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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沈辰鵬,你真無恥

沈辰鵬步子邁得很大,顧秋小跑著才能追上他。最新更新:風雲小說網進了電梯,她抿了抿唇,低低的問道,「為什麼突然發這麼大的火?」

沈辰鵬直到現在,臉都還是黑的。

「就因為剛才那人讓童曉多喝了兩杯,所以你就生氣了?」

電梯‘叮——’的到達,沈辰鵬淡淡的說,「在外面等著,我去把車開過來。」

他一個人去了地下停車場。

她看著他冰冷的背影,久久都沒有移開步子。

沈辰鵬開車送她回家,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他的心情似乎很煩躁,一直手搭在車窗上。

沈辰鵬沉默的時候,總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坐在他身旁,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車子停在顧秋的公寓樓下,他輕輕在她額頭印上一吻。

看著親密,她卻覺得這更像是一種形式。

「陪我上去吧。」她發出邀請。

沈辰鵬伸手模了模她的頭發,「乖,已經很晚了,你上去好好休息。」

顧秋賭氣似的坐著,不下車。

他抱了抱她,細聲哄道,「別鬧了,快上去吧,我明天一早就有很重要的會議。」

顧秋推開他,低垂著頭,淡淡的說道,「沈辰鵬,不要再找這樣拙劣的借口。你心里放不下她,把我送回家,你大概會把車開回會所,等她吧。」

沈辰鵬伸手按了按眉心,越發煩躁了起來。

「如果你已經不愛我,請你清楚的告訴我,這樣我就不用傻傻的以為,我們還能回到從前。」

顧秋說完,打開車門跑下了車。

沈辰鵬看她一邊跑一邊抹眼淚,悶哼一聲,他也下了車,追上了她。

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顧秋賭氣似的甩開,沈辰鵬再次扣住,緊緊的握著她的手,任她怎麼掙扎,都甩不開。

到了她的公寓,她沒有立刻開門,而是轉過身看著他,淡然的說道,「你回去吧,剛剛我只是在說氣話。」

沈辰鵬看著她閃著淚光的眼楮,俯身含住了她的唇。

她先是抵抗,最終沉醉在他的柔情里。

兩人從公寓外頭吻到了公寓里頭,從客廳吻到了臥室,可雙雙倒在床上時,他突然就遲疑了。

她縴細的手臂勾著他的脖子,輕柔的聲音有些委屈,「你不愛我了嗎?」

他再次俯身,頭埋在她頸間吸吮,可怎麼也下不去,吻了很久也沒往下。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那一刻,他心底竟然松了口氣。

離開她的身體,跑到一旁接電話。

谷峰的聲音在那頭顯得有些急切,「沈少,楚奇疼暈過去了,三瓶酒還沒喝完,可不可以先送他去醫院?」

沈辰鵬看了看床上的人,對著手機正色道,「我馬上過來。」

谷峰在那頭頓住了,急忙說道,「沈少,不用,你不用過來,我送他去醫院就行了。」

「我知道了,我這就過來。」

沈辰鵬說完掛斷了電話。

谷峰在那頭凌亂了。

顧秋已經從床上下來,走過來問,「出什麼事了?」

「那男人暈過去了,我現在要過去一趟。」

顧秋嚇壞了,「不要緊吧?會不會出人命?」

他不願嚇她,伸手模了模她的頭發,「沒事,我會處理好。」

走出顧秋的公寓,他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坐在車上,他拿出手機給谷峰打電話,冷冷的對那頭吩咐,「送他去醫院。」

「好的,你放心,我這就把他送去醫院。」

——

童曉她們也听說了隔壁的事情,何秋婷在洗手間的時候,听到了兩個服務員的議論。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她一回包間就夸張的嚷著。

園長不悅的皺了皺眉,「出什麼事了?這麼慌張,你要時刻記住你是一位教師,遇到事情要鎮定。」

「園長,隔壁vip出事了,听說打起來了,有人手指手腕被打骨折,疼暈過去,緊急送去醫院了。」

莊錦不以為意的嗤笑,「我當什麼大事呢,秋婷,你真是沒見過世面,像他們那樣的二世祖,這種事還不是常見的,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何秋婷瞪大了眼楮,「差點都出人命了,還算小事呢?」

