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纏斗良久,鄧鼓畢竟打不過百里蕭。百里蕭露了個破綻,鄧鼓大喜,剛要上前,百里蕭一腳將他踢到在地。
「蘇莞,我們走。」百里蕭冷冷地說道,拉起蘇莞,頭也不回地離去。鄧鼓疼的在地上嗷嗷大叫,睜眼看了看離去的二人,拳頭握緊。
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鄧鼓心中暗暗較勁。
百里蕭帶著蘇莞走了許久,直到蘇莞鼻尖冒汗,這才停下來。百里蕭回身,墨色的眸子死死盯著蘇莞。蘇莞許久不見他,說不出什麼滋味,見他身子似乎比前幾個月虛弱了許多,她心好似針扎般疼。
「你來干什麼。」蘇莞問道。她頭低著,不去看百里蕭。百里蕭見她如此反應,原本握住她的手松開了。手邊的溫度驟然失去,蘇莞微微有些不適應。
「只是看你受委屈,過來幫忙。」百里蕭勉強笑道,月白色的外衫里面空蕩蕩的,顯然他過的並不好。
「是麼……那我告辭了。」蘇莞輕聲說道,轉身便要走。手腕被百里蕭抓住了。
「蘇莞。恭鳳公主將會嫁到奚國。」百里蕭沒頭沒腦地說了這麼一句。蘇莞回頭,看著一臉期盼的他,內心一片冰冷。若是從前,她一定激動地蹦起來,開心地抱住自己愛的男人。
可是,那畢竟是從前啊。
人,總是回不到從前。
「所以呢?」蘇莞嘲笑道,長而濃密的睫毛蓋住了她的眼楮,她看著地上蹣跚的螞蟻,它的個頭很大,焦急地用觸角在尋找神惡名。涼風透過袖子直達心底,蘇莞微微抬起腳,然後狠狠踩下去。緩慢地,輕柔地,將地上的螞蟻壓成肉泥。
「所以你認為我們兩個還有機會。是麼?」蘇莞直接把話挑明了。百里蕭堅定地看著蘇莞,點點頭。手伸來,停留在空氣中。
蘇莞看著那邀請的手,自嘲道︰「我是多麼幸運,能得百里貴族的大公子垂憐。只可惜,我福薄,怕是擔待不起。」
「蘇莞,只要你肯邁出一步。剩下的路有我來走。人生就短短一瞬,我希望你可以勇敢為我們爭取。」百里蕭的話很震撼,很鼓勵。只可惜,蘇莞的心。在經歷過這麼多後,早如一片死海爛泥,再多的肥料,也不過是雪上加霜。
蘇莞听罷,簡直想哈哈大笑。她果然是笑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不知道是笑百里蕭,還是笑自己。
「不要太天真了。什麼爭取啊。百里蕭,現在跟我說什麼爭取不爭取,你想干什麼?你以為我內心還會抱有一絲希望。希望那牌號能輪到我麼?!先是沈悅,後是公主。百里蕭,再怎麼輪也輪不到我的。你說爭取,你說的輕巧,你讓我怎麼爭取?讓我犧牲我所有的一切,跟你走麼?!」蘇莞喊道。她的內心不是不痛苦,她的內心不是沒有掙扎,只是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世間不是事事都可以隨心所欲,世間不是處處都有自由,有些時候,她必須舍棄一些珍貴,舍棄一些情義。
「不可以麼,蘇莞?難道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麼?跟我走吧,我會帶著你走的遠遠的,去一個誰也不知道的的地方,然後一起生活。」百里蕭心痛地問道。
「我一直想要的?是啊,那是我曾經最幻想的生活。可是,那畢竟是幻想。你這樣帶我走了,你的家人呢?皇上呢?你的朋友呢?難道這一切的一切,你都可以放下不管麼?難道你要做一個不孝子麼?!」蘇莞嘲諷道。
「是,我可以。」百里蕭情緒有些激動,身子似乎有些不舒服,他猛然扶住自己的肚子。可這些,蘇莞因憤怒,都沒有注意到。
蘇莞一愣,道︰「這是你,不是我。我不是你,做不到拋棄一切。我有我自己的目標,即使活的再累,我也心甘情願。像你們這樣的貴公子,又哪里明白。」蘇莞說罷,轉身離去。
「你真的不願意麼?你真的要拒絕我麼?」百里蕭在後面吼道。
蘇莞停住腳步,她眼中的淚早已經下來,她背著百里蕭,沒讓他看到。她抬頭看了看青天白雲,微微一笑,苦澀道︰「百里蕭,不是我拒絕你,而是我無法答應你。你帶我走,若有一天你後悔了,你還可以回來,你還有你的爹娘,伯父。可我不一樣,跟你走,這是一條沒有退路的選擇。我無法做到拋棄一切,也許,是我還不夠愛你吧。」蘇莞說罷,不想多停留,快步離去了。
只可惜百里蕭並沒有听到她說的話,因為他早已經暈倒在地。
蘇莞回到清雅居,扈叔見蘇莞回來,神色有些愁郁。
「主子,告訴你一件事。」扈叔好似做錯事的小孩子,耷拉老臉。蘇莞一愣,轉過頭,看著他,不知道他要說什麼。
「赤土他失蹤了。」
「什麼!」蘇莞大驚,吼道︰「怎麼失蹤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人躺在床上怎麼就不見了?」
扈叔嚇得哆嗦道︰「這個老奴也不清楚。總之,早上過去還在,中午過去的時候床上就沒人了。老奴想赤土他傷還沒好,定然下不了床,所以,只能是有人擄走了。」
「我不是讓王大虎去守護麼。怎麼可能連個動靜都沒有,人就被擄走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莞惱怒地責問道。扈叔知道自己錯了,低著頭,不敢言語。蘇莞見扈叔也沒折,面色一陣郁色。
赤土被誰擄走了?暗教?還是白蓮教?萬一赤土有什麼危險,她該如何?赤土有危險,赤土現在有危險!
