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嚴重？」
視線倏地收回，顧睿北抬眉，掃了一眼張院長，神色未變。舒愨鵡
「如果是液態陰影，只要配合治療，一般都會散去。但是，如果是附加囊腫的話……」
張院長的話說到一半，便被擱顧睿北口袋里手機的鈴聲打斷了。
電話才一接起，顧睿北還來不及開口，就听到了秦勇急躁的呼喊，「老大，出事了！」
秦勇的聲音很焦急，那是顧睿北從來都不曾听到過的慌亂。
「說！」
心里猛地「咯 」了一下，劍眉狠狠的皺了皺，生出幾道深深的眉紋來。冷淡的聲音里透著淡淡的急躁，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李武在跟蹤的時候，發現了‘紅龍’的蹤跡，不等我們過去增員，就一個人追了過去……」秦勇的話頓了一下，顧睿北沒有出聲，靜默等待著他的下文。
「……結果，被發現了，連人帶車……都被‘紅龍’的人撞進了河里！」
「你說什麼？！」
顧睿北的聲音陡然往上拉了一個音調，低沉的聲音里多了幾分寒意，身子周遭緩緩的凝聚著危險的氣息！
「我們已經派人去進行搜救……」
秦勇緩緩的將話說完，聲音卻已然顫抖的不像樣子了！
那可是和他們並肩作戰多年的兄弟，明明早上他們都還在一起談笑風生，和兄弟們一起談論著還未出世的孩子！
如今卻……
「地點，我現在過來！」
秦勇報上了地址，顧睿北收了線，沒有做任何停留，徑直朝外走去。
「顧總，顧太太的……」
張院長不明就里，見他臉色難看也不敢招惹，可是一想到蘇小苒的身體狀況，還是忍不住在後面呼喚著。
顧睿北的步伐沒有絲毫停留，狠狠的瞪視掃來，犀利的眸光好似刀子一般狠狠的刮過張院長的臉頰，讓他整個人微微一怔。
「作為一個醫生，連自己的病人都處理不好，醫院還要你做什麼！」
嚴厲的話語里透著一絲冰冷的寒意，話音落下，張院長還來不及回神，頎長的身影一轉，走出了房間。
張院長站在原地，張了張嘴，卻不敢開口，心中滿是委屈和無言！
這樣的事情，要他一個醫生怎麼做主？
如果經過觀察顧太太的情況不穩定，是要做流產手術的啊！他又不是她的丈夫，怎麼可能做得了主……
***
S市，祈風河。
專業的搜救的隊伍，在河面上進行搜索，秦勇和顧睿北手下的保鏢也加入了其中。顧睿北到的時候，直接上了他們所在的船。
「情況怎麼樣了？」
「今天正好河流上游開閘，水流太大……」
秦勇的話沒有說完，顧睿北卻已經懂得了其中意思。
祈風河的水位本來就深，現在再加上上游來的水，更是加大了打撈的難度。
看著湍急的水流，顧睿北的臉色微微一沉，冷著嗓音開口，「再加派人手，我今天一定要得到消息，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墨色的眸中閃過一道狠戾的光芒，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渾身散發著陰鷙的氣息。
這樣子的他，就好似一個烈焰中的野獸，周遭都被怒火重重的包.圍.了，身上只剩下了灼熱的溫度，和讓人望而卻步的狠戾！
……
顧睿北動用關系聯系了人，上游所有的閘門很快被關上，沒有了不斷澆注下來的水流，打撈工作雖然依舊艱難，卻順利了不少。
在歷經三個小時候的努力之後，搜救隊終于在距離出事現場大約600米的地方，找到了出事的車輛。
落日的余暉之下，那輛被撞的已經徹底變了形的寶馬終于被打撈了上來！
隨著車身一點點被拉出水面，顧睿北所在的船上的人，心都狠狠的懸在了半空中。焦急的張望著，眸中滿是期待又是害怕。
只有顧睿北冷著一張臉，靜靜地看著，渾身的暴躁的怒氣早就已經徹底的斂去，整個人已經從怒火變成了冰霜。
當那張熟悉的面容出現在他的面前，他的眉角也不曾抽動一下，整個人平靜的有點可怕。就連秦勇，都覺得恐懼。
