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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二十 投資【一更】

因為在那古史書上頭見到了苗姜這個名字,糯米幾乎一整個晚上都在思索著對方到底是不是她阿爹,整個晚上都沒有休息好。什麼修煉一類的,自然也是沒有進行了,只是默默地前後翻看著手上那羊皮書卷的史書,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痕跡。

然而,她就是將這史書翻爛了,也再不見上頭有寫那苗姜更多的情況了。

那位苗姜就如同是史書上邊所記述的其他臣子一樣,只是在史書上頭留下了淺淡的一筆,再也沒有別的痕跡了。

糯米幾乎連那史書的封線都恨不得拆開來,想要看看那里頭會不會隱藏著什麼文字。要不是她還存著一點兒理性,又知道這史書恐怕是悔悟十分珍惜之物,這時候當真是已經將這古書卷給拆散了的。

她雖然想要早早地去找悔悟問話,可抬頭看了看朦朧的天色,又扭頭瞧了一眼外頭顯示時間的更漏,也只能將心里邊的事情暫時按捺了下來。

哪怕悔悟夜里不歇息,這時候醒著,她也斷沒有這樣大清早就上門的道理的。

而且,今日還是秦廣嵐領著蘭戰舟去開采靈石礦脈的日子,她這個當副掌教的,總歸是要準備東西送一送的。她身上如今的丹藥幾乎都已經掏空了,仙膏又都盡數給了悔悟。這時候猛然想起來,才記起自己原是想要在晚飯後再制作一些仙膏,叫秦廣嵐帶在身上的。結果她卻在房間里邊看了一整夜的書,將這事情都拋到腦後去了。

她這才急急忙忙地將史書放到了一邊去,匆忙制造起仙膏來。

這仙膏制作並不困難,要用的仙草品階也不高。她拉著柱子幫忙,好賴是在秦廣嵐他們出門以前趕制出來了一些,總算是趕上了到大殿前頭去給秦廣嵐他們送了一路。

將那些仙膏交給了秦廣嵐以後,糯米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從懷里變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瓷瓶來。將蘭戰舟喊到一邊,塞到了他手里邊,道,「這個是離震丹。服用下去以後,能迅速地恢復真元力。還有這一笑壺靈酒,也是我自己釀造的。你都拿著,在外頭的時候,好賴也算是有點兒東西傍身,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

蘭戰舟早就知道糯米是個心細又愛擔心的,可這時候見她將東西硬塞了過來,還是不免有些詫異地看了糯米一眼。

糯米同他接觸的時日久了,倒是大致能明白他的想法。這時候蘭戰舟雖然沒有開口,她卻也還是笑著解釋了起來。「你不要想著掌教那邊。掌教常年在門派里頭,身上哪里會每個使喚的東西。他的好東西多了,不缺這麼一點兒的。我也知道你自己肯定也有存貨。只是,這次到底是幫著千仞宗做事,你又……我也不熟悉你身上有什麼東西。也算是一點兒心意了。我雖然不懂采礦,終歸還是要用到真元力的,這酒總要用到的不是。」

蘭戰舟這才點了點頭,默默將東西接了過去。

他不是那些會說虛話的,可這時候接了糯米的東西,想了想,最後還是開口。小聲道,「我會盡快開采。」

糯米笑了笑,沒有再接話。

她知道蘭戰舟是有些想岔了,她給蘭戰舟送這些東西,並沒有要催促他的意思。不過,既然蘭戰舟已經這樣講了。她也就沒有必要再多說什麼。能夠趕緊將靈石礦脈開采出來,也是一件好事。

連著鄧靜平那邊,她也稍微分了點兒東西的。只不過鄧靜平只是個領路和幫忙的,其實也不會花費什麼力氣,所以她分過去的東西自然是最少的。

鄧靜平也不知道是真委屈還是假裝的。露出了一副可憐相來,說副掌教竟然對那個外人更好。

糯米頓時就眯起了眼楮,小聲笑著講,「你若是答應我去幫忙用法術搬運山石子,清理道路,我倒是可以多給你一些靈酒。」

鄧靜平瞬間就將嘴巴閉上了。想了想,這才用蘭戰舟可以听見的聲音講道,「那可不成。不過,副掌教待外人比同門好,這也是不對的。啊,我知道了。那外人總有一日也會成為同門的,是不是?」

