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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七十五 蘭戰舟

「你——是誰?」

有個從來沒有听過的聲音,在糯米耳邊猛地傳來。

糯米本來就因為火焰突然的的退卻而嚇了一跳,突然又听到了耳邊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頓時就被嚇住了,猛地一撒手,人往後頭一退,差點兒沒直接就坐到了地上去。

「??你的歡迎、也太熱情了。」

那個沙啞的聲音又再次傳來。雖然話里頭好像有些玩笑的意思,可這人講話的時候,語調十分認真,哪怕是听上去好像是玩笑話的,到了他嘴里,都又忽然成了十分嚴肅的一句話。

「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糯米有些著惱地抬起頭去,這才發現原來是那個一直昏睡著的修士,如今已經醒轉過來了,正有些吃力地扭頭看著她。

見到她幾乎坐到地上去的那個模樣,那個修士也並沒有怎麼吃驚,眼神還是十分沉穩,如同是見了熟人一般,根本沒有多少驚詫的。

糯米卻是好不容易才將自己的情緒安撫了下來,這才終于走到了對方面前去,開口道,「我叫苗糯米,是千仞宗的副掌教。你如今躺著的地方,就是千仞宗。你先前被本宗門下的一個弟子從仙林里頭救了回來,卻一直昏睡。我才方始將你救醒過來。你呢,又是什麼人?」

她到當真沒有挾恩自傲的意思,不過是最平常地敘述了一件事罷了。

等這事情說完了,她也沒指望著對方道歉。更沒指望對方會要報恩的。

那躺著的修士卻果然沒有提起任何道謝的話來。

他稍微扭動了一下腦袋,將自己身處的房間打量了一番,有些艱難地開口,講,「好小的房子。你們宗門——就是小丫頭掌教?」

糯米干脆不講話了。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忍不住撲上去咬這人一口。

那人好像也並不需要糯米的回應,兀自將房間里邊的情形打量完了,這才繼續開口。「我叫蘭戰舟。」

他的聲音十分沙啞低沉,听著就像是許久沒有開口講話的一樣。大抵是因著昏迷太久,雖然他這樣層次的修士能夠短時間闢谷,卻到底是水也沒喝一口,連著嘴唇都開裂了,嗓子肯定更是已經干得不成樣子了。

糯米原先覺得這人沒有一點兒禮貌,有心想要不管他的。可是,見到對方聲音都已經啞下去了,卻也還是不願意開口討杯水喝。她又忍不住心軟了。

或許這人性子就是這樣倔,說話的時候同頭悶牛一樣,其實沒有什麼壞心呢?

至少。這男修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都不像是個殺人挖心的邪修。

她總覺得蘭戰舟這名字,她好像在什麼地方听過的。只是,大概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這一時半會兒之間,她也完全想不起來。這名字的確相當契合面前這人的性子何模樣,方正剛阿的。端是條鐵錚錚的硬漢。

只可惜這人講話也同樣是這樣硬邦邦的,就像是一整塊巨大的山石,直接拍到人面前來,很是能將人拍得頭暈眼花。

糯米終于還是倒了一杯水,默默地遞到了蘭戰舟面前去。

蘭戰舟很有些詫異地望了糯米一眼。顯然以為糯米會拋下他不管的。他掙扎著試圖從床上撐起身來,可試了兩次。都沒能成功,便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糯米看他這樣子,甚至都沒有了嘲笑他的心思了,走過去輕輕將人扶起來了些,就將杯子湊到了他唇邊去。

對著對方那驚愕的眼神,糯米干脆聳了聳肩膀,輕聲解釋道,「我可不想將我的床鋪弄濕了。」

蘭戰舟這才閉上了嘴巴,就著糯米的手,將那一杯水咽了下去。

他昏迷了許久,只喝那一杯水,哪里足夠的。

糯米要是性子壞一些,這時候就該在他面前搖晃著茶壺,引他開口求饒的。不過糯米想了想,便覺得那也沒什麼意思。蘭戰舟這人一看就不是個會說軟話的,她干脆也不開口問了,又倒了好些靈茶遞過去。一直到那靈茶都被喝得差不多了,蘭戰舟才滿滿地搖了搖頭。

如今這人的確是已經醒過來了,可糯米卻突然覺得,這人在醒過來了以後,卻比昏迷的時候更叫人糟心了。

面對著這麼一個男修,糯米是當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她想了想,便同蘭戰舟講,「你現在這邊歇著,我去同門派里邊通報一聲,待會再領人過來同你問話。」