園長一聲令下,「行了行了,既然點了這麼多酒,我們就要喝完,浪費可不好,秋婷,過來喝酒吧。」

何秋婷撇了撇嘴,乖乖回到座位喝酒。

因為被嘲笑,她心情很郁悶,喝了不少酒,童曉面前的酒,也被她一並喝掉了。

安暖一直在勸她,「秋婷,少喝點,你醉了。」

她故意自嘲的說道,「怎麼能少喝呢,像我這種沒見過世面的人,很難得喝上這種好酒,我得多喝點,誰知道往後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

莊錦皺了皺眉,小聲月復誹,「真是丟人。」

後來何秋婷真的喝多了,她們吃完準備離開時,服務員過來很客氣的告訴她們,「你們的賬單沈少已經簽了。」

何秋婷含糊不清的說道,「莊錦,這些你沒的炫耀了吧。你以為我們不知道,每次學期結束聚餐,你都要在我們面前顯擺。這回沈少是看在童曉的面子上,給我們簽單,光是一瓶酒,就抵你以前請我們吃的一頓飯,有本事你以後也請我們喝十萬塊一瓶的酒。」

莊錦臉色慘白。

園長擰眉,冷冷的說道,「童曉,扶秋婷出去,我送你們回家。」

童曉吃力的把何秋婷拉進了電梯,又吃力的拉出電梯。

她們走到外面等園長把車開過來,童曉一眼看到沈辰鵬的賓利停在門口,她下意識的蹙了蹙眉。

沈辰鵬從駕駛座下來,有些淡漠的聲音開口,「上車,我送你們回家。」

童曉擺擺手,「不用,園長送我們。」

園長的車子已經開過來,可何秋婷突然甩開了童曉的手,走向沈辰鵬的車子,「我不坐園長的破車,我要坐賓利。」

園長臉都綠了。

童曉趕緊去扶她,拉著她往園長的車走去。

何秋婷用力甩開她,拉開賓利的後車門,坐了進去。

童曉被她一推,腳步不穩,連退了兩步,沒能及時阻止她。

「梅園長,我送她們回家,你先走吧。」沈辰鵬淡淡的開口。

園長忙笑著說,「好的,那就麻煩沈少了。童曉,你趕緊上車,照顧好秋婷。」

園長說完把車開走了。

童曉還能怎麼做呢,無奈的坐進了賓利車里。

車子穩穩的上了路,何秋婷一身的酒氣,童曉不自覺的蹙眉。

沈辰鵬仿佛察覺到她的表情,打開了車窗。

徐徐的微風吹進來,童曉這才覺得好受些。

何秋婷一上車就呼呼大睡,一直睡到下車。

「我今晚留下來照顧秋婷,你先走吧,謝謝你。」

童曉無比客氣的說道,吃力的把何秋婷拉下了車。

費了很大的勁把她弄回家,何秋婷一上床又睡著了。

童曉打來熱水幫她洗了臉,蓋上被子。

在這座不屬于她們的城市里,她們都是可憐人。

看她睡得很安穩,童曉才放心的離開。

走出公寓,看到沈辰鵬的車子還停在那兒。

他高大的身子倚在車上,皎潔的月光打在他身上,那一幕,說不出的唯美。

看她出來,沈辰鵬邁著輕盈的步子走了過來,低沉的聲音毫無感情的說道,「送你回家。」

童曉沒有拒絕,走過去拉開了後座車門。

沈辰鵬出聲阻止,「坐前面吧。」

童曉沒有理會,拉開後座車門,坐了上去。

他突然煩躁起來,用力拉開車門,冰冷的聲音幾近低吼,「下車,坐前面。」

童曉把頭瞥向另一邊,不去看他。

他氣得將她拉了出來,往副駕駛塞。

童曉狠狠推了他一把,怒吼一聲,「不坐了」,轉身走開。

他看著她賭氣離開的背影,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跑過去追上了她。

拉住她的手,被甩開,再拉住,又被甩開,兩人像是杠上了,一拉一甩好幾個回合。

「好了,後座就後座,上車吧。」