他跟著顧睿北那麼多年，見過他盛怒的模樣，但是這樣子的顧睿北卻是他陌生的！那樣冰冷的氣息，讓人不敢靠近分毫！
「老大，是李武……」
開口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意，即便是八尺的男子漢，在看見朝夕相處的兄弟變成了一句冰冷的尸體時，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悲戚，紅了眼。
顧睿北沒有出聲，視線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那個已經被水泡的有些浮腫的人，闃黑的眸中依舊一片淡然。
良久，才緩緩的開口。
「配合調查，在檢查完之後……厚、葬！」
顧睿北一字一頓，冰冷的聲音里透著極致的寒意，讓人的脊背發涼。
……
離開搜救現場，顧睿北開著車直奔市第一醫院，婦產科。
明天就是李武妻子的預產期，她正在醫生的引導下，做著促進生產的小運動。
小小的身子，挺著大大的肚子，明明已經大汗淋灕，臉上卻洋溢著滿足的笑容。那是對生命期許的笑容，也是對未來幸福生活期盼的笑容！
如果沒有這一場意外的話，李武明天就應該當爸爸了。
那張熟悉的臉龐在腦海中閃過，樸實的模樣，總是露著憨厚的笑容，讓人感到親切。
隔著玻璃，看著那張漾著笑容的臉蛋，顧睿北的心里一陣抽疼。修長的手指緊攥成拳頭，骨節泛起了白色。
李武……
這個仇，我一定會替你報的！
***
聖瑪麗醫院。
顧睿北回來的時候，vicky陳在病房的外間，正和顧子宸說著什麼。
「喲，大哥，你終于回來了！」
打開門的剎那，顧睿北便听到了顧子宸調侃，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戲謔。無視胞弟的嘲笑，顧睿北徑直朝vicky陳走了過去。
「哎喲，小北北，才半個月不見，你又更加帥氣了……真是想死我了，快來，給我抱一下……」
說話之間，vicky陳已經對顧睿北伸出了手，就在他整個人都要撲進顧睿北懷抱的剎那。顧睿北一個側身，vicky陳就那麼直直的朝前方倒去。
若不是敏捷的反應力，他只怕早就和地面親密接觸了。
「小北北，你怎麼可以這麼無情！好歹……我們曾經也同chuang共枕，有過那麼深厚的情誼！你那麼久都不去找人家，好不容易見面了，還不給人家抱抱……你怎麼可以這麼絕情，人家的心都碎了……」
vicky陳比劃著蘭花指，撅著唇，一副西施捧心的模樣。這樣子完全女姓化的模樣，再配上他那張比女人還要嬌媚的臉龐，簡直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妖孽。
斜倚在牆上的顧子宸，揚了揚眉，忍俊不禁，對于他的這種表演，他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
「小北北，來嘛，就一下，解一解我的相思之苦……」vicky陳扭捏的說著，比這蘭花指的手指晃動著，只差沒有一條手絹在他的手上，增加氣氛了。
顧睿北離他遠遠的，英挺的眉微微蹙著，眸光中閃動著嫌隙。若不是自己和他認識多年，知道他的個性，自己早就一腳把他踹到南太平洋去了！
「你還有一分鐘的時間，可以解釋。」
毫無溫度的話語，隱隱透露著他的不悅，讓人無法直視。
掃一眼冷著臉的顧睿北，vicky陳的臉色瞬間一變，收回了調笑的表情。幾步走到chuang頭，他拉起了蘇小苒右手的衣袖，指著手肘處的血管，上面清晰的有一個小小的針孔。
「M2K8號藥！」
vicky陳話說的簡潔，語音落下的時候，他將一張滿是英文字符和奇怪符號的單子，遞到了顧睿北的面前。
他的醫術，顧睿北從來都不懷疑，掃一眼之後，他將單子遞給了胞弟，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別人或許並不知道M2K8是什麼藥物，但是作為和醫藥界有交界的顧家兄弟卻不可能不知道，那是一個醫藥界的菁英在幾個月前，新研制出來的藥劑。