蘭戰舟微微動了動眉頭,「拷問?」

「??」糯米差點沒把手上的茶壺砸蘭戰舟臉上,只能轉身就走。

她覺得自己大概不太會同蘭戰舟交流。這種事情,還是交給蕭景言比較妥當。

偏生蕭景言在這門派里邊,是個最最繁忙的,平日根本就見不到人影。糯米拉著好些門人弟子問了許久,在門派里邊幾乎跑了一圈,才終于在伙房前頭逮住了蕭景言。

又等蕭景言同那些雜役將事情都交代了一遍以後,糯米這才終于找到機會將蕭景言拉到一邊去講話。她甚至都不等蕭景言答應,就已經拉著蕭景言往她房間的方向走了過去。

蕭景言不由有些莫名,偷偷看了看糯米的面色,見她面上也沒有什麼表情的,就小心翼翼地問道,「阿苗你這是怎麼了,可是有弟子招惹你不高興了?」

「??沒有。咱們門派里邊的弟子,個個都是好的,哪里會招惹我不高興。」糯米一想起方才蘭戰舟的那些反應,頓時就覺得自己門派里邊的門人弟子簡直個個都是曲星兒下凡,嘴巴都跟抹了蜜糖一樣。想要蘭戰舟,她就忍不住覺得胸口都痛了。

「那你這是怎麼了?」

糯米撩起眼皮子看了蕭景言一眼,嘆了口氣,道,「先前那個睡在你和鄧靜平房間里頭的男修,你還記得麼?就是那個一直昏睡不醒的。我如今將他給救回來了。」

「救回來了?」蕭景言看了看糯米的表情,又確認了一下,頓時就笑了起來,「阿苗你這可當真是將人救回來了麼?若是你不講,我還以為你這是把人給治死了呢。既然人救回來了,你怎的還是這樣一副模樣,他難道哪里不好麼。」

糯米想了想,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只能默默地給了蕭景言四個字,「又臭又硬。」

蕭景言一愣,也跟著露出了個愕然的神情來。

糯米也不知道該怎麼同蕭景言去說才是。她原本就不是個喜歡在背後說人閑話的,這時候受了點兒悶氣,要說也並不是很嚴重。她雖然覺得有些兒生氣,卻也覺得那人的性子也當真好笑,干脆就什麼都不說了,領著蕭景言一路走到了房間前頭去。

蕭景言看著糯米的面色不同一樣的溫和,也很是有些兒納悶。

哪怕是在見到花眠,又或是趙立珩的時候,他都從來沒有見過糯米面上露出這樣淺淡的神情來。

平日糯米的神情總是相當溫和,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溫潤的;而若是見到討厭的人,哪怕是皺著眉頭,一副不願同對方接觸的模樣,糯米卻也還是保持著自己特有的一點兒軟和。

如今糯米的表情卻是徹底的淡,淡得好像完全沒有表情一樣。

蕭景言再開口問,糯米也只是搖頭,更是叫他有些模不著頭腦。

他只能自己推開了房間的大門。

窄小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道縫隙,蕭景言還沒來得及看清房間里頭的情形,就听見屋子里邊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淡淡地講,「你又是個什麼。小丫頭副掌教,肉面團掌教?」

蕭景言默默低頭看了糯米一眼,卻見糯米垂著腦袋,低頭看著地上的門檻,好像那每日都見到的門檻上頭突然雕了花兒一樣,叫她舍不得移開目光。

這人的話其實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除了沒禮貌一些,當真算不得什麼。

可他的口氣實在是太過淡然,就好像他說的就是事實一樣,根本沒有要同旁人交流的意思,簡直就像是在自說自話地下定論,這才是叫人最受不得的地方。

也難怪糯米方才要說這人又臭又硬。因為他根本就不懂得同旁人溝通一樣。

蕭景言吸了口氣,跨入到房間里邊去,這才見到了房間里邊的那個男人。

他已經撐著身子坐起來了。這修士在蕭景言的房間里邊躺了好久,蕭景言原本應當是對他十分熟悉的才是。然而如今一看,蕭景言卻發現自己好像完全都不認得這個人了一樣。

當初他就知道這男修是個壯實的,他還曾經同鄧靜平私下揣測過,這人是不是個難得修為層次如此高深的體修。可如今這人睜開了眼楮以後,蕭景言便知道自己錯了。

沒有哪個體修會有這樣傲慢的一雙眼楮。

他就連傲慢,也十分的淡定。就好似這天地間的確就是他的演武場一樣。他對自己的驕傲都十分有把握,像是一頭沉穩而狂傲的野獸,靜靜地坐在那里,同他沉睡的時候完全是不同的兩個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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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表示好喜歡蘭戰舟,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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