他妥協,他都不知道為何要在這種小事上跟她爭吵,贏了如何,輸了又能怎樣。

童曉狠狠的瞪他一眼,「我不坐了。」

他皺著眉,長臂攬住她的肩,「別鬧,這麼晚,你一個人怎麼回家。」

「你管不著!」

「都說坐後座了,你還有什麼意見?」

沈辰鵬費了些力氣,將她塞進了車里。

一番掙扎,童曉坐在後座,喘息不已。

他把車開得非常緩慢,不停的透過後視鏡看向她,一路上,童曉都冷著張臉,氣鼓鼓的。

「暑假有什麼計劃?」他磁性的聲音打破沉默。

童曉沒有理會。

「是不是要回錦江?」

她還是不理會。

他灰溜溜的模了模鼻子,不再多說。

到了童曉的公寓樓下,她沒打招呼,直接下了車。

沈辰鵬也很快下了車,跟在了她身後。

童曉停下腳步,冷冷的說道,「我到家了,謝謝你,你可以離開了。」

「這麼晚,你一個女孩子,我送你上去。」

「不用,不需要你虛情假意,你的紳士風度也不必用在我身上。」

沈辰鵬並沒有生氣,只是緊緊的跟著她。

童曉覺得煩躁,卻也懶得再跟他爭吵,跑進了電梯。

沈辰鵬也進了電梯,密閉的空間里,滿是他的味道,有種要窒息的感覺。

好在童曉住得樓層不高,很快就到了。

她拿鑰匙開門,沈辰鵬還站在她身後。

童曉抽出鑰匙,轉身,皺著眉問,「我到家了,你還想怎樣?」

「你進去,我就走。」

童曉開門進了公寓,門關上,他才轉身離開。

——

第二天一早,童曉被一通電話吵醒,一看是何秋婷的來電,她按下了接听鍵。

「童曉,我昨天喝醉了,我沒有做什麼離譜的事吧?」

童曉皺了皺眉,把昨晚她的表現簡單的說了下。

何秋婷在那頭哀嚎,「完了完了,我在園長心中的形象毀了,童曉,你怎麼不阻止我呢。得罪了莊錦,下學期我還怎麼混呀。」

童曉安慰,「沒有那麼嚴重啦,大家都知道你喝醉了。」

「可是喝醉酒的人說出來的才是真心話,莊錦一定饒不了我,她家多有背景,我完了啦。」

「好啦,暑假兩個月,再上班,還有誰記得這些呀。」

何秋婷一想也對,微微松了口氣,「童曉,你說的也對。今天有空嗎?我們去逛街吧,慶祝愉快暑假的開始。」

「我今天打算回錦江。」

「不是吧,暑假兩個月你都待在錦江嗎?那多沒意思呀。」

「不,我只有兩天假期,回去看看我家人。」

何秋婷在那頭皺眉,「兩天假期,童曉,你不會又做兼職吧?」

童曉笑笑,默認。

「童曉,你何必呢,你跟沈少分手,他難道沒給你分手費嗎?你還用得著這麼拼命嗎?」

童曉咬了咬牙。

「我听說沈少送了你一套房子,一輛跑車,外加幾百萬分手費,你現在可是實實在在的富婆了,至于為了那幾千塊耗掉自己愉快的假期嗎?」

童曉懶得再解釋,她早就見識過流言蜚語的可怕。

就像鐘欣文說的,嘴長在別人身上。

結束了電話,童曉開始收拾行李。

回去兩天,她自己的物品帶的不多,行李箱里幾乎都是送給家人的禮物。

把行李拖到樓下,看到鐘欣文的車子停在公寓樓下。

鐘欣文下了車,像個女痞子似的吹著口哨,「送你去火車站。」

童曉會心一笑。

車子一路平穩的行駛在路上,鐘欣文漫不經心的說了句,「听說昨天晚上沈辰鵬惹事了。」

童曉視線瞥向窗外,沒有出聲。

「沈辰風說是因為你。」

童曉還是沒有回應。

「童曉,沈辰鵬心里還是有你的吧。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把他追回來。三個人的愛情,憑什麼你退出。」

