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抹了抹眼淚沖到兜兜身旁扶起她,兜兜悠悠醒轉了過來。一眼便見白草和孫悟空對峙著。白草雙目通紅很是恐怖,顯然是怒火中燒,保不齊會做出什麼來。
孫悟空卻毫無懼色,手中的木條擋在身前擺好了架勢。球球扶著兜兜起身便要逃,兜兜一把拉住了他看著悟空道,「我們不能逃!現在逃了丑蛋就死定了!」
「可是…可是我們三個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我…我好怕——」
兜兜推了推球球,「你去找尊上來,有我在或許還能抵擋片刻。」
球球搖了搖頭,雙目含淚道,「我不會丟下姐姐的。還有,我的法力高強一點,我在這里比較好,姐姐你去搬救兵!」
兜兜來不及多想便見球球已經沖到了一旁,那邊孫悟空正和白草周旋。她深看了兩人一眼,便撒丫子狂奔了起來。
白草身強體壯,對付個把猴兒來還不是手到擒來。不過孫悟空是只千年靈猴,雖然神識未開,但比起一般走獸來說還是頗有些智慧的。他不正面和白草向抗衡,靠著自身手長和爬樹的優勢在空中飛蕩消耗他的體力。
白草一開始確實上了當,撕咬過幾輪之後幡然醒悟過來。他在樹下繞著圈看著樹上的猴子,一雙猩紅的眼楮里充滿了嗜殺。忽然,他嗅到了兔子的味道。白草轉過頭,看著不遠處的球球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
他忽的縱身撲了過去,球球亂了手腳返身就要跑。白草一個餓虎撲食,孫悟空從樹上疾蕩過去。眼看著就要砸向白草,誰料他竟猛地一個轉身一招黑虎掏心正中孫悟空胸口。
頓時血淋淋的一大塊肉被撕了下來,孫悟空向後飛去撞上了樹干。鮮血從口中噴出,身體就要下墜,卻被白草飛身撲上抵在了樹干上。
他雙目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舌頭舌忝了舌忝他的血,腥味頓時刺激著他獸性大發。球球原本是害怕,但看到此情此景忽然間忘記了其他。他急中生智,口中吟誦起咒語。
孫悟空受了那一重擊動彈不得,一雙手無力地扶在白草的爪子上。♀球球忽然大吼了一聲,「白草!放開他!」
白草哪里管他說什麼,心下對他幼稚的話輕蔑地笑了笑,手上動作微微一頓。就是這千鈞一發的時刻,白草忽然感覺背後靈力頓起。
他轉過頭,一道白光迅猛襲來將他一下子撞出數十步。球球飛身落下,撐開結界將孫悟空和自己護在內。白草站了起來,晃了晃被撞得有些暈的腦袋,又向這脆弱的結界沖了過去。
孫悟空知道這結界護不了兩個人,忽然沖了出去順手撿起地上的樹枝。白草猛撲過來,孫悟空一個下腰仰面朝上。整個人一邊滑過,一邊舉起樹枝。
這樹枝本不能傷人,但白草的沖擊力太大。樹枝在瞬間劃破了他的肚子,雖不至于開膛破肚傷口卻也可怖。球球趁勢蓄了力揮手橫劈過去。體型碩大的老虎在空中翻了個身撞出去老遠。
白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孫悟空和球球對視了一眼,齊齊松了口氣。這口氣一松,孫悟空便覺滿身疲憊襲來,身子一軟便倒了下去。球球連忙扶住了他。
兩人走了沒幾步,忽然感覺腳下有輕微的震動。他們回過頭去,只見白草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向他們襲來。兩人已經再無余力閃躲,只能驚恐地看著他張開了血盆大口。
就在這一瞬間,一道金光閃過。白草被擊飛出去數十丈,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緊接著孫悟空便感覺身子一輕,六耳俊秀的面容映入眼簾,一旁探出了兜兜的小腦袋。
孫悟空安心地閉上了眼楮靠在來人的懷里,今天這一仗讓他學到了寶貴的一課——搬救兵。
六耳沉著面抱著孫悟空回了洞中,這猴子傷得很重。胸口被剜去了一大塊,身上到處都是擦掉的皮毛和翻卷的皮肉。這花果山中居然有人敢動他的人!簡直找死!
六耳以仙術為孫悟空療了內傷,又帶他進藥池洗滌傷口。孫悟空迷迷糊糊之中睜開了眼楮,只覺仿佛身處雲端身子輕飄飄的。手好像覆在了什麼光滑滑的東西上,他抬起頭,便看好一只很好看的下巴。♀
「醒了?」六耳低頭看向孫悟空,金色的雙眸如朝露反射的晨輝。孫悟空一時看得愣神,忘了回答。六耳只當他被打傻了,將他橫著抱了起來小心翼翼處理他胸口的傷。
藥池的藥是六耳前幾天剛放進去的,他經常來這池子里泡。藥效向來不錯,當天的傷當天就能好。不過這也和修為有關,孫悟空修為低,藥效便不那麼快。
兩人在水中足足泡了兩個時辰,肉才長全了,傷口卻還沒好全。六耳悉心地幫孫悟空包扎好了傷口,看著他沉沉的睡顏心下打起了算盤。
這小猴兒這麼弱,若是一直留在身邊保不齊一不小心就死了。而且一遇上麻煩就要自己去救,這不是給自己添亂麼。看來還需尋個法子讓這小猴兒提升些功力,看他根骨這麼好,指不定將來還能成為他的好幫手。
于是六耳便將孫悟空交給了兔嬸照看,自個離去尋仙藥去了。
孫悟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天一夜之後,身上的傷好得七七八八了。兜兜和球球傷倒是不重,只是好得卻不如他,所以三人請了假不用去私塾。兔嬸白天便去外面尋吃的,留下兜兜和球球照顧孫悟空。
經過上次一役,兜兜和球球的思想發生了巨大的轉變。孫悟空擋在他們身前的雄姿深深烙印在了兩人心中,尤其是兜兜。少兔春心萌動,只覺得孫悟空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
球球也拿孫悟空當救命恩人來看,乖巧地在一旁陪他聊天玩游戲。三人嬉鬧了半天,孫悟空忽然想起先生留的功課還沒做,于是取了書來溫習。
兜兜向來不愛學習,但又想在大英雄面前表現表現,于是便壓迫球球取了書來三人一起看了起來。兔嬸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三人在認真溫書的模樣,不由得老懷安慰。
兜兜醉溫之意不在酒,溫著書便坐得離孫悟空越來越近,最後幾乎要把自己粘了上去。孫悟空雙目低垂看著書,絲毫不為所動。
「丑蛋,你看這一句是什麼意思?」兜兜「誠心」地請教道。球球震驚地看著自己的親姐姐,莫
非白草那一掌把自己那個身患「沾書即睡」絕癥的姐姐給治好了?!