「……你哦。」糯米瞥了蘭戰舟那毫無表情的面容一眼,也跟著抿了抿嘴。

鄧靜平這大概是得了秦廣嵐的意思,開始幫起嘴來了。

他們這次出門,是要開采靈石礦脈的,自然不能讓太多人知道。就連這門派里邊的弟子,也對他們這次的行程好不知情。趁著好些弟子還沒有起來,三人早早地就離開了門派。

糯米目送著那三人走遠,這才同蕭景言一道離開了。她如今唯一擔心的,就是那些居心叵測的門派會不會趁著這個機會生事。

千仞宗如今還是太過薄弱了一些,根本不能同那些底子深厚的門派相抗衡。

她想了想,干脆招手叫蕭景言將耳朵附到了她面前去,同蕭景言將了一番悄悄話。

蕭景言的眼神不由一亮,緊接著就又猶豫了起來,「你這法子倒是很好的。只是……他們能答應嗎?」

「我瞧著是可以的。」糯米又抿唇笑了笑,不知道想起什麼來,連眼楮都眯成了一道細細的縫兒,「我知道你不太清楚我和他之間的關系,不過,他肯定不會動什麼歪心思的。我如今煉丹的時候用的那個丹爐,還是從他手上騙過來的。那樣貴重的東西,他都能轉手送我了,別的肯定也不能小氣。」

「你……」蕭景言一時皺起了眉頭來。

糯米趕緊擺手,「你可不要胡猜,才不是你想的那樣的。當初在仙逸城的時候,你不是也曾見過我們一塊兒參加大會的麼。當時,他一直以為我同阿蛟——就是那妖修大能蛟蘇青之間,有什麼不尋常的關系。阿蛟也是為了要幫我出頭,才叫他誤會的。所以我想,他如今還以為我和阿蛟之間關系特別,絕不會動什麼壞心思的。」

「他以為……難道你和那妖修大能之間,當真就只是誤會?我怎麼听說,你同那大能關系密切。在門派大會的時候,你都坐到人膝蓋上邊去了?」蕭景言難得听到糯米主動提起蛟蘇青的事情來,面上不由繃緊了起來。

糯米吐了吐舌頭,只是笑。並不回話。

她可不蠢,還記得蕭景言對她的心思。既然她如今心思不在蕭景言身上,也就沒有必要太上趕著去辯白,省得叫蕭景言還要誤會。她雖然同蛟蘇青沒有男女之情,可卻暫時也不願意叫蕭景言覺得她能夠接受追求。

蕭景言看著她這樣子,搖搖頭,最後果然也是不再追問了。蕭景言到底算是看著糯米長大的,見到糯米這模樣,大概也明白糯米同蛟蘇青之間,的確沒有很深的牽扯。

他也不過是不甘心。那股子醋勁一直壓在心底,這時候說出來了,反倒是好事兒。

糯米見蕭景言終于不再追問了,這才又笑道,「那我親自去同聞人說一聲?就說我這要煉制丹藥。門派里邊也沒什麼好手,怕這丹藥在路上出事兒,叫他派人過來接應就是。」

蕭景言點點頭。

知道了糯米同聞人扉逸之間的關系以後,他倒是明白糯米親自開口的原因了。

糯米看他不講話,還以為他仍在擔心,便講,「放心吧。我最後會同他講清楚的。咱們這點兒小手段,放到聞人家的大少爺面前,恐怕是不夠瞧的。既然這樣,倒不如是明白地同他講了,倒不會讓他覺得不高興。他也知道我們門派里邊的情況,哪怕沒有這次礦脈的事情。也是元氣大傷。他應當是不會細問的。」

她想的法子,自然是請外頭的修士來幫忙看守著門派。這就同門派剛建立起來的時候,秦廣嵐請人過來幫忙一樣。

只不過這一次,糯米想到要請的,並不是外頭隨隨便便的散修。而是聞人家族里邊修士。

她來來回回將那些盟友都想了一遍,最後還是覺得同聞人家族之間是最好開口的。一個是因為他們之間的丹藥生意已經做起來了。另外一個願意,自然是她剛才和蕭景言所講的,在蛟蘇青身上。