童曉笑了笑,轉頭看她,「好了,沈辰鵬對我來說已經是過去式,我們不合適。」

看她如此平靜,鐘欣文也沒多說什麼。

童曉感覺方向不對,皺著眉問,「欣文,這不是去火車站的路。」

鐘欣文拿出一張機票,嬉笑著道,「我給你訂了機票。」

看童曉蹙眉,她又說道,「錢不是省出來的,女人,要對自己好點。你總是省吃儉用為了家人,值得嗎?」

——

今天機場的人特別多,听說是歌迷自發阻止,在等時下最知名的一位韓國歌手。

鐘欣文感嘆道,「這些小姑娘,不好好學習,整天就知道追星。」

童曉笑笑,「年輕時候不瘋狂一把,難不成等到我們這年紀……」

童曉話沒說完,整個人都怔住了。

鐘欣文朝著她視線的方向看過去。

「童曉,你怎麼了?」

童曉扔了行李箱,推開擁擠的人群,瘋了似的跑了起來。

鐘欣文嚇壞了,拖著行李箱追她。

「童曉,你干嘛呢?」

童曉在人群中奔跑,一路撞到許多人,可她來不及去管這些,追著那抹熟悉的身影,一直追到機場外面。

「童曉,你干嘛呢?跑什麼呀?」鐘欣文氣喘吁吁的追上她。

童曉用力甩了甩頭,低低的說道,「沒什麼,我看錯了。」

「你看到誰了?那麼激動。」

童曉閉了閉眼楮,腦海里那抹影子清晰了起來。

「我看到郝哲了,可是我追出來的時候,人不見了。」

鐘欣文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別胡思亂想了,郝哲已經死了,你肯定是太想他了。」

——

從北京到錦江,短短幾個小時,她在腦海里仿佛把過去二十幾年重新過了一遍。

郝哲對她而言,不僅是初戀,更是陪伴她十幾年的哥哥。從小到大,為了追隨他的腳步,她不斷的努力,堅持。當她通過努力,和他來到同一座城市,他卻永遠的離開了。

郝哲離開以後,童曉曾無數次的想要回去看他的父母,可即便她回了錦江,也沒有勇氣站在他們面前。

這些年,童曉一直以郝哲大學同學的名義,經常給兩位老人寄一些衣服,食物,想要代替郝哲照顧他們。

其實更多時候,她想親自陪在他們身邊,陪他們說說話,幫他們洗洗衣服,做做家務。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了,兩位老人還是無法接受她。

按了按有些酸澀的眉心,她不明白為何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想到他。

到了錦江,童曉打車回了家。

她家公寓樓下停著一輛寶石藍的小polo,她怎麼也不敢相信,從駕駛座走出來的人竟是周雨薇。

「媽,怎麼是你?這車?」

周雨薇也怔住了,表情有些僵硬,反問童曉,「你怎麼回來了?回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

童曉站著一動不動,神情冷漠,「媽,你先回答我,這車是怎麼回事?」

周雨薇清了清嗓子,走過來挽住了童曉的手臂,笑著解釋,「是這樣的,我買彩票中了五十萬。你知道的,這年頭家家都開上了小汽車,我在小區里幾乎都抬不起頭,可是老天有眼,我中了五十萬。」

