沒死心。
「我是華國尊貴的公主。我不要去你們落後的奚國。我不要嫁給那個又老又丑的皇帝。不要!不……」恭鳳公主還沒說完,身邊一人便狠狠給了她一嘴巴子。
蘇莞听到聲響,連忙從樓上下來,便看到這樣精彩的一幕。
恭鳳公主被打的有些暈,她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嚴肅的男人,此男人正是鄧鼓。
「夠了,帶公主進屋去。」鄧鼓沉聲吩咐道。蘇莞看著他現在這副嚴肅的樣子,跟與他第一次見面的樣子一模一樣,想起昨天咬狗尾巴的慫樣,嘴巴撇了撇。
真能裝。
「請問,這公主是怎麼回事?」蘇莞問旁邊一個僕役。
僕役看了看四周,這才小心回答道︰「蘇院判,你可別對其他人說,否則小的可是殺身之禍。這公主啊,不願意嫁到奚國,竟然晚上偷著打算逃跑,好在被人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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