本來是在手術上、用于抑制中樞神經的藥物，但是因為有極大的負面影響，所以一直都沒有向大眾宣布，並且還被醫藥界列入了禁用的行列。
怎麼還會有人……
「一個月前，制藥師的實驗室發生了爆.炸，據說當時他就在實驗室里……」
vicky陳兀自說著，妖孽的臉龐上一派嚴肅，腳步緩緩的踱著。
「那種消息你也信？要我說，他根本就沒有死。不過，就是被人帶走了，再從殯儀館弄來一具尸體冒充。那個制藥師是孤兒，根本就無法驗證DNA。他們要說死的是誰，就是誰了……」
冷哼一聲，顧子宸把玩著限量版的打火機，斜倚的動作沒有改變。
「別談什麼藥師，我要知道的是，怎麼樣才能夠救她？」
顧睿北的聲音忽然響起，帶著一絲淡淡的怒氣，俊秀的臉龐上，似乎多了一絲異樣的色彩。似乎是急躁，卻又似乎是其他的情緒。
「想救她，不簡單。但是，只要你能夠做到一件事情，要救她便輕而易舉了！」vicky陳一派輕松的開口。
「什麼？」
「M2K8號藥劑的配方！」
話音落下，他立即就接收到了顧睿北冷冷的掃視，那幽深的眸光之中，閃動著懾人的光芒……
「陳梓奇，你在找死！」
顧睿北一字一頓，字字鏗鏘有力，那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將他立刻生吞活剝了。
被連名帶姓的點名，vicky陳臉色一變，知道自己踩在了老虎的尾巴上，神色一變，話鋒一轉。
「睿北，這件事我會想辦法解決。」藍色的眸中，掠過一絲幽深的精光，vicky陳淡淡的開口！
「你解決？你怎麼解決？去地獄把那老頭子帶出來？還是挖地三尺的去找？M2K8的副作用，你應該是知道的，超過三天沒有解藥，她……」
顧睿北想也不想的接口，快速的語調之中透著明顯的急躁，說到最後一句話，墨色的眸底也染上了一層別樣的色彩。
房間里的三個人都很清楚這個藥劑的厲害性，更清楚它所造成的後果會有多麼嚴重。
顧睿北的話未說完，周遭的空氣，也好似隨著他的話，一下子凝固了。
「非救她不可？」
須臾，vicky陳的問話，淡淡的響起。
頎長的身形微微怔了一下，顧睿北沒有及時回答他，只是心髒狠狠的抽動了一下。
非救她不可家族的教育嗎？顧睿北在心里喃喃的自問。
救……不救……
原本應該明朗的答案，到了此刻，竟然變得模糊了起來。
蘇小苒是害了瀟瀟的罪魁禍首，他不應該管她的。即便是蘇修實要為她的死，而找自己的麻煩，他也完全可以應付得來。即便是有警.方介入，結果也只是自然死亡，對他不會有絲毫的影響……
可是，為什麼……只要他想到她會這樣子長睡不醒，永遠消失，心里便會一陣酸澀的難受，好似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從胸腔里被人掏了出來一樣。
空蕩蕩的，掉在半空之中，沒有著落，也看不到前方的路……
那種不被控制的感覺，讓他心里無比的慌亂，那種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的茫然，更是讓他整個人都變得不像自己了。
眼前一片黑暗之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就要呼之欲出，卻又似乎被掩藏的更深了……
顧睿北沒有及時回答，視線只是緊緊的鎖定著那張巴掌大的小臉，整個人似乎陷入了迷離的狀態。
他的沉默，以及那許久未曾轉移的視線，無疑給了vicky陳最好的答案。眸色一陣暗沉，他深吸了一口氣，好似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緩緩的吐字。
「放心吧，別的事情我可能沒有把握。這件事情……我還真的能夠解決！」
