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可顏蹙眉凝望,遠處的天空明晃晃的耀人,這宮中經過自己這一鬧,想必都加強了防備,這夏日已盡,自己娘親的忌日也是快到了吧。舒愨鵡
娘親?溫可顏心中一陣悲傷蔓延。眸中透出的凜凜寒意與這盛夏的悶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顯得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溫可顏正仰頭望著明晃晃的天空,突然眼前一片黑影籠罩了過來。回過頭來,蘇墨黎拖著一臉的疲憊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溫可顏心中大愕,怎麼他回來這?心里雖是不願看到這男人,面色卻是波瀾不驚,立即起身向他請安道︰「皇上萬歲。」
蘇墨黎有些困乏,只是淡淡的低頭看了一眼跪安的水靈,自己也有些納悶,為什麼就會來到了這個地方盥。
「起來吧。」他的聲音淡淡的,不夾雜著一絲的溫柔。
溫可顏想這一年來,他蘇墨黎倒是變得有些冷漠,難道是他後悔了昔日的抉擇?
「朕這幾日太忙,今日順道路過,靈妃住得可還習慣?」可顏優雅起身,蘇墨黎一雙眼就不經的與她的神色相撞,那雙眼,明媚的妖嬈,可眼中透出的那股淡淡的恨意,跟自己第一次見著可顏時眼里流露出的神情一樣瀧。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
「據朕所知,東禹皇帝一直都是兒子居多,後宮中雖有嬪妃生下公主,但似乎一個個都不得你父皇的喜愛,朕也听說你是在一年前才被人接回宮中,封了公主?」蘇墨黎坐在離可顏最近的座椅上,漫不經心的將自己這幾日得到的消息詢問道。
溫可顏心中一驚,沒想到這蘇墨黎竟會讓人去查了自己的底細,想必他也沒查出什麼不妥吧,若是真查出了什麼,此刻他也不會親自問自己了。
「回皇上的話,臣妾的確是一年前才被父皇接回宮中封了公主,臣妾此前一直都是與母親同住,直到母親病逝才告知了臣妾的身世。」溫可顏恭敬的退到一側,如實的將早已安排妥當的身世回稟道來。
「哦?是嗎?真是太巧了。楚離歌從懸崖下死里逃生回東禹沒多久,宮中就莫名的多了一公主,想當年,朕的顏兒與他一道墜入懸崖,還真是巧了?」蘇墨黎兩眼直凝著水靈的面色,故意將當年的事情和自己心中的猜測在她面前說了出來,就是想從水靈面上尋到一絲的詫異。
只是那張臉依舊是淡淡的,唇角凝著一絲的笑,看不出任何的異常。
「是啊,還正是巧了呢。宮里的姐姐們都說臣妾這雙眼跟王妃相似的很,皇上您是不是也覺得呢?「溫可顏巧笑嫣然,唇角嬌俏的揚起一絲明媚的笑意,一雙水波的雙眸充滿著期待的神色望著蘇墨黎。
眼里的風光璀璨,蘇墨黎看著那雙水眸,似乎又看到了昔日的溫可顏,愣愣的竟然有些失神。
「皇上,您還沒有回答臣妾呢?皇上……」溫可顏見著蘇墨黎神色溫和,一雙狹長的鳳眼里流露出一絲柔和的暖意,帶著一絲女兒嬌羞的樣子推了退蘇墨黎喚道。
蘇墨黎這才回過了神來,心里有些失落,起身,面無表情的從可顏身旁擦肩而過。
可顏見著蘇墨黎就此離去,心里才松了一口去,屈膝恭送道︰「臣妾恭送皇上!」
背對著可顏的身子微怔,淡漠的從嘴里吐出話來︰「今晚朕在過來。」
「啊?」可顏面色一怔,今晚過來?他不是獨寵蘇念顏麼,怎麼就想到會來自己這寢宮,沒想到這天竟是來的這麼遂不及防!
