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道遠次日醒來得很晚,感覺頭疼得要炸了。
「老爺,你醒了。」服侍的人進來,端著洗臉水。
「昨夜誰送我回來的?」孔道遠努力回想,卻怎麼也記不起來。只是隱隱約約地記得自己跟大哥站了起來,似乎要離去。
「是大人自己回來的。大人敲了門後,便醉倒在地。對了,還有一名男子在老爺的身旁。不過看現在不在了,估計已經起來離去了。」下人恭敬地說道。
「這樣啊。」孔道遠點點頭,伸手模進懷中。他不模還好,一模,整個心頓時涼下來。
「我的東西呢?!」孔道遠拍拍自己的胸口,什麼都沒有,汗頓時便下來了。
「什麼東西……?」下人一臉懵懂。
「一個紙包啊,你有看到麼?」孔道遠驚慌地問道。下人搖了搖頭。孔道遠這下坐不住了。那可是金軟毒的解藥,全天下就這麼一份。再要配出來,也趕不上治病的時間。他瘋了一般將屋子的東西翻出來,卻仍然找不到。
孔道遠馬上想到大哥那里去一趟,但忽然又坐住了。
不可以,他必須得到宮里先看看,萬一有什麼情況他沒了解到,他也許便有災禍。他想到便開始行動,換好衣服,立馬進宮。
到了咸陽宮,只看到殿閣里面人趴滿了一地。沉寂了一片。沈道遠進去便感覺不大對勁。
「臣孔道遠叩見貴妃。」孔道遠進來,趴在後面,大聲說道。所有人紛紛偷眼回頭看了他一眼,眼里充滿同情。
孔道遠這心咯 一下。
「孔太醫,有人說是你下的毒?」舒貴妃微微笑道,眼底卻冰冷。
「不是的,娘娘。臣哪里有機會接觸到殿下啊。娘娘。您冤枉臣了。」孔道遠這心稍微顫抖了一下,隨即他便坦然自若,一副無辜的樣子。
的確是他下的毒。可是,那是在李公公的同意下。所以,他自信李公公早已經處理干淨,沒人敢出來把真相說出來。誰願意得罪舒貴妃旁最寵的李公公呢?那不是找死麼。
「大膽狂徒!還敢狡辯!來人!把他綁起來,拖下去,立刻斬首!」
「娘娘!臣是冤枉的!臣不服!」沈道遠被幾個人抓著,這才意識到危機,嗷嗷大叫。不服氣。
「來人,把蘇主簿和紫鵑帶上來。」舒貴妃見孔道遠不服氣,冷笑道。孔道遠一听,看向簾子後面。只見蘇莞跟著紫鵑出來了。
「把你們知道的說出來吧。」舒貴妃道。蘇莞看了孔道遠一眼,然後低下頭。
「金軟毒,是一種非常烈性的毒藥。種類非常多,想要配出解藥也非常難。要分清是哪一種天軟毒,時間會長的錯過治療時期。而天軟毒最重要的特性便是僅僅可以融化于甜的東西。因為天軟毒本身就有奇怪的味道,只有甜味可以不被發覺。三皇子昏迷的那天,舒貴妃娘娘托紫鵑給殿下送了一盒糕點。而當時紫鵑走在路上的時候,便踫到了孔太醫。」
「蘇主簿說的沒錯。」紫鵑後面接話,平靜地說道︰「孔太醫見奴婢提著一盒東西。便要求奴婢打開看。奴婢想著也是娘娘殿里的老人了,便打開給他看。沒想到當時孔太醫便把那盒糕點拿出來。奴婢後來讓他放回去,他過了許久,才緩慢放回去。後來,三皇子吃了那糕點,不到半個時辰便昏睡了。」
「不是的,娘娘。這樣怎麼能證明臣是有罪的。臣不服。」
「啟兒那天本宮查過了,根本沒有吃過任何甜的東西,除了本宮送的糕點。況且那糕點本宮之前也吃過,沒有問題。就是紫鵑送過去出了問題,這你還能狡辯麼?!」
「不是的,娘娘。這金軟毒也許是通過其他手段,也許是蘇主簿把毒藥下進湯藥里面,最後卻嫁禍在臣這里。她一定是怕臣再次搶奪她的位置來陷害臣的。娘娘,您要明鑒啊!」孔道遠一把鼻涕一把淚,老臉哭訴,十分可憐。♀
蘇莞只是平靜地低著頭,眼神沒有一絲的波動。
「孔太醫,本宮還從來沒有發現你是一個如此愚蠢的人。李公公,把你找到的東西給孔太醫看看吧。」
孔道遠心中猛然一驚,回頭一看,李公公帶著兩個紙包上來了。
「跟孔太醫說吧,這是什麼。」
李公公平靜地看著孔道遠,孔道遠只覺得從腳心開始冒涼氣。
「這是從你值班室上鎖的櫃子里里搜出的毒粉和解藥。」孔道遠大驚,怎麼可能,不可能,他從來沒放過那些東西。
「娘娘……」孔道遠愣愣地看著舒貴妃。
「本宮知道你的位置被蘇主簿佔有,你會不甘心。但你真是人心險惡,為了搶奪自己的位置,竟然使出如此毒計害本宮的啟兒。你還有何話可說!」
孔道遠完全沒想到結果是這樣的,他爭辯道︰「不是的,娘娘,這是陰謀,這是陰謀!臣的櫃子從來沒有什麼藥粉。這是誣陷,這一定是誣陷。」
可是這時候,又有誰回去相信他。舒貴妃嗤笑了幾聲,眼神示意,幾個太監過來,把他死命拖下去。
「娘娘饒命!李公公救我!李公公!」孔道遠蠻力還挺大,幾個太監硬是沒把他拖下去。
李瑾這時一听,心中哪敢救他,不落井下石就最好了。心里暗罵這個人不懂得審視局勢。
「大膽!你已是死罪難逃,還有什麼話好說。來人,拖下去!」李瑾厲聲叫罵道,好似自己多麼多麼無辜一樣。
孔道遠這時一听,知道自己已是沒救了。他圓瞪二目,丑陋的臉上布滿了令人厭惡的仇恨。他看著她,就這樣麼一直看著,好似要將她的樣子死死記住,即使到了陰間也不可以忘記。
「你這個賤女人。你不得好死!我要詛咒你祖宗十八代!賤女人!賤女人!!」孔道遠憤怒地吼道。蘇莞听到這些惡毒的話語,身子一顫抖。但她最後平靜下來了。
孔道遠被拖了下去,他的聲音永遠地消失。
蘇莞只感到手腳冰涼,她的世界里似乎一直回響剛才的話。
賤女人!賤女人!你不得好死!