之前還帶著遲疑的音調，在這一刻變得異常的堅定。
太過篤定的話語，引起了顧子宸和顧睿北的注意，兩兄弟不約而同的看向他，試著從他的表情上看出點什麼端倪。
卻見他只是笑了笑，猛地朝後退卻了幾步。
「喂，你們倆是怎麼回事？干嘛這麼看著人家……這麼直勾勾的眼神，害的人家的心髒都小鹿亂撞了。如果你們想要和我……人家也願意的啦……」
專用的蘭花指手勢再一次上演，vicky陳比劃著，故作一副嬌羞的模樣，那妖孽的臉龐上閃動著勾人心魂的笑，深邃的藍眸學著女人不斷的眨巴著。
顧睿北和顧子宸看在眼里，只覺得一陣惡寒，又同時轉過頭去，不看他。
誰都沒有注意到，在他們轉過頭的剎那，vicky陳的眸底一閃而過的深沉……
***
vicky陳辦事的效率，一向都很迅速。
第二天一大早，vicky陳便帶著藥劑出現在了醫院。
……
「vicky陳，你這藥不會是假的吧？都已經這麼久了，小苒怎麼還沒有醒？」
掃了一眼還在沉睡中的蘇小苒，顧睿北抬首問著一旁的vicky陳。只是淡淡的一眼，視線便又回到了蘇小苒的身上。
這藥都已經下去這麼久了，她怎麼還沒有一點動靜？
「著什麼急，還不到兩個小時呢！血液這都還沒循環180周，按照時間的長度，她至少也要480個循環，才能夠徹底將藥效發揮的徹底！更何況，她還是孕婦，需要的時間會更長。」
vicky陳淡定的解釋著，看向站在自己對面的顧子宸，交替了一個彼此才懂得的眼神。
顧子宸只是無奈的聳聳肩，歪了歪腦袋，表示自己的無能為力！
他們印象中的顧睿北一直都是極度淡定的，在唐瀟瀟失蹤之後，他更是徹底的變成了一個冷血動物。如此焦急的模樣，還是第一次出現，才過了不過半個小時而已，他竟然就已經著急成這個樣子了。
看來，有很多的事情，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而某些人自己……
卻沒有察覺！
……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三個男人在房間里變換了各種各樣的姿勢，坐著、站著，斜倚著、斜躺著……從病房的這個角落到那個角落，椅子、沙發，窗前、里間、外間……
日光從微醺，變得刺眼。
下午一點，躺在chuang上已經將近四十個小時未曾動過的蘇小苒，眼瞼抽動了一下，擱在被單上的指尖也微微動了動。
「嫂子？嫂子……」
最先發現這些細微行為的，是顧子宸。話音落下，他已經快步朝chuang頭走去，就在快要到達的時候，卻被距離更近的顧睿北搶了先機。
「老婆，你終于醒了！」
厚實的手掌，抓住了她的手腕，低沉的語氣里帶著焦躁的關心。顧子宸驟然頓住了步伐，眸色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光芒。
才從沉睡中醒來的蘇小苒，對眼前的情況毫不知情，睜著迷蒙的雙眼，定定的看了好幾秒之中才緩緩回神。
「睿北，我這是……怎麼了？」
傻傻的問出這句話，蘇小苒便好似想到什麼似的，瞳孔驟然放大。
「睿北，有人想殺我……昨天晚上，我在睡覺，突然感覺到手臂一陣刺疼……」想到那個恐怖的瞬間，蘇小苒的身子便一陣細微的顫抖。
「你看清楚他的長相了嗎？」
「他戴著眼鏡，還圍著口罩……我什麼都看不清……」
小腦袋好似要撥浪鼓一樣，不斷的搖晃，動作忽地一滯，「不過，我隱約記得，他的身上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像是，像是……鐵銹的味道！」
鐵銹的味道！
劍眉緊了緊，顧睿北心中的一直漂浮不定的猜測，終于被證實了。
在他有印象的人里面，身上自帶著鐵銹味道的，只有一個人……
銳利的視線轉而看向顧子宸，深邃的眸底閃動著疑問的光芒，似乎在向他詢問什麼，又好似在求證什麼！
「顧子宸……」
「OK，這件事，交給我調查。」