孫悟空看向兜兜捧來的書,「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輕狂。」孫悟空小聲念了一句,這里每一個字他都認識,連在一起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于是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
兜兜掩唇一笑,將那頁書撕了下來塞進孫悟空的手中,「那等你懂了再來教我。」孫悟空對于兜兜不愛惜書籍的行為雖然心有微詞,但又沒有說出口,只是收下了那頁紙。
三人這幾日吃住都在一塊,睡覺的時候兜兜也恨不得跟孫悟空睡在一起。無奈兔嬸不讓,只好眼睜睜看著孫悟空和球球蜷在了一處。
球球輾轉了半天卻是睡不著,再看孫悟空也是睜著眼楮看著洞外。
「你怎麼也不睡?」球球揉了揉眼楮道。
「不知道主人這個時候在做什麼。」
「我听娘說白虎一家已經被趕出了花果山,以後不會有人欺負我們了。」球球寬慰他道。
孫悟空嗯了一聲,卻還是想著六耳的事情。為什麼自己受傷了,他卻丟下了自己不聞不問?這讓他感覺心下有些酸。
球球想的卻是別的事情,他小心翼翼道,「丑蛋,姐姐今天撕了的書,你怎麼看?」
孫悟空想了想認真道,「球球,你姐姐——」他頓了頓,似乎是在猶豫。球球心下一緊,以為他已經覺察到了。便听得悟空繼續道,「你姐姐撕書這做法委實不妥,先生說了,書乃是智慧之精華。要愛惜書籍,不可輕易損傷,亦是對先賢的尊重。有時間的話你要告訴你姐姐,不要再這樣做了。」
沒想到這家伙竟然是這麼個理解法,球球只覺得姐姐委實可憐。他含混地應了聲,便往悟空的懷里鑽了鑽埋頭睡了過去。
六耳這一去許久未歸。孫悟空便和兔子家兩兄妹成天玩在一處,倒也無憂無慮。兩人法術高強,便常在孫悟空面前顯擺。孫悟空看了很是羨慕。想到主人也是如此形態,自己卻是毛絨絨的,不由得也想學這法術。
兜兜和球球自然很樂意教他,尤其是兜兜更是自告奮勇手把手地教他術法。
兩人現了原形蹦蹦跳跳離開了幾步,兜兜豎起兩只前腿三瓣嘴一開一闔道,「看好了,我們要變身了。」
孫悟空認真看著,兩人念了一大通法術之後身子便開始膨脹。先是身子變了形狀,隨後生出一雙肉呼呼的手,然後是光果的小腳。最後兩人一同變成了人形。
只是他們在這山野之中不知道人間有男女大防一說,變成人形也是光著身子的。于是細心好學的悟空便發現了兩人的不同。
他認真道,「你們怎麼變得不一樣?」
球球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兄弟攤手道,「我也不曉得,每次變的時候就有。姐姐卻怎麼也變不出來。」
兜兜得意地抱著胳膊道,「這你就不懂了吧。你這個叫子孫根。道家講究陰陽和合,正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便是此理。」
兩人被唬得一愣一愣,迅速圍了過來。三人蹲在地上悉悉索索討論起了這事情。
兜兜見兩人都虛心求教,便有心顯擺,將自己知道的一股腦都說了出來,「……所以啊,這天地間都是分陰陽的。比如球球你是公兔子,我就是母兔子。等將來我們長大了,就會尋找另一半結合,然後生下孩子。這就是道生一,然後我們的孩子繼續陰陽和合就會繼續生下去。天地萬物就是這麼繁衍的,這是自然之理。」
球球似懂非懂道,「所以我們兩個才會有那不同對麼?」
兜兜點了點頭,目光又瞧向悟空,面頰微紅道,「不過你我是兄妹,倫常來說是不可以結合的。但是我和丑蛋就可以。」
孫悟空腦子里想的卻是別的事情,他認真道,「那我家主人呢?他是公的還是母的?」
兜兜和球球仔細想了想。他們雖然見尊上數次,也常听別人敬畏地提起,卻還真不知道尊上到底是公還是母。
尊上的相貌真是雌雄莫辯,不開口的時候更是俊美非凡仙姿綽約。但是一開口時常爆粗口,形象飛流直下。
兜兜想了想對孫悟空道,「這我們也不知道,不過你可以乘尊上洗澡的時候瞧上一瞧。看他若是有弟弟這物什,那麼他便是公的,若是沒有便是母的。」
孫悟空目光落在球球的物什上,深看了這小肉芽兩眼記住了它的模樣,只等尊上回來便可驗個究竟。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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