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回京,其實靖筠心里明白,這是她的「初到京城」。初到京城,一切都是陌生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不過好在她身邊有靖瑤,還有熟悉的丫鬟綠竹和綠蘿她們,所以靖筠並不覺得太過惶恐。
馬車到了京城後,靖筠也不敢再撩開簾子亂看了,因為這一路上靖筠只要往外看,冰香就會用一副悲天憫人很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她,這讓靖筠漸漸覺得自己對外界的好奇是多麼的可恥。不過她依舊頑強地和「冰箱」那「冰冷」的眼神斗爭著,堅持看路上的風景。這樣的情形直到快到京城了,劉嬤嬤專門找靖筠談了一次話而結束。
談話內容很簡單,劉嬤嬤直接告訴靖筠她听冰香說靖筠一路上總是喜歡探頭看外面的風景,然後劉嬤嬤一副無可奈何地樣子告訴靖筠說,沒到京城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但是此時已經接近京城了,劉嬤嬤要求靖筠別再往外看了。畢竟靖筠是有頭有臉人家的小姐,怎能如此沒規矩。
劉嬤嬤毫不注意言辭也不掩飾自己對靖筠的鄙夷,她這樣子和在嘉城時的客氣判若兩人,靖筠算是看出來了,這是劉嬤嬤見她們快到家了,知道任務快完成了也就不那麼小心翼翼了。♀
靖筠絲毫不生氣劉嬤嬤的目中無人,她甚至是有些高興的。靖筠一直就是要給她們一種,她自己沒見過世面的不懂規矩的感覺。現在劉嬤嬤對她的態度,正好是正合了她的意。不過這王嬤嬤一直對她們同在嘉城的時候沒什麼兩樣,這讓靖筠有些模不透了,這王嬤嬤是真的對她們不錯呢,還是在繼續在她們面前裝樣子。
于是靖筠唯唯諾諾地向劉嬤嬤道了歉,保證自己不再亂看了,劉嬤嬤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結束了談話。
就這樣,到了京城以後,靖筠是一眼也不敢亂看了。坐在馬車里的靖筠只能听著外面的聲音來判斷這京城的樣子。京城確實是個繁華的地方,靖筠不禁感慨。從嘉城到京城這一路,她就沒听到過這麼熱鬧的聲音,而且此處的人說話的腔調都很好听,靖筠暗自判斷,這可能就是所謂的京腔了。
進了京城後,馬車又走了很久才停了下來。當馬車停穩後,靖筠听到外面有人說道︰「小姐,咱們到了,請下馬車。♀」
冰香扶著靖筠下了馬車,靖筠听到她小聲嘀咕了一句︰「終于回來了。」靖筠笑了笑,她能理解冰香此時的心情,就像一個在外地出差很久的人,回家一樣的感覺。
靖筠下馬車站好後,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個院子里,在馬車旁邊還有著幾頂小轎子,靖筠估計這就是莊府的外院兒了吧。
靖筠沒等多久,冰香便又扶著她上了一頂轎子,就這樣靖筠又坐著轎子一直往前走。
靖筠筆直地坐在轎子里,真是目不斜視了,此時的她已經緊張到不行,連多看一眼周圍景色的勇氣都沒有了。這就回來了嗎?她感覺還是如同做夢一般,她吃不準這里到底是龍潭還是虎穴,不過現在擔心這些已經晚了,只要她注意自己別被吃得骨頭都不剩就行了。
也不知道又走了多久,轎子也停下來了。靖筠下了轎子一看,她們是到了一個院子的門口,靖筠站穩後,冰香小聲在她耳邊說道︰「小姐,這便是老太太的院子了。」
靖筠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冰香也沒再說話。
很快地,靖筠發現靖瑤已經站到了她的身邊,這時姐妹倆對視了一眼,她們都從彼此的眼中發現了對方的緊張。
靖瑤先笑了笑,對靖筠說道︰「筠兒,我們走吧。去給祖母請安吧。」那語氣很淡然,仿佛從未曾離開過這里般自然。說完,靖瑤便率先進了小院兒。
靖瑤走了,靖筠也沒磨蹭,也快步進了院子。
跟在後面的冰香卻是直搖頭,看看這兩個小姐的舉止,還真是粗魯,比家中這幾位小姐可真是差遠了。
冰香這麼一愣神兒,靖筠已經走了,等冰香反應過來,靖筠已經進了院子了。冰香只好小跑著進院子去追靖筠,一邊追,冰香一邊在心里抱怨靖筠走得太快,又在心里哀嘆自己的命運太差了,怎麼會給這麼一個鄉下丫頭做丫鬟。
靖筠可不知道冰香心里的各種想法,此時的她和靖瑤已經隨著冰寧進了莊老太太的屋子了。
一進了堂屋,靖筠看了一眼這屋里的擺設,不由在心里感嘆,看起來這莊家條件不錯啊,至少比蕭家強了不少。瞧瞧這些瓶瓶罐罐什麼的,靖筠雖然叫不上名字,但能看出來,應該都是好東西吧。
靖筠站在那里東張西望,屋里的幾人均都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只有莊老太太面色如常地坐在那里。
靖瑤本要上前請安,發現靖筠沒跟著她上前,回頭一看發現靖筠就愣在那里了,再看看周圍期她人的神色,靖瑤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于是她趕緊用手拉了一下靖筠的袖子,靖筠回過神兒來,這才發現自己失態了,便有些慌亂地看了一眼靖瑤,見靖瑤眼中全是安慰的神色,便好似放心一般地隨著靖瑤上前請安去了。
其實靖筠是故意這麼做的,一開始她確實是被屋里豪華的陳設給驚了一下,隨即她突然想到自己何不干脆就裝出一副沒見過世面,小家子氣的樣子呢?這不正好滿足了大家對她經歷的那種幻想了嗎。想到做到,靖筠立馬就投入了「表演」中。在「表演」的過程中的她也沒錯過眾人臉上精彩紛呈的表情。
沒空多想,靖筠已被靖瑤拉到屋內唯一一個老太太面前跪了下去。
未曾開口淚先流,靖瑤什麼都沒說,跪下後只是在那里哭。靖瑤哭了,靖筠也不能干跪著,于是她也想盡辦法擠出了些眼淚。姐妹倆就這麼哭著,默默無聲,卻顯得格外淒慘,靖筠心想,此時若是有旁白再聲情並茂地介紹下她們這幾年的遭遇,定會讓一些不相干的旁人留下同情的眼淚的。不過可惜,此時屋里的這些人,沒有一個旁人,于是也不會有人真心流下同情的淚水。
不過莊老太太除外,因為靖筠也拿不準莊老太太到底是怎麼想的。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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