顧子宸揚了揚手，打斷了大哥的話，自顧的將重任攬下。
「既然嫂子沒事了，那我也該功成身退了！」vicky陳淺笑著，跟在顧子宸之後走出了病房，只是在轉身的時候，朝顧睿北使了一個眼色。
……
「這是第二支藥劑，二十四個小時之後，嫂子還要再注射一次。」
vicky陳邊說，便從口袋里模出一支比之前的劑量要小很多的藥水。
「這藥是怎麼來的？」
心中一直存著的疑問，在確定蘇小苒沒事之後，終于釋放了出來。若不是vicky陳拿藥給他，他都快要忘記了這回事。
「這點小事，你們就不用過問了。睿北，這幾天你最好陪在嫂子身邊，不要讓其他人接近她。」
vicky陳四兩撥千斤的，將話題輕易的轉移。听到他的話，顧睿北皺了皺眉，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顧睿北著急的追問著，從昨天vicky陳答應弄藥開始，他就覺得他很不對勁了。現在听到這種話，那種感覺就越是濃烈了。
「這支藥劑雖然能夠解掉M2K8對中樞神經的壓制，但是也還是有一定副作用的！在實驗的時候，有人在注射藥物之後，長出了第六個手指……」
話說到一半，頓了頓，確定顧睿北和顧子宸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才繼續往下說。
「這個藥劑的副作用，絲毫不必M2K8小。對身體機能有很大的影響，我不能保證，嫂子再用完這兩支藥劑之後，不會長出第六個手指頭，或者是再多長出一個耳朵……也有可能……會殃及月復中的孩子！」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vicky陳的聲音多了一份沉重。
他是懂得顧家的男人的，雖然他們看起來無情又冷血，做事的手段也殘酷，但是對家族的血脈卻是相當重視的。
由于，顧家的男人都很自愛，還有一定程度的潔癖。以至于，在顧家十幾代的家族史中，從未有過血脈外流的現象。
「陳梓奇，你有事情瞞著我們！」
顧睿北一字一頓，字字鏗鏘有力，微微眯起的眸緊緊盯著他，似乎想要看透他的內心世界，卻又似乎被一層厚厚的東西阻擋在了外面。
「你們想太多了，我什麼事情都沒有！況且，要真的有什麼事情，你覺得我家老頭會放任不管嗎？倒是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最重要的是，千萬不能再讓嫂子出事了。否則，她肚子里的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
抬手捶了捶顧家兩兄弟的肩，vicky陳笑著調侃，「睿北，你欠我一次，下次可得加倍還我。」
顧睿北淡淡的哼了一聲，站在原地，看著他漸漸地走出自己是視野，胸口有一抹不安在火速的發酵……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一種預感，這一次和vicky陳分開，想見會變得更難！
只是，顧睿北怎麼也沒有想到，不過是一時的胡思亂想，竟然會真的一語成讖！！
***
vicky陳說的煞有其事的，讓人很是擔心。
顧睿北刻意將三天的觀察期，延長到了一個星期。所幸的是，事情並沒有他所預料的那麼嚴重。一個星期之後，她都沒有任何不適的反應出現。
有了M2K8的事情之後，顧睿北派人加強了對蘇小苒的保護。不管他對蘇小苒再怎麼恨，她肚子里的孩子，終究是顧家的血脈，他不能看著他就這樣子消失。
顧睿北是這麼向自己解釋，听起來似乎是合理的，卻又似乎有那麼一點牽強。
這件事情，很自然的，顧睿北也沒有告訴母親。只是和院長一起瞞了下來，只道是蘇小苒因為懷孕引起的不適，才會如此嗜睡。
……
「小苒嫂子，真是抱歉，這麼晚才來看你。前陣子帶著學生在A市參加鋼琴比賽，一直到昨天才回來。要不是伯母和我提起，我還不知道這回事呢！」