童曉一臉懷疑。

「好了好了,趕緊上樓吧,媽還要給你做飯。」

——

周雨薇在廚房做飯,童曉在旁邊給她幫忙。

「童曉,你真的跟辰鵬分手了嗎?」

童曉點頭。

周雨薇嘆了口氣,「這麼好的男人,你怎麼就抓不住呢?」

「媽,別說了,早就結束了。」

周雨薇翻了翻眼楮,「你這丫頭,脾氣壞的很,難怪辰鵬不要你了,他們那種有錢人,誰願意看你的臉色,你不學著溫柔點,往後就只能嫁隔壁李天。」

童曉皺眉,「你怎麼知道沈辰鵬有錢?」

周雨薇頓了下,隨即大聲說道,「我當然知道,有錢人那氣質一看就看出來了。」

晚上,童菲也過來吃飯。

飯桌上,童菲也提到了沈辰鵬,哀嘆不已,「童曉,你怎麼就跟沈辰鵬分手了呢,多好的男人呀,可讓我羨慕了好一陣子。」

童曉覺得煩躁,悶著頭吃東西。

「不過童曉,你也值了,談一次戀愛賺五十萬,這種好事我怎麼就沒遇上。」

童曉臉色頓白,抬頭看到周雨薇正在向童菲使眼色。

童曉放下筷子,幽深的眸子緊盯著周雨薇,冰冷的聲音質問,「媽,這五十萬是什麼意思?你口中中獎的五十萬,是不是沈辰鵬給你的?」

最後一句,她幾近嘶吼出聲。雙手緊緊握成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周雨薇撇了撇嘴,大聲吼道,「是又怎麼樣?他自己要給我,我可沒問他要。再說了,你被甩了,這五十萬就當分手費唄,他們這種有錢人,又不在乎區區五十萬。」

童曉伸手揉了揉太陽穴,語氣很淡很輕,「媽,五十萬還剩多少?」

「我就拿十萬出來買了輛車,其他四十萬留著給你弟弟娶媳婦用的。」

童曉深吸一口氣,好聲好氣的說道,「媽,四十萬給我,車子我明天找人賣掉,其他的錢我湊足還給人家。」

周雨薇臉都綠了,罵道,「你瘋了嗎?為什麼要還?現在都流行分手費你不知道嗎?他都沒來要,你倒是要去還,有你這麼愚蠢的人嗎?」

童曉歇斯底里的怒吼,「我是瘋了,被你逼瘋了,你憑什麼拿人家五十萬?你憑什麼拿我的感情去賣錢?和沈辰鵬在一起這麼久,我從來不拿他一分錢,為什麼你要替我收下五十萬?為什麼要置我于如此狼狽的境界?這些年,我為這個家付出的還不夠多嗎?可不可以為我保留一份尊嚴?」

看到童曉吼著吼著就哭了,周雨薇表情極不自然。「童曉,我們家缺錢,你就不要假清高了,五十萬他又不在乎。」

童曉抹了把眼淚,嘶吼,「把錢拿給我。」

周雨薇撇開頭,「不給,我要存著給你弟弟娶媳婦。」

童曉跑到周雨薇的房間,翻箱倒櫃的找支票。抽屜里的東西全部被她倒在地上,一片狼藉。

「童曉,你瘋了吧,沈辰鵬給我的錢,不是給你的。」

童曉不理,瘋了似的尋找。

一直站在一邊沉默著的童彥天終于出聲,低沉的聲音有種說不出的震懾力,「把支票還給她。」

周雨薇不甘心,「不,不給。」

「我讓你把支票還給她。」

童彥天憤怒的吼聲久久回蕩在公寓里。

周雨薇哭著把支票找出來,扔在童曉臉上。

「帶著你的支票給我滾,永遠都別回來了。」

周雨薇把童曉還沒打開的行李從陽台丟了下去,行李箱被砸開,里頭的物品散了一地。

「滾,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以後再回來,我就打斷你的腿。」

周雨薇把童曉推出了公寓,門‘砰’的一聲關上。

童曉跑到樓下,蹲在行李箱旁,一邊哭,一邊撿散落一地的物品。

有她精心為父親挑選的t恤,有買給周雨薇的裙子,有弟弟夢寐以求的手機,有姐姐想要的化妝品。

她一一的撿起,重新放進行李箱。

一雙破舊的皮鞋映入了她的眼簾,她抬頭,看到郝哲的父親郝國瑜站在她面前,正神情復雜的看著她。

童曉用力抹了把眼淚,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

他低沉的聲音嘆了口氣,「走,跟我回家吧。」

郝哲的媽媽宋翠一開門看到童曉,十分激動的吼了起來,「誰讓你來的,滾,你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