夜,剛剛有些淡黑。微涼的晚風輕輕拂來,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花草香,整個水玉軒都彌漫在花草香甜的氣息里。
可顏剛入座,一只縴細小手剛拿起筷子準備用晚膳,就瞧見了蘇墨黎沒讓任何宮人傳話一聲就走了進來。
「皇……皇上?‘伸出的筷子還未落進盤中,可顏就看到了一道頎長偉岸的身影坐在了自己身旁。
「朕正好也未用膳,正好一起吧。」蘇墨黎的聲音淡淡的,听不出夾了一絲的情感。
話罷,蘇墨黎已是自顧的令人添了一副碗筷,在可顏的錯愕中,已是夾了一塊蔥白豆腐送入了口中。
如此自然的相處,可顏倒是有些不習慣,雖然曾經的自己與他生活了一年,但時過境遷,如今自己又以水靈的身份嫁他為妃,心里總是有著一疙瘩,極不自在。
「靈妃難道吃不慣西越的菜式?」見著可顏紋絲不動的坐在那,蘇墨黎開口問道。
「不,水靈喜歡。多謝皇上的關心。」可顏一邊道謝,一邊拿起筷子淡定的夾菜入口。
兩人就在也沒有任何話語,靜默的吃著晚膳,直到快用完晚膳時,蘇墨黎才突然開口︰「跟你獨處,朕總感覺朕的顏兒一直在身邊。」
可顏眼中閃過一絲的驚愕,卻是牽唇微笑著,一雙水波的眸子微微的飄過蘇墨黎的面色,小心著詢問︰「那皇上可曾後悔過?」
「後悔?」蘇墨黎掉轉過頭,一雙眼深邃的凝在可顏的那雙水眸,唇邊若有似無的蕩起了一絲的笑意。
那笑,令可顏心里微顫,似嘲諷似譏誚,更似一絲的無奈。
溫可顏見著蘇墨黎如此,自是不在追問。令宮人放好了熱水,才伺候著蘇墨黎沐浴。
夜微深,偶爾的幾聲蟬鳴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的刺耳。可顏坐在檀木桌旁,盯著那紅燭閃耀的燈火,心思沉寂。面對著歷經兩世的那人,雖是愛過恨過,如今以另一身份面對他來,卻依然有些惶恐。
蘇墨黎出浴回到了內寢時,就看到了盯著紅燭失神的水靈,那張幽靜的小臉,似那明月下的花朵,美的不張揚,卻是給人一種淡雅的舒心。
淡然的躺進榻上,蘇墨黎見著她仍是出神的凝著那對紅燭,才淡漠的開口道︰「時辰不早了,該就寢了。」
心思飄忽中的可顏被嚇了一跳,有些慌亂的回過頭時就瞧著了一身月白色里衣的蘇墨黎,已是睡在了自己的榻上,心,突然就那麼一窒,有些不知所措。
「難道靈妃打算就這麼坐一夜?」清冷的話,又飄了過來。
可顏微微揚了揚眉梢,不就是一個男人麼,自己不是早就與他有過夫妻之實,還怕什麼呢?何況自己回來是報仇而來,自己到底是在害怕什麼?
一想著可顏心里已是沒了剛才如此緊張的害怕,輕邁著步子上前,褪下了自己的外衫,躺在了床榻的里側,面對著牆壁,將自己的背影留給了蘇墨黎。
這樣的情景如此熟悉,蘇墨黎不禁想起了可顏來。不禁的有些苦笑,與這靈妃獨處,自己總是不自覺的又憶起了心底的那人。
表面裝作若無其事,心里依舊是有一分的忐忑。可顏只能局促的僵硬著身子假裝閉目入睡。
「皇上,皇後娘娘不知為何,剛才在鳳儀宮吐血昏迷了,您可要去一趟?」寂靜的門外,突然想起了一名公公的聲音,頓時打破了這份局促。
躺在床榻上的蘇墨黎翻身就躍下了床榻,一邊起身一邊抓過自己的外套,慌亂的套在了自己的身上,未曾開口說過一句話,就是慌忙著開門離去。
面對著匆匆離去的蘇墨黎,可顏才松了一口氣,隨即卻是不由的有了一絲的冷笑,看來這蘇念顏是害怕自己得寵,這宮中誰人不知這蘇墨黎是第一次留宿在自己的寢宮,這第一晚便將他從自己身旁招走,這無非不就是給自己一個下馬威麼?
看來這蘇念顏也便不是如她平時表面上的溫傔大度,這以後想必會是多自己有了戒心。
不過這也正好,自己還能趁夜深時做點有意義的事。
溫府。
淡淡的月色傾灑在地面上,薄薄的霧氣飄渺著,似有一種鬼魅的氣息。一道白色的人影漂浮在半空中,倒是令人有些驚恐。
可顏飄蕩著來到溫忠賢的臥室,對著其枕邊睡著的芳草吹過安睡粉後,才覆唇在溫忠賢的耳畔,壓低著音色,拖長著聲音輕緩出聲︰「相公,白芊靈死的好冤,好冤,芊靈不甘心,不甘心啊……」
一聲聲低沉的聲音溢出,在著清冷的夜色里,顯得陰森的駭人。
睡夢之中的溫忠賢一骨碌的瞪大了一雙晶亮冷厲的雙眸,驚駭的回頭,就看見了一身白衣的白芊靈,有些驚恐的問道︰「白……白芊靈,你不要殺我,不要……」
溫可顏不由的冷笑出聲,這樣的男人竟然會深愛自己的娘親?不知他的愛到底是虛情假意還是由心而發。
「相公,芊靈死的好冤,咱們的顏兒也死的好冤,好冤,相公,相公……」白芊靈淒淒涼涼的悲哀出聲,漂浮在半空中的身子不住的往後退去,一只手卻是伸向溫忠賢的面前,似乎想要努力的去抓住他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