林若函提著一個大大的水果籃子，在秦秋容的帶領下來了醫院。
蘇小苒笑了笑，禮貌的淡淡應聲。
不知道為什麼，對于林若函，她總是喜歡不起來，不管她們走得多近，她都覺得自己和她之間又一道又寬又深的鴻溝，怎麼也跨越不了。
不過，縱使她心中有再多的隔閡，最基本的禮貌，卻是怎麼也少不了的。
林若函每天到醫院探望蘇小苒的事情，顧睿北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礙于父母的面子，再想著，反正都有人在保護蘇小苒，也就沒有再堅持下去。
蘇小苒以為，林若函會來看自己，不過只是出于禮貌，一時間的新鮮罷了！讓她驚訝的是，在自己出院之後，她每天還是會在顧家出現。
有時候會呆上半個小時、一個小時的，有時候只是問候了，便匆匆離去。
或許是因為天天見面的關系，又或許是因為林若函所表現出來的友好，蘇小苒竟然也漸漸地接受了她頻繁的出現在顧家。
……
「大少女乃女乃，該喝參湯了。」徐媽端著一個小碗走了過來。
「可是，我還很飽呢，我還是待會再喝吧！」
蘇小苒有點為難，自從出院之後，她的食量便大增，怎麼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只是，中午吃了兩大碗飯，就在剛才還吃了不少的水果，現在又要她和參湯……
她還沒有喝，就已經覺得自己飽脹的厲害了。
「大少女乃女乃，這是大少爺吩咐的，請您不要為難徐媽！」徐媽說著，還露出了一絲小小可憐的表情。
她知道蘇小苒的個性，絕對見不得人因為她而受到委屈和傷害。
「好嘛好嘛，我喝就是了！」
雖然有點不太情願，蘇小苒卻還是接過了徐媽手中的小碗，仰頭，咕噥咕噥的將參湯盡數喝了下去。
果不其然，參湯才入肚，她便重重的打了一個飽嗝，聲音響亮的在大廳里面回蕩著，讓蘇小苒不自覺的紅了紅臉。
「好撐，媽，我到小花園去走走！」
說著，蘇小苒便站起身子朝外走去。
徐媽急急地跟了過來，「大少女乃女乃，你可小心著點，我陪你過去。」自從出院之後，她便已經升級成為了家中的國寶級動物。
雖然關于孩子姓氏的問題，蘇修實沒有再追。
「徐媽，我陪小苒嫂子去就好了。」
本在和秦秋容談笑的林若函開了口，還未得到應允便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
徐媽不安的掃了眼林若函，正要開口，秦秋容卻已經應允了。
……
小花園早就已經進行了重新的布置，原本的鵝卵石路已經被換成了打磨過的大石塊，那些容易引起過敏的花草，也全都被移植。
在小路上隔一段距離還搭建了新的涼亭，里面布置著藤椅。
很明顯，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蘇小苒所準備的。
林若函看著幾天之內便已經徹底改變的小花園，眸中閃過點點的訝異，驚訝的開口。
「小苒嫂子，睿北大哥對你可真好，每天都這麼細心的照顧你。他以前對瀟瀟都沒有這麼熱情呢！」
那個被藏在心中很久的名字，忽然被提及，讓蘇小苒的心里猛地打了一個咯 。身子猛地一僵，蘇小苒前進的步伐已經徹底的停住。
她竟然也知道唐瀟瀟！
睿北的那一段愛情，究竟有多少人知道？
他們的愛……究竟有多麼的深刻，才會讓人到現在都還是會不經意間提起。讓人去懷念。
林若函似乎也看到了她神色之間的變化，臉上一陣懊悔，急急地開口解釋，「小苒嫂子，真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對不起，對不起！」
匆忙的道歉，卻已然沒有辦法彌補在蘇小苒心中劃開的大洞。
清眸中閃動著迷離，她幽幽的轉首，視線緊緊的鎖著林若函，「睿北和唐瀟瀟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
睿北大哥、瀟瀟、我、子宸大哥，我們四個人是一起長大的……