她使勁的把童曉往外推。

郝國瑜拉住了她,「老伴,別這樣,她被她媽趕出來了。」

「那又怎樣?她被趕出來,我收留她嗎?難道你忘了我們的兒子是怎麼死的?」

郝國瑜神情立刻悲傷起來,暗啞的嗓音說道,「兒子的死是意外,這麼多年都過去了,我們也該放下了。曉曉和我們一樣難受,她也是個受害者。」

「阿姨,對不起。」

童曉泣不成聲,那一刻,她的眼淚不知道是為了郝哲,還是為了她不幸的人生。

宋翠跑到沙發上坐下,眼淚水嘩嘩嘩的流著。白發人送黑發人,這些年她幾乎每天以淚洗面,每每看到童曉,心痛仿佛就會加倍。她不敢去想,如果兒子還在,大概已經跟童曉結婚組建了家庭,她現在也是兒孫滿堂。

「阿姨,對不起,我和你們一樣,想念郝哲哥哥。」

童曉試探的去擁抱宋翠,這一次,她沒有推開她,淚流滿臉。

——

童曉在郝家吃了晚餐,宋翠雖然對她還是很冷漠,可也收拾了房間給她睡覺。

童曉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離開了。

周雨薇十萬買的車子,童曉只賣出去六萬,中間四萬的差額,她拿不出來。

昨天晚上,郝國瑜知道了事情的起因經過,神情有些復雜的對她說,「如果錢不夠,在我這里拿吧。我和你宋阿姨都有退休金,這些年也余了不少錢。」

童曉怎麼可能會拿他們的錢。哪怕五十萬還不上,她也不能拿他們的辛苦錢。

離開郝家時,郝國瑜還在勸說,「阿哲不在了,我們留著錢也沒用,你先拿去用,往後等你有了錢再還我們也不遲。」

童曉搖頭,「郝叔叔,我不能拿你們的錢,這些錢你拿出來跟阿姨多買點吃的穿的。」

宋翠原本坐在沙發上,揉了揉眼楮,跑回了房間。

郝國瑜嘆了口氣,低低的說道,「你阿姨是刀子嘴豆腐心,希望你不要生她的氣。你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又是我們阿哲生前最愛的人,我們想恨你,可心里恨不起來。」