外頭那些盟友雖然都知道她同蛟蘇青之間有聯系,可沒有誰比聞人扉逸更清楚,蛟蘇青願意為她做什麼。

當初蛟蘇青為她討了符紙和丹爐,她自己其實也知道蛟蘇青是在借她朝外頭表明一個態度,可僅僅就是這一點,就足夠叫聞人扉逸誤會的了。

所以,在千仞宗剛建立起來的時候,聞人扉逸才會比其他人都更願意幫千仞宗的忙。

同樣是掙錢的買賣,和誰合伙都是一樣的。既然這樣的話,聞人扉逸肯定不介意找一個背後靠山硬的盟友。

更何況,糯米一直覺得聞人扉逸性子不錯,是個值得交往的朋友。

當初門派空虛,聞人扉逸就肯留到最後一個再離開。如今有了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再叫他派人過來幫忙看顧幾日,想必他也不會拒絕。

除此以外,還有那劍陣的事情,整好請過來的修士一道帶過來,也省得蕭景言自己還要再跑一趟。

糯米只能是先將自己心里的事情放到一邊去,將要同聞人扉逸講的話在心里琢磨了一遍,確定沒有什麼遺漏以後,這才向聞人扉逸發了個傳音符紙。

請求的理由也是現成的。

千仞宗方始收服了外頭那個血霧里邊的邪魔,當時這事情可是鬧得人盡皆知,幾乎所有盟友都知道千仞宗經了一場大亂,如今肯定是有些防備空虛的。這時候沒盟友上門要挾,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糯米直接同聞人扉逸開了口,說當初雖然得了修仙宗門的幫助,可門派里邊也還是有負傷了的,如今只能請聞人家的修士過來,幫忙看顧幾日。

她那傳音符紙才發出去不過盞茶功夫,就已經收到了聞人扉逸的回覆。

聞人扉逸果然沒有多問什麼,又听到糯米願意煉制些丹藥繼續這丹藥的生意,便高興的答應了。叫糯米做好準備,說是聞人家的修士馬上便到,請他們整理出幾個房間來,好叫聞人家的修士有歇息的地方。

這些事情自然是由蕭景言負責的,糯米只要將這事情同蕭景言說上一句,蕭景言自就會去準備了的。

終于劍陣的事情,聞人扉逸更是大方。直說自己家族里邊就有不少是修煉劍陣的修士。這次既然是要派人到千仞宗來的,也不必說什麼劍陣的玉簡了,干脆就叫那些會劍陣的修士來上幾個,直接給千仞宗里頭的修士傳功就是了。

這在蕭景言看來,已經是有些熱情得過份了。他听了糯米的話,又將聞人扉逸的傳音符紙要了過去,親自听了听,便有些懷疑了起來,「這……他未免也做得有些太過了吧?我倒不知道,千仞宗竟有這樣多的好處,叫他可以如此熱忱的幫忙。」

「他這不過是投資嘛。」糯米倒是想得清明,「他如今將人送過來傳功了,其實不費什麼事兒的。咱們還能虧待了那幾個傳功的劍修不成。而且,受了他這點人情,以後也總是要還回去的。他看的可不是現在麼。你以前不是看得很明白嘛,這些都是你教我的,怎麼現在反倒是要我來同你解釋了。」

「……」蕭景言听糯米這樣一講,瞬間也就反應了過來。

如今的千仞宗雖然的確不富強,可後頭站著個可能存在的妖修大能蛟蘇青,又新近交好了修仙宗門,還有一個年紀輕輕的煉丹師,倒的確是個值得拉攏的對象。這樣的手段,他本該是能夠想明白的。

只是——

蕭景言悄悄地看了糯米一眼,見她正扭頭看著旁邊那些忙碌的雜役弟子,心底不由嘆了口氣。

他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可方才糯米的不解釋,到底還是給他帶來了一些不愉快,甚至已經影響到了他的判斷了。這樣的心神不寧,當真是不應該的。可這又哪里是他能夠控制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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