十三歲，青春懵懂的年紀，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在雙方家長都知情的情況下，睿北大哥和瀟瀟在一起了，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攔！
他們愛得很瘋狂，每天都膩在一起，卻從不會覺得厭煩……
他chong著她，將她捧上了天。幾乎就是到了那種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中怕摔了的境界！
所有的人，都以為他們會這樣子，一直甜蜜到老。
就在八年前，發生了一場意外……
林若函的話在耳邊不斷的回蕩，一圈圈蕩漾開來，掀起了漣漪，思緒卻怎麼也收不回來了。
縴細的手指，撥動著錦盒中的結婚鑽戒。
小巧精致的設計，圓潤的線條，鑽石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射著五彩的光芒，讓她不由得眯了眯眼。在知道了那些事情之後，再看著這個結婚戒指，她的胸口掠過了一絲苦澀的諷刺。
真是好後悔啊……
她怎麼就會開口詢問顧睿北和唐瀟瀟的過去呢？
其實不用想都知道，他們以前一定很恩愛，為什麼還要那麼愚蠢的去證實呢？
蘇小苒，你是想要從那個故事里知道什麼？你難道還想要和一個已經不在的人爭風吃醋嗎？
在心里質問著自己，蘇小苒的眸色一陣暗沉，心情又忽地低落了不少。
如果她不曾知道這一切，或許還能夠欺騙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可是，在知道的這麼透徹了之後，她似乎連面對的勇氣都沒有了……
「老婆，在想什麼呢？」
低醇的聲音，忽地在背後響起，猛地拉回了蘇小苒的思緒，也讓她微微驚了驚。
「嚇到你了？」
顧睿北低聲的詢問著，雙手已經掰過了她的身子，讓她面朝自己，見到她略顯蒼白的臉色後，心里忽地緊了一下，「怎麼回事？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蘇小苒沒有出聲，只是搖了搖頭。
她這樣的沉默不語，倒是讓顧睿北有點著急了，正要開口詢問個究竟，卻听見蘇小苒幽幽的開口，「睿北，你還會想起唐瀟瀟嗎？」
憋在胸口良久的問題，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她一直都不是那種善于掩藏心事的人，即便能夠憋得住，不過幾天的時間，便也會丟盔棄甲的投降。
頎長的身形微微一僵，原本微微緊繃的線條，這一下徹底的僵住了。
好一會，他才緩緩回神，勾唇笑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提它做什麼？」
「所以，你還是會夢見她，想念她……」
顧睿北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光是這樣的表現便已經讓她找到了答案。
也對！
那麼深深的愛過之後，怎麼可能會那麼輕易的便忘記！
如果，他是一個那麼薄情的男人，自己也根本就不會愛上他的吧……
只是，為什麼她會這麼的難過，好似呼吸都被掐住了一樣，讓她喘息不了！
那心髒一陣陣狠狠的抽疼，又是為什麼？
不是早就做好了準備嗎？為什麼還會這麼的難過……
顧睿北擰著眉，沒有發言，只是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蘇小苒，將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反應都看在眼底。
尤其，當她的眉狠狠皺起來的，他更是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撫平了那額頭的眉紋……