她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一種有毒的藤蔓纏住。藤蔓吸收她內心的營養,將有毒的液體侵蝕她健康的內心。直到有一天,這個藤蔓的根葉已經窒息了她的心,將她所有的生氣吸食,將她所有的生氣磨滅。
舒貴妃見事情解決完了,吩咐李瑾到皇上那里匯報,自己帶著蘇莞和紫鵑進了三皇子休息的病榻。
三皇子早已經吃了蘇莞給的解藥,蘇醒了。舒貴妃看著好不心疼。
「兒啊,你怎麼要經受這麼多苦難。」舒貴妃見著病弱的兒子,心中痛苦,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
「孩兒不孝。讓母親擔憂了。」三皇子好似也做了一場大夢,醒來後,見自己母親如此憔悴,做孩子的哪有不感動的。
蘇莞跟著紫鵑默默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母子兩人。
她跟紫鵑道別。想先回家。路上,卻被一個陌生的太監攔下,趁無人注意,將她帶進一個偏僻的角落。她抬頭一看,原是景春在等她。
「姐姐。有事?」蘇莞問道。
景春看了看她,忽然沉下臉,道︰「娘娘只讓我帶一句話給你。給仇人留後路便是給自己留死路。再如此心慈手軟,便會有殺身之禍。娘娘說,這些禍事都是你惹出來的。今後,希望你自個兒注意點,該下手時不可以猶豫,知道麼!」
「是,謹遵姐姐教誨。這次我會吸取教訓的。」蘇莞感謝道。景春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過幾天梁國奚國的使臣便會到了,各宮的娘娘會很忙。你這幾天在宮里,便專心做你該做的事就好了。」
「是。」蘇莞答應道。兩人便一前一後離去了。
回到清雅居,蘇莞問扈叔。
「那個人,怎麼樣了?」
「正關著呢。」扈叔答道。蘇莞吩咐扈叔帶她過去。扈叔便把她帶到一個最偏僻的地方,蘇莞連來過的印象都沒有,只見扈叔輕輕拉起一個環,便出現了一層台階。
「我剛來這,喜歡亂跑,有一次,便發現這里有個地下室。」扈叔如實說道。蘇莞雖然驚訝,但也只是平靜地點點頭。
蘇莞下去了。
黑暗里,她點起火折子,便看到眼前年老的男人憔悴的樣子,被鎖在一個柱子上,他不是當年的他,年華的逝去讓他的臉上刻出條條痕跡,他的眼神黯淡,胡子拉碴,早已不是當年蘇莞印象中的風華男子。
「你是誰!為什麼要抓我!」男人憤怒地吼道。蘇莞沒有答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如此不帶喜悅,不帶憤怒,不帶仇恨地看著他。男人吼了半天,見她連屁都不放,便鎮靜下來了。
「我見過你麼?」男人問道。
看著他,蘇莞不僅回想起九年前,自己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她對大夫還是記憶深刻的,因為這名大夫還曾經是她母後的主治大夫。後來,那麼緊急的情況,母後願意讓他治療父皇,也是因為他曾經負責過母後的身體,母後信任他。
可是,他又做了什麼呢?背著母後,在送父皇的蜜餞里下了金軟毒,最後又裝好人,硬生生害死了她的父皇。
那是她的爹啊。那是她這輩子用生命都換不回來的爹啊。
蘇莞想到這里,心里止不住激動,眼淚叭叭叭掉了下來。
「九年前,你在平都,你制作金軟毒,接著害死了我的父皇。」蘇莞眼淚雖然掉著,語氣卻異乎尋常地平靜。她的內心逐漸開始憤怒,逐漸開始仇恨。
如果沒有你,我的父皇也許還活著!我也可以像很多普通的女孩撒嬌,在傷心的時候,有個港灣給我依靠。可是這些我所擁有美好的一切,卻被你們用陰險卑鄙的手段親手玷污,撕碎!
男人听後,猛然睜大眼楮,不可置信地看著她,道︰「你……你……你是……不可能,不可能!」
蘇莞笑了笑,嘲諷道︰「怎麼不可能。我便是當年蕭國的菀晴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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