——

童曉回到北京,跟鐘欣文借了四萬,湊足了五十萬。

鐘欣文笑話她,「童曉,如果我是你,這五十萬我就不還他。就算要還,我也要換成硬幣砸死他。」

童曉淡然的笑笑,和沈辰鵬的這段感情,她最不想牽扯的就是金錢。

童曉給沈辰鵬打了幾通電話,可始終提示已關機。

此時此刻的沈辰鵬,被關在了沈家,與外界失去聯系。

楚奇的一只手廢掉了,這事沈亦銘知道了,大發雷霆。

當天夜里趕回家,急急的把沈辰鵬給召了回家,操起皮鞭在他背上抽出好幾條血印。

「你小子越活越回去了,今天把人一只手廢了,明兒是不是要弄出人命來?你再這樣給我惹事,休怪我把你送出國,永遠都別想回國。」

沈辰鵬不吵不鬧,任由沈亦銘處罰。

後來還是薛玉蘭把安暖喊下樓,才阻止了一場悲劇。

沈辰鵬背部的傷口發炎,趴在床上高燒不退。

昏迷狀態,他的嘴里迷迷糊糊喊出的竟是童曉的名字。

這讓薛玉蘭又驚喜又心酸。

連續燒了兩天兩夜,總算是退下去了,可把薛玉蘭給心疼壞了。

「兒子,媽媽給你煮碗粥喝好不好?」

薛玉蘭端來一碗粥,一邊喂他,一邊小心翼翼的說道,「你發燒昏迷不醒,睡夢中喊著童曉的名字。」

沈辰鵬神情一滯,皺著眉道,「媽,你听錯了。」

「媽沒听錯,不信你問安暖,她也听到了。」

沈辰鵬煩躁的推開她,下了床。

「兒子,你要去哪里?」

「出去走走,家里太悶。」

沈辰鵬開著車子回了自己的公寓,空蕩蕩的公寓沒有一絲溫度,也沒有一絲氣息。

他就這樣坐在沙發上,坐了好久好久。

一陣悠揚的門鈴聲響起,他拖著沉重的步子去開門,門邊站著的是顧秋。

顧秋一看到他,眼淚水就流了下來,哭著撲進了他懷里。

「我每天都來按門鈴,你去哪兒了?」

她的手踫到了他的傷口,他‘嘶——’的叫了一聲。

「怎麼了?」

「被我老頭子打傷了。」

顧秋月兌了他的衣服,看到他後背上的傷,心疼不已。

恍惚間回到多年以前,那時候他也經常因為自己而受傷。

沈辰鵬模模她的頭發,安慰,「沒事,一點都不疼,我已經被打習慣了。」

顧秋啐了他一口,「以後不要再那麼沖動了,那天你本不該弄傷別人。」

想到那個不知好歹的男人,沈辰鵬臉黑了下去。

顧秋不敢再多說什麼,轉移話題,「你先去床上躺會兒,我幫你煮點粥吃。」

——

童曉連著幾天給沈辰鵬打電話,仍是打不通。

一回北京,她便進入了盛輝集團工作,之前就有過很好的合作,在人事部辦公室幫忙翻譯資料。

童曉並不是專業的翻譯人才,但是大學時,就已經替這家公司做過翻譯。她記得第一次來這里找兼職,那時候初生牛犢不怕虎,哪里知道盛輝集團是龐大的跨國公司。

當時人事部經理問她,怎麼會想到來盛輝做兼職,童曉回答說,「因為我缺錢,您到我們學校做講座,您說您願意給年輕人機會。」

經理笑了,也真的給了童曉一次機會。

起初童曉做得並不好,可她非常努力,大家也都樂意幫她。

這兩天,盛輝高層有很大的變動,總裁向志晨因為一個錯誤的決策,為公司帶來了不小的損失,被調去了總部。

底下的兩個總經理暗中較量,想要爬上總裁位置,這種明里暗里的競爭把公司搞得烏煙瘴氣。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兩個總經理都沒有升職,總部空降一位boss,任命整個亞太區執行總裁。

這一消息一出,整個公司都沸騰了,這些年,在向志晨的領導下,盛輝沒有任何突破。新總裁的上任也許會為公司注入新的力量,引領公司走向另一個高度。

童曉作為一名兼職人員,自然對這些不感興趣,她每天在辦公室認真翻譯資料。

她在盛輝兩個月不拿固定工資,而是根據她的工作量結算,簡單的說,做的越多,賺的越多。

雖然鐘欣文借錢給她時,很爽快的說不用還,可童曉還是想著早些把錢還清。

今天是新boss上任的第一天,童曉沒看到人,只知道身邊的女孩們都瘋狂了,把新boss傳得神乎奇乎。

「童曉,你不知道,他一上來就降了兩個總經理的職,升了一個副總和一個總監,他真的很有眼光,這些年在盛輝真正做事的可不就是高副總和陳總監嗎?還有啊,新boss可帥了,一身筆挺的西裝把他的身材襯托得無比高大,還有那精致的五官,我簡直沒見過這麼俊的美男子。ohmygod,他一出場就迷倒了一大片。」