為什麼他會覺得胸口又一點煩悶，那酸脹的感覺，似乎在一點點的變得強烈！
她對他來說，不過只是一顆棋子而已，為什麼會……
「睿北……」
幽幽的喚著他的名字，微微垂首的蘇小苒抬起了頭，含著霧氣的眸，灼灼的盯著他。
「你能嘗試著去忘掉她嗎？只和我在一起！看在我那麼愛你的份上，也當是……為了孩子！」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蘇小苒抿抿唇，說出了在腦海中閃動過好幾次的話語。
擱在大腿上的手，狠狠的收緊，指甲掐進了手掌的肉里面，泛著疼痛。只是，這樣子的疼痛，又怎麼比得上她心髒此刻的疼痛……
寶寶，對不起！
原諒媽媽的自私，原諒媽媽拿你做了擋箭牌，做了借口！
媽媽真的好愛好愛爸爸……
如果失去了他，媽媽一定會活不下去的！
所以，你就讓媽媽自私一次，用你做借口，將爸爸綁在身邊……
「傻瓜！」
翦眸之下的霧氣，似乎泛得更加濃郁了，一點點的升起，亂了顧睿北的心，也影響了他的判斷。
長臂微微抬起，那麼自然的將她攬進了懷中，沒有多余的言語安撫，只是這麼靜靜的擁在一起，听著耳邊結實有力的心跳聲。
蘇小苒的心，便已經很安定了。
修長的手指順著柔軟的發絲，心髒的某處在不自覺的情況下，竟然有了一絲柔和，雖然輕淡的，卻那麼的明顯。
就當做是為了孩子吧，給他一個良好的家庭環境吧……
顧睿北如是說服著自己，在心里已經很輕松地便接受了蘇小苒的這個提議。
「睿北，這樣子……我們就算是達成了……共識？」
偎著他好一會，蘇小苒忽地抬起頭，看向他，灼灼的目光中閃動著希望的光芒。
「傻瓜，你根本不需要和我說這種話。」
低沉的話語，听起來那麼的真誠，不帶一絲的敷衍。似乎，他真的就是那麼想的，只是沒有告訴她而已。
「我們已經結婚，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就算沒有孩子的牽絆，我也會用盡我所有的心里，去……愛你！」
說到最後一個詞語的時候，顧睿北的眸色明顯柔和了起來。
愛你……
這是蘇小苒第一次從他的嘴里听到這兩個字，小心髒猛地漏了一個節拍，看向他的眸子里閃動著波光。那樣的眼神，熠熠生輝，好似璀璨的星光，不是最閃耀的，卻足以吸引人的視線，讓人沒有辦法移開視線。
張了張嘴，蘇小苒的唇輕輕的顫抖著，想要說話，卻已經徹底喪失了說話的能力。眸底蒸騰起了點點的霧氣，這樣子的她著實讓人憐惜。
深邃的眸光盯著她看了幾秒，緩緩地移向她的月復部，她懷孕已經四個月了，肚子有了細微的隆起，雖然不那麼明顯，卻足以昭顯她是孕婦的身份。
「有些話，我不明說，並不代表我的心里不清楚。如果對你，沒有一點點的感情，你又……怎麼會懷上我的孩子？」
如果，他對她沒有一絲的感情，怎麼會……
蘇小苒後知後覺的，恍然之間明白他的意思，轟地一聲，所有的血液都涌向了她的臉。
「我，我……」紅著一張小臉，蘇小苒囁嚅著，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看著她這樣子嬌憨的模樣，顧睿北更是想要逗她了，「老婆，我很想你，你知道嗎？」
低醇的聲音，就在她的耳邊，帶著一絲淡淡的鼻音。
怔忡了一下，蘇小苒臉紅的更加厲害了，結結巴巴的開口，都不敢和他對視，手指胡亂的指著微微隆起的小月復，「可，可是，我，我！」
顧睿北沉吟了一聲，眸色微微一暗，皺皺眉，煞有其事的做著深思狀。須臾，才一本正經地開口，「老婆，你上學的時候，肯定去放羊了！你難道不知道，孕婦最重要的是頭三和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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