「把王大虎叫來!」蘇莞吩咐道。扈叔連忙答應,一溜煙去叫王大虎了。王大虎也早有準備,不多時,就來到蘇莞的面前。
「今天早上,有誰進過赤土的房間?」
王大虎想了想的,道︰「沒幾個人。扈叔進去拿湯藥。也有負責清掃的下人進去。哦,還有紫晴也進去看過。」
「紫晴?!」蘇莞警覺。她細細回味了跟紫晴相見的那個場面,忽然心中大叫不好。
「快跟我來,帶我到紫晴住的地方。」蘇莞立刻吩咐。王大虎和扈叔帶著蘇莞繞了許久,猜到紫晴的屋子。
紫晴的屋子很是普通。就是幾個木板和簡單的家具。
蘇莞推開門,進去。屋子里空蕩蕩的,連個喝水的茶壺都沒有。蘇莞掃了一圈,發現根本沒有人。
「紫晴,紫晴?」蘇莞叫到,回應的只有寂靜的風聲。忽然一聲孩子的啼哭從遠處傳來。蘇莞一愣,出了屋子。尋著聲音來到另一件屋子,打開門,才發現有個嬰兒在床上,屎尿已經拉了床。看來,照顧的人已經很久沒過來看了。
蘇莞連忙把他抱起來,也不嫌髒,親手用手絹將孩子清理完,這才抱著他睡覺。
「沒想到紫晴是這樣一個人。竟然丟下阿福走了。狼心狗肺的東西。」蘇莞看著孩子的啼哭。知道他是餓了。
這是姐姐的孩子啊,當初,海夫人是如何擺月兌她的。她怎麼可以如此放心地交給一個侍婢。
「主子,這麼說,是紫晴把赤土帶走的?可是她不過是個女子。怎麼可能將赤土悄無聲息的帶走。而且以前一直沒听她說過她會武功啊。」扈叔對紫晴還比較了解,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
「扈叔啊,這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個紫晴,也許藏在里面的東西多著呢。這次定然是她帶走了赤土。王大虎,去查查紫晴的身世。」
「是。」王大虎答應了一聲,下去了。
蘇莞屏退扈叔,自己一人坐在屋子里,想起上午皇後的問話,一陣心寒。
龍脈?寶藏?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何父皇從來沒跟我講過?如果我真的不知道這些東西,那我該如何活下來?
蘇莞胡思亂想,緩緩沉入夢鄉。
「真是氣煞我了。」鄧鼓回到自己的居所,忍不住大罵。侍候的小廝勤快地幫他換了衣服。
鄧鼓忽然又笑了。
「對啊,她不是還要去梁國麼。看來,我們正好有一段順路。蘇主簿,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什麼人。」鄧鼓想起半年前在紅岩寺相遇,他那時裝成謙謙君子。
可誰也不知道,他不過是一個披著羊皮的狐狸,審視局勢,狡猾精明,從小就聰慧無比,機靈過人。
他最大的願望,便是奪走哥哥的皇位,讓那個愚蠢無知,暴戾惡毒的哥哥受到報應。
誰都說他的母親是自殺死的,只有他自己明白,自己的母親是被那些人給逼死的。一杯毒酒,結束了母親的一生。若不是當初邊關有戰事,他抽不開身,沒被叫回都城,也許現在,他早已經是刀下亡魂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清淡的酒隨著他的用力,晃啊晃,卻從不滴落。鄧鼓好似玩世不恭地看著,然後一口喝干,不留余地。
哥哥,你等著吧,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會站上那個位置。我會讓你們為當初所做的罪行懺悔,在我娘的墳墓前乞求原諒。
次日,皇上召集兩國使臣相會,友好表達了自己同意將恭鳳公主嫁給奚國太子做太子妃,以示兩國友好關系。
兩國使臣表示愉快,雙方又簽訂了五十年不進犯條約。如此一來,便成定局。
也就是說,蘇莞這次的梁國之旅即將開始。
ps︰
好吧,最近更新不及時。希望大家諒解。
狗狗長的好快,可是不是很活躍,不愛叫。看起來是個悶騷的。要是能有個活潑的狗狗多好啊。不過,我會堅持把阿福喂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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