另一個大媽忍不住打擊,「新boss再優秀,你們也沒戲了,你們都不知道嗎?他為什麼年紀輕輕就從總部空降過來,任命亞太區執行總裁?他是總部**oss未過門的女婿。」

姑娘們心碎了一地。

童曉的工作很枯燥,可有時也很有樂趣。

——

下班以後,童曉又給沈辰鵬打電話,可電話仍是關機,她甚至懷疑,沈辰鵬是不是把她設置了黑名單。

五十萬整天揣在包里,她總有些不安。

猶豫了很長時間,最終決定去一趟他的公寓。

然而,真的到了他的公寓,她突然就後悔了。

站在公寓門前,遲疑了好久,才伸手按了門鈴。

過了好久,久到她已經準備離開,門突然就開了。

顧秋一身家居服站在她面前,表情一滯。

「你,你好,請進。」

童曉微微笑了笑,這個女人,即便在面對她時,都那麼溫柔。

「我不進去了,這是五十萬,請你幫我還給沈辰鵬。」

顧秋怔了怔,隨即淡淡的說道,「他在家,你自己進去跟他說吧。」

「不用了,請你幫我轉交就行。」

童曉把支票塞到顧秋手里,轉身就走開了。

沈辰鵬趴在床上,問她,「誰呀?是不是我媽?」

「不是,是童曉,她讓我把這五十萬還給你。」

那一瞬間,沈辰鵬掀開被子下了床,拿著支票追了出去。

他luo著上半身,只穿了條舒適的睡褲。

看著電梯已經到了一樓,他急著坐了另一部電梯。

追到小區門口,他才追上了她。

「童曉,你什麼意思?誰要你的錢?」

他氣喘吁吁的擋住了她的去路,生氣的質問。

「這是你的錢,很抱歉,我最近才知道我媽拿了你五十萬。」

他的心像被什麼擊中似的,堵得慌。

「這是我給你媽的,你憑什麼拿來還我?你就這麼想跟我華清界限?」

童曉抿了抿唇,淡淡的說道,「我們在一起是你情我願,不應該牽扯上金錢。」

沈辰鵬煩躁的抓了抓頭發,悶悶的說道,「這五十萬對我來說並不算什麼,可對你的家庭來說,卻是一筆不小的數字,可以改善生活,你何必這麼清高呢。你父母都下崗了,你弟弟將來還要娶妻生子……」

「那是我家的事情,與你無關。」她冷冷的打斷他,「就算我一家人將來去乞討,也不會接受你的施舍。」

「童曉!」他怒吼,「我只是想要幫助你,減輕你的壓力,不希望你這麼累,你就不能接受我的好意嗎?」

「對不起,不需要。」

她冷冷的說完,轉身離開。

沈辰鵬卻突然扣住了她的手腕,幾近嘶吼,「你以為不要我的錢,就能跟我徹底斷掉了嗎?你看看我的背,這些傷都是因為你。」

他轉過身,背上一條條刺眼的紅痕呈現在她眼前,她整個身子都顫了兩顫,心口被狠狠的抽了下。

「那天在會所,那個男人模了你的手,調戲你,我把他的手給廢了,事情鬧大了,我家老頭子抽了我一頓。」

童曉冷笑,「你跟我說這些干嘛?」

沈辰鵬怔了怔,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想讓她知道。

「想要說明你對我很好嗎?沈辰鵬,我真替顧秋覺得不值,默默守了你這麼多年,你卻還是改不了花心的毛病,真讓我覺得無恥。」

「你說什麼?」他眼楮眯了眯。

童曉一字一句,特別清晰,「你無恥!」

他氣得雙手握成了拳,看著她轉身離開,他竟然找不出伸手拉住她的理由,任由她從自己的眼前消失,心里的某一塊像是缺失了。

有些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顧秋問他,「追上了嗎?」

他狠狠的把支票丟在了垃圾桶,跑回房間,整個頭埋進了被子里。

顧秋看到他這副模樣,站在床邊咬了咬唇。

「如果放不下她,還是把她追回來吧。」

「可不可以讓我靜一靜。」

他的聲音有些大,語氣還有些沖。

說完看到顧秋受傷的表情,他又低低說了句,「對不起,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顧秋轉身走出了他的臥室,伸手